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继国 | 灾后

列车停稳,塞满了整个铁轨和候车台。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检票口,是个穿着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他手摇金色的小铃,帽子别着一枚徽章,打着手电往候车厅里照着。

“CC1000次快车,路明非在哪里?”列车员终于找到了路明非,手电打在后者身上。

“在这。”路明非快步走上前,递上自己的车票。

列车员小心翼翼的接过磁卡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

“非常抱歉啊,刚刚要不是古德里安教授的通知,我们都不知道S级学员居然在等车。”列车员有些不好意思,“估计是时刻表出问题了,像您这么少见的高阶级,完全可以通知我们过来。”

“他是新生,不知道学院的那些规矩,不用这么客气。”芬格尔说着说着,脸色不对劲了,呆滞的看向路明非,“S级?”

“是的。”列车员点头,夺下芬格尔的卡刷向验票机,“芬格尔你看看人家,你的等级已经跌到F了。”

芬格尔倒吸一口凉气,根本不管自己降级的事,“明非哥哥,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忠实谜弟。”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上车吧。”列车员不耐烦的朝芬格尔挥手,然后毕恭毕敬的对路明非做出了个邀请的姿势,“路明非,请上车吧。”

“你这权贵鹰犬的气味太重啦,收收好吗?我虽然是F,但我曾经也是A级。”芬格尔说。

“落魄的权贵不如狗,知道吗?”列车员的表情有点贱,连路明非都看出来了,这两个人应该是挺熟悉的。

滴。

火车的汽笛长鸣,是即将出发的提示音。

“快上车,靠站的时间是有限制的。”

他们走上火车,发现里面居然是一个连体的别墅,每个车厢都像一间精心装修过的房间,不是常规火车的那种坐卧布局……路明非现在正站在一排木板上,他正处于一个中国风的房间里,在房间中央摆着太师椅,为什么说是中式,因为他看到了离车窗很近的一个红色贴纸。

是中国春节才会贴的财神爷。

路明非乍舌,他知道卡塞尔作为一个神秘测的组织,拥有诡异的车票诡异的能力很正常,但他没做过关于卡塞尔十分接地气的心理准备。

在国外的外国人学院里看到了中国的财神爷,就像在我国家里的神位上看到耶稣一样离谱。

“你们知道这个是什么吗?”路明非指着财神爷问列车员。

“财神爷啊!”列车员紧张的按下路明非的手,“路明非先生,得亏你还是中国人,连财神爷都不认识,千万别指着他,不然明年财运都跑掉了。

说完列车员走向财神爷拜了几下,嘴里念念有词,“财神爷莫怪我,求今年财运亨通,心想事成。”

芬格尔好奇的靠近,“这个有什么作用?”

“拜拜他,如果他保佑你,你就会发财。”

芬格尔眼睛像2000瓦的灯泡亮了,连忙五体投地的参拜,和列车员一样念念有词起来。

路明非看明白了,这群外国人并非被我国优良传统文化感染了,他们只是单纯的贪钱,所以只要和钱有关的财神,都会成为他们的信仰……他们信仰的是钱,而不是神。

这样的结果,一般是年底穷成狗,然后将财神爷重新换上另外一位。

不过财神爷有5个,他们换5个之后该换谁,路明非心想。

路明非家里拜神都是拜有用的神,不灵的都不拜。在路明非看来,神就是一个寄托工具,如果隔壁姐姐光滑的长腿能让人发财,以后每户人家里都会贴着长腿特写的照片。

列车员拜完财神后带着路明非往其他车厢前进,他们来到了一个木门面前,然后木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顿时油亮的橘黄灯光从门内洒了出来,木门上的藤曼花纹仿佛活了过来。开门的是——古德里安教授。

列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穿梭,复古油灯放在橡木桌中央,路明非和芬格尔隔着橡木桌坐在古德里安的对面。这节车厢是电压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实木,墨绿色真皮沙发上的刺绣金钱……全是精致的贵族风格打扮。

路明非和芬格尔都穿上了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衬衣、墨绿色西装滚着银色细边,玫瑰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

“这是有多喜欢绿色啊。”路明非看着穿上身的衣服,在心里吐槽。他无意间看到袖口上的痕迹,翻开一看,是一个用墨绿色线刺绣的名字…继国灾后。

路明非脑子里闪过了一个红色头发的女人脸。

这个名字只有她知道。

“教授,冒昧的问一句,这个名字是谁弄上去的。”路明非好奇。

“是诺诺啊,你的三维高度等数据,都是她提供给学校的。”古德里安说,“我得知你一个人在车站,立刻就从俄罗斯赶过来了,终于能亲眼看着你入学啦!我的终生荣誉教授终于有着落啦!明非!”

“教授,听你的意思,路明非会是你的学生?”芬格尔惊了,“老师你何德何能指导一名S级。”

“凭路明非是我最爱的学生,而且路明非救过我。”古德里安理直气壮,“明非,告诉他,你将会选择谁做你的导师。”

“我会选择能帮助我的人吧。”路明非思索,没有看到古德里安崩溃的表情。

“明非啊!”古德里安痛哭流涕,一把抱住路明非,“我们是已经经历过生死的师生啊,千万不要离开我!”

一旁的芬格尔目瞪口呆。

电话响了,满头白发的帅老头拿起了不断震动的手机,他穿着浅棕色的西装马甲,里面是件纯白的衬衫,还有合身的西装裤,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茶几前。他根本不像是一个懂泡茶的人,也不像老人,明明头发都白完了,但第一眼看上去却像准备迈入战场的少年。

“什么事?”老人接通电话。

“这样吗?他来了啊。”帅老头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外面不是日与云,而是一片幽蓝的深海,鱼群在深海里翻腾散聚。

“继国灾后…呼吸法…未被记载的言灵…”帅老头挂掉电话,自言自语,“还有太子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