第21章 神童小学（5）
封遥的父亲块头大，堆在桌子上难免会往同桌那边倾斜。
“什么脏东西！”拿迪怡的妈妈一脸嫌恶，因为粘稠的不明物质迸溅到了她身上。
“你说谁是脏东西？”封遥母亲不乐意，伸手把丈夫的肉块拿回来。
“这是你爸爸？”老师盯着那还在蠕动的一堆，神色复杂的询问。
“是的。”封遥点着头。
“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那边智者忍不住好奇询问。
“爸爸昨天晚上梦游不小心把自己绊倒了，刚好下面是电锯。”封遥一脸痛心，“啊！我可怜的老父亲啊！”
玩家们听到封遥的说辞忍俊不禁，人才真是人才！
智者沉默了，现在副本npc都这么愚笨了吗？
“封遥妈妈你平时都是如何教育孩子的？”老师默默移开目光，不打算过多纠结那一堆。
他把话题转到学习教育上。
“我…”封遥妈妈老脸一红，全班家长都在看这里，她又想去掐不争气孩子的腿，结果手指被尖锐的利器刺破。
封遥扭头看着妈妈，咧嘴笑的邪恶，“亲爱的妈妈，手痒了吗？”
封遥妈妈憋屈了脸红脖子粗，怒瞪着她，忍着闷在喉咙里的痛呼。
“这对母女要不我把讲台让给你们？你们上来说？”老师一脸严肃，黑板擦拍着桌子。
粉末飞扬，第一排的同学防不胜防。
封遥妈妈更是觉得难堪，而她的孩子封遥却真的思考起来，“这会不会喧宾夺主？”
“你还知道？”老师气的眼球凸出。
“教育孩子不要一味的溺爱，棍棒之下出状元！”老师说着，剜了封遥一眼。
后者一脸无辜的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双眸。
屋子里的味道太大，所以这场家长会并没有开太长。
一半时间在讲教育和表扬年级第一赢迦，另外一半时间都在说某些人。
代表人物封遥没有一点自觉，半靠在后桌边缘，打着瞌睡。
她不喜欢开会，不但要站着，还无聊。
“某些人就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老师意有所指。
同学们互相看看，最后齐齐盯着封遥。
女孩脑袋低着一点一点，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现在被万众瞩目。
“封遥家长，下课去一趟我的办公室！”老师气的不行，说学生她压根不听，只能说家长。
下课铃很快响起，老师走之前看了一眼打了个激灵瞬间满血复活的封遥。
他不会允许班里有这种祸害。
“哟，你真是教育孩子有一手。”拿迪怡妈妈开口嘲讽。
封遥妈妈不说话，因为脸上没光没底气。
她不想去看封遥，说也说不过，打也打不到，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妈妈，你忘记把爸爸带上了！”封遥指着桌子。
封遥妈妈顿了一下，扭头看着封遥，“你看着收拾。”
她说完走了。
其他孩子都送家长下楼去了，玩家们来找封遥，他们成绩不好，父母并不想和他们多说什么。
“妹妹，这太血腥了吧。”宋颂之前没看到桌子上的整体画面，现在看到只觉得后悔。
人不该存在好奇心。
“好像…还在动…”程橙捂着嘴干呕，又看向出门的npc背影，“他们好像并不惊讶。”
“这个副本除非是成绩上的波动，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并不关心。”万觉道，看着那肉堆，“成了这个样子还在动，说明有重塑的可能。”
“重塑？”封遥眼睛一亮，“这个技能好哇塞！”
她盯着桌子上的一滩，心里羡慕，要是自己拥有这种技能，那岂不是天下无敌。
“别急着高兴，昨天晚上冲着你来说明对你怨气很大，重塑之后对你的怨恨只会更重。”万觉从口袋里掏出一次性手套，随后递给伸手捡肉块的女生，“注意卫生。”
一堆肉里面的头颅，听到这话眼睛慢慢往这边瞥，冷冷瞪了万觉一眼。
“看起来仇恨不只是在我一个人身上。”封遥接过手套，戴好伸手去抱那个头。
她托在手上，掂量了一下。
封遥突然往上抛，旁边人吓了一跳。
“卧槽！”宋颂等人大骂，“妹妹你干什么？”
“我试试弹性如何。”封遥兴奋，“手感还不错。”
头颅撞到教室的房顶，发出闷响，撞击声伴随着脑袋喉咙的痛呼。
脑袋降落，封遥伸出双手稳稳接住，她抬头看看天花板细微的裂痕，“这就是铁头功吧。”
“封…封遥…小姐姐…这是…头…不是球啊！”程橙只觉得封遥这一刻特别像恐怖片里拍皮球的小女孩。
不，别人没有她丧心病狂，别人拍的是自己的头。
“不觉得这是件趁手的武器吗？”封遥把脑袋放在一边，手指碰了碰眼球。
碰到的时候，脑袋的眼睛下意识眨了一下。
封遥又伸手掰开他的嘴巴，牙齿还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变得不爱说话了。
“会咬人吗？”封遥好奇询问。
这个脑袋拿出来不但拥有威慑力，撞击感也很强，如果能咬人的话，这将是件神器。
脑袋翻着白眼，但就是开不了口。
“怎么回事？”封遥摸不着头脑。
“可能昨天伤到了声带。”万觉作为唯一目击者，努力回忆后下此判断。
“这样吗？”封遥把其他东西装进麻袋里，单单留下了脑袋，“有点瑕疵，但是还好。”
“你…你打算留下来？”闻梨早在她抛脑袋的时候，就默默远离了几步，怕掉下来砸到自己。
现在看封遥对着人脑袋爱不释手，她只觉得背后凉嗖嗖的。
要不是确定她是玩家，闻梨绝对会以为她是npc。
不，npc没有她这么吓人。
“这是我老父亲的头，我舍不得离开他。”封遥一本正经。
“感天动地父女情！”单源点赞，然后被女朋友打了一顿。
“这次的头颅明显没有切割好。”看着她真有把头留下来的打算，万觉认真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开口，“你看看脖子的切口不够整齐。”
封遥听到这话，认真去观察，“好像确实不太好看。”
“所以等下次切圆润了在留下来吧。”万觉建议，“完整的球体滚动性更强。”
封遥仔细想了想，不太情愿的把脑袋装回麻袋，“那我等一等。”
看到她总算放弃这个念想，众人松了口气。
不知道老师和封遥妈妈说了什么，她回来一言不发的接过麻袋，没理任何人。
“我以为她会发火。”看到她这么平静，程橙松了口气。
“可能要在沉默中爆发。”闻梨想到那句话，于是说。
“也可能是变/态。”万觉沉吟。
众人听到这话一致看向封遥，女生正眼巴巴盯着母亲的背影。
不知道以为她们感情多好呢。
洗手擦完桌子之后，他们趁着其他人没回来，来到赢迦座位。
“翻别人东西会不会不太好？”闻梨等人道德底线比较高，所以有些犹豫。
“为什么这么想？都是朋友。”封遥已经下手了，听到这话抬起头，一副不理解的模样。
要不是他们一直和封遥待在一起，都要相信了。
“没什么特别的啊。”看着那些书，封遥挠头，陷入了迷茫。
“最好是去一趟他家里。”万觉道：“刚刚开家长会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这一家三口，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众人看向万觉。
“别的孩子都怕父母，这家是反过来。”他说，“他的父母一直和他保持距离，并且余光小心翼翼打量着他。”
“按照一般套路来说，这个赢迦的身份怎么说也得是个小boss。”电视剧爱好者封遥道。
众人都很赞同。
“你们干什么？”
后门传来一道质问，他们看过去正是座位主人赢迦。
他一脸戒备，“你们在翻我的东西？”
“别误会，我们只是路过。”宋颂道。
“你当我是傻子吗？”显然赢迦并不好忽悠。
“朋友。”封遥一点被抓的心虚都没有，三两步走到那小孩身边，“你成绩怎么提上去的，我想跟你学习。”
对于封遥赢迦很有印象，毕竟两人都是第一名。
“你？”他皱着眉头，“不就是看看书吗？还要怎么学？”
“这是凡尔赛吗？”程橙看向小伙伴们。
“啊？”封遥茫然，“是这样吗？”
“所以，你们可以离开我的位置了吗？”赢迦不想和他们多说什么。
玩家们没什么收获，只能离开。
不过各自回到座位，都在默默观察。
哦，除了封遥，她很直白的用眼睛盯着对方，就差把“我在观察你”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中午吃饭，几人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绑架赢迦感觉行不太通。”宋颂道：“放学有家长接，而且人多眼杂，我们根本无法在不引起众人注意的情况下，进行跟踪。”
“那就怀柔策略。”万觉说着看向封遥，“组织有个任务交给你。”
“我？”封遥指着自己，“什么任务？”
“和赢迦打好关系。”万觉说。
“哦？”封遥一脸好奇。
“我们现在接近赢迦他可能会很戒备，你不一样，你从一开始就对他很热情。”万觉说。
应该说封遥对所有人都热情，路过看到一只狗都要招惹两下。
封遥摩拳擦掌，“卧底吗？”
“可以这么说。”万觉看她眼眸亮着，一脸期待，无奈点头。
“好耶！”封遥兴奋，“上个副本就有无间道，这次没想到我也能玩到。”
看着她兴冲冲的样子，宋颂看向万觉，“万一赢迦身份真的…那不是羊送虎口吗？”
“确实是羊送虎口，不过虎是她。”万觉指着和程橙有说有笑的女生，语气认真，“她的实力，超乎想象。”
到了饭堂之后，封遥不在和新人聊天，而是寻找自己的饭票子小豆丁。
人群里，只是不经意的对视。
封遥欣喜三两步上前，“嗨，朋友好巧！吃饭呢！”
她弯着眉眼，笑的无害。
小豆丁双腿发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你…你干嘛呀！”
“吃饭。”封遥道，伸手揽着他的肩膀，“朋友不要这么生疏，都是一起哭一起笑的吃饭交情了。”
“谁和你是朋友！”小豆丁瞪她，小胖手拍肩膀上的爪子，“你不要觉得我好欺负！”
“好嘛。”封遥收回手，“其实是有件事让你帮忙。”
“我凭什么帮你！”小豆丁气。
“只要你帮我这次，我以后就不会蹭你的饭了。”封遥道。
“真的？”小豆丁心动不已。
“我说话算话。”封遥一脸真诚。
那边姗姗来迟的玩家们，目睹了两人达成了不可见人的交易。
“玩套路的心都脏。”众人叹气。
“她真有意思。”万觉的关注点和别人不同。
赢迦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上学放学吃饭都是。
用过午饭之后，他默默走出饭堂准备回教室。
路过操场的大树时，被一个小胖子叫住了。
“喂！年级第一！”小豆丁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气势汹汹，他几步走到赢迦面前。
“你有什么事情吗？”赢迦问。
“你…踩到我的影子了！”小豆丁说着，指着地面。
赢迦低头，“不是你自己过来的吗？”
“我不管！你把我的影子踩痛了，给我道歉！”小豆丁努力说着让人羞耻的校霸台词。
赢迦抿着唇，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小豆丁有些犯怵，缩着脖子想往后退。
“你干什么欺负我朋友！”封遥路见不平，从一旁冲出来。
“你朋友踩到了我的影子！”小豆丁梗着脖子，继续往下演。
“你…我替他道歉行了吧。”封遥说。
“道歉有用的话，要老师干什么？”小豆丁又道。
“你…你是故意找茬是不是？”
赢迦盯着封遥瞧，看她为自己出头，默默往旁边站了站，把舞台中心让给她。
最后这场嘴炮以封遥的胜利而告终，她看向赢迦，“朋友，你没事吧？”
“你们是一伙的。”赢迦说。
“什么一伙的？”封遥眨巴着眼睛不解。
“昨天，我看到你抢他的饭。”赢迦补充。
“那不是我。”封遥眨巴着眼睛，“朋友，我是大大的好人，怎么会干那种事情？”
“我可以帮你补习。”赢迦突然道。
“啊？”封遥愣了愣。
“你晚上要跟我回去吗？”他问，语气森然让人不寒而栗。
封遥却没这个感觉，她眼睛亮起，双手合十，“好呀！我的挚友！”
赢迦歪着头往那边树看了看，“嗯，再见。”
说完，他抬腿走了。
“这场表演太劣质。”不远处的几位玩家观众一致评价。
“那台词太羞耻了。”程橙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所以需要她来。”万觉说着朝着封遥那边走去。
“成功打入敌人内部！”封遥兴奋的和伙伴们说。
“他肯定看出来了。”闻梨道：“为什么还会同意呢？”
“当然是想看看她的目的。”万觉指着封遥，“你的演技很不错。”
“我也是这么觉得。”封遥没有一点谦虚的意思。
宋颂不忍直视，“哪里看出来的不错？”
其他人摊手，表示自己境界不够。
这次午休几人乖乖待在班里，不像其他人还装模作样看书，封遥扯着本子的纸张写纸条传给赢迦。
她很有准头。
正在做题的赢迦看到桌子上的纸团，愣了愣，抬头看着前排，女孩正笑嘻嘻的指着桌面。
他抿着唇打开，于是陷入了沉默。
面对学校出的难题，他从没皱过眉头，但是现在看到封遥的字，他小脸皱成了包子。
想着他写了一句话，随后丢到前面。
封遥站起身，想去接纸团，结果却砸到了同桌头上。
“你干什么？”拿迪怡本来就因为没有满分，对封遥有意见，现在又被砸了头，她很不高兴。
“朋友，他砸的。”封遥推锅，指着后排的赢迦。
拿迪怡看过去，小脸气鼓鼓的，“讨厌鬼！”
“你不喜欢他吗？”封遥一边拿过纸团，一边好奇问。
“谁会喜欢和自己抢第一的人啊。”拿迪怡道。
“那不如你去干掉他？”封遥出馊主意，她还刻意压低了嗓音，“只要他不在了，第一就是你的了。”
仿佛恶魔的**般，她在小女孩耳边轻声说。
后桌的宋颂正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结果就听到这句，忍不住咳嗽起来。
这是人干事？教人家小孩当法外狂徒。
很显然以第一名为目标的拿迪怡道德观并不强，听到这话，她陷入了犹豫。
封遥看着纸条上的话，有些恼怒的瞪大眼睛。
狗爬都比你爬的好看，练练字吧。
“你想想他那副样子。”她又开始怂恿，“拿了第一名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这么装，你怎么能忍？我都忍不了。”
封遥义愤填膺，为同桌打抱不平。
拿迪怡看着后排低着头的赢迦，陷入了纠结。
“犹豫就会败北啊，朋友。”封遥拍拍她的肩膀。
小女孩不说话，显然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封遥也没在多说什么，而是给她留思考时间。
生气的封遥没有在留纸条，而是睡大觉。
午休之后，她睡饱了想起来自己的卧底任务，于是随便拿着一本书到了四排。
赢迦低头正在写作业，她走过去，对方反应极快的合上书本，“有事？”
“我的好朋友，我来看看你。”封遥笑着打开书，指着一个题，“让我考一下你的真实实力。”
赢迦瞥了一眼，给出了答案。
封遥去翻看后面答案，露出羡慕表情，“你的脑子好聪明，给我多好。”
后排的万觉听到这话，眼神复杂的看着女孩。
“你觉得我很聪明？”他意味深长的问。
“毕竟你是双满啊。”封遥竖起大拇指。
小男孩听到这话，突然笑了，他第一次有这么生动的表情，不过只是一瞬间，“是啊，我是双满。”
封遥没说话，摸着下巴盯着他看，“你多大了？”
她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赢迦微微愣了一瞬，没有吭声。
接下来不管封遥说什么，他都不理。
“看到没有，第一名了不起。”回到位子上，封遥向拿迪怡吐槽。
顺便挑拨一下他们同学之间不存在的友谊。
接着，封遥向宋颂递了一个眼神。
后者汗颜，脸上惋惜，“好可惜啊，这次你又是第二名。”
拿迪怡微微握紧双手，她讨厌第二名这个称呼。
两人见好就收，没有在继续下去。
下午依旧是自习，等放学后，封遥准备跟赢迦走，结果说好的补课，男孩自己走了。
而她的父母在门口等着她。
看着完好无损的父亲，封遥的兴趣立马转移，她抱着胳膊，盯着父亲看了又看，“爸爸，牛啊！”
老父亲还记得他那不争气的孩子把他脑袋当球玩的事情，因此看着封遥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母亲则是漠然，一点也没第一天的热情。
封遥耐不住寂寞，“你们怎么不和我说话了？是不是不爱我了？还是说有了二胎？”
她叽叽歪歪，两人都有些不耐烦。
“闭嘴。”母亲烦躁地说。
“果然是有弟弟了，呜呜呜呜…”她瘪着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同行的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又低头看看自家孩子，突然有点欣慰。
“她真的好活泼。”闻梨眼皮跳跳。
“有小孩子那朝气了。”万觉点头。
“这是熊孩子吧。”程橙道。
回到家后，父母关上门一个抽出皮带一个拿着擀面杖想男女混合双打。
封遥看到这架势后退两步，“不是吧，就这么对你们可爱的孩子？真的忍心下手吗？”
“我不想要你。”母亲道。
她今天被叫进办公室，老师说她教育没搞好，主持人说她身为npc的职责没做到位。
她心里憋屈，压根打不过好吗？
所以，她央求换个孩子，但是被驳回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只要这个孩子不在，他们就能换个听话的小孩。
封遥后退两步，拎着小板凳，“不是吧，生而不养？你们太没有人性了！”
她为自己感到难过，“爸爸妈妈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说着，封遥拎着小板凳砸向了父亲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