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种植霁崖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凭啥子能去大城市读研究生?”
“自然是借了别个的力噻!”
“幸亏她生得乖,要不然有这个好运气……”
“女娃儿就是占便宜,我们这些男的就只有靠自己一双手吃饭咯,嘞辈子怕是都出不了省。”
沈黎听着不远处几个戴着草帽的村民走远,没忍住扯烂了身旁的丝瓜叶子,她刚才就是看见了这群人,才躲身于瓜架子后边。
那张俏丽的脸颊,隐在层层叠叠的翠绿瓜叶下,一半是悲戚,一半是愤恨。片刻后,她松开手,任由那些碎掉的丝瓜叶随风飘散。再气恼又有什么用,等真正做出实际成绩来,才能让这些人闭嘴。
种植霁崖的土壤有要求,不能沾任何农药,沈黎找的这块地原主人洒过农药除杂草和虫子,她便移栽了些桔梗花和萱草花,借此吸收土地里的农药。
原本隔着远远,就应该嗅到桔梗花的味道,可这次什么也没有。
沈黎蹙紧了眉头,快步上前,一看果真是被人割了花枝。她这次回乡移栽了肉桂粉、果绿、浅紫、玫红共四色桔梗花,分为单瓣和重瓣,现在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其余的花苞和花朵全都不见了。
一旁的橘红萱草花昨个儿来的时候还含苞待放,今天也不翼而飞。
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人干的好事?!沈黎气得牙痒痒,这些花看着漂亮,实则充满有毒之物,消失的桔梗花倒是好说,毕竟没人采食,可萱草花是乡间煮面条常备之物。有极大可能是被路过的村民采摘下来,然后拿回家煮着吃了。
她弯腰仔细检查了一下桔梗花的枝条,偷花贼动作粗鲁,直接用镰刀一把割断花枝,看着齐齐整整的断枝,沈黎忽地悲从心中来。
摘就摘吧,何必要伤了她的花,恐怕下一次开花要等到明天春天了。
她红着眼去找浇水用的塑料桶,也不见了,翻来找去,才在一处豆苗堆里找到破烂的桶,定是那偷花贼把桶踩烂了扔在那儿。
沈黎从泥土里捡起碎成几大块的塑料桶,尖利的一角扎得她掌心发疼,半点儿不敌内心的疼意,她紧咬着唇瓣,直至咬出血来才松口。
还只是栽了些不值钱的桔梗花就被村民偷了,要是真的找到了霁崖,哪里还留得到成熟期。
最近村里缺水,水窖里的蓄水也不多,她回来的时候就听师父说过,特意留了一桶水在这儿。水没了,这些植物缺不得水,沈黎给微信上的送水工发消息,“麻烦你送桶水到古漪村。”
“估计今天不会有水投放了。”
破旧荒芜的老屋前,几个少年或蹲或站,之前用来直播的手机也下了线。
陆舟行倚在斑驳的朱红木门上,把只剩下瓶底的百岁山一饮而尽,他这次是跟着平时在网上关系比较近的几个up主来完成一次生存挑战,顺便来看看沈黎。
他们几个人找了当地的大叔一块儿上山,大叔不太老实,没走几步远就明着讨钱,钱少了还不干。
这次的生存挑战共计一百天,挑战结束后,花费最少金额的玩家获胜,可获得10W的奖金和首页连续开屏推荐一周。对于up主来说,推荐就意味着流量,谁也不甘心输掉。
陆舟行已经坚持了两天,纯靠在村子里蹭吃蹭喝,一分钱没花,如今自然不可能掏钱出来。先前说好了要给钱的少年觉得超预算,也不答应了。五六个少年你推我,我推你。
谈论到最后,大叔恼火地甩手不干,“没得钱早些说嘛,白白耽误老子时间。”
大叔头也不回地下山,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早上起来还没有蹭到饭,此刻他们都是饥肠辘辘,找了个最近的‘出生点’蹲矿泉水和压缩饼干。出生点(各位up主自行选择的居住地)随机刷新矿泉水和压缩饼干,他们可以用自己积攒到的积分,跟发起挑战的工作人员兑换。
突然想起之前领到的压缩饼干还没吃,陆舟行兴致勃勃地在口袋里翻找出来,三两下拆开包装,口感又干又沙,像是在直接吃沙子,刚尝了一口便迅速折叠起来塞了回去。
他取出硬币往天空一掷,花纹往南,文字往北,双手合上后再度打开,是花纹,笑意瞬间跃上眉梢,“兄弟们,我先走了,你们慢慢等吧。”
在村里混了好几天,陆舟行知道哪户人家脾气好,能成功蹭到饭吃,哼着小曲儿,优哉游哉地腆脸走了。
半个小时前。
“现在订购矿泉水还赠送东西?”沈黎随手把压缩饼干揣进兜里,她订的蓝色2.5升装的桶装水,但送水员送来了一件24支装的瓶装水,看在路程远的份上,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按照市价直接往送水员的微信上转了账。
给桔梗花浇完水,沈黎抱着剩余的十几支百岁山回老宅子,她打算吃完饭出去找些木篾条扎个篱笆,将那块地围起来,省得再有人过去偷花。
临近中午,乡下吃食简便,沈黎出去读大学,和师姐租住在外面,早就学会了自己做饭,她把回来时从蔺家院子旁砍的野芭蕉,劈砍出白色的芯,切成一节节,再把芭蕉花撕碎扔在水里浸泡。
出去倒脏水的时候,看见浑身都是树叶的蔺诚如从外经过,想必是进了山,沈黎问了声,“待会儿在屋里吃饭吗?”
“不着急,你先过来看一下,这个是你要找的霁崖吗?”蔺诚如手上拎着一株通体雪白叶分七瓣的中草药,他今儿一早把买来的止疼药放在屋里的桌子上后就进了山。
按照村里老人的口述,费了大半天功夫,才在一处隐秘地方发现了一株形似霁崖的植株。
离得近了,沈黎才发现他面上有擦痕,想必是采摘霁崖是不小心弄伤了的。
思及之前两人的对话,她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心里翻涌着海浪似的情感,他总是这样,默默帮了自己。
先前被人恶意割断花枝的悲痛,顷刻间,以千万倍的姿态席卷而来,她像是一只受了伤的蝴蝶柔弱地扑到了蔺诚如的怀里。
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衣物,蔺诚如还是能感受到她扶着自己的手臂在微微发颤,一时吃惊,愣在原地,倒是忘了推开她。
砸落在手背上的眼泪,烫得他下意识瞳孔一缩。
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