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陈芝麻烂谷子

“多年啊,二大爷跟你咨询一件事,你今天弄的那个自动抽水泵到底好不好用啊?能用多久啊?花了多少钱?”

刘海中的一句话,顿时让易中海跟老许也竖起耳朵来,盯着许多年认真了起来。

餐桌上的四人,一个个都是老酒鬼,虽然平时很少喝酒,但是真的酒量好。

许多年给他老头子倒满了酒,笑着说道:

“二大爷,您这话问的,我应该怎么回答您呢?”

“自动抽水泵肯定是好用的,毕竟我已经在用了,不好用的话,我也不会花钱来弄这些,对吧?”

“对对对,多年你说得对,还有呢?”刘海中附和着,有些奉承的味道,小眼睛里写满了对知识的渴望。

对方很急很迫切,许多年却愈发悠闲,夹了一粒花生米扔嘴里,懒懒地说道:

“能用多久这件事嘛,五十年我是不敢说的,但十几二十年是完全没问题的,期间可能会坏或者零件破损,修补一下,用个三四十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嘶!

老许他们三人顿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们三人都是轧钢厂的工人,虽然级别不同,但都是每天跟机器打交道的人,对机器这东西,再熟悉不过了。

能自如运转十年以上的机器,中间还不需要修,修补之后,还能支撑到三四十年,这样的机器,已经是非常优秀了。

看到他们的表情,许多年并没有很自得,而是继续淡淡说道:

“至于这个自动抽水泵花了多少钱嘛,我是自己在西单购买的零部件,总共花了十一块钱,再算上购买水管这些,前前后后大概花了十三块吧。”

对于这个价格,大家倒是没觉得贵,一个十一块钱的自动抽水泵,可以使用那么长时间,完全划得来。

要知道,京城的冬天可是很冷的,并且整个冬天最少持续五个月的时间,相当漫长。

每到冬天,每次洗衣服的时候,大妈们的手指头都是爆裂开来,很吓人。

而且大妈们还不舍得用雪花膏,就这样持续好几个月,换谁也受不了啊。

有了自动抽水泵带来的自来水,那就方便很多了。

“多年啊,二大爷平时对你怎么样?”

刘海中笑着说问道,舔着脸套近乎儿,提起了很早以前的事:

“你还记得当初你读初中那会儿吧?那会儿刚建国没多久……”

“有次你跟人打架……老许还记得吧?那个时候你差点把你们家老三给打坏了,要不是我……”

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也好意思拿出来说吗?

许多年面色不改,心里已经很想骂娘了。

透过原身的记忆,他自然‘看’看了当初那件事。

无非就是因为他在外面跟人打架斗殴,被老许知道后,绑起来在家门口打,藤条都打烂了两条,扫把也断了一把。

那个时候的老许,无比暴怒,当时是被刘海中给劝说住了,要不然还能打断第二把扫把。

但后来,被人喊话去了派出所,直接赔了十万块钱(那个时候还没还发行新货币,旧币一万元等同于新币一块钱),这可把老许气得半死,恨不得把许多年给掐死算逑。

要知道,当初家里就许多年考上了初中,其他几个孩子都很一般,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

能考上初中,在那会儿也是相当厉害了,反正当时附近几个四合院,就许多年一个初中生。

为了供许多年上学,老许可没少花钱,算上打架赔的钱,都够得上现在的一百多块钱了。

此事被原身视为耻辱,很少提起。

每次被人提起,他都会黑脸,甚至是暴怒无比,想打人。

后来之所以去当兵,也跟这个有点关系。

没想到躲了五年,还是被人提起。

只不过,跟当初的年少轻狂、喜怒皆形于色不同,现在的许多年看开了不少,沉稳淡然地面对。

老许扫了一眼自家老三,见后者的脸色没什么变化,心里满意极了。

这小子从部队退伍回来后,跟换了一个人似的,要不是这小子的面貌跟几年前没有太大变化,他都以为这不是他儿子呢。

“老三以前是很调皮,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夹了一块黄瓜,老许淡淡应道。

刘海中脸色僵了一下,旁边的易中海顿时感到好笑,这老刘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求人办事,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无可厚非。

可老刘那是拉近关系吗?

那是在往许多年的伤口上撒盐呢。

偏偏老刘自以为聪明,还不知道许多年平静无波的表情下,有多么不满。

“呵呵,那个多年啊,二大爷平时待你是很不错的,你看这个自动抽水泵,能不能教一教你二大爷?”

“……”许多年很无语,怎么感觉对方在骂人呢?

有这么自称自己大爷的吗?

而且对方还求他办事,就这?

还教一教呢,脸是真特么大!

自动抽水泵这玩意儿,懂得原理的人,又有实力买材料的话,很容易做出来。

可现在这个年代,知识可是无价的。

就算很多知识分子都不知道有这个自动抽水泵的玩意儿呢,更别说制作了。

老许闻言,脸色一变,旋即又淡定了下来。

他对老刘如此厚脸皮的要求也是无语了,一顿酒而已,就想套走抽水泵的制作方法?

想屁吃呢!

对此,老许嗤之以鼻。

换做是以前,老许还担忧他家老三会被老刘忽悠了,但现在嘛,他得看着他家老三,莫让老三把老刘给忽悠瘸了。

“二大爷,您知道我是怎么学会制作这个抽水泵的么?”

许多年突然开口,老刘顿时呆了一下,皱眉问道:

“怎么学的?”

心里却腹诽,他可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制作方法。

易中海却很想笑,果然,许多年这只小狐狸,哪有那么好忽悠啊?

老许没吭声,自顾自地喝了一小口,美滋滋地眯眼享受着酒劲儿。

还别说,这免费的酒水,就是香!

“二大爷,您真想知道吗?”许多年挑眉问道。

听到这话,刘海中脸色沉了下来,没等他开口说话,就又听许多年如是说道:

“二大爷,这方法还是我在部队服役的时候,拿命换来的,具体我是怎么做到的,就不细说了……”

旋即他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后背那道一根手指长的狰狞可怖的伤疤,淡然道:

“喏,就是这道疤换来的。”

“都说当兵吃粮,领饷回家,但大部分人能把命带回家就很不错了……”

“所以,二大爷您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让我教您,说不过去吧?”

嘶!

老刘这会儿尴尬无比,连忙给许多年倒酒,嘴里说着歉意的话,专门拣好听的说。

以此来化解尴尬,缓和气氛。

老许眼眶红了一下,旋即仰头喝酒,接着低头吃菜,闷不吭声。

易中海也感慨不已,生活总是不易,很多看似生活光鲜亮丽的人,他们也有不为人知的悲痛过往。

就比如说他自己,没有后代的痛苦,谁能懂?

几口小酒下肚,见对方还要继续倒酒,许多年连忙制止,说是缓缓。

旋即指了指老许和易中海,表示跟他们喝吧,他们酒量好。

刘海中无语,他为啥喝酒?还不是为了讨好你,好让你把抽水泵的制作方法教给我嘛。

见许多年确实不想喝了,刘海中只好作罢。

只不过,现在倒是不好再开口了。

既然此路不通,那么买材料回来,让许多年制作,总没问题了吧?

这话一出口,餐桌上的气氛又不一样了。

易中海这会儿也想捡漏,如果这样可行的话,那么等许多年制作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盯着。

他还不信了,以他的眼力和动手能力,还学不会?

结果,许多年却笑着说道,“二大爷,您自个买回来,您自个做呗,用不着跟我说。”

嘎!

许多年这家伙太坏了,合着他还想白喝这顿酒是吧?

“老三,不许这么没礼貌,怎么跟长辈说话呢?”老许咳嗽了一下,呵斥道。

脸色僵住的刘海中,欲哭无泪,这许多年怎么跟泥鳅似的,滑不留手呢?

易中海突然开口道,“多年啊,这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你说说这抽水泵,要怎么样才给我和老刘装上呢?要不你来帮忙制作这个抽水泵?”

虽然他的后事断不了,但易中海对其他事,特别是跟他利益相关的事,还是很会判断,且下手也是快准狠的。

听到这句话,许多年还是摇头道:

“一大爷,我问您,您打算在哪里安装抽水泵呢?洗衣槽那边的水井距离您家还是有段距离的,到时候抽水泵的水压不够,可不怪我。”

嘶!

水压不够,会造成什么后果,在座的众人都很清楚。

刘海中更是脱口而出,惊声问道:“多年,你的意思是说,还要家门口挖水井?”

之所以这么问,他家在后院,离洗衣槽那边更远了。

距离越远,水压更加不够,水压不够,水就出不来。

易中海也是皱眉不已,他总感觉这事没那么简单,许多年一直推辞,不愿意拿出抽水泵这事,怕不是许多年自己贪婪,而是另有考虑。

“两位大爷,其实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也是很简单的,那就是在洗衣槽或者说,在院子里建一座三米高的水塔,这样的话,就可以完美解决这个问题了……”

对于许多年这个提议,两位大爷顿时眼前一亮。

老许也是笑了,很开心,果然,他家老三还是很懂事的。

建一座水塔,可能会花不少钱,但肯定比挖水井要好很多。

毕竟谁知道在自家门口挖的水井,有没有水?

两位大爷冲许多年竖起大拇指,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许多年身上扔去。

这彩虹屁吹得,许多年自己都尴尬了。

见三瓶酒也见底了,许多年看了老许一眼,然后起身道:

“很晚了,两位大爷早点休息吧。”

跟着老许走到门口,许多年突然停下脚步,回头道:

“对了,忘记提醒您二位了,如果要建水塔,到时候其他邻居想要接水的话,两位大爷要尽早拿出解决方案才是……”

说罢,他就搀扶着老许,快步往前院走去。

嘶!

易中海和刘海中两位大爷,顿时感觉无比蛋疼,他们怎么就把邻居们给忘了呢?

想要喊住许多年父子,继续再坐一会儿。

结果,他们父子二人跟耳聋了一样,完全没听到。

并且脚步飞快,哪像是喝醉酒的样子?

三瓶酒四个人喝,以众人的酒量,怎么可能喝醉呢?

只不过,今天这顿酒,注定是白喝了。

回到前院,周红梅她们还在等着。

闻到老许他们两人那冲鼻的酒味,周红梅皱眉不已,捂着鼻子让他们赶紧歇一歇,等会儿去洗个热水澡再上床睡觉。

秦淮茹已经烧好了水,并不是很滚烫,毕竟现在可是夏天,水不能太烫,要不然许多年洗澡的时候就会变成杀猪名场面了。

贤惠如她,考虑事情那是相当周全。

老大和老二两兄弟非常羡慕地看着老许跟老三,十分嘴馋,可惜他们没喝着。

“你们这是喝了多少酒啊?太冲了!”

范招娣也挺羡慕的,她就喜欢这些小便宜,奈何她男人不行,喝不着。

坐一旁的许多年,任由秦淮茹帮忙给自己擦脸,笑呵呵道:“不多,一共三瓶酒,都是老白干,打得都不满,总共是三斤左右吧。”

嘶!

大家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许卫东还在掰手指算多少钱,他妈妈范招娣已经脱口而出了。

“那岂不是一块八毛钱?这酒都被你们四人喝完了?”

散装老白干,六毛钱一斤,这事谁不知道啊?

虽说范招娣最近不怎么去菜市场和供销社了,但对于稳如老狗的物价,她岂能不清楚?

特别是几年前,实行票证制度开始,物价就一直没有变过,真的是比她男人的工资还要稳定。

一块八毛钱的酒,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啊。

也难怪大家那么吃惊了。

老大跟老二两人更加馋了,懊悔不已,刚才就应该拼着被老许骂的风险,也要去喝酒了。

亏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