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回到实验室，丁小民第一件事就是将大傻的肾上腺素混入“驻颜2号”的配方里，制成成品后，当天就用到了来美容整形的客户身上。
可是，命运似乎总爱跟人开玩笑。添加了肾上腺素的“驻颜2号”并没有达到丁小民预期的效果。一个月后，又有客户回来投诉要求退款。丁小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上次行，为什么这次又不行了呢？麻烦事接踵而来。跟他胡搞了一个月的护士小张，渐渐不满足于整天在实验室里担惊受怕的**。丁小民当初答应得好好的，要带她回家搞，这都一个多月了还没有任何行动。护士小张说丁小民在骗她，在玩弄她的感情，其实一直都是在利用她，种子买了不少，丁小民替她整的盆栽却连影子也没看着。再这样下去，她可要答应李医生的请求，跟他约会去了！李医生家里可是有三百多平方米的大房子的。
经过这一个月来每天针对护士小张的“特别培训”，丁小民不得不承认，护士小张除了有几分姿色、身材姣好之外，桌子、凳子上的技巧确实很不一般，**的技巧更厉害。护士小张在某种程度上，让丁小民感受到了生命的乐趣。另外，越来越多的事情，他还依赖着护士小张替他去办。所以，护士小张的威胁对他还是很起作用的。
丁小民决定，尽快将自己的房子进行一番必要的装修和改建。
一方面，丁小民开始增加每天对护士小张的“培训”次数，以暂时稳住她。另一方面，他夜以继日地连刨带挖，争取以最快速度将地下室弄出来。好在他住的是一楼。
邻居老王见他整天一下了班就忙着在家搞装修，很想帮帮忙，他从建筑公司退休后，一直没机会施展自己的泥水活功夫。一见到丁小民扛着施工工具往家运的时候，老王找着机会就上前搭讪说，小丁啊，我家旺旺很喜欢你上次给的饺子馅儿，啥时候再包饺子呀，要不要帮忙啊，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丁小民哪里敢让他进屋，找了借口支开了他。为了赶进度，丁小民不惜往自己身上打强心剂、吗啡，能找到、用到的，他都尝试了，终于，经过几周的不眠之夜，地下室硬是被他整成形了。
大傻盆栽被移到了地下室，护士小张得以每周末来丁小民家云雨一两晚。
然而，“驻颜2号”的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怎么办？这个问题解决不了，那可是要命的大事！
也不知是不是吗啡打多了的原因，丁小民脑中灵光一闪，终于发现了问题。
丁小民意识到，第一次抽取大傻肾上腺素的时候，大傻虽然生命垂危，但还活着。第二次，是他被开膛破肚后取出来的。这么说，难不成是活体上抽取的肾上腺素才有效？除此之外，他实在找不出其他任何符合逻辑的推论。不管怎样，他必须按照这个推论去试一下。
可是，去哪里找活体呢？他首先想到从自己身上着手，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整一定不实际，找人帮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唯一能信得过的护士小张，就会抽耗自己的精力，让她去抽肾上腺素，完全不可能。因为护士小张说过，见一点点血还行，见多了她就晕。就算能教会她如何抽取，万一其间出现意外，自己小命不保。然后，他又想到放倒护士小张，从她身上抽。但是，万一护士小张失踪，他是第一个嫌疑人，这也万万不可。
到底抽谁的，能让自己不被怀疑，摆脱干系呢？
丁小民绕了一圈，又想到了大傻！——乞丐！
众所周知，乞丐是最不被社会关注的群体之一，他们的不被关注程度甚至比妓女更甚。另一方面，乞丐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由于其职业的特殊性，他们本身也不太愿意被社会过多关注。所以，他们的生老病死往往都是自己内部解决，俨然一个大社会中的小社会。也鉴于此，一旦发生刑事案件，要想深入乞丐社群里了解情况、收集证据，是难上加难的事。一来，他们虽然有组织，但组织松散，并且哪怕是各个小组织之间，也比较封闭，更不用说在很多方面，他们选择与大社会隔绝，是好是歹都自己承受；二来，执法部门由于种种历史原因，或多或少对他们存在一定程度的偏见，对乞丐社群往往缺乏信任。即便从他们那里偶尔获得一些信息，也没有采取足够的重视态度。
偶尔有一两个乞丐失踪，通常会基于其流动性大的特点，并不对其追根问底。
丁小民从网上了解到，这些乞丐团体的工作范围都有一定的地区性。白云区的乞丐绝不会跑到天河区去找活儿。同样，天河区的乞丐只会在天河区行乞。更有甚者，地铁线上的乞丐都不被允许跑到生活小区里去乞讨。丁小民上次隐隐约约了解到，大傻是属于地铁上混饭吃的那一拨儿。于是，他一有机会就往地铁站里钻，希望能撞上上次送大傻去急救的那几个人。
然而，广州地铁线路错综复杂，他一时半会儿不可能跑遍每个路段。更何况，就算是地铁线上还分好几拨儿乞丐团体。他忽然想起，大傻他们晚上通常是去四环高架桥底下睡觉。于是，他就跑到高架桥去碰运气。
想不到竟然还真让他找到了，上次跟大傻一起去整形医院的那几个乞丐中的一个——二毛。
二毛见到丁小民也颇为诧异，以为他是来找麻烦的，赶紧要逃。丁小民叫住他说他是来找人的。二毛问找谁。丁小民说，上次给大傻动完手术后，一直再没有消息，想问下他近来的情况怎么样。二毛说，大傻最近拉稀很厉害，不知躲哪里去了，有好久没见他“上班”，说不定回老家治病去了。丁小民说，这正是他担心的事。上次忘了告诉大傻，手术后可能会有后遗症，拉稀是其中常出现的副作用之一，他准备了一些药要交给大傻。
二毛听了很感动，一个萍水相逢的医生，救了人还能来关心一个乞丐的健康。于是，他拍着胸脯说把药交给他，一旦大傻回来就转交给他。丁小民说药在家，没带在身上。如果二毛不介意的话，能不能一起去他家拿。他也不是很有空，能不能现在就去。二毛说，只要你不嫌弃我脏，我跑一趟你家又有什么问题？
快到小区的时候，丁小民停下了脚步。他一脸歉意地对二毛说：“你千万不要误会啊！我不是对你们有任何歧视。我的这些邻居不像我，他们对你们有一定的偏见。如果邻居知道我经常领你们到我家的话，他们会感到不安全，会对我有意见。”
不等他说完，二毛打断他的话说：“你不用解释了，这些我都明白。放心，我不会给你惹麻烦的！你告诉我你住哪儿，你先走，我随后等附近没人了，再进去。”
丁小民先行赶回家后，立刻找到事前准备好的麻醉药，抽了一管拿在手里。然后，守在了门后，就等二毛进来。不多时，二毛果然轻轻敲了敲门。丁小民缓缓拉开门，二毛探了个头进来。丁小民冲着他脖子就是一针下去，然后一把揪住二毛的头发迅速将他拽进了屋。二毛一个踉跄倒在客厅沙发上，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已经瘫倒在了大傻曾经被扎死的地方。
脖子附近是人体中枢神经最集中的地方，数秒钟内，麻药就传递到了大脑。二毛神经被麻痹后，四肢完全不能再动弹，但意识仍然清醒，这正是丁小民所需要的。
二毛舌头已经不能说话，但喉咙还能勉强发出声音来，也不知他想说什么。丁小民可没兴趣知道，他最关心的是，趁二毛身体机能还没有发生大变化之前，赶紧将他身上的肾上腺素抽出来！
丁小民拿剪刀将二毛的衣服剪开，取来细针，直接冲着二毛肚皮上肾脏的位置扎了下去。不一会儿，抽满了整整一针管。丁小民将肾上腺素注入药瓶里，他手里拿着药瓶，对着窗外的日光观看着药瓶里那略显混浊的**。他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脸上的肌肉因为兴奋开始抽搐起来，嗓子里发出了怪异的笑声。二毛的喉咙里这时也发出了奇怪的吼声，像只被割了喉咙的鸭子在叫唤。
二毛发出的动静很扫丁小民的兴致，他将药瓶放在茶几上，狠狠掐住二毛的脖子，提起来使劲一扭转，想要将二毛的脸冲下埋到沙发里去，这样他就发不出声音来。二毛的手不知怎的，在翻身的过程中，一巴掌扇了过来，着实砸在了丁小民脸上，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丁小民“咦”了一声，很是奇怪。按道理，二毛被打了麻药，手不可能再能动弹。丁小民毕竟是有医学硕士文凭的人，对人体神经系统也相当了解。他很快就明白，一定是他掐脖子的时候，不经意捏到了二毛颈椎后的哪根神经。因为颈椎神经能放射到双臂，一旦被压迫，会造成手臂下意识反应，就跟膝跳效果一样。几乎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医生检查小腿状况的时候，拿一个小木槌敲击膝盖下方，小腿会不由自主地弹起来，完全不受自己意识控制。丁小民对这方面的医理很熟悉，可是意外经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感到很有意思。
他拿起先前抽肾上腺素的针，冲着二毛颈后的某个部位一下扎了过去，二毛的手臂果然如他意料的那样，又弹了起来。他抽出针，又一下往二毛后腰上扎了下去，这一回二毛的腿像抽筋一样，猛地踹了一下。丁小民左一下右一下地在二毛的脖子、后腰和臀部来来回回地扎着，二毛的手脚就跟着跳舞一样，有节奏地弹起来。丁小民操纵着二毛，就像在控制着一个木偶一样，玩得不亦乐乎。
要不是丁小民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他还不知道要将二毛折腾到什么时候。来电话的是护士小张，说院方正在四处找他，有一位很有身份的阔太，不知从哪里听说了丁小民的“驻颜2号”有奇效，特意过来试试。
这位阔太曾经演过几部热播电视剧，丁小民当年也是看得如醉如痴，后来据说她被包养起来，渐渐退出了演艺圈。再后来，那个包养她的主儿被“双规”判了刑。她对媒体四处申明与那人划清界限后，最近又准备重返演艺圈讨生活。息影多年，阔太毕竟朱颜已不再，靠一般的化妆品已不可能掩盖住这些年风霜的摧残。
就算来的不是丁小民的昔日偶像，他也急着想要赶紧将二毛的肾上腺素付诸实践，看看自己的推论是不是正确的。他手脚麻利地将二毛拖到自己的主卧室，掀开地上的暗门，一把推进了地下室里。丁小民也下到地下室，他左右看看，似乎暂时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二毛。他又担心，万一二毛的麻药药效过去，他要是挣脱捆绑，逃走了怎么办？
他抬头看见头顶天花上有一条钢筋伸了出来，因为当初装修得比较急，他没来得及处理，只是简单将那条钢筋拗弯了，以免不小心戳着自己。现在看起来，倒很像是个镶在天花顶上的钩子。他有主意了！
丁小民找来一根结实的尼龙绳，做了个锁扣，套在了二毛的脖子上。然后，将尼龙绳穿过铁钩，使劲往后一拉！二毛整个被他吊了起来。二毛连抽搐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很快眼珠子就开始往外鼓，脸也渐渐变成了猪肝色。丁小民将尼龙绳的另一头绑死在了一张案台脚上，走过来拍了拍二毛的屁股，抬头望着慢慢死去的二毛说道：“你给我好好待着，等我今晚回来再好好盆栽了你。”
回到整形医院，护士们已经将手术前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在来的路上，丁小民早将发给他的阔太的病历在平板电脑上仔细研究了一番，治疗方案已经了然于心。
丁小民快速配好“驻颜2号”，来到躺在治疗台上的阔太身边。望着面前素颜半裸的阔太，丁小民心里一阵感慨，想不到当年自己的梦中情人，今天会如此无助地躺在自己面前，任由自己宰割。如此的货色，自己当年怎么会为她如醉如痴呢？！看来整形美容变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实在太伟大了！丁小民不禁崇拜起自己的职业来。
阔太的手术非常成功！一个月后，丁小民从电视上看到阔太召开的新闻发布会，阔太当年的风韵，在他的“驻颜2号”的威力下，又开始重放光芒。
这一下不得了，演艺圈里的大腕儿、名角儿的经纪人纷纷打电话过来预约，点名要丁小民安排施治。那些闻风而来的不知名的、三流的小角色，更加不计其数，都指望着“驻颜2号”能给他们一张跻身巨星行列的入场券。
成功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喜事。可是对丁小民就不一样。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二毛身上抽出来的那点肾上腺素，很快就要耗尽。到那时又该怎么办？只怕是杀人的速度，都赶不上用药的速度！
丁小民必须想一个长效持续的办法！
于是，他决定带护士小张去地下室参观盆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