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将死之人
管家毫不客气地说道：“最近几日军中有要务，我们将军不在家，再说了，哪有深更半夜上门讨公道的道理？”
“一个下贱的仆人，也和我讲道理？”任老爷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家仆微微侧身，露出了身后一脸愤怒的任老爷。
他怒道：“既然沈将军不在，那我就进去等着！”
说罢就要往里闯。
管家立刻伸手去拦，任老爷瞪着他说道：“你也配拦我的路？”
“他不配的话，那我配吗？”沈玉宜冷着脸从管家后面走了出来。
任老爷一见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沈小姐，我知道我的夫人和女儿得罪了您，但我也亲自上门道歉，你就算是心有不满，也不至于打断我儿的腿！”
沈玉宜冷冷一笑：“那你可知我为什么打断他的腿？”
任老爷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儿都已经告诉我了，是你不满他在街上耀武扬威，才出手打断了他的腿。”
“我知道我的儿子被骄纵惯了，行事有些出格，但是罪不至此吧？”
沈玉宜被他理所应当的言论气笑了：“任老爷，你也知道你的儿子平日里耀武扬威，嚣张跋扈啊？”
“既然你不愿教他做人，那我只好代你好好教育一下他！”
见任老爷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显然被气得不轻，沈玉宜微微一笑，丝毫不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
“任老爷只知道他在街上耀武扬威，可知道他在府中调戏我不成，又跑到街上试图强抢民女？”
任老爷脸上迅速难看了起来，他怒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血口喷人？”沈玉宜冷声道：“当日你的好儿子当着你家管家的面就调戏我，在街上更是当着燕州城百姓的面强抢民女，有的是人亲眼看到，你还说我血口喷人？”
沈玉宜机关炮似的一串话让任老爷彻底熄了火，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还是试图再争论一番。
沈玉宜却不再给他机会，她对管家说道：“关门，不管他们怎么敲，都别管，有本事就去季家军的驻地找我哥，我倒要看看，在驻地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他到底有没有脸再把这些话说一遍！”
说罢就转身朝里走去，看都没再看他们一眼。
管家也不再管他们，将大门关上，用木栓别了起来。
看着沈玉宜远去的背影，管家眼中有几分敬佩。
口齿伶俐，雷厉风行，这才像是我们沈将军的妹妹嘛。
回到沈翊绪的院子时，玉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仪式。
他将烧出来的灰烬悉数埋入了院子的东南角，尽可能地保证正午最烈的阳光能够照射到。
见沈玉宜回来，便简单嘱托了几句，大意就是虽然现在仪式已经完成，但是已经被借走了部分运气的安栀还很虚弱。
务必要让安栀母亲继续假模假样地照顾那个假安栀，混淆视听，等已经被调换了大半的命格调回来了，再处理掉假安栀就可以了。
沈玉宜点点头，这场仪式耗去了玉韬不少精力，赶紧将他撵去休息。
她自己则去了安栀的房间，梅雪刚刚安置好她，正准备离开。
见到沈玉宜进来，便将她拉到一旁小声八卦道：“小姐，安栀姑娘是不是喜欢李舟啊，我方才见她偷偷瞧了李舟好几次呢。”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沈玉宜也不例外。
她点点头，小声道：“估计是李舟又是抱又是照顾的，再加上他长得吧，也有几分姿色，安栀喜欢也蛮正常。”
谁不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呢？她在心里小声嘀咕道。
二人正说悄悄话呢，安栀却睁开眼看向了这边。
见到沈玉宜后，露出了一个十分感激的笑容：“沈小姐，你来了。”
梅雪见状连忙住了嘴，悄悄出去，还不忘将门关了过来。
沈玉宜走到她跟前，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虽然还是很虚弱，但是精神头已经比之前好了许多，脸上的灰败之色已经全部散去。
眼下的虚弱，估计再养一段时间就没有大碍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沈玉宜关切的眼神，安栀冲她笑了笑，然后眉眼间浮出几分难过。
半晌，她轻轻问道：“沈小姐，我其实并不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是吗？”
沈玉宜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早晚都要知道，只是沈玉宜没想到，安栀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是怎么知道的？”沈玉宜轻声问道。
安栀：“那个写着我八字的纸人，背后的八字墨水都已经开始褪色了，显然不是你们刚写上去的。”
她轻轻一笑：“哪个鬼害人，还要用纸人和生辰八字的？”
安栀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仅仅是这么点蛛丝马迹，很快就能发现不对劲。
沈玉宜轻叹了口气，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
安栀的表情从平静逐渐变成不可置信，然后再度平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她才苦涩一笑：“我本以为任家对我这么好，是我运气好，遇到了好人家，想不到……竟是入了火坑。”
她微微一顿，忽然问道：“小姐知道这件事吗？”
沈玉宜知道她说的是任绘湘，尽管她很想告诉她，任绘湘不知道。
但是从那天在湖边见到她开始，沈玉宜心中就起了怀疑，所以面对安栀的疑问，沈玉宜轻声说道：“我也不知道。”
安栀轻轻低下头，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说道：“好，我知道了。”
她和任绘湘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如果任绘湘真的从头至尾都知道这件事。
沈玉宜不敢想安栀心里该有多么难受。
“你好好休息吧，过几日我会悄悄让你母亲来看你的。”
沈玉宜说完，给她改了盖被子，就起身离开了。
站在外面的走廊上，她抬头看了眼皎洁的月亮。
借运换命的术法已经破了，任家估计很快就会察觉到，再加上她又打断了任大少爷的腿。
估计任家不会轻易罢休。
她抻了个懒腰，得好好回去休息休息，估计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