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她只会心疼哥哥
祁兴言瞪大眼，“你知道？”
“是，我知道，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上周六我们吵架吵到最后，孩子妈摔门走的时候就说了，她要去找许瑶，把孩子被骗的钱要回来。凶手就是许瑶和她的男友啊。
“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小菱，这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还威胁我说，如果我说出来凶手，她就跳楼。我已经失去了妻子，失去了财产，失去了颜面，我不能再失去女儿了啊！”
祁兴言想到还在隔壁回忆通话内容的张思菱，猜到了这其中缘由。只是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身为女儿，会包庇害死母亲的凶手，他希望张浩亮能否决他的猜想。
“你怎么知道凶手是许瑶和她男友？你女儿可是跟冯晓璐有过通话的，她能够作证，当时冯晓璐已经恢复神智，要去桥边见什么人，在桥下下车的时候才挂断电话。”
张浩亮无奈苦笑，笑得比哭还难看，“小菱在说谎，她在做伪证！”
上周六晚上，冯晓璐要张浩亮在家看住女儿，声称要去找许瑶要钱。
张思菱是打算追上去的，幸好张浩亮拦住了女儿，并且把她强行锁在房间里。因为在反对女儿氪金追星这件事上，夫妻俩是同一阵营的。
张思菱在房间里大哭大闹，甚至用头去撞门，威胁父亲如果不开门，她就跳楼。
折腾到了晚上9点多，张浩亮终于受不了，放张思菱出来，答应让张思菱给许瑶打电话，但前提是必须开免提，张浩亮也得听她们的对话内容。
电话接通，那边的背景音是在马路上。
“瑶姐，我妈去找你了吗？”张思菱小心翼翼地问。
“张思菱……你妈出事了！”
“啊？”张思菱彻底慌了。
“出什么事了？”张浩亮急切地问。
“她到了我家以后就抢我的手机，要自己转账，还说要去报警，说是我骗了你的钱。我当然要护住我自己的手机，但冯阿姨力气太大了，我们没抢过，她身子向后摔倒，脑袋撞到桌角，然后就……”
“然后怎样了？”张浩亮见张思菱已经吓傻，不会说话，赶忙催促许瑶往下讲。
许瑶哭了，“她流血了，我们打算送她去医院，可是半路上，她，她没有呼吸了！”
“你确定？”张浩亮问。
许瑶哭得更厉害，“我们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冯阿姨自己不小心，这就是个意外！小妹，你是怎么回事？没有跟冯阿姨说清楚吗？是我骗你钱吗？明明是你自愿的，现在发生这种事，我又做错了什么？跟你交朋友，好心好意带你帮你，倒成了我的错？”
张思菱原本还因为母亲出事而震惊，听了这话，马上恢复了神智，“不是的，瑶姐，不怪你……”
“现在好了，这件事如果闹大了，你被网暴，我和男友被判过失杀人，这些都不算什么，但是哥哥怎么办？炎彦哥哥那么努力，好不容易才杀出重围出道，他怎么办？”
“啊？哥哥……”
“你还不懂吗？我们都是炎彦的粉丝，这个悲剧因应援而起，因他而起。虽然这是意外，但网上那些黑子，对家，对家粉丝公司，各种营销号肯定会借由这件事把哥哥锤死！哥哥的努力全都白费，前途会因为我们毁掉！你在反黑组呆了这么久，这点道理都想不到吗？”
张浩亮再也听不下去许瑶给自己女儿洗脑，想要挂断电话去报警。
张思菱却突然抓起手机对着张浩亮大喊：“爸，妈已经不在了，你报警她也活不回来！我不允许你害炎彦哥哥！”
张浩亮舌头打结一般，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他害炎彦那个明星？明明是有人害死了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妈呀！这孩子怎么回事？自己的母亲，那是至亲啊，还不如个在电视上蹦蹦跳跳的明星？
“小菱，你疯了？”张浩亮憋了半天，只能说出这句话。
“爸，你要是报警，我立马从这跳下去！你已经失去了妈妈，是不是还想失去我？”
“小菱，你先冷静！”
“除非你发誓不报警！”张思菱奔向客厅的窗户，一把推开窗，骑在窗台上。
“行，爸爸答应你，不报警，你先下来！”张浩亮别无选择，只能先稳住张思菱。
张浩亮扶额，苦大仇深地问：
“警官，你还没当父亲吧，你能理解我吗？我真的是别无选择，我的女儿虽然被洗脑了，是脑残粉，但她是我的女儿啊！”
祁兴言冷着脸，说实话，他无法理解这一家三口中的任何一个，他的厌蠢症又犯了。
等不到祁兴言的认可，张浩亮继续输出：
“后来小菱拿着手机回到房间，我也不知道她跟许瑶又说了些什么。我又劝说了她一整夜，可她就是不听。
“我问她，许瑶他们把晓璐带去了哪里，她告诉我，他们把尸体丢进松江了。我简直不敢相信！
“我还是想要报警，可小菱又拿壁纸刀比比划划要割腕。她不停质问我，悲剧已经发生了，有必要再去制造一场悲剧吗？报警了，妈妈就能回来吗？
“我承认，我在小菱不断的质问中，迷惑了，投降了。我当时真的很乱很乱，一切来得太突然，我没有力气招架！”
祁兴言冷声质问：“事情过去一周了，你还没恢复招架的力气？你是成年人，还能任凭一个被洗脑的孩子胡闹，误导警方去查什么段姐和诈骗团伙？”
“我错了，警官，我错了！”张浩亮攥拳砸自己的头，声泪俱下，“我现在悔悟了，不能让晓璐死得不明不白，我要让那对儿凶手，哪怕是过失杀人的凶手付出代价！”
“民事赔偿的代价？”
祁兴言淡淡地反问，却仿佛一记重拳打在张浩亮的脸上。
祁兴言猜想这案子的未来走向就是：张浩亮再次为了女儿签下谅解书，不求那两个过失致人死亡的年轻男女服刑多久，只求足够多的民事赔偿。
毕竟现在的张浩亮已经被骗了个精光。准确来说，是这个家已经被三个成员瓜分掏空了，他需要钱，需要还上他欠下的小额贷。
……
祁兴言在走廊里与成澈碰上，两人一起透过玻璃窗去看正伏案咬着笔头，仿佛考场写作文一般苦思冥想的张思菱。
“冯晓璐和张浩亮虽然全都嘴硬不肯承认，但都已经心知肚明，自己被骗了；可张思菱不同，她到现在仍然深陷漩涡之中，任凭许瑶操控身心，丧失了自我思考的能力。”
“你都听到了？”祁兴言没想到成澈也会趴墙角。
“本来是想在门外等你出来，汇报工作成果的。可张浩亮太过投入，分贝不低啊。”
“成果？怎么，成顾问也有遗漏的时候？”
“非也，你给我的监控视频上能挖掘出的细节就那么多，我的成果来源于我自己找的素材——短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