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杏花

刘平安临走时林伯叮嘱他千万小心，做好防备。万一朝廷救灾不力他们家在十里八乡也算富户，饿急眼的老百姓可不管那些，谁有粮食就抢谁。

刘平安忧心忡忡赶回家中急忙前往正房找爷爷刘元东，他得问问家里收成如何，特别是村里收成怎么样？会不会减产严重。

“爷，今年地里咋样？刘平安进屋直奔主题。

刘元东愣了一下后叹口气回道：今年收成不好，至少减产两成。咱们家你做买卖能赚钱加上咱家几十亩地多少产点粮食，村里其他人家这个冬天可能不好过，开春一定会断粮。

刘平安坐在炕上十分认可爷爷说的话，华阳村土地不少但一半田地都属于镇里大户张大财主家，租种田地的农户交完租子只能剩下四成，田地减产情况下一亩地连一石粮食都产不出，老百姓咋活，难道靠张大财主发慈悲免除租子，别扯了，张大财主人品十里八乡谁不知道，用臭不可闻都抬举他，靠他乡亲们都得饿死。

刘元东看着担心不已的刘平安笑着安慰：你也别替乡亲们担心，以前也不是没遇到灾年，你看着吧，等收完地村里人肯定会全都往山上跑，大山里野菜多的是，采回家储存起来冬天跟粮食一起混着吃怎么也能度过这个灾年，我这辈子经过好几次天灾不也把你爹他们几个养大。

刘平安一想：是啊，自己是被林伯给吓到了，农民的生存韧性强的可怕，对于四季分明的汉民族来说生存是第一要务，汉民族可不是那些热带民族饿了上山摘个果子就能充饥，自己操哪门子心。

事实也是如此，秋粮收完村里人几乎一股脑冲进大山，就连村里懒汉二赖子都带着媳妇孩子上山挖野菜以备来年缺粮，在生存面前你要是懒，妻儿会饿死的。

等县里衙役收完刘家的田税后刘平安赶紧清点了一下家里粮食够不够家中老小吃一年。

刘家一共才21亩地根本不够家中一年所用，一个成年劳动力一年要吃600斤四石粮食，他家在村里也算富裕人家，当然不可能为了节省粮食让一家老小十多口人吃不饱饭。

“买粮，必须买粮、刘平安让大伯套上牛车带着刘平水到镇里粮店花了五钱银子一石一口气买了三十石粮食，一共十五两银子，别说吃一年，省着点加上自家粮食在不饿死情况下两年没问题。

刘元东看到儿孙拉一大车粮食回来心中感慨，要不是小孙子刘平安有能耐他家定会向以前一样去给富户做长工赚些微薄粮食养家糊口，就那样他们全家一年到头连吃顿饱饭都难，哪像现在吃喝不愁，连平时一年到头吃不上一次的肉食现在三天两头就能吃一顿，好日子都是刘平安带来的。

刘张氏脸上全是笑容，上前给卸车的大儿子擦了一下汗吩咐几个儿媳下厨房做饭，可不能让家里几个壮劳力饿到。

运回来的粮食让全家松了一口气，刘家人为了吃口饱饭这些年受的苦太多，在刘平安没做生意前全家只有区区六亩田地耕种，为混口饱饭全家使出一切方法节省粮食，家里几个壮劳力更是常年在张大财主家做长工，女人除了洗衣做饭还要下地拔草上山寻找野菜充饥，那日子过得何止一个惨。

粮食入库之后刘平安又让老娘和大伯母几个女人购买足够的盐巴，干菜，银耳木耳等储存起来，特别是大白菜是所有农户冬天除了野菜之外唯一蔬菜。

这些还不够，刘家人近些年冬天没钱添置棉衣，刘平安一股脑购买了十几套棉衣棉裤，棉鞋。银子花的让老两口胆战心惊，这小子到底赚了多少钱敢这么花。

秋天终于过去大山上已经上冻，刘平安药材生意自然停了下来，收购猎户手里的野物生意倒是好了不少。冬至正房一家人吃完饭荷花端上来几碗糖水，一边嗑瓜子一边说着家长里短。

刘平安对老娘使了个眼色，孙大凤努了下嘴从怀里拿出了一些银子。刘平安心中松口气他怕娘弄出幺蛾子。

刘平安喝了口糖水，清清嗓子说道：家里粮食足够吃，油盐酱醋也储存不少，今年药材生意加上收购野物我赚了不少银子。

刘平安见一家人聚精会神听他说话继续说道：今年咱们村也没人卖田地咱家就不买了，一家分五两银子零花钱，自己愿意买啥自家说的算，另外过完年大堂哥16岁，爷奶，大伯你们心里得有个章程，到底是早点给大堂哥娶媳妇还是等几年。

众人喜气洋洋从孙大凤手里接过银子之后大伯娘黄桂花兴致颇高的说道：咱家现在可不是一般家庭，水哥娶媳妇是大事，得仔细挑。

刘平安嘴角抽了一下心想：大堂哥要是跟你们说非要娶村里的杏花看你们咋办，杏花家里穷的叮当响，不光穷，他们家只有杏花和一个年幼弟弟相依为命，要不是家中有六苗田地可以租出去换点粮食全家非饿死不可，大堂哥要是真娶杏花进门，人家杏花肯定要带着自家弟弟跟着出嫁。

嗯，将来大堂哥可能还要给小舅子娶媳妇，想到这里刘平安差点没笑出声。

呼呼呼，刘平水双眼瞪圆猛咬一口门牙下定决心站起来扶着桌子面向爷奶说道：爷爷，我想娶村里的杏花，我喜欢杏花非她不娶。

咳咳，刘平安抿着嘴控制不让自己笑出声看着在家毫无地位可言的大堂哥表演，听到刘平水此话全家鸦雀无声，黄桂花张着大嘴好像受到了惊吓。

随后反应过来的众人像是炸了锅似的吵闹不已，特别是黄桂花一把拧住刘平水的耳朵又照着刘平水后脑勺来了一巴掌。

“哎呦我的哥，你是真男人。

刘平安作为晚辈自然不会参呼长辈家事只能牵着妹妹三丫的手做起吃瓜群众，三丫年纪小有点害怕，他不理解大伯娘为啥打大堂哥，二丫吓得更是一个劲哭，拽着大丫的手想去上前拉架。

“够了，刘元东猛拍一下桌子喝止了哭天抹泪殴打大堂哥的黄桂花，见老爷子发话刘德江急忙把自家婆娘拉到一边，又狠狠瞪了一眼刘平水，那意思看把你娘气的。

刘元东瞅了一眼几个儿孙又瞪一眼刘平水后对刘平安一家和小儿子刘德峰一家吩咐一声叫他们回屋。

看这样老爷子要收拾大伯父一家，刘平安回屋嘿嘿想着，他猜的一点没错，老爷子对刘平水大呼小叫非要娶杏花十分生气，狠狠收拾了刘平水一顿，但是我们的水哥这次站起来了，为了能娶杏花竟然跟老爷子杠了起来。

李家长辈倒不是嫌弃杏花家里穷而是农家人只要不是特别穷一般都会找个父母双全的媳妇，更何况杏花还要带个拖油瓶增加负担，娶荷花之事把刘家人折腾够呛，老爷子想着给刘平水找一个风评不错的家庭。

冬天天寒地冻刘平安赖在炕上不爱起来就见自家老娘冲进来，一脸八卦兴奋不已的诉说大伯家一大早发生的事，原来刘平水一大早就在乡亲们众目睽睽之下亲了杏花一口。

“我的妈呀，这可是古代男女授受不亲，别说当着别人面亲吻你个没成亲少年郎当着那么多人面亲一个小姑娘脸颊，要么娶进家门要么进官府挨打流放，当然你要是家中权势滔天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权贵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比比皆是。

“呜呜呜呜，杀千刀的我算是白养你了。

“呜呜呜我不活了，谁都别拦着我，大丫把绳子拿来我要上吊。

刘平安起床刚进正房见一大家子拦着大伯娘，大堂哥刘平水正跪在地上不发一言，爷爷气的正抽打大堂哥。奶奶刘张氏瘫在椅子上不发一言，可能是气的。

“大嫂你别寻死寻活的，咱家日子过得这么好你舍得死，荷花一句话让黄桂花差点破防，家里吃喝不愁零花钱不断谁愿意死啊，我这不是想逼着水哥吗？

刘平水在挨打也无济于事，他当众亲杏花的事在村里闹得沸沸扬扬，倒没人认为刘平水是坏人，只是觉得杏花攀上了好人家，以后嫁进刘家享福都替杏花高兴，也有一些未出阁姑娘心中不平。

事已至此刘家一家人也没办法，你刘家不娶杏花村里人怎么看你，以后杏花还能嫁出去吗？

老爷子刘元东和黄桂花无奈只能同意娶杏花进家门，而杏花早上经历刘平水亲她的事还在家哭呢，说实话杏花还真没看上刘平水，五大三粗的一脑子浆糊，纯粹一个傻大个，但杏花也知道自家情况，刘家这两年发了家，在村里属于吃喝不愁的富户，想嫁进刘家的人多的是。

杏花擦干眼泪，看着唯一亲人自己的弟弟叹了口气，心想要是刘平水说服家人娶她，必须得有条件，自己这辈子只有狗剩这个弟弟，必须带着狗剩嫁进去，还得要些银子将来好给弟弟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