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回府偷信
漫音道：“不是，红斑消失了，但是姑娘的脸上有墨迹。”
听到漫音说红斑消失了，谢晚凝难掩激动，直接往自己的屋子跑去，也没听清她后面说的话。
等找到镜子的那一刻，她傻眼了。
红斑是没了，但这些墨迹是怎么回事？随即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除了燕玄烨，还能是谁干的！想不到他竟是如此幼稚的一个人。
“姑娘先洗把脸吧。”漫音已经十分有眼见力地端了一盆水来。
谢晚凝一边搓着脸，一边暗骂燕玄烨，这种被捉弄的感觉让她心里极其不舒服，但又迫于他的威严，敢怒不敢言。
另一边前厅。
燕玄烨端坐着，“国公府有没有开始寻谢晚凝？”
揽清带着三分的怒意道：“没有，我特意去蹲守了两天，整个国公府照常出现，一点变化都没有，好似全然没察觉府中少了个人似的。”
燕玄烨脸色微变，他有想过谢晚凝在国公府里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但没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失踪了那么久，家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寻？
倒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安国公知道这事儿吗？”
揽清想了想，“或许是不知道，这几日因着并州疫情，各方各部都忙得焦头烂额，听说安国公也已经有几日没归家了。”
“如果安国公知道，无论如何都会派人来寻的，到底是他的血脉。”
“国公府的主母和嫡女又向来看不起晚凝姑娘，对于晚凝姑娘的失踪，根本就不在意。倒是……”
“什么？”
“倒是谢家大公子，近日在四处寻找晚凝姑娘。”
“谢元钧？”燕玄烨撑着头，闭眼，回想着谢元钧这个人物。
行事稳妥，空有一腔愚忠，好在人还算周正。
半晌才道：“将谢晚凝的踪迹抹去得彻底些，不要让那家人再找到她，一家子豺狼虎豹，这个家不回也罢。”
揽清应下，两秒后又大胆问道：“侯爷为何如此关心晚凝姑娘？”
下一秒便收到了燕玄烨的一记冷眼，闭嘴不敢再问。
原本他都已经想好措辞，准备退下了，却忽然又听到他说：“不过是看她可怜罢了。”
这话揽清倒是愿意相信。
这些天，他奉命去查晚凝姑娘的遭遇，这一查，恨不得把那国公府一家子徒手撕碎。
晚凝姑娘十二岁与二公子谢元铮一同进入国公府。
二公子有武艺在身，立志参军报国，又逢连年多战事，不是在练兵，就是在战场上，独留晚凝姑娘对付这一家子豺狼虎豹。
安国公不爱管后宅之事，全权交给大夫人打理，大夫人本就视这个突然杀出来的孩子为眼中钉，肉中刺，又怎么肯好好待她？
忍饥挨饿，洗衣打扫，堂堂一个二小姐，过得居然连婢女都不如。
后来，好不容易遇到了心爱的男人，也就是郁仲寻，对他死心塌地，不料郁仲寻却只想害她。
皇安寺一事，便是郁仲寻哄骗的计策。
还好晚凝姑娘遇到了他家侯爷，要不然现在身败名裂的就是她了。
——
京城的夜晚过了子时，街上已经没了人影，家家户户闭门沉睡，只偶有几家大户人家的门灯还亮着。
夜色中，谢晚凝猛地睁开了双眼，利落地从床底拿出一早便准备好的夜行衣换上。
她要亲自回国公府找信！
这阵子她已经偷偷观察好了，也制定了路线，她住的院子隔壁就有一个废弃的院子，而那个院子里刚好有一个狗洞。
她也是无意中才发现这个地方的。
她合理怀疑燕玄烨之前是不是恶意囚禁过什么人，这个狗洞很有可能就是那人实在不堪折辱，故而偷偷挖的？
但不管怎样，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国公府离燕侯府并不算太远，只隔了两条街道。
但由于不会轻功，也没有交通工具，谢晚凝只能徒步走。
此刻，她十分痛恨，自己年少时为什么不跟着哥哥学一学轻功。
等走到国公府侧门的时候，谢晚凝的背后都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自从入了府，她便一直不受待见，因此院子被安排在了离主屋最远的地方。
谢晚凝熟练地走到草丛旁，扒拉了两下。
没错，还是走狗洞。
前世，嫡母以教导她学习闺房礼仪为由，几乎不让她出门，其实只是怕她长得标致，外出会抢了谢晚莺的风头。
她只好偷偷挖了这个狗洞，才得以见到外面的世界。
看到这个狗洞，谢晚凝便觉得鼻头一酸。
进了院子，眼泪更是决堤。
前世，就是在这里，她经受着折辱，所有的尊严都被这家人踩到地上摩擦。
哥哥在时，他们根本不敢对她怎样，但哥哥一旦外出，她便要过上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
后来，为了恶心她，谢晚莺和郁仲寻竟然在她这唯一的住处做那事。
现在回想起来，谢晚凝都忍不住作呕。
谢晚莺，你一定也想不到我会重生吧。
你放心，这一世，我好好陪你玩！
夜晚的国公府，一片寂静，院子也是漆黑一片。
谢晚凝凭着记忆摸索着进了自己的屋子，只是还未来得及迈出脚步，便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绊住了。
“是谁？”
熟悉的声音响起，谢晚凝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在未被接进国公府的时候，小玲是她唯一的玩伴。
仍然记得，那年闹饥荒，师父为救黎明百姓四处行医救人，而她也遇上了一个穿着矜贵的男人，不知道那男人和哥哥商量了些什么，之后她便住进了国公府。
那个男人便是她名义上的父亲谢渊。
与小玲分别时，两个女孩抱头痛哭，最终为了安抚谢晚凝，谢渊把小玲也接回了国公府，安排她做她的贴身侍女。
后来，每每谢晚凝受欺负，小玲都是第一个替她出头的。
在郁仲寻开始向她打听医书的下落时，小玲好心不断地劝诫她不要将医书的下落告诉郁仲寻。
而她就好像吃了迷魂药，一味地相信郁仲寻，居然还去怀疑小玲是因为爱慕郁仲寻，所以才阻止她的。
自此与她离了心。
然而，在与郁仲寻撕破脸皮后，小玲却为了保护她，吃掉了本应该端给她的有毒食物。
最后更是落得个连全尸都没有的下场。
谢晚凝忍不住簌簌地哭出声来，声音哽咽，“小玲……是我。”
“小姐！小姐！是你回来了吗？”小玲也十分激动，转头便去点灯。
烛光亮起，谢晚凝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脸庞，一如前世那样，在府中时小玲把所有好吃的都偷偷让给她，自己却身形消瘦，小脸蜡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