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要每天吗…
冷峯看起来是很“想”的,别冬甚至在心里交战,如果真的……是不是也可以?
但冷峯始终克制着,只做了长久以来最让他惦记的事。
他终于可以光明堂皇地吻遍了别冬的那一身伤痕,周身的荆棘在他的掌心里捂热,在他的亲吻里变得温暖,冷峯一寸一寸地吻着那些伤,那些如梅枝一样的刺凸和斑驳,他像一只动物给另一只动物疗伤一样,用舌尖轻柔地卷过。
这是一种别冬从未体会过的温柔,让他羞涩却又感动,身体忍不住节节后退,冷峯一把兜住他,脸贴着他的身体,轻轻拍了拍:“别犟。”
这两个字像咒语,一说别冬就被定住了。
一把抓住被角盖住了脸……
冷峯觉得别冬漂亮,鹿一样的眼睛,清利的轮廓,英挺的鼻梁,有些肉感的嘴唇,无一不漂亮。
身体更漂亮,冷峯永远记得在冬夜的野河边,见到赤着身体下河游泳的别冬,白皙的身体泛着幽光,线条宛如造物主的恩赐。
连他周身的伤痕也漂亮,冷峯从没觉得这样的一具身体被荆棘覆盖就变难看了,那些伤丝毫不影响身体的美,反而在冷峯眼里,更多了无人替代的破碎感,他只是心疼。
今夜的别冬是树,而冷峯化作缠绕他的藤蔓,别冬平静下来后,皮肤的滚烫久久方散,失了神的眼神终于聚焦,他有些羞涩却笨拙地朝冷峯伸出手,那用意不言而喻——我们交换,然而冷峯抱着他再亲了亲说:“不用管它,以后再说。”
这样人怎么睡……别冬觉得冷峯明明欲望汹涌,却不知为何可以在这样的时候这么克制,冷峯也不说什么,就这么抱着他睡了。
第二天一早,冷峯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别冬原本睡的那张沙发床麻溜地收起来,回到原状。
别冬想,以后真就是要夜夜同床共枕了。
他默默地去换床单,昨晚弄脏的都是他自己的,当时他就要换了床单再继续睡,冷峯不让他麻烦,说“小冬身上的东西不脏”,别冬都给他弄得没脾气。
这会换床单时别冬又忍不住脸红,好在黑色的床单弄上去的污渍并不明显,有些浅浅的灰白色,冷峯收拾完沙发床过来帮他一起换,突然笑笑地问他一句:“以后每天都要换吗?那可能不够换,要不今儿咱们再去多买几床?”
别冬怔了怔,瞬间反应过来,他有些结巴:“也,也不用每天吧……”
他想着,不管是哪种,都不用每天吧……
冷峯却在那头哈哈笑开了声,别冬看出来了,这人又在拿自个打趣,“混球……”他心里默默念了声这个好久没念过的称呼,想着总有一天要当面喊出来,让这混球知道自己有多混球。
想着想着却又笑了,他现在对冷峯根本气不起来。
这么一大闹,别冬心里轻微的尴尬却也随之散了。
亲热过后的两人跟以前到底有些不一样了,尤其对别冬来说,仅仅是这样不算真正那啥的亲热,都已经极大突破了他的底限,昨晚的温柔和力量都存在了他心底,时不时泛出涟漪,**漾在他的心尖尖上,他跟一个男人有了这样突破底限的亲密行为,光是让自己消化这一点,他都默默在心里想了好些天。
说是“想”也不尽然,更像是“回味”,想着想着就能让自己脸红。
那夜过后,冷峯并没夜夜如此,更多时候就是亲一亲他,再抱着睡,好像每往前一小步,冷峯都给对方留出足够消化适应的时间。
别冬默默地,一点点克服自己羞涩的心理,他在努力适应,却又感觉其实真的不坏,冷峯很会把握分寸节奏,不仅用亲吻就打开了别冬身体的密码开关,还让别冬觉得,他的心是在自己这里的,虽然冷峯也是第一次跟男人发生这样的行为,但他身为上位者,好像这样的技艺是刻在基因里的,现在被别冬打开,他只是简单地探索过后,就知道了怎么样让别冬慢慢地接受自己。
说好了等承佑寺的工作结束,两人就去梨漾海环海玩一圈,找个海边的民宿住一住,冷峯提了好几次,别冬终于同意了,他本来觉得不用花这钱,在哪住不是住,何况前不久他自己就还是民宿管家,不想浪费钱,但冷峯总说他应该休息下,整天地忙活,别干活把自己干麻木了。
别冬又拖了一个星期,等到驾照拿到手后才定下出去玩的日子,其实也就两三天,单纯环海的话一天就够了,但冷峯想在外头住住,说服别冬定了一晚酒店。
别冬去跟司放请假还有点不好意思,有种自己去蜜月旅行的荒谬感,但司放这儿根本不是问题,他在心里感慨热恋可真特么好,但面上表现得很嫌弃,只想把这对浑身泛着齁甜恋爱味的人赶出去。
雨季还没结束,冷峯本来觉得最好是骑摩托车出去,更痛快,但现在只能开车,也好,有新鲜出炉的小代驾,正好让他练练手。
开了两个月驾校里叮咣乱响的破车,现在直接上手路虎,别冬心里有些发憷,冷峯却根本没把这车当回事,说:“这车吃过的苦头多了去了,你就算蹭到刮到也根本不算啥,尽管放手开。”
开过滇藏线的车就是不一样,别冬新手上路开得慢,好在环海路的路况不错,是本地政府重金打造的,别冬开一开就找到了感觉,也不怕了。
这天早晨没下雨,但许多浓厚的云聚在天顶,空气潮湿清新,这样的季节没什么游人,往常熙熙攘攘的环海路也空了许多,别冬反倒很喜欢。
出了梨津后,路面更宽阔,人更少,梨漾海在浓云下波涛翻滚,一眼望不到边,真有在海边奔驰的恣意,坐车和开车是不同的,别冬自己开车,渐渐速度提了上来,到限速的100码后,才体会到一种狂野的乐趣。
别冬觉得冷峯的决定是对的,是该出来走一走,除了干活赚钱,还是得睁开眼看看周遭的世界。
哪怕是这么近的梨漾海,哪怕是根本不适合旅游的季节,但出来后人的心情就是不同,那种久违的,开阔的心境,令别冬想到之前跟冷峯出去的那一趟,两人一起越过雪山垭口,看到山谷的村庄时,一起发出的感叹。
两人开到一处开阔的豁口,冷峯指挥着,让别冬在路边找了停车位停下,趁着没落雨,两人下来沿着海边走走。
风有点大,冷峯给别冬把外套裹好,铅云低锁,冷峯觉得像俄罗斯油画,这趟出来他带了速写本,这时看着眼前的人和油画般的背景说:“小冬,我给你画张画好不好?”
别冬当然说好。
冷峯又跑回车上拿了速写本,风从别冬的背后吹过来,他的头发是早上冷峯帮他扎的,这会已经被吹乱了,但冷峯觉得不用管,乱得好看。
半长的发丝在空中飞舞,铅灰色的天灰蓝的海面衬着白玉般的少年,冷峯觉得学了这么多年的美术,好似如今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美。
从他认识别冬以后,他的情和欲,他的感性和温柔,他的爱与憎才全部被激发。
速写本上的线条粗犷凌厉,冷峯看着自己画下的画面,想到了以后他有许许多多的作品要做,全都是关于别冬。
冬夜野河里的别冬,最后一抹夕阳下跟牦牛对峙的别冬,此时眼前站在海边长发翻飞的别冬……冷峯觉察到自己渴望创作的心从未如此澎湃。
画完后别冬自己看着,冷峯说,“只是速写,回头我做完整的雕塑。”
“嗯,好。”别冬觉得冷峯只是寥寥几笔就已经勾勒出了自己的神态,许多时候,是他自己根本都不知道的神态。又记起很早前,还是蓝雪青做的那次冬令营过后,他们在屋子里吃火锅,冷峯跃跃欲试欲言又止地想请自己来当助理,说在做一些东西,后来,他刚住进冷峯家里的第一晚,冷峯也问他,能不能做他的模特。
那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别冬想,我是他的模特。
他不知道,每个艺术家都有自己的模特,夏加尔有贝拉,罗丹有卡蜜尔,莫迪里阿尼有珍妮,她们是他们的缪斯,冷峯意识这一点,他自然知道“缪斯”们的结局大多并不美好,艺术家往往多情,爱起来的时候犹如蜡烛两头烧,也因此而感情皆不长久,他警惕地提醒自己不可如此,他那么喜欢别冬,这感情就更需要克制,比起不顾一切地燃烧,他更希望可以长长久久。
作者有话说:
淦,还是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