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与记忆中的温润公子不一样了

江琯清让车夫满京城地跑,却在喊停的时候,故意在一片早已经废弃,荒凉到让人寒毛直竖的胡同里。

此时秋天的大风,卷起满地的落叶,将本就阴气森森的府邸,凸显得更加鬼影重重。

而那破败的府门上方,挂着一块早就爬满蛛网的残缺牌匾。

上面写着——惠允王府。

“夫君,妾身闷得难受,我们下车走走吧。”

江琯清说着就要起身。

却被叶煦辰拉住手腕制止。

“你刚小产完,不能下去吹风。”

温润男人眉眼没有丝毫变化,甚至都没往外看一眼,只是眼神关切地看着她叮嘱。

“可是来到故人宅邸,若不进去拜见,有失礼数的!”

江琯清却很坚持。

她紧紧盯着叶煦辰温润俊朗的眉眼,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虽然什么都没看出来,他却是松了手。

故人?

谁的故人呢?

“好啊。为夫陪你下去看看。”

“你认识惠允王府的人?”

叶煦辰小心护着她下车,又是用披风和自己的身体,给她铸造一座密不透风的墙。

却是故意避开王府的牌匾,让她能抬头看到说要祭拜的位置。

“当然是名动京城的才女——秦宝珠姐姐。”

就在她说话的一瞬,可以明确地感觉到。

那个原本和她紧紧相贴的男人身体,僵硬了一瞬。

可也只是那一瞬后,他就恢复正常。

“原来清清也认识她。”

叶煦辰喃喃自语,不掩其内的惋惜。

“夫君也认识她啊!也对。她只比你小了三岁而已!你们又都是京城内,最有名望的公子才女。若是走在一起,定然会引来外人称赞郎才女貌。又怎会不认识呢?肯定会比妾身这个,只仰慕秦宝珠姐姐才华之人,更熟悉的。”

江琯清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

就好像单纯只是。

因为心情不好出门散心,而遇到另外一件伤心难过之事,便随意开口讨论起来。

心情决定眼光。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心境下,看出不同的感觉,属实太正常了。

而她刚失去腹中孩儿,又站在满门抄斩的王府门口。

心生悲凉,多出幻想,不是应该的吗?

“唉!清清想多了,为夫和秦郡主从未走在一起,又何来的外人言语?”

叶煦辰轻叹一声。

似乎也只是顺着伤心的妻子的话题,继续说下去罢了。

“不过为夫认识秦郡主的开始,的确和清清说的差不多。都是京城内的贵族,难免会在一些场合遇见。秦郡主才华横溢,的确是难得的女中豪杰。”

江琯清偏头看向叶煦辰。

果然就见他眼底流淌着淡淡的哀伤。

也只是如此而已。

他的话没有任何迟疑,继续道:

“为夫很倾慕她的才华,可也都是恪守礼数的远远观望。毕竟很多年前,为夫就和清清有了婚约。那时你懵懂年幼,为夫却是渐渐长大。自然明白男女有别,怎会欺负小孩子呢?”

说到此处,叶煦辰莞尔一笑,偏头看了她一眼。

眸光已经变成宠溺温柔,还有一分迟来的情深。

“后来惠允王被皇帝判处谋逆,案子扯动了半个京城。男丁都在这里被就地格杀,几十口女眷全部充为奴隶,等待贩卖到异国蛮族。很多人都想救秦郡主,用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其中……的确也包括为夫。”

“但是为夫只是可怜秦郡主的一身才华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原因。同样的,也正是因为为夫并没有尽全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秦郡主被卖去鞑靼。每每思及,仍旧觉得愧对。”

只是可怜秦郡主,还以为没有尽全力而后悔。

如果按照这套说话,叶煦辰的确不曾爱过别人的。

“谈到往事,妾身倒是想起来了。夫君,你回家以后可有仔细检查过书房?可有找不到的物品?妾身曾在你的院子住过几个月,也曾进过你的书房几次。当时的确不知夫君还在世,若是弄丢了东西,是妾身的责任。”

江琯清好像突然就忘了上一个话题,猛然拉住温润俊美的男人的袖边,小心地告罪。

“不过是没了几个羊拐而已!清清若是爱玩,回去为夫给你做更多更好的。咱们用藏羚羊的骨头!更白,更润,比玉制的暖,最适合冬天玩了。”

叶煦辰宠溺地望着她许诺。

可就是这几句话,却让江琯清从头寒到脚。

叶煦辰回来以后,的确检查过自己的书房。

可是连她都看出来,书房内绝对丢了重要的东西,他却只说丢了段月英拿走的羊拐。

只字不提重要物品。

是这个重要物品不能被她知道?

还是说叶煦辰身上的秘密,害怕她发现呢?

现在仔细想来,叶煦辰将这三年的行踪,交代的实在是太模糊了。

公婆信任他这个儿子,自然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

然而,他到底是被谁救了,为了躲避袭击又去了哪里?

他若真的是流民回来的,近两千里的路,又怎会一身白衣如雪风度翩翩地回来呢?

很多事情都是经不起仔细推敲的。

仔细思索起来,叶煦辰身上处处都透着古怪。

如果……真的是她腹中的孩子,妨碍了他的计划。

叶煦辰会不会是推她下高台的凶手呢?

温润如玉的贵公子,真的会做出这么残忍恐怖的事情吗?

江琯清不敢相信,不想相信。

却又止不住地想。

“清清,你怎么了?是不是风太大吹着了?你的脸色好难看。”

叶煦辰见她不出声只盯着自己看,俏脸越来越白,连厚厚的脂粉都盖不住。

赶快又将她抱回到马车上。

“大公子,前面有一伙儿乞丐,也不知为何打成一团,堵住了出口。”

然而马车没走两步就又停下了。

“把他们赶走。”

叶煦辰温和的声音没有任何改变,却是下了此等命令。

江琯清的呼吸一滞,本能地诧异问道:

“夫君,只是一伙儿乞丐而已,何必驱赶呢?”

“你的脸色好差,得赶快回府看郎中。”

叶煦辰的声音依旧温柔,执起她小手的大手也同样温暖。

可是,到底是哪里和记忆中的温润公子不一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