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天下局势
“快拿下他！！”
李密歇斯底里的怒吼道，话语落下的瞬间，大堂之内便立刻扑出来了数个护卫。
“不知所谓的小丑。”
徐子陵微微皱眉，便只是随手一挥衣袖，便见下一刻，那些护卫全数都凭空变成了冰雕……
此刻，李密他们心中就只有无比深邃的恐惧。
因为这样的怪物居然不仅只有一个，在他们的面前，就还是有一个！
他们又能怎么做了？面对这两个可怖强大的东西，他们又怎能抵挡得了了？
徐子陵看了一眼这几个吓破了胆的东西，却没有理会他们的施施然走出了大堂。
而知道这时李密他们才发现，大堂门外诸多的护卫，此刻竟已经全数变成了冰雕。
冰霜封死着他们的身体，表情就还维持着「生前」那一瞬的惊恐，而毋庸置疑，他们就已经是一群尸体了。
“仲少，这边已经拿下了，你就暂时停下吧。”
徐子陵对着营寨之内的寇仲大声道，经过磁场力量增幅扩散而传至他的耳中。
寇仲微微眯起眼睛，便对那些面面相觑的士兵咧嘴一笑……
“哈！你们就是一群幸运的东西吔！本天王今天就已经杀的差不多了，而你们这些东西，就可以跪下了。”
众士兵们面面相觑，而很快便有了第一个向寇仲下跪的人。
就似是推翻的多米诺骨牌一般，一个跪下，之后便是一串的下跪。
“哈哈哈，看啊陵少，从今天起，我们就是这天下最接近皇位的人了！”
寇仲狂笑的声音在营寨之内回**，在天空中蔓延扩散。
而洛水一侧的王世充和他的江淮劲卒面面相觑，似乎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还是王世充反应的最快，也最先做出了表率。他便大声欢呼起来，摇旗呐喊了起来……
“血鲨天王天下无敌吔！！”
简单的欢呼，就是如此迅速的传遍了全军，然后传遍了整个瓦岗军。寇仲就是笑的更加的肆意妄为，更加的轻蔑。
这一切就如他所想，什么狗屁权谋，什么狗屁政治。决定这世界归属的，只有一双拳头！
“哎，到头来这些狗屁倒灶的烂摊子不还是得让我来收拾？”
徐子陵摇头叹了口气，天武杀道的影响对寇仲就是这么的深，再加上他性格本来就有那么一部分的偏执，如今就变成了这样。
打天下或许就是简单的事情，可是统治天下就没有那么简单容易了。
就算有举世无敌的力量，若是只会去杀，天下也不过只是会变成一堆烂摊子罢了。
寇仲渴望夺得天下，这份野心是驱动他天武杀道进步的根髓之一。
但同时，被天武杀道影响的他就根本不会是一个合格的君王。
徐子陵可以轻松的看着兄弟夺得天下然后与他一起为所欲为……但他就不会这么做，徐子陵的道义，或者说他的婆妈，就是希望建立一个更加美好的天下。
最起码，他就不希望再有无数孩童变的和自己还有仲少那般可悲。
也正因如此，师父才会让他与仲少同行吧。
也只有他的性格可以中和寇仲的癫狂，这种「婆妈」就是统治必不可少的东西。
他回到了大堂内，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沈落雁的脸色突然无比激动，便毫不犹豫的拉着未婚夫道……
“魏公愿与瓦岗军一并为血鲨天王效力，我……”
徐子陵头也不抬，空气中凝结的冰霜传出了一阵犹如鲸鸣般的声音。
下一刻，李密、翟让、徐世绩，祖俊彦等人突然凭空凝成了冰雕，维持着那一瞬不可置信的目光！
然后，他们便在空气中清晰的鲸鸣之中破碎。
沈落雁脸色煞白的看着这一切，因为这里，就只有她没有死。但她感觉不到任何的庆幸，就只有深深的绝望！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我一般不杀女人。”徐子陵看着她淡淡道
“而你若是真希望改变什么，就应该加入我们。无论是瓦岗还是什么，在这天下就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未来统治者天下的，将不会是血统，不会是世家这些东西。”
“就连所谓的民心所向都已不在重要。说实话，你们这种人对我们的作用就只是用来管理其他人罢了……但如果没有你们，与我们而言，不过就是选择粗放一些的管理方法。”
所谓粗放一些的管理方法，便是用最严苛的法律和最残酷的执行去保证。
因为徐子陵虽然喜爱读书也擅长读书，可就算如此他也找不到任何能停滞人去贪婪和卑劣的方法。
既如此，那就用最残酷的方式去让人学会守规矩便是。
这不是好的办法，但却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的办法。
沈落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看着未婚夫徐世绩那残缺的尸体，又想起了自己的野心。
她辅助李密，不就是相信李密有能力重整着天下再造乾坤吗？
她的抱负和野心就从来不下与男人，而现在，她真的就要就此舍弃过去的一切吗？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吔！！
“落雁参见主上！”沈落雁毫不犹豫的朝着徐子陵跪下
“呦呵？陵少你居然喜欢玩这种调调的游戏吗？”
不知何时过来的寇仲看着跪在兄弟旁边的美女军师，不怀好意的笑道……
“仲少也是你的主上。”徐子陵淡淡道，然后冲着寇仲翻了个白眼……
“你这次杀的就太过火了些，真把人杀完了，你不会就打算你自己去统治瓦岗军那几十万人吧？”
“嘿，不还是有陵少你吗？”寇仲笑着捡起了地上的一块冰片，看着上面若有若无的虎鲸图案，道……
“倒是陵少你的功力进步居然如此之快，我本道我能先你一步突破磁场转动，但没想到你就比我还要快些。”
“你既以成功练成天武杀道，按照师父的说法进步后便一定会一日千里。但我想你就能感觉得到，师父所说的那股奇怪的吸力……”
徐子陵鼓动着磁场力量，但却不敢更进一步而只能压抑其转速。
因为他和寇仲就也感觉到，那股强烈的「召唤」他们的感觉。
“破碎虚空吗？我总算也明白师父他为什么热衷于收集那些武学了，有些秘密大概就只有从那上面获得了。”寇仲眯眼道
“但暂时就不用去考虑这些，陵少。还是先完成一个小目标，比如统治整个天下如何？”
“我负责打天下，你就负责去坐天下，咱们两兄弟从今天起，就该考虑以后做皇帝的事情啦。”
在沈落雁听来，这两个小子的话语狂妄到就仿佛疯子呓语。
但她却没有任何的轻松可言，她只再这轻描淡写中，看到了尸山血海，与一个王朝注定的崛起。
就算没有法统，没有什么天命和传承，只要有这两兄弟在，一个比任何王朝都要稳固的帝国将必然崛起……
“但话又说回来，我们的国家得叫个什么名字才好呢？”寇仲露出了苦恼的脸色，想名字这种事，就是比杀人要难得多啊。
“巨鲨国？鲸鱼国？呱！！好X烦人啊！”
徐子陵微微沉思，因为如果按照这片土地的传统……
他们统治的国家名字就总是免不了要从那几个字里选一个。
但徐子陵就不在乎那些儒家的狗屁话！
他便想起了自己在皇极惊世书的附录上曾看到过的，师父所在的那个世界曾经存在的一个国家和名字……
“就叫……天国好了。”
……
世界变化，瞬息完全，日新月异……
但纵使是怎样的词汇去形容，都无法解释如今这乱世中其他势力在听到这宛如天方夜谭般的消息后的震惊。
几乎就只是一夜之间，曾经席卷天下的瓦岗军便完全易主了。
曾经的大当家翟让和魏公李密，居然在一夜之间全部暴毙。而不仅如此，那横亘洛水的瓦岗军精锐，竟被人歼灭了大半！
而做到这一切的，就是如今接受了瓦岗军大半的势力……在沈落雁和王世充辅佐之下，占据了洛阳地区的血鲨天王寇仲与雪魔徐子陵！
这一切居然只是在一夜之间发生，荒谬的让人不敢相信，扯淡的让人觉得就像是读书人的话本！
但事实就是如此，如今横亘洛阳区域的瓦岗军一夜之间就换了主人，而同时更是吸收了王世充两万的江淮劲卒，并改称为「天国」！
而更可怕的事，根据幸存的逃兵所说，做到这一切的，不是什么奇兵计谋，而只是一个人。
一个两个月前还不过是扬州城小混混的人。
血鲨天王寇仲，一人双刀，一人杀入瓦岗军精锐万人当中……不仅如赵子龙般杀的七进七出，更是屠戮上万人让洛水几乎被完全染红，几乎将瓦岗军的精锐将领全数击溃。
单雄信，王伯当被他砍死，秦琼和程咬金被他击溃……而其余的瓦岗军高层，则自然是被徐子陵一人包圆。
如此的荒谬，如此的扯淡之事，又怎能让天下人相信了？
可一件事如果被一个人说是扯淡，十个人是谣言，那么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呢？
无论如何，瞬间掠夺了瓦岗军几乎所有胜利成果的寇仲，一跃之下就成为了全天下最出名的人！
而很显然，用如此办法「巧夺」瓦岗军的寇仲必得不到其他瓦岗军将领的认可……
于是以罗士信、翟宏等瓦岗军老将为首便宣布要讨伐寇仲，重取瓦岗军正统。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仅仅只是过去了七天的时间，当河南的其他势力探子进入到瓦岗寨时，就几乎被眼前的画面吓得当场疯掉！
只见瓦岗寨内插满了各种各样的人头，这些人的脑袋就维持着濒死时惊恐的模样……
为首的罗士信和翟宏更是被削的全身上下只剩下脑袋的肉的挂在木架子上。
而另一半则是被一股恐怖力量冰封了起来……虽然就不是那么的血腥，可却仍然无比的令人害怕！
究竟是谁做的？这还用问吗？
纵使瓦岗军现在并没有朝着河南进发，可能做到这点的除了如今威震天下的寇仲和徐子陵还能有谁？
如此恐怖的力量，更兼有如此残忍的做法……这两兄弟，就是有着足矣让天下人为之畏惧的能力啊。
于是，天下人竟开始称呼这对兄弟是与那三大宗师齐名的人物。
而寇仲则从不在意这种狗屁的虚名，控制了瓦岗军之后，他便直接朝着六合的方向进发了。
目标很明确，他便是要拿下杜伏威进而贯通江南之地，将隋半边的脂膏之地纳入掌中！
而杜伏威自是被吓得不轻，虽有号称「袖里乾坤」但就决然不会是那三大宗师的对手。
再加上江淮军的实力虽然不弱，可是相较于接受了瓦岗军大半力量的寇仲来说，便也可谓是不值一提。
留给杜伏威的选择并不多，要么投降，要么……
“他奶奶的！这两个小崽子当真是欺人太甚！”
江都六合，杜伏威的府邸上，头顶高冠，面容古朴的杜伏威砸碎了面前的瓷杯，看着书信愤怒的咆哮道……
他杜伏威现在就并不愿意与瓦岗军开战……因为他面对的就不仅仅是瓦岗军的威胁，就还有占据了海陵县自号楚王的李子通虎视眈眈！
这狡猾的混蛋就一直在试图盯着他杜伏威的位置……只因为杜伏威的江淮军所驻的六合就在江都的旁边。
若是能吞并江淮军，李子通就有割据江南一地，在中原称王的能力。
当然，这点与杜伏威来说也是如此。可现如今的局势，就是他不仅要正面应对瓦岗军的进犯，更是要提防李子通的背刺！
哦对了，还有在余杭的巨鲨帮，五千帮众的数量就不是个小数目。
更何况就还有东溟派给他们在海上运输武器物资，一个不慎，在余杭的巨鲨帮就可能直接捅穿他的屎忽！
口胡！他妈的，这局势真他妈的让杜伏威难以应对！
“总管，如果事不可为，我们或许能选择依靠一下其他的势力，公佑有一个建议，不知该不该说……”
杜伏威的好友，也是他的长史辅公佑在庞轻声道，杜伏威微微眯起眼睛，大声道……
“呱！这个时候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公佑你但说无妨！”
“我今日收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信，说今日午时三刻便会上门拜访为我们带来「一线生机」。”
辅公佑将一份白丝巾写的信递给了杜伏威，后者快速的扫过了上面的内容，狰狞一笑……
“他奶奶的，老子就知道那些臭尼姑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小子当皇帝了。”
猜出谁写的信对杜伏威来说根本就没有难度……
现如今放眼天下有能力和如今瓦岗争雄的只有不久前刚刚在太原起兵……一路取取大兴长安拥立幼王杨侑而自称唐王的李渊了。
杜伏威一想起来就非常的不爽，在他看来这李阀如今就不过是的跳出来摘桃子的！
在宇文阀和独孤阀如今都零散不知去向的时候，李阀就马上跳出来自称正统了。
这让农民出身的杜伏威就是非常的不爽！
其实若是有的选，他宁可臣服于寇仲和徐子陵！他妈的，这天下就算是给两个小混混给夺了，也好过再给那些世家大族抢了！
但……
“他奶奶的，这两个小崽子是疯了吗？”杜伏威看着手中一开始的书信一边抱怨一边咂舌……
因为这上面纪录的就不是什么回信的内容，而是寇仲等人一路从洛阳附近前进的「行为」……
这两兄弟每到一处城市郡县，所做的事情就是不分青红皂白便将那些有钱的富商，世家，还有一些地主给拖出来全家斩首！
是的，一个不留全家斩首，不分好坏也不分缘由……他们就像是十分的赶时间一样只是去做这简单的事情——
然而他们却并不是要掠夺他们的财富，反而是将他们的财富土地全都分给了当地百姓平民，甚至是那些乞丐！
如果杜伏威还是那个章丘县的小混混他当然举双手欢迎……可他现在是堂堂江淮军之主，江南总管杜伏威，他就是决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寇仲徐子陵倒行逆施，**理纲常，使天下生灵涂炭必遭天谴！”
就在这时，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随机一个白色面纱的仙子飘飘然的从屋顶落下。
杜伏威的眼眸微微缩小，随后咧嘴一笑……
“这不是要代天选帝的师妃暄师仙子吗？怎的，净念禅院给那魔头屠了，没地方选皇帝了吗？”
杜伏威的态度就极其不好，毕竟在这群造势的和尚尼姑眼里他就是个造反的泥腿子。
当初洛阳选帝，他可没份。然而师妃暄面不改色，只是对着杜伏威微微稽首……
“杜总管，妃暄非代天择帝，而是要代天下百姓和朗朗正道选出一个能为百姓带来安康乐业的天子。若有能者，自可以去争取。”
杜伏威嗤笑一声，冷冷道……
“你都已经代替那李渊来劝降我们了，还在这里放什么冠冕堂皇的屁？你要是真能劝的别人归顺你们，怎么就不去劝那两个小崽子呢？”
师妃暄沉默了，不去找寇仲徐子陵的原因很简单——她知道自己去了一定回不来。
那两兄弟占据瓦岗军后的一系列作风几乎可以说是自绝于天下，杀富豪杀世家杀乡绅不分青红皂白分土地的行为，就几乎是惹得天下士林人人讨伐！
可那又如何呢？这两兄弟便从不在乎，在杀了一波又一波的暗杀者，屠了一个又一个所谓「脖子硬」的家族，几乎屠尽了洛阳一地的世家大族后，他们成功的让身边再也没有了胡乱逼逼的声音。
而对于佛门，这两兄弟的态度更是出奇的一致。伐山破庙，强制还俗，佛像拖出来融掉，寺庙就变成难民安置点。
仅是这么一系列大逆不道坏伦理纲常的事，师妃暄就绝不容许这般魔头成为天下之主！
冒天下之大不讳，将佛门得罪的死死的。可是他们又能怎样？
净念禅院已经完蛋了，天下佛门正道的魁首就只剩下他们慈航静斋。
可师妃暄就知道，那不讲道理的两兄弟遇到自己，怕是她连「以身饲魔」的资格都难有。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讲道理的强人，而是又强又不和你讲道理的人。
师妃暄现在能做的就不多，如果任由天国吞并江淮一地，那么就真的能和占据关中的李阀割据天下了！
到那时候，即便是可以胜利，也必会引得天下生灵涂炭！
所以，师妃暄就必须阻止江淮军被天国吞并。
所以她来到此处，不辞辛苦的联络了李子通和杜伏威，就是想要让天国在进攻江南一地时被拖住，给李阀更多的时间准备，从而夹击天国一举解决问题！
而与个人而言，师妃暄就是必须联系更多的高手。
因为他们要解决的就不仅仅是寇仲和徐子陵，还有他们的「师父」。
“无论杜总管怎么想，妃暄此次就是带着诚意而来。”师妃暄轻声道
“我已与楚王达成协商，只要杜总管愿意，他便可以与您冰释前嫌共同携手御敌与江南。”
杜伏威的脸色一阵变换，在一炷香的思考过后，咬牙道……
“他奶奶的，告诉李子通老子可以和他合作！但是主导的人，必须是老子！”
师妃暄轻轻点头，圣洁的仙子轻展身形便犹如脚踩浮云一般离去了。
辅公佑忍不住看向好友，低声道……
“总管，咱们……”
“既要做狗，我们当然要做过的最舒服的。”杜伏威狞笑道
“传令下去，准备进攻余杭！既要和那两个小崽子决战，怎能不让后方安稳了？”
“去进攻那巨鲨帮，杀了云玉真那个贱女人，屠了余杭码头，让东溟派也没法帮到他们！”
辅公佑便看着杜伏威的样子，微微张了张嘴，却还是没将话说出……
他便是隐隐的感觉到了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