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如流水一般
“没事儿”许振满不在乎“满军营都知道我是个强盗，这点东西算少的了。”
“行吧，我替共乐村的人谢过了。”
钱贯带上人带上货火速的离开了，他们的任务看上去不难，却很辛苦，在茫茫大山中转悠，寻找没有目标的敌人，比那些剿匪的队伍有乡镇县府供养要清苦多了。
看着钱贯离去，许振回到了衙署，窝在椅子里看着房梁，他在想象那些苦难的妇人们得到物资时开心的表情。
也在想象许多年后共乐村重新繁荣的景象，或许自己做得微不足道，但很开心，他在做好事。
接下来许振便清闲了许多，该派发的东西都派发了，该开拔的军队也离开了，除了账面还需要整理，许振觉得整个冬季或许不会再忙碌了。
不过重新出现的陈芩将许振想要偷闲的想法打破了。
陈芩是在许振快要下差时赶来的，还不等许振发问这两日他去了何处，陈芩便将一个捆绑好的人扔在了许振面前。
“梅老坎？”
眼前这个被捆得严实的人正是梅老坎，他一进衙署便跪倒在地，以头抢地不断喊着饶命。
“怎么回事？”许振眉头紧锁着问向陈芩。
陈芩没有回答，一脚踢在了梅老坎腰上平淡道“说。”
“是是是！”梅老坎颤抖着说道“大人，我，我是齐人的细作。”
“什么？”许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走到梅老坎跟前问道“你是什么？”
“大人，我是细作，饶命啊，老汉什么都招！”
许振有些不相信，抬头看着陈芩。
“解释一下。”
陈芩依旧没有回答，再次一脚踢上了梅老坎。
“大人，我说，我说！齐人把我放回来的，叫老汉主意西军动向，还叫老汉摸清精骑营的消息，但是，但是老汉回来后至今一次都没和齐人接触过啊……”
事情被梅老坎如流水一般倒出，齐人在撤军，边境只留了万余人守卫，为了监视大燕西军，齐人以梅老坎妻儿做质。
让他独自回来，替齐人完成监视，不过据梅老坎的话，齐人始终没有再出现向他要消息，他也就一直待在周昌不敢乱走。
许振听完，立即让衙署的人都离开，独留陈芩和梅老坎在，然后对陈芩说道“你怎么发现的？”
陈芩耸耸肩“数千百姓，就他一人逃回来了，你们都不生疑的？”
“就凭这点？”
“就这一点。”
“他怎么就招了？”
“关两天，啥都说了。”
许振陷入了沉默，目光不断在陈芩和梅老坎之间来回。
陈芩见许振不说话，便无所谓道“人我给你捉了，给你得了一功劳，债算是免了吧。”
“免不了”许振说道。
“为何？”这下轮到陈芩疑惑了。
“你不是问我为何不生疑吗？因为这人你舅娘带来的，捉了他，你舅娘就要受牵连，顾清山回来我如何向他交代？”
陈芩想了想说道“我不信舅娘会卖国……”
“我也不信，但是始终人是她带给我的，就算不治罪，牢狱里待上些日子，受各路盘问是免不了了。”
“那怎么办？”
“怎么办？自己想吧。”
许振说着将梅老坎提起，揪着朝中军大帐中走去，独留下陈芩一人站在空****的衙署之中发愣。
周昌城角落，一间不大的宅院外，许振与陈芩抄着手站在雪地之中，两人皆神色担忧的望向紧闭的大门。
“你说……怎么还不出来？”
“问我？我也想知道”许振抖抖肩上的落雪说道。
“舅娘不会有事吧？”
“应该没事，周昌城里的人大多都认识霍娘，军法司的人不会太过火。”
“这都快三个时辰了吧，等得太久了。”
“三十个时辰也得等，万一有什么情况我也好进去转圜。”
“你说话管用吗？”陈芩担忧道。
“不管用，军法司那群凶神恶煞的家伙，除了李帅以外谁的面子都不会给。”
“那你……”
“那我也得等，你也得等，总归是你找出来的事”许振打断道。
陈芩低下头，脚尖在发乌的雪地上划着，似乎这样才能派遣一些不安。
时辰一直在走，天色渐暗，城内已是炊烟袅袅，军法司内已经掌上了灯火，而许振和陈芩已经蹲在了门前的石阶上。
“不是我的错。”
在漫长的沉默后，陈芩张口道。
“怎么不是？”许振偏过头问道。
“要是我不捉住这个细作，万一事发发，舅娘的处境会更加凶险。”
“也是，算起来还得谢你不是？”
“不用拿话挤我，欠的债我觉得算是还了。”
“算算算，今后你可以不用再见我这张臭脸了”许振说道“我算是发现了，为何你能看出梅老坎有问题。”
“嗯？为何？”
“因为你不信任任何人，或者说你不相信这世上绝大多数人，所以对我，对顾清山，或者是梅老坎这个只见了一面的人都怀有不可察觉的敌意。
这样的你，总能看到其他人的纰漏。”
“我不信。”
“看吧，你总是不信，我猜要不是你和我算是有点交情，估计也会拿着审视的目光观察我。”
“呵呵呵，许振，你总是以为自己很聪明？”
“不否认。”
“我也承认，你说的很多都是对的，但有一点错了。”
“请指教”许振拱拱手道。
“我不是在怀疑一切，只是想证明一下，我不是废物。”
“哟，这我倒是没猜到，你才十七八的年岁，着急证明什么啊。”
陈芩没有答话，双目一直盯着许振，直到看得许振一身不适。
“盯着我作甚？”
“你也只有十八。”
哦！许振明白了，自己与陈芩年纪相当，但却做了官，当了参赞，也立下过功劳，两人一对比，陈芩心中自然涌现出了少年人的嫉妒和羡慕。
“你或许还真能干出点什么，我觉得你很适合去一个地方做事？”许振说道。
“哪里？”
许振笑着竖起拇指，指向了身后大门。
陈芩摇头道“我不想为他人做事。”
“不做事，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