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离婚 刘家大戏,一出接着一出
接下来刘家的事就像一场大戏, 一出接着一出。
夏芍刚来江城,在本地没认识多少人,都听说刘大军被打了, 杨家母女闹上刘铁萍的单位了。
刘铁萍被闹得班也没法上, 又掀出当初杨巧云假借有孕骗嫁到刘家,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边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 就是再没听到杨巧娟的消息,也没见有人来抓刘大军。
“要没闹出这事, 我还不知道他家人这样,还好认识你的人不多。”孙清说起来, 还安慰夏芍, “看清他们是什么人也好, 以后远着点, 也没人说你什么。”
夏芍倒不怕这些, 刘家人是刘家人,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更想知道的是这件事的结果。
跳河发生后第四天, 杨巧娟这位当事人,刘家大戏被忽略掉的中心悄悄出现在了夏芍家。
她比之前更瘦了, 眼窝深陷, 面颊浮肿,整个人苍白憔悴得像一株失去了水分的干花。
她没做什么伪装, 就这么大大方方跟人打听的陈寄北家住哪里。事实上她平日里深居简出,众人只知道出事的是刘大军的小姨子,却不知道刘大军的小姨子长什么样。
“我要走了,谢谢你救我一命。”她没敢坐下,轻轻把一兜子鸭蛋放在夏芍家炕上。
夏芍完全没想到她会来, “你要走了?”
“嗯。陆姐夫给我找了个对象,男方在战场上受过伤,不嫌弃我肚子里有孩子。我已经撤销了报案,准备去西北了,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说到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的时候,她话语出奇地轻。
一面是撒着泼说她要逼死自己闹跳河的姐姐,一边是豁出去老脸跪下来求她高抬贵手的亲妈,一边还有她带了一个多月还在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外甥……
杨巧娟只能妥协,甚至想过要再死一次。
后来还是陆泽同看不下去,给她提供了几个选择:
一是帮她介绍个对象,不过对方既然同意她带着孩子,条件肯定不会特别好;一是把孩子生下来,他帮着找人家送出去,等这事儿风头过了,再帮她找婆家或是找工作。
杨巧娟想也没想选择了前者,别说她在当地的名声已经坏了,她一秒钟都不想和这些人多待。
不过她也提了一个要求,这个对象越远越好,还有,不要把地址告诉她妈。
她能理解她妈不想两个闺女都折进去的心理,但无法释怀。
杨巧娟跟夏芍没什么交情,甚至可以说是有过节。她跟夏芍说这些,只是实在没人说了。
“这些鸭蛋……你留着过端午,当初是我想岔了,不该听他们的。”
又低声说了句“对不起”,她怕夏芍不喜,赶紧告辞了。
“我听说你很能干?”夏芍突然问她。
杨巧娟脚步在门口一顿,声如蚊讷,“能干又有什么用?”
夏芍轻声说:“西北可没人认识你,你有手有脚,日子会过好的。”
她姐骂她小狐狸精就知道勾男人,刘铁萍说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妈数落她走那么远是跟家里离了心了。只有夏芍,说她有手有脚,一定能过好……
就算这只是一句空话,可只有夏芍,说她也可以过好。
杨巧娟心情复杂地转回头,把对谁都没说的话说了出来,“我写信举报他了。”
对,她是迫于各方面的压力,只能撤销报案,但她偷着举报刘大军了。
凭什么她远走他乡,只能下嫁,刘大军这个罪魁祸首却毫发无损?
“我举报他了。”杨巧娟又重复了一遍,说这话的时候,空洞的眼神里难得有了丝光彩。
夏芍看着,笑了,“我也举报他了。”
那一笑云销雨霁,照在杨巧娟眼里如一道天光,让那点光彩越燃越亮,越燃越蓬勃。
第一天杨巧娟就走了,四天三夜的火车,走得头也不回。
剩下杨母和杨巧云还在和刘家姐弟扯皮,刘铁萍却一点也不在意了。
“说我们家大军强了她,证据呢?总不能她说黑就是黑,说白就是白吧?”
杨母被她气得手直抖,“你、你们祸害了我两个闺女,还有脸说!”
“怎么能叫祸害?你大闺女上赶着跟我们大军睡觉,大军不娶她,她都不乐意。谁知道你们杨家是不是家风有问题,闺女没一个知道检点的,见了男人道都走不动。”
刘铁萍这些天没少被人看笑话,好容易把祸根子送走了,形象也不顾了,叉着腰骂得底气十足,“自己姑娘不检点还赖别人,呸!我看以后谁还敢赖我们家大军!”
她这话是站在门口说的,不管邻居还是路人都能听到。
别说杨家母女,其他人听了都忍不住皱眉。
这也太猖狂了,好好一个大姑娘让他们害成这样,她还挺得意。
刘铁萍就是故意说给这些人听的,让他们看看他家就是有本事平事,看以后谁还敢找上门。
骂够了,她正准备走,却见刘大军耷拉着脑袋,慢腾腾往这边来。
“你怎么回来了?”刘铁萍赶忙问。
在家待了好几天,好容易事儿平了,刘大军也重新回去上班了。
这个点,他应该是刚走没多久,怎么不在单位待着,反而这副表情回来了?
刘大军脸上还有伤,看到这么多人脸色更难看,“进去说。”
“进去说啥呀?刚不是一直都在门口说吗?”
人群里有人喊了声,立马引起周围一阵哄笑和应和。
刘铁萍实在是太嚣张了,看刘大军这表情,肯定不是啥好事,他们也想听听热闹。
然而刚才让听,这会儿刘铁萍却不让听了,狠狠朝那边瞪了一眼。
姐弟俩一前一后走进去,把门关了,刘铁萍才低声问:“到底出啥事儿了?”
刘大军哭丧个脸,支支吾吾,“我刚到单位,领导就找我,说有人给单位寄了举报信,举报我作风有问题。领导让我这几天别上班了,在家等调查。”
“啥?你被停职了?”杨巧云不禁拔高声音。
这话传到院外,还没散场的人立即把耳朵凑了过来。
刘大军刚被丈母娘狠狠打过,现在杨母看他还像要活撕了他,他哪还有底气,立即不说话了。
倒是刘铁萍瞪了弟媳妇一眼,“你呛什么?让他慢慢说。”
慢慢说也是有人写信举报,刘大军被停职调查了。一旦问题坐实,还可能要面临丢工作。
丢工作哪行?杨巧云当初看上他,就是因为他有个正式工作。
这下两边也顾不得吵了,先把事情处理了再说。
刘铁萍直接找上了机械厂,陆泽同却以工作忙为由,把她晾在了外面。
直到中午下班,刘铁萍才气势汹汹冲进他办公室,“一天天忙什么忙?家里出事了!”
陆泽同平静看她一眼,“有事回家说,这里是单位。”
“我回家说什么回家说?”刘铁萍本就心里着急,又等出了火气,哪会听他的,“大军被人举报了你知道吗?那死丫头都被你送走了,怎么还有人举报?”
“你一定要在这说是吗?”
刘铁萍梗着脖子不以为意。
“好,那就在这说。”陆泽同点点头,语气、声音,都平静得近乎疏离。
刘铁萍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对弟弟的担心让她暂时忽略了这些,“你快找他们领导说说,让大军回去上班。杨巧娟都不追究了,他们查个什么劲儿?”
“这事儿说不了。”
“为啥说不了?”刘铁萍不信,“你跟他们书记不是挺熟吗?”
然后她就听陆泽同用很平常的语气说:“因为举报信我也写了。”
只是他那封投得晚,应该还没被人看到,刘铁萍却哪有心思思考这些。
“你写的?陆泽同,你疯了!”
“他难道不该举报吗?”
“他可是你小舅子!举报他对你有什么好处?”刘铁萍不自觉拔高声音。
陆泽同却还是那没什么起伏的语气,“那你害寄北和小夏她弟弟有什么好处?”说到这,他自己又点点头,“还是有好处的,可以帮你那弟弟遮丑,帮他养孩子。”
外人只知道刘大军搞大了小姨子的肚子,不知道刘铁萍干那些缺德事,他是第一个当面说破的。
刘铁萍面皮紫涨,“你就为了两个外人?忘了当初在部队,我爸怎么提拔你的?”
“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只是为了两个外人?”
饶是已经知道这个妻子的品性,听到这话,陆泽同眼底还是涌出些失望。
他突然不想再说下去了,“刘铁萍,我们离婚吧。”
“离、离婚?”刘铁萍面色一滞,继而暴怒,“好你个陆泽同!以前对着我爸老领导长老领导短,现在我家出事了,你要跟我离婚,你、你对得起我爸吗!”
陆泽同任由她怒,“你非要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吗?”
“你什么意思?”
“当初别人给我介绍对象,介绍的可不是你。是我写信让你爸帮我打听一下那个姑娘,被你看到了,夹着包就跑来找我,我怕耽误你名声,只能娶了。”
别人都知道刘铁萍是陆泽同老领导的闺女,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些密辛,刘大军都不知道。
陆泽同以前也没跟人提过,这是第一次。刚还气势高涨的刘铁萍瞬间卡壳,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陆泽同静静看着她,又道:“结婚八年,我们一直没孩子,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是你的问题。”
刘铁萍气势又弱了两分。
人是她非要嫁的,还搅黄了人家原来的亲事,结果她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当时她爸都觉得对不起人家,问陆泽同要不要找人生一个。是陆泽同说新社会了,有没有孩子都一样。
这么多年,无论外面怎么传,他从来没出去说过是刘铁萍的问题,更没找过别人。
然而此刻他却旧事重提了,“这些年我为你家做的,够还当初的提拔之恩了。相信老领导在天有灵,知道了这些,也不会怪我不念旧情。如果他非要怪……”
“怎、怎么样?”刘铁萍终于发现事情不对劲了,却强撑着嘴硬。
“那就怪我好了。”陆泽同骤然神色变冷,“我可以搭上自己一辈子,不能害了其他人。”
陈寄北的母亲救过他的命,他让陈寄北来江城,是为了报恩,不是结仇。
可看看刘铁萍都做了些什么?
设计寄北让他接刘大军的烂摊子,设计不成,又想去害寄北的小舅子……
寄北但凡心窄点,迁怒到他头上,他们兄弟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毁了。
陆泽同觉得自己这些年仁至义尽,铁了心不想让刘铁萍继续祸害自己的亲人。
刘铁萍父亲早死了,这些年全靠着陆泽同过活,哪肯就这么离婚?
她以为自己不签字,陆泽同就没办法,却忘了刘大军还在停职调查,一个不好就要丢工作。
杨巧云急得嘴角起泡,“你就不能让姐夫想想办法?他可是厂长。”
陆泽同想了,陆泽同让她同意离婚,自己净身出户,她拿着房子、钱想怎么打点怎么打点。
可刘铁萍不想离婚,离了婚她就不是受人尊重的厂长媳妇儿了。
这些天她软也服了,求也求了,陆泽同就是不松口,她现在比杨巧云还心焦。
眼见着风头越来越不对,外面也开始有了传言,说陆泽同和刘铁萍要离婚。毕竟那天刘铁萍非要在办公室说,还是有人听到了,而且陆泽同这些天都没回家,住在单位。
刘大军急了,“姐你倒是想个办法啊,再这么下去我工作真没了。”
他劝刘铁萍,“不行就先离了,离婚不离家呗。你跟姐夫那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舍得,就是吓唬吓唬你。咱好歹让他把气顺了,哪怕轻点罚,掉两级工资也行啊。”
刘大军不知道夏芍和陈寄北也写了举报信,一开始听说是陆泽同写的,还把陆泽同骂了一顿。
但形式比人强,他现在也只能劝着自己姐姐低头,先把这关过了。
刘铁萍想想也是,十几年的老夫老妻了,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陆泽同还能真那么狠心?
两人找个时间把手续办了,陆泽同净身出户,存款和房子都留给刘铁萍。
从登记处出来,刘铁萍难得贤惠了一把,说单位条件差,让陆泽同先回去住。
陆泽同没说什么,可没过两天,就传出他要调走的消息。
刘铁萍当时正拿着钱四处打点,听到整个人都懵了。
夏芍也有些懵,想想又不觉得意外。
只有陆泽同走了,刘铁萍才没办法纠缠他,更没办法再借他的势。
他这是想彻底斩断和刘铁萍和整个刘家的关系,一点退路都没给刘铁萍留。
不过这样一来,陈寄北在当地就没有别的亲人了。
夏芍看看男人,发现他正低头刨着木板,侧脸一片认真,看不出心里怎么想的。
自从柴火劈完,院子空出来,陈寄北就在院子里架起了一个案板。接着木板、木条、刨子……叮叮当当没两天,一个崭新的鸡笼就成型了,比孙清家那个还美观。
不仅美观,鸡笼下方还装了个类似抽屉的木板。
“这个好,铺上纸,粪便一抽就能收拾干净。”孙清围着转了好几圈,“我家百胜怎么就没想到?算了,想到他也做不出来,就这还三天两头掉钉子。”
说这话的时候姜百胜就在场,那个脸黑的,当晚就拿着锤子补了半天鸡笼。
然后成功把手砸伤了,三天没干活……
现在陈寄北做的这个就细致多了,一水儿的榫卯结构,夏芍研究了半天,只勉强看出有些像桌子。
她想起那天自己说要买写字桌,陈寄北就拿卷尺量了下尺寸,“你还会做木工?”
陈寄北言简意赅,“看别人做过。”
看别人做过,他就敢试着自己做,这么狂的吗?
他那天去看对门孙清家的鸡笼,不会也是去看怎么做吧?
夏芍想了想,还是决定给予原书中的大佬一点尊重。
这个真的不好评论,怀疑对方的水平吧,容易被打脸。闭眼吹吧,也不是没有打脸的可能。毕竟她家的小鸡才刚长出一点翅膀,还不能住笼子,万一住进去之后翻车了呢?
夏芍转移了话题,“表哥是端午之前就要走吗?”
“嗯。”陈寄北动作顿了下,垂眸,“他说早走早消停。”
看来也是被刘家这摊子事烦得够呛。
夏芍商量陈寄北,“我想趁着表哥还没走,包点粽子给他送去。”
调走之后,陆泽同就要一个人过端午了。刘铁萍这些天正紧着打点关系,也不会想着给他包。
这回陈寄北抬眸看了她一眼,眸色很深,“你做主就行。”
你做主就行,就是没意见。要是有意见,他说话就没这么好听了。
前两天夏芍感冒痊愈,想再去坞一坞子鱼,他就问:“今天谁又要跳河?”
说的好像她坞回来那些鱼,他一口没吃似的。
第一天夏芍在家把衣服洗了,快中午了才去买粽叶,接着去粮店买江米。
买完正准备往外走,竟然碰上了李来娣。
李来娣是跟一个长得瘦小的姑娘一起来的,手上还拿着几张卡片,显然也是过来买粮。
见到夏芍,她眉毛一挑,脸上立即露出些似笑非笑,“哟,这不是陆厂长他弟媳妇儿吗?”
说着又一脸懊恼,拍了下嘴,“差点忘了,陆厂长被他小舅子拖累,很快就不是厂长了。”
李宝生就在机械厂工作,陆泽同要走,李家会知道一点不稀奇。
只是陆泽同是想彻底跟刘铁萍断了,主动申请调任的。他工作能力强,以前上面也不是没想过给他挪地方,是刘铁萍闹着要走就把刘大军一起带走,才耽误到现在。
夏芍觉得李来娣不弄清楚就跑来施展阴阳大法有些蠢,没理她。
李来娣却以为她是即将没了靠山心里虚,不敢跟自己争口舌,愈发得意。
“你还不知道吧?你嫁那个陈寄北,在老家是出了名的街溜子。整天打架斗殴不务正业,听说还犯过事,差点进了局子,就你缺心眼,还拿他当个宝了。”
“听说?听谁说的?”夏芍皱了下眉。
自从知道陈寄北是什么人,李来娣就想来看夏芍笑话了,可惜之前契书没拿道手,只能憋着。
如今夏芍婚结了,契书也烧了,想后悔都没地方后悔,她哪还能憋得住,“还用听人说吗?去陆厂长家附近随便找个邻居打听下,谁不知道?不然你以为还能轮到你……”
“我是问进局子这件事,谁说的?”夏芍打断她。
这年代信息不发达,杨巧云就是本省人,她先头死过一个丈夫这件事都没多少人知道。陈寄北老家远在千里之外,这消息却说得有鼻子有眼,哪来的?
夏芍有些怀疑刘铁萍,可刘铁萍老家就是本地的,按理说她也不应该知道。
李来娣显然不知道,“管他谁说的,要是没这事,能传到江城来?”
她一脸痛快,“我就说让你跟那个一婚的,你不干,非嫌人家有孩子,现在怎么样?要是哪天他再闯祸进去了,你一个人在家带孩子,看你怎么活。”
“我听说你跟村南老黄家一胖定了亲,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结婚?”夏芍突然转了话题。
李来娣完全没跟上她的节奏,“我什么时候跟那傻子定亲了?”
黄一胖他爹年轻时家里穷,娶不起媳妇儿,他小姨可怜他,就把自己闺女给了他。表兄妹近亲结婚,生了五个孩子,两个都有问题。这个黄一胖一十多了,还不会自己系鞋带。
夏芍说:“你们走的时候路费不够,李大爷跟黄家定的,还收了人家一百块钱彩礼钱,全村都知道。我走的时候黄家婶子还让我问问你,你今年秋天就该满十八了,怎么还不回去。”
比起李来娣,夏芍说得点名道姓显然更有可信度,李来娣身边那瘦小姑娘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李来娣被气得脸通红,“瞎说!他们说你就信,你没长脑子吗?”
“对啊,你没长脑子吗?”
夏芍突然笑了,笑容又软又乖,李来娣却只看到了她眼底的嘲讽。
“你、你诓我!”李来娣终于反应过来,声都抖了。
夏芍只是笑,“下回再听到你说我男人坏话,我不仅要诓你,还要打你。”
她这句威胁说得绵绵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李来娣气得就要骂人,旁边那瘦小姑娘突然拉了拉她,示意她看夏芍身后。
她有些不耐烦地甩开,下一秒却整个人卡住。
夏芍随着她的视线转头,看到来人,也是一愣,“陈寄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