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血浓于水
祁兴言飞起一脚，踹飞了这头失智的野兽。
“梅振强，你涉嫌杀害陆潜，跟我们回去配合调查。”祁兴言冷冷地宣告。
“凭什么？你说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梅振强努力站起来，还要再度发起攻击。
“当然不能仅凭我说，有监控为证。梅振强，你不知道你生活在现代城市，绝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天网覆盖吗？”
梅振强愣住，“天网？”
“总之就是你杀人的过程都被录下来了，这个故意杀人罪，你逃不掉，准备二进宫吧。这套流程你应该清楚。”
“是，是我杀了陆潜。你们警察不抓他这个贩卖我女儿的凶手，我就自己替女儿报仇！”
“你怎么知道网上说的花臂托尼就是陆潜？”
梅振强洋洋得意，“我跟踪小寒的几个同学，听他们提到了陆潜。哼，你们警方不抓真凶，我就自己查！”
“瞧把你能耐的。你就那么确定，你女儿被卖到了国外，人贩就是陆潜？”
“当然，那小子临死前都跟我承认了！他卖了我女儿！”梅振强痛哭叫嚣，“我可怜的小寒，永远都回不来了……”
“爸，你在说什么呀？”梅惜寒再也忍不住，冲了进来，“你杀了人？”
“小寒！你怎么……”梅振强瞬间换了个人似的，野兽也有舐犊情深，他冲过去紧紧抱住梅惜寒。
梅惜寒却嫌弃得很，用力推开梅振强。
成澈和祁兴言都以为梅惜寒要继续追问梅振强杀人的事，安静等待。
“你摔坏了邰星睿的手机？”梅惜寒质问。
梅振强整个人都蒙了。他哪里在乎什么手机，什么邰星睿，他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问题——梅惜寒还活着，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跨国贩卖人口的犯罪团伙，陆潜是无辜的！
“你看你做的好事！要不是你摔坏了邰星睿的手机，他肯定会去杨树林找我的。原本我就担心你坐过牢，邰星睿知道了会不开心，他家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现在好了，你又得去坐牢，你知不知道，我的未来全都被你毁啦！”
梅惜寒连珠炮似的输出，满满的全是埋怨，甚至还有憎恨。
梅振强一把抓住梅惜寒的双肩，力道之大，恨不得把手指插进女儿的皮肉。
“你到底是被谁带走的？这些天你被囚禁在哪里？他有没有虐待你？”
“什么囚禁虐待？是傅老师给我找了个房子，让我消失几天，报复一下那些戏弄我的同学，让他们和邰星睿自责愧疚，以后再也不敢欺负我。这些天我在那天天上网，叫外卖，对了，外卖钱还是傅老师给的呢。”
“不是花臂托尼，是傅将离？”梅振强还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这么说，不是成澈公报私仇嫁祸傅将离？”
“哎呀你不要转移话题，”梅惜寒继续训斥父亲，“你跟我说，你要怎么弥补？你快去跟人家邰星睿的家人道歉！我跟邰星睿是要结婚的。”
梅振强突然冲梅惜寒大吼：“你躲起来没问题，至少要联系我啊！你不知道爸爸会为你担心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都这么大个人了，还能走丢不成？我在忙我自己的事，终身大事，你瞎掺和什么啊？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震惊了。他们真不愧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女儿完美继承了父亲身上最显著的特征。
梅振强懵了，缓缓松手，放开梅惜寒，傻傻望着祁兴言，仿佛灵魂出窍。
祁兴言掏出手铐，“走吧，杀人嫌犯梅振强。”
成澈心痛地感慨：“陆潜虽然纹身，但他是个好父亲，不管多晚，他都要回家陪女儿，女儿晚上哭闹，都是他负责喂奶哄睡。就因为你愚蠢的想当然，害得一个幼小的女儿没了深爱她的父亲，拆散了一个家。”
梅振强的灵魂瞬间归位，怒吼：
“这都要怪陆潜，好好的人干嘛纹身？还有，还有网上那些人，他们明明说小寒被卖到国外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说凶手是陆潜，不是傅将离！是你跟傅将离有私仇，是他们误导我，他们教唆我，是他们的错！别抓我，抓他们啊！
“还有你，你们警察，是你们警察名声不好，才让我不信任你们；都怪你们没有快点找到小寒，责任在你们！”
成澈同情地望着冥顽不灵的梅振强，在这个榆木脑袋里，所有人都是罪无可恕，只有他和女儿是情有可原。
祁兴言反手拷住梅振强，把人交给了门口的王恺和卢枫，转头想要招呼梅惜寒也跟上，却见梅惜寒懊恼跺脚。
这个女儿得知亲生父亲为了她错杀了人，即将要二进宫，甚至可能是死刑，唯一的情感表达是懊恼愤怒。
“真晦气，”梅惜寒小声嘀咕，“投胎果然是技术活，我怎么有个这么蠢的爹？”
有了梅惜寒的证词，再加上其他物证，祁兴言可以以傅将离过失致人死亡和侮辱尸体的罪名把杜昕然的案件提交检察院，最后法院很大可能宣判傅将离罪名成立。
但傅将离在里面呆不了几年就得出来。按照杜云天的话，傅将离出来以后的日子，可能会让他怀念在里面的日子。
如果不是梅振强太过愚蠢，这案子里本没有故意杀人的凶徒，顶多是一场悲剧，如今却变成了两场。
祁兴言不禁感叹：蠢人多作怪；聪明人聪明得千篇一律，蠢人却蠢得花样百出。
下楼时，祁兴言注意到了成澈面色难看。
“怎么，还在为没有追究梅振强打你的责任，给了他犯罪的机会而自责？”
成澈默默点头，唉声叹气。
祁兴言拍拍他的肩膀，“梅振强犯蠢又不是你教的。为了一个蠢蛋而自责，让自己陷入负面情绪，嗯，怎么说呢，有点蠢。”
……
这天傍晚，成澈下了班，又赶去分局刑侦大队加班，他还得继续那项寻人工作，在海量的户籍身份照片中寻找画像上的男子。
全国所有现在正在用，或者曾经用过的手机号码，尾号有那两位数字的人，再圈定男性，年龄段，剩下的部分，成澈要逐一排查他们的身份证照片，与画像比对。
工作了一会儿，成澈叫的外卖送到，他打算趁着吃晚饭的时间休息一下，随便上网看看。
今天的本地热搜差不多被傅将离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