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我喜欢哥哥。”

深山中,木屋门外,火将木材烧得噼啪作响。

钟樾与白鹭分食掉打来的猎物,坐在草地上看星星。

他们已经在这儿住了好几天了,每天都过着很悠闲自在的生活。

钟樾每天早起锻炼身体,顺带采一篮子野菜蘑菇回来,到家时白鹭大概率还在睡,他就独自开始熬汤。

到下午,白鹭在屋里翻看钟樾的藏书,钟樾要么睡会儿午觉,要么编织点儿挂饰打发时间。

等日头不那么猛,他们就背上工具,到树林深处去打猎。

白鹭现在狩猎的技术已经越发成熟,钟樾给他编了个新的剑穗,让他能够倒挂在树枝上。

这剑为此十分得意,某天甚至打回来一头狼。

但狼的肉比较柴,可能是他们烤的方式不对,白鹭吃得委屈巴巴的,以后再不敢乱捕动物了。

夏天的夜晚短暂,两人经常坐在火堆旁看星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没有人提及天神,尽管钟樾心里有考虑,但在他眼里白鹭还是个孩子,想多了只会吃不好睡不好。

“哥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啊?”白鹭问。

“待在这儿无聊了?”钟樾问。

“不是,”白鹭摇了摇头,“我就是想…我们总不可能一直待在一个地方。”

“也是。”钟樾说,“那你想想去哪里好,我们过两天就出发。”

“麻烦你了,哥哥。”白鹭不大好意思地说,“这么陪着我跑来跑去的,我要是足够强大就好了。”

钟樾看了他一眼,说:“你前几天才说我们是朋友,在意这个做什么,换做是我,你也会做一样的事。”

白鹭点了点头:“我肯定不会让人伤害你。”

钟樾笑了笑,将他拉过来:“今晚将你剩下的伤痕补好?”

在过去几天夜里,钟樾有陆续为白鹭修补剑身上的划痕,因为这是一件耗费精力与法力的事情,一次不能做太多,只能慢慢来。

白鹭点点头,就地将袴裤脱下来,露出两双修长的腿。

他上半身的伤口已经修复好了,剩下的只有腿部的伤痕。

“在外边?”钟樾问。

“外边凉快点儿,弄好了…就到后边的湖里洗洗。”白鹭说。

“行。”钟樾一手扶住他左边膝盖,人慢慢靠了过来。

钟樾发现了,每天的这个时候,白鹭都会很害羞,不敢看他也不怎么说话,心跳得很快。

这让钟樾自己也不太好意思起来,衣服也不脱,就这么穿得整整齐齐地替他处理伤口。

钟樾将手轻轻覆上最显眼的那道伤痕,刚有接触,对方就明显心跳加速。

“你在想什么?”钟樾忍不住抬头看他。

白鹭顿时一惊,和他对上视线又移开:“没…没想什么。”

那心虚什么?

钟樾于是继续,伤痕似为一道莹润的微光所驱散,腿部的皮肤恢复为原本光滑漂亮的模样。

“脚抬一抬。”钟樾说。

白鹭顿了一会儿,照做,那里却高高地立了起来。

钟樾顿时耳朵烧起来,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哥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它这样。”白鹭红着脸说,“我就是觉得你摸我有点儿痒,挺舒服…”

钟樾越听这剑懵懂地描述,整个人越发烫,最后盲目指挥道:“你…你给我变成剑。”

白鹭只好乖乖照做,变为赤色宝剑模样。

钟樾面对着触手冰凉的宝剑,觉得自己冷静多了。

他集中注意力修剑,白鹭在这个过程中没有和他说过话,他就慢慢心无旁骛地抚平剑身上的每一道伤痕,就这么持续了一个时辰…

“行了,你可以变回来了。”钟樾清了清嗓子,打量眼前的宝剑。

剑身上的所有划痕全都不见了,这会儿看来十分漂亮,仿佛一件艺术品,而非兵器。

而白鹭变回来时的模样,却让他整个人为之一震。

只见白鹭全身泛着红,眼里泪晶晶的,喘着气十分茫然地看着他。

在他平坦白皙的腹部上,留有一些混浊**。

白鹭此时茫然低头,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出来的。

钟樾的脸又一次烧烫起来,这大概是他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帮这剑…

“去洗个澡吧。”钟樾移开视线,说。

“…好。”白鹭点了个头,从地上起来,往湖边走去。

钟樾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脱掉衣物踩进水里。

“哥哥,对不起。”白鹭小声地道了歉,“我不是故意那样的。”

“我知道。”钟樾听出他声音里的愧疚,说:“你正好处在这个年龄,大家都会这样的。”

“嗯。”白鹭应了声,随后问:“我会不会是…是喜欢哥哥啊,我弟弟说,这是和喜欢的人做的事情。”

钟樾泡在水里,忽然听见这句话,不由得沉默了很久。

他该怎么跟白鹭说呢。

“喜欢这件事,大概是很复杂的。”钟樾说,“有很多人,不一定只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白鹭眨了眨眼睛,问:“那真正的喜欢是怎样的?在一起很开心…算是喜欢吗?”

钟樾还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因为他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就像一个从没到过海边的人,被问“海边是怎样的”。

“我也不知道。”钟樾只好直白地告诉他,“但要做那种事,还是和喜欢的人比较好。”

白鹭又眨了眨眼睛,忽然说:“我喜欢哥哥,哥哥以后和我做吧。”

钟樾听了这句天真又直接的话,是真的很想给他脑袋上狠狠拍一下。

“小孩子不许乱说话。”钟樾脸红了,将脸微沉进水里降温。

一个月大小的奶猫,长身体长得特别快,简直就是一天一个样。

邱煜吃饱饭在院子里踱步,四只小猫便紧跟在他后边,亦步亦趋地走,他们的胡子上还沾着新鲜的奶汁。

等邱煜停下来,回头一看,四只小猫就仰着脑袋叫了起来,叫声娇滴滴的:“妈妈!要舔毛!”

邱煜感到万分无奈。

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这四个小家伙还是觉得,他就是它们的妈妈,怎么教都没用。

而且,只要不回应它们的需求,它们便会一直叫个不停,吵得邱煜耳朵嗡嗡作响。

“好好好,舔毛,马上舔。”邱煜瞬间变成大白虎模样,这么舔着比较快,“不就是舔毛吗,有什么难的,谁先来?”

四只小猫你推推我,我推推你,站都站不稳。

最后推选出了四只中最强壮的一只,昂首挺胸地等着“妈妈”舔。

邱煜只好伸出老虎的大舌头,像刷墙一样,正面一遍反面一遍,这样一只猫就舔好了。

“很干净了,下一位。”邱煜说完,被舔过的那只自动退下去,下一只猫迎上来。

朱冀带着朱雀来到院子里时,见到的就是这分外和谐的一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朱冀不由得捧腹大笑起来,“白虎,你这是在做什么?”

邱煜早知道他会来,表现得十分淡定,舔完最后一只猫崽,舔了舔自己的爪子,“没看出来吗,我在奶孩子。”

“这是你的孩子?”朱冀指了指四只歪歪扭扭又满脸幸福的小猫,“你跟哪个生的孩子?”

邱煜懒得提那只爱撒谎的白猫妖,抖了抖毛,伸个懒腰,说:“总之,我要把它们养大。”

起初,他是很不愿意做这等麻烦事的。

这就是四只普普通通的奶猫,品级低劣。

但真让他拿去扔了吧,他又不太舍得,怕它们得不到好的对待,一不小心就得夭折。

大白老虎优雅地原地蹲下,四只小猫便走过来,挨在他毛绒绒的屁股边上打盹儿。

它们不会因为邱煜随便改变外形而害怕,因为它们认得“妈妈”的气息。

“钟樾不在。”邱煜说。

“我猜到了。”朱冀说,“你们掉包假剑骗了我,可骗不了所有天神,现在你和神匠、还有那把剑,都是重罪。”

“你呢。”邱煜半点儿不惊慌,微微眯缝起虎眼看着他:“你不是重罪?”

“……”朱冀一副被噎着了的表情,随后才慢慢笑起来:“还真是。”

“握个手吧。”大白虎伸出爪子,“以后大家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停在朱冀肩头上的朱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邱煜做了个要张嘴吃了他的动作。

“神匠带着那把剑去了哪儿?”朱冀问,“我若是先找到他们,还可以将功补过,不和你们一块儿受罚。”

“你若是真想将功补过,也不会上我这儿来。”邱煜说。

朱冀愣了愣,随后又哈哈大笑起来,从广袖中掏出酒葫芦来:“一块儿喝酒吗,白虎?”

“你要是帮钟樾,我就和你一起喝。”大白虎舔了舔自己的嘴巴,眼睛盯着那酒葫芦。

“该怎么办呢…”朱冀嘴角带笑,“我当神仙久了,倒也不怕受罚,只想看些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说?”邱煜白了他一眼,觉得这朱冀根本就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能不能拉拢过来真的很难说。

“众神的意思是,要把那朱鹭剑融了,做成别的东西,像澡盆什么的。”朱冀说,“我一想到神匠可能会为此大哭,我就有点儿兴奋…你难道不想看看吗?”

邱煜冷着一张虎脸:“他可从来没有失控过,除了喝醉酒。”

“懂了。”朱冀打了一记响指,“下回我灌他喝酒。”

“随便你。”大白虎爪子一抬,“你只带了一壶酒吗?”

“当然不。”朱冀即刻掏出一大堆酒葫芦来。

邱煜拿毛绒虎尾巴满意地点了点,一二三四五。

-

邱煜和朱冀两个人,喝完了整整五葫芦仙酒。

送走朱冀时,邱煜步子都发飘,感觉随时就要飞上天空了。

他怕自己疯起来张开翅膀,便化作人形,准备到外边随便走走,吹吹夜风好醒酒。

邱煜将四只睡熟了的小猫抱进屋里,关好门窗便外出。

他走得很慢,也不确定自己走的是不是直线。

实在走不动了,他就挨着墙根坐下。

“哎哟,这酒味儿!”他听见路过的人说,“又一个不顾家的酒鬼!”

“老子才没有不顾家!”邱煜咆哮道,“老子现在帮主人看家,还养四个孩子!”

这句吼完,他突然被一个人没头没脑地踹了一脚。

邱煜被踹得有点儿懵,火气也上来了,愤怒地抬起头去,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踹神兽。

这一抬头,他发现这人他认得。

这是前几天,跟白淼一起从休息室里出来的男人,名字叫什么忘了。

在他身边,跟了一堆穿黑衣服,手里提着棍儿的人。

“晚上好。”男人就是踹他的那个人,此刻一脸笑意,“我们又见面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

大宝剑委屈巴巴:哥哥把我当成小孩子看,我要把哥哥做掉,让他知道我不是小孩子。

钟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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