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庆庙

京都。

因为庆帝下了密令,后宫中之事并未在外界产生影响,只是东门街周围被朝廷查封,对外宣称失火。

这种事瞒的过外人,却满不了长公主,太子,二皇子等人。

他们的情报有限,只知后宫失窃,东门街发生一场大战,至于谁和谁交手,丢失的又是什么一概不知。

庆帝加派人手保护太后,同时让密卫监视即将入京的范闲和京都各处的异动,并未立即动手,仍在观望,可以说非常沉得住气。

第二日。

风和日丽,艳阳高照。

“燕统领,今日祭拜庆庙,你跟随在侧,保护晨郡主。”

皇宫之中,庆帝的声音响起,懒散之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晨郡主,也就是庆余年的女主之一林婉儿,身世是丞相和长公主的私生女,之后被皇帝封为晨郡主,深受圣宠。

吴良闻言,看了旁边亭亭玉立的白衣少女一眼。

对方与李心有几分神似,但更为年轻,面色略微苍白,从见面到此时,时不时的咳嗽,显然久病缠身。

看来庆帝是打算安排林婉儿和范闲见面,不过原剧情中,并没有叫上燕小乙,是因为我杀了洪四庠,导致的蝴蝶效应吗?

心有猜测,吴良的反应却不满,当下抱拳一礼:“臣,领命。”

九品高手有见皇不跪的特权,否则真让吴良向庆帝下跪行礼,吴良不敢保证会不会直接拿着肩炮怼庆帝的脸。

算起来,这是吴良和庆帝第一次见面。

复命之后,吴良就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庆帝。

庆帝年近五十,从面相来看,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帅哥,此时看上去有些懒散随性,还有一些病怏怏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四大宗师之中最强的一位。

虽为大宗师,庆帝却又看不起大宗师,认为大宗师是破坏人类平衡的存在,否则他自信以自己的才华,早就可以统一天下。

这些年来,庆帝一直都在想着如何弄死其他大宗师,布局多年,是一个心思缜密,心狠手辣的人物,而且善于伪装,可以说是个十足的狠人。

吴良心道:“看样子,庆帝确实有病。”

他不是骂庆帝,而是庆帝真的有病,而且十分严重。

吴良一身武艺,兼修医毒之术,可以看出庆帝确实身患重病,他的体内虽然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可身体却已经垮了!

应该是修炼王道真气留下的后遗症。

吴良有能力救治,但他不会这样做,因为这对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说起庆帝的病症,就不得不提叶轻眉。

当年庆帝遇到了叶轻眉,就深深爱上了这个宛如天女的女子,经常去拜访叶轻眉,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后来叶轻眉还把霸道和王道功法给了还是太子的庆帝。

原本庆帝以为叶轻眉是为自己好,是出于大局考虑才把神功传给自己,毕竟庆国崛起的比较晚,没有当初的大魏那么强大,也不如北齐底蕴深厚,太需要从武力上巩固自己的地位,震慑外敌。

可庆帝万万没想到叶轻眉欺骗了他。

霸道真气是存在的,可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王道真气。

当时还是太子的庆帝一边修炼霸道和王道,一边征伐天下。

却因练功而受到反噬,全身经脉全部断裂,然后变成了身体一动都不能动的废物,被敌军给围困死。

若非陈萍萍及时率领黑骑赶到,恐怕他的命就要交代在战场上了。

也正是因为这次意外,庆帝开始怀疑叶轻眉的用心,猜忌叶轻眉,觉得叶轻眉想害他。

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世界上真正存在的只有霸道真气,王道功法的确是一场骗局。

霸道和王道是一套系统功法。

前者是上半卷,后者是下半卷,常人肯定会以为把霸道和王道都练会才是最强的,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霸道的极致便是王道,这是大错特错的想法,霸道最后只能是霸道。

庆帝知道叶轻眉是一个很有野心,或者说是理想的人,经过此事,他开始将叶轻眉往坏的方面想,越想越心惊。

叶轻眉宛如天女,来到庆国之后,有许多的追求者,可是她却选上当时还是诚王世子的庆帝。

那时的庆帝还是一个世子,他父亲诚王排行老三无权无势,上面还有大皇子和二皇子,根本没有机会争夺皇位。

结果这事跟叶轻眉一说,叶轻眉就对庆帝说:“我去帮你解决。”

于是就提着箱子走了。

第二天就传来了两位皇子被杀的消息,庆帝震惊甚至是惊吓,他不知道叶轻眉是怎么在重重包围下杀了两位皇叔的。

因为这件事过后,庆帝就一直在研究这个武器,他以为是弓箭,所以就研究破甲箭。

后来庆帝的父亲诚王登上皇位,庆帝在叶轻眉的帮助下成为了太子。

与此同时,叶轻眉又组织商号,以各种奇思妙想,收刮了天下钱财,之后又借助太子的权利一步步成立了水师、鉴查院,掌控大权。

鉴查院辉煌时期,监控天下,甚至包括了皇帝,可以说当时的叶轻眉才是庆国真正的掌权者,皇帝就像是一个傀儡。

或许是因为爱,庆帝虽然对叶轻眉很忌惮,可觉得叶轻眉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直到练功出了错后,庆帝才幡然醒悟,并认为叶轻眉是故意而为,为的就是更好的掌控他,从而获取庆国的权利,以庆国为基,图谋天下,完成她口中所谓的“人人平等”。

武功全废的庆帝回到庆国,没过多久,他那身体健康正直鼎盛之年的父皇,才当两年皇帝就“因病去世”。

接着庆帝顺理成章登上皇位,本来庆帝对叶轻眉还抱有幻想,直到叶轻眉利用**跟他发生关系,怀了身孕之后。

庆帝彻底黑化了。

叶轻眉明明知道庆帝喜欢她,可依旧用这种方式“借种”,说明叶轻眉根本不爱庆帝,或者说看不上庆帝,就是单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有皇家血脉的孩子。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既然不爱庆帝,又为什么要和庆帝生孩子?

无外呼就是想要篡权。

虽然原剧情中,叶轻眉留下的书信之中表现她不屑夺权,可这信是叶轻眉写的,并不能代表她的真实想法。

毕竟是封建社会,讲究皇室血统,有了庆帝的孩子,叶轻眉才能顺理成章的对庆国进行改革。

庆帝十分恐惧,没错,就是恐惧。

他害怕自己有一天失去作用,会和父皇,或者两位皇叔一样出现意外,所以决定先下手为强。

或许叶轻眉喜欢庆帝,毕竟她的追求者很多,其中也包括了其他皇室子弟,利用他们同样可以达到目的。

可叶轻眉选择了庆帝,还跟他有了孩子。

但也可能仅仅是觉得庆帝在众多追求者中比较顺眼,其真实想法,外人不得而知。

不过她的种种行径,已经践踏了庆帝的底线。

后来庆帝靠着惊人的毅力,借助霸道真气突破成了大宗师,可他只是看起来很强而已,其实身体早就不行了,受损极其严重,就连太医都没办法医治他身体的毛病,这一切都是拜叶轻眉传的功法所赐。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庆国的皇权不被所谓的民主取代,庆帝都要杀叶轻眉。

叶轻眉有理想,有能力,可惜她低估了封建社会的人心,一直靠着硬实力在这个世界里独行。

尽管叶轻眉有鲜活的思想,有远大的抱负,可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触碰到了许多人的利益,加上为人太过张扬,急功近利,这就成为了叶轻眉的取死之道。

皇室之人都善于玩弄人心,他们的段位太高,一般心直的人是玩不过他们的。

这些人的知识水平或许不及叶轻眉,可并不代表他们智商低。

庆帝雄才大略,是一个心怀天下的君王,自然不喜欢身边放着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况且在庆帝心里,这个女人不爱他,不像其他妃子一样以他为中心,他要将这种不稳定因素扼杀在萌芽中,彻底消灭掉。

神庙觉得叶轻眉扰乱了世界的发展。

皇后不愿意看到叶轻眉这样的小三。

太后觉得叶轻眉是妖女,而且对叶轻眉有深深的恐惧。

长公主妒忌叶轻眉,于是相互勾结。

神庙神使将五竹调走,庆帝调走赤卫军、监察院等保护叶轻眉的势力,皇后太后等等皇亲国戚动手,将刚分娩的叶轻眉杀死。

后面就是五竹赶来将范闲救走,庆余年故事的就此正式开始。

对于叶轻眉这个人,吴良有自己的看法。

作为一个穿越者,叶轻眉自神庙中走出之后,一直在浪,最后把自己浪死在沙滩上,属于咎由自取。

她如果稍微低调点,稳扎稳打,未尝没有改变这个世界的机会。

错就错在还没有掌控大局,就提前暴露自己的野心。

这封建社会谈人人平等,就相当于这米国宣扬自己要当皇帝一样,人家能惯着你?

而且叶轻眉本身的行为就很迷,这边谈人人平等,珍爱生命,结果转身就拿着狙击步枪去爆别人的头。

做事随心所欲,不考虑后果,完全就是龙傲天模式。

同时得罪神庙和封建王朝,最大两股势力不说,关键时刻又妇人之仁,死于非命,可以说是注定的结局。

典型的装逼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当然,也可能是一孕傻三年。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或许叶轻眉想要的就是轰轰烈烈,只求曾经拥有,不求天长地久。

吴良的想法则不同,这个世界的发展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关系。

人人平等,不过是理想主义,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平等?

人的天赋,出生地位本来就各不相同,别人世世代代积累的财富,好不容易当上富豪,会跟那些不思进取的八代贫农平等吗?

有些人一出生就天赋异禀,加上后天努力,自然拥有更好的发展空间,凭什么和碌碌无为的人平起平坐?

即便是现代社会也分三六九等,平等只是相对而言,完美的乌托邦等同于毁灭。

叶轻眉自己都高高在上,小轻看天下人,为所欲为,却喊出平等的口号,在吴良看来,本身就很幼稚可笑。

在吴良整理思路的时候。

庆帝已起驾前往庆庙祈福,因为是秘密行动,所以带着的人手不多。

一路上由宫典负责此行的护卫任务,用不着吴良操心。

临近午时,车队来到庆庙之外。

所谓的庆庙,其实指的是庆国祭祀的神庙。

这个世界上,神庙有着崇高的地位,广受世人推崇。

然而这一路看似风平浪静,可暗地里却有不少势力蠢蠢欲动。

并非针对庆帝,而是针对刚刚入京的范闲。

此时,知道范闲真正身份的人不多,在外人看来,范闲就是户部侍郎范建的私生子。

真正引起人们注意的,还是范闲受到庆帝赐婚,即将掌管内库的财政大权。

这些年内库一直由长公主李云睿把持,她当然不想将手中的权力拱手让人,即便是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女婿。

前不久,李云睿就安排人前往儋州进行刺杀,结果以失败告终。

一计不成,不甘心的长公主又生一计,想在今天让宫女冲撞范闲,坏了范闲的名节,制造舆论压力,从而达到退婚的目的。

可惜长公主的段位太低,这些事都在庆帝的算计之中。

那些宫女还没有动身,就被禁卫军拦下,当场格杀。

这些事与吴良没什么关系,他可没打算再替长公主办事,对方完全就是猪队友。

如果是合作,长公主有些利用价值,可若是听命于长公主的话,还是算了吧。

就长公主的手段,根本玩不过庆帝,只会被带进沟里。

陪着庆帝来到神庙后,庆帝进入主殿祭拜,林婉儿活泼好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东跑西跑,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偏殿。

吴良随行护卫,跟着来到偏殿之中。

偏殿的面积也不小,四周都是一些上古时期的壁画,讲述着神庙帮助人类的发展史,除此之外,还有许多凶兽的图案。

这些凶兽千奇百怪,有些类似于山海经中的怪兽,一个个凶神恶煞,如今几乎绝迹,只有少数深山野林之中,才偶尔能看到异兽出没。

根据燕小乙的记忆,他曾经就射杀过一只类似巨狼,堪比七品上高手的异兽。

林婉儿对于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转了一圈,发现供桌上有一只香喷喷的鸡腿,顿时就双眼放光,可是看到身边的吴良,又不好意思去拿。

“想吃就吃吧,我什么也看不见。”

吴良感觉有些好笑,林婉儿天真烂漫,而且是地地道道的小吃货,加上清艳绝丽的容貌,实在惹人怜爱,与其相处很轻松。

“谢谢燕统领,你真是个好人。”

林婉儿展颜一笑,给吴良发了一张好人卡后,小跑到供桌前,拿起鸡腿就咬了一口。

就在林婉儿小口消灭鸡腿的时候,吴良听到一阵略显轻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郡主,有人来了。”

吴良提醒一声,林婉儿闻言,看着手中的鸡腿,接着四处张望,然后一溜烟儿的躲到了供桌之下。

片刻之后,一个面色稍显苍白的青衣少年走进偏殿。

看他的样子,十六七岁,长得还算英俊,与电视剧中的范闲有几分相似,但年轻许多,从气息来看,显然是受了一些内伤,应该是宫典所为。

对方十有八九就是范闲,吴良之所以还有一点怀疑,是因为现实世界毕竟和电视剧有所差距,这个世界的范闲只有十六岁,和那些三十出头的演员,自然有所差距。

眼下范闲身受重伤,五竹不在,庆帝相隔一段距离,吴良可以通过听觉判断,外面就一个八品上的宫典在观察。

如果此时杀范闲,可以说是最好时机。

只需一箭,吴良就能将范闲射杀,然后完成任务回归。

外面的宫典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就算五竹在附近也保不了范闲。

然而吴良没有动手,不是同情范闲,而是他打算在这个世界多呆一段时间。

“你是谁?”

范闲警惕的看着眼前伟岸的男子,一有不对,他就会毫不犹豫将随身携带的迷药、泻药、毒药、**、暗器,毒针等防身的家伙甩出来。

在来之前,庆帝并没有给吴良下达任何命令,只是让他保护林婉儿,或许也是想借机看看他的态度。

吴良并不在意庆帝的想法,听到范闲的问话,淡淡报出原身的名字:“燕小乙。”

“燕小乙?”

范闲初来乍到,并没有听过燕小乙的姓名,笑道:“我叫范闲,这神庙是做什么的?”

“这个你可以回去问你家长辈。”吴良淡漠回了一句,听不出喜怒。

别看范闲的笑容很阳光,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可吴良不会被范闲的外表欺骗。

原剧情中,这家伙“穿越”后,从小就心狠手辣,冷静甚至是冷酷,要是把他从中切开,里面绝对是黑的。

躲在供桌下的林婉儿听到“范闲”两字,心中一惊,闹出了一些动静。

“谁?”

范闲立即警觉,退后一步。

他来到这里,很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范闲虽然不知道对方出于什么目的,但一直打着十二分的精神。

眼前的男子给他的感觉,比之前守门的人还要危险很多,范闲可不敢大意。

尽管随时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可范闲面上仍旧带着从容且不失礼貌的微笑:“你们打算在这里对付我?”

“我对你没兴趣,若无事,你可以离开了。”吴良没有回答,直接下了逐客令。

林婉儿和范闲能不见,还是不见为好,因为吴良心中早就给范闲判了死刑。

吴良对林婉儿的感官还不错,减少她和范闲的接触,或许对于林婉儿而言并不公平,但总比她喜欢上范闲,然后面对生离死别的好。

“让我离开,那干嘛又让我进来?不想让我看,我偏要看个究竟。”

范闲从来不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

典型的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

吴良的话反而引起了他的兴趣,准备上前一观,哪怕明知道不是眼前之人的对手,他也想试一试。

二话不说,范闲突然出手,一掌打向吴良。

吴良不慌不忙的抬手一掌,接了上去。

双掌相对,只听见“砰”的一声,范闲直接倒飞了出去,整个人落到偏殿门外,才稳住了身脚。

反观吴良,丝毫未动。

“咳咳”

范闲本就有伤在身,对掌之后,张口咳出一口鲜血。

心中一惊,不是因为伤势加重,而是他并没有受到太重的内伤。

刚才一掌,他感觉自己自己的霸道真气好似泥牛入海一般消失无踪,接着就被一股柔和的掌力送了出来,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要做到这一点,可比单纯将他震出去更为困难。

而且他方才放了迷药,可药粉全部被对方的真气冲散。

高手,至少九品,惹不起!

范闲脾气怪,但不傻,试出深浅之后,顿时心生退意。

吴良淡淡的看了一眼范闲:“这般年纪就有如此霸道的真气,你很不错,不过迷药这种下三滥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范闲被吴良看得心里发毛的,一抹嘴角血迹,强撑着说了一句:“后会有期。”

接着连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