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食不知味
数百人找到自己的席位站定，在一阵锣鼓后，大燕皇帝林庞才从屏风后出现，当他坐下的一刹那，众位王公贵戚山呼万寿
“免，坐！”
随着林庞不高不低的声音传出，参加宴会的人们才敢坐下，而后随着江琼和林广渠的几声朝贺后，除夕宴算是开始了
歌舞、杂戏、歌功颂德的诗颂，各式各样的节目陆续开始，在场的每个人都喜气洋洋，不断饮酒祝贺皇帝身体安康，祝贺大燕歌舞升平。
“八哥，你说每年宴会都一个样，江大人怎么就能换着法儿的说出这么多新词儿啊”九爷悄悄地探过头对八爷说道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道还编不出几句新词？”八爷满嘴油道。
“也是，不过八哥，你少吃些，宴席的菜式你还没吃够吗？”
“哈哈哈，好吃就成。”
“好吃吗？自从御厨王安抱恙辞官后，这宫里的吃食就没啥能入口入的了。”
“嘿，人家辞官后第一件事就在蓟城开了家酒楼，抱恙？我看是缺钱了”八爷一边吃一遍说着：“我看啊，都一个味儿，没啥区别。”
哎……九爷叹气，自己这八哥什么都好，就是嘴里没个口味，见啥吃啥，图的就是个饱，哪儿管好不好吃。
九爷食不知味，主要是菜式不合口，而其他皇子也在食不知味，主要原因懂的都懂，全都在盘算等会儿父皇将他们单独留下会是什么事情。
九爷抬眼看看皇子席位的最上首，大哥，废太子，享王林亘安然的坐着，虽然他已经不再是尊贵的一国储君，但在新太子没有出现之前，他依然是嫡长子。
而这位嫡长子在圈禁了一年之后，也终于出现在了人前，依旧坐在原本属于太子的最上首。
看得出，父皇还是舐犊情深的，他虽然迫于压力以及对林亘的失望将其太子位褫夺。
可这两年来，他除了圈禁那次外，没有受到过任何后续的打击和攻讦，这都是父皇在为他遮风挡雨啊。
在看大皇子的不只是九爷，其实在宴席上有无数人都在朝这位曾经的未来皇帝看去，他们诧异这位皇子依然享受如此高的待遇，也在盘算着难道陛下想要恢复其太子位？
“不会的”江琼冲着坐在他旁边一直盯着林亘的御史大夫刘光彩说道。
“什么？”刘光彩回过神来问道。
“不会的，太子是你参倒的，是我参倒的，是户部、礼部以及众多臣工一起参倒的，陛下不会犯众怒起复其位的。”
“可是，皇心难测啊”刘光彩小声的说道。
“不难测，不难，只要你知道陛下现在在为太子人选发愁就知道，享王并没有在他的考虑之中。”
刘光彩低着头，望着手里的酒水，有些出神道：“其实前些年太子……享王还是分外得力的，可就是……”
“可就是手伸太长了，你要知道，不是我们不容他，是陛下不容，一个侵占户部，贿选科举，走私敛财的太子，他想做什么？他还是不是皇上，这样，他也做不了皇上。”
刘光彩将酒杯放下，看着江琼道：“江相，我们虽然素来政见不合，但有今日你一席话，我确实心安不少。”
宴会上嘀嘀咕咕的不少，皇帝半倚在龙椅上，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时候他总是很满足，百官们得力，儿子们还算恭顺，后宫安宁。
看上去就如同开席前的朝贺一般，歌舞升平，即便是这虚假的歌舞升平。
接下来，各种节目表演完毕，之后就是有身份的臣子进献一些奇珍，皇帝无论看见了价值连城的珊瑚树，还是一副穷酸的自作字画，他都不吝褒奖后与之对饮一杯。
今天本就是个开心的日子，他也不愿为臣子们添堵。
“陛下，少饮些”身边的年轻貌美的刘贵妃在劝道。
奈何皇帝高兴，压根不理刘贵妃，而是继续饮着酒水，每一杯都喝得干干净净。
终于，冗长的进献宝物环节结束，宴席也接近尾声，在传统之中，除夕是要回家守岁的，所以皇帝的宴饮也不能超过子时。
在再次的山呼万寿之后，众臣退下，皇子们也假惺惺的站起来准备离开。
“诸位皇子请稍等归位，陛下有旨，今夜宫中守岁。”
杜仲刺耳的声音响起，皇子们心中稍稍松了口气，然后又紧张起来，该来的可算是来了。
一炷香时间，大臣们已经全部离开，皇子们眼看着正殿关闭，宫娥内侍们一一离开，烛火被熄灭大半，他们坐立不安，却又不敢言语。
良久，良久。
“知道朕为什么将你们留下吗？”
声音与林庞同时从屏风后出来，身后则是永远一副面孔的林甲。
换上了常服的皇帝背着手打量着自己的九个儿子，眼神深邃。
无声，无言，没人知道今日的场面究竟是为何，只有八爷，他长大了嘴巴，如同九爷吩咐那样，尽力吃惊。
皇帝看着儿子们，从他们的长案面前走过，又走回，他站定在大皇子面前说道：“宴席间朕见你们一直在看向这个位置，怎么，想要？想要就说出来。”
皇子们的头埋的更低了。
“朕知道，你们许多人对这个位置垂涎了两年，可没有人刚站出来说过，都在暗地里使劲，较劲！”
林庞的眼睛像狼一样扫视着面前唯唯诺诺的儿子们“好，让朕欣慰的是，你们即便互相使绊子，也没有真的闹出什么事来，很好，至少朕的儿子不会想朕当年一样，手足相残！”
这句话一出，皇子们的心都停了一拍，父皇得位是靠的是什么，这件事谁都明白，但没人敢拿到明面上说，除了这位大燕的至尊。
“既然你们还算你听话，那朕就给您们个机会！林甲！”
“喏！”
林甲走了出来，从怀里拿出八个明黄色的奏折，分别摆在皇子们的案上，除了林亘。
“朕要的是一个能安邦定国的太子，一个守住先辈江山社稷的储君！这就是朕给你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