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那不是关越么?”有人发现了与主人在闲聊的关越。
富二代也是男生,在牛津念管理学,关越心不在焉,在客厅与他说话时,不时瞥向餐厅饭桌旁的天和。
“哟,”那教天和包饺子的男生说,“他居然会来?”
天和说:“你们不认识他么?”
有人说:“牛津王子啊。和Sherry女神在拍拖吧?”
又有人插口道:“非常有钱,不过据说相当无趣,情商很低,是个无聊的人,我看都是冲着钱去的吧。”
男生们有时候嘴也有点碎,尤其当雄性权力受到威胁的时候。
“不好意思,”天和说,“他是我哥。”
气氛顿时冷场,天和脾气一直很好,但听到这伙男生背后议论关越的时候,半点不客气,又说:“智商高的人通常情商都不低,只是很多时候懒得理而已。”
这句顿时让所有人冒火了,却看在天和还是初中生年纪,总不好与他一般见识,更不敢惹关越。
众人包完手里饺子,各自走了,剩下那男生在旁,与天和一起包饺子,说:“关越是你亲哥还是认的哥哥?”
天和想了想,没说话。男生伸手过来,蘸了点水,在天和手里的饺子皮上抹了下,碰到天和的手时,天和的手稍微让了让,那个动作纯粹是下意识的。男生便笑道:“要用点水,才合得上。”
天和笑道:“谢谢。”
关越聊到一半,起身走来,站到天和身后,那男生顿时如芒在背,说:“我去打会儿桌球,交给你了。”
桌上饺子包到一半,人全走了。
“这几个一定会露馅的。”天和说。
关越看了眼,说:“这么包。”
关越站在一旁,给天和示范包饺子,他的奶奶喜欢自己包,不愿意经家里厨娘的手,关越有时跟着玩,玩着玩着就学会了。
关越把馅放皮上,张开两手,左手摊在右手上,拇指略分,一并,一握,一个饺子出来了。
天和:“…………………………”
天和一脸茫然,以为在看变魔术,大神!这铁定是大神!关越握一个出一个,握一个出一个,简直和机器一样,天和忍不住笑了起来,关越也不禁笑了。
一个长发女孩开冰箱拿牛奶,背朝兄弟俩,没注意到他们,淡定地喝着牛奶,走了过去。
关越的目光注视着那女孩,直到她快步上楼去,消失在楼梯拐角。
天和好奇地看着关越。
天和:“你喜欢她吗?”
那女孩的背影让关越想起了张秋,继而想起远在中国的家人,想到过年本该带着天和回去,但假期实在太短了。幸而在除夕夜里有彼此的陪伴。
不过关越想起那个“同性恋”的说法,决定逗天和一下,并看看弟弟对女孩子的态度,说:“喜欢,你觉得她怎么样?”
关越今天一点也不想听这家主人分享和几个爱尔兰妹子谈恋爱的事,奈何那朋友存心炫耀,把关越搞得有点烦躁。
自己再过几个小时就十九岁了,眼下还是个处男,一身精力无处宣泄快要把自己逼疯,却又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荷尔蒙躁动不堪,见了女孩子总想认识,却又觉得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想不当处男很简单,可为了不处男而不处男,这有半点意思吗?
天和:“需要我帮你追她吗?”
天和则想起了其他留学生对关越的评价,认为他很无趣,结合关越每次把各种点心与礼物带回家的现象,大致猜测关越每谈一段时间的恋爱,都因为不懂讨女孩的欢心无疾而终。所以他决定帮帮关越。
关越:“你有这么无聊?”
天和拍干净手上的面粉,正要过去,关越却抓着天和,把他拉了回来,说:“别闹。”
午后,大家开始跳舞,等北京那边过十二点,花园中弥漫着白雾,关越在花园里搭着天和并肩而坐,一起给家里打视频电话,问候了关家父母、爷爷、奶奶。其间天和回别墅里去,拿着一支玫瑰花,敲了敲女孩子聚集的小会客室的门,走到那个长发女孩的面前。
“哇——啊——”所有女生见天和拿着玫瑰花,走向目标对象时,顿时尖叫起来。
“姐姐,你有男朋友吗?”天和笑道,背着手,把玫瑰花递到她面前。
那女孩听到这声“姐姐”差点当场心梗,满脸发红,正色道:“不要卖萌,你几岁了?”
“待会儿就十五了,不过我哥哥,想请你跳支舞。”天和温柔地说。
“切——”所有女孩一听是帮忙的,同时发出嘘声。
那长发女孩当场无语,说:“是你的话我就跳。”
“要不要先见见我哥?”天和眉毛一扬,认真地说,“不喜欢咱们再另想办法?”
“好吧。”那女孩愉快地起身,乐了。
关越打完电话,转过花园,正要进别墅里时,忽听到一阵小提琴乐声。天和站在雕塑后,借来一把主人家的小提琴,稍稍低头,拉起了“The last waltz”。
那长发女孩站着看关越,正面确实很漂亮。
天和拉着小提琴,抬头看了关越一眼,使了个眼神,意思是快请人跳舞啊。
关越无可奈何,只得上前请她跳舞,两人在雾气里跳了支舞,乐声停后,关越便请人回去,别冷着了。
关越从侧门出来,进花园里,走过白雾,四处寻找天和,听到角落里传来天和的声音,闻天岳给弟弟打了视频电话,天和本以为关越还会聊一会儿,就在喷水池旁坐着接了。
“……我发现关越实在太心计了。”闻天岳说,“你老实告诉我,他是不是把你一个人扔着不管,自己出去泡妞?我还怕他天天被你折腾得没空去约会,结果他根本就没理你!是不是?每周拍几张照给我,你自己不会自拍吗?管家不会拍吗?我以为他二十四小时都陪着你,结果一周拍个十来张,存着当票据,三不五时发我一张看!”
“哥!”天和说,“他要上学!他每天都会回家的,就是通勤时间太长了,子蹇告状吗?我就随便说说。”
闻天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天和:“你上班的时候,不也每天把我一个人扔家里,你还说别人?你回来得比关越还晚呢。”
“回来吧,”闻天岳说,“不读了,你太小了,答应让你出去就是个错误。”
天和:“我这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我不小了,他们好多念高中就来了,也是一个人在这儿。”
闻天岳:“妈给我打电话,把我骂了一顿,说你在伦敦一个人没人理,也交不到朋友,都抑郁症了!”
关越:“……”
幸好天和没有说什么“与关家非亲非故,愿意照顾我就不错了不要贪得无厌”这种话,否则关越铁定更郁闷。虽然闻天岳背后怼他让他很不爽,至少有一点还是保留了基本原则——即天和将关越彻彻底底地当成了家人,丝毫没有半点见外。
闻天岳心烦意乱,说:“我下礼拜过来,不读了,带你回家。”
天和:“你别来,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等复活节再来玩一下吧,我们带你去逛逛。”
闻天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宝宝,你能不能别什么都憋在心里?你有什么想的,可以告诉我吗?”
天和:“想你们,不过越哥放假,回来很早了,好多了。”
闻天岳的眼眶顿时红了,那边他正在江家过除夕,刚吃过饭,在陪江子蹇放鞭炮玩。
闻天岳:“关越就没把你住的地方当家,别人在伦敦市区早就买了房,还带游泳池!每天纸醉金迷地泡着妞,在家里开party呢。剑桥郡的房子只是买来给你住住,就你个白痴,才成天‘回家’‘回家’地喊。”
天和:“哦是这样吗。我只是觉得他太折腾了,那也挺好的。”
关越又顿时火起,却不知道朝哪里发。天和自从过来求学以后,每一个晚上,关越哪怕再晚都会开车回来,虽然大多数时候到家时天和已经睡了,早上他出门时天和还没醒。却是从来没在外面过过夜!
闻天岳:“不然呢?你觉得关越会去住牛津的宿舍吗?”
兄弟俩沉默片刻,天和有点难过,不过想想也是正常,于是说:“他实在是太累了,开春以后我让他住伦敦吧,别老两边跑了。”
闻天岳:“你在哪儿过年呢?”
天和:“在朋友家里,不过我不太喜欢一些客人,他也许觉得我也需要朋友吧?其实我只想和他一起过,不想认识新朋友。”
闻天岳身后,江子蹇跳了跳,朝天和比了个鬼脸。
“同学没什么共同话题,”天和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哥,一辈子有一个朋友就够了,两个就太多了,你自己说的。”
江子蹇大喊道:“是我吧!说的我吧!”
天和朝江子蹇抛了个飞吻,江子蹇也跳起来,朝天和抛了个飞吻,又朝天和霸气地一指,喊道:“等我!宝贝!再过八个月我就去找你了!”
关越沉默地站在长椅后。
闻天岳说:“你搬出来吧,在剑桥宿舍找个两人间,至少还有个室友,每天能和你说说话,我看你中文磕磕绊绊的,几个字几个字地蹦,都快不会说了。你老实说,你每天是不是几乎不和人说话?”
天和笑道:“我和诺依曼说,但我不知道中文它能听懂不。”
关越:“……”
家里管家佣人保留着还在德国的习惯,只要没事,从来不会与雇主闲聊,更别说感情交流了。
天和:“越哥是家人,就像你一样,有时候忙,顾不上我,又有什么的。他交女朋友,我也很开心,好了,就这样吧?哥,我爱你,新年快乐。子蹇!不要那样点炮!你会炸死他的!”
江子蹇正把一截烟花朝闻天岳裤兜里塞,喊道:“不会的!”
闻天岳叹了口气,说:“照顾好自己,我都心疼死了,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叉,算了,挂了。”
天和挂了电话,四处看看,起身绕过花园,在落地窗外看客厅里,想偷看关越和那女孩发展得怎么样了,却没见人。
天和:“?”
天和到处转了圈,一脸疑惑地转身,差点撞在关越身上。
天和:“……”
关越忽然道:“在伦敦很寂寞吗?”
天和笑道:“不会!玩得挺开心的。”
关越:“对不起。”
天和心想该不会是听见我在视频了吧,不对啊,刚刚明明看着他们进去的。
天和观察关越的脸色:“什么?失败了吗?”
关越看着天和,忽然别墅里的音乐响了起来,留学生们开始跳舞了。
“会跳探戈吗?”关越岔开话题。
天和摇摇头,关越说:“我教你,来。”
关越伸手,天和笑了起来,关越说:“一、二、三……Progressive link……不要着急,Head turn……”
天和:“你其实可以浪漫起来的嘛。”
关越:“不知道为什么,总没用对地方。”
天和艰难地跟着关越,在雾里学探戈,说:“不对!你不该找那姐姐跳吗?”
关越说:“和女孩跳舞总觉得全身不自在,和你就轻松多了。可惜你是男生,不然等你长大我就娶你了。”
天和哈哈笑,被关越搂着转来转去,示意不玩了。
两人于是在长椅上又坐了下来。
“过去的半年里,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吗?”关越想了想,说,“我在检讨,作为监护人,我对你……”
天和看了眼关越,打断了他的话,说:“晚上如果你回家很晚,我睡着了,你可以来陪我睡会儿吗?”
关越说:“当然可以。我会想办法,早点回来。”
天和:“这段路太远了,你总是很累,其实只要每周回来一两天也一样的。”
关越:“我会想办法解决,要么在伦敦与剑桥郡中间找个地方住,或者别的什么办法……总之,交给我吧。”
天和非常高兴,点头道:“好。”
当夜,众人各自坐着,等卫星电视上,中国春节倒数完毕,一年又过去了。
天和还是没与陌生人说几句话,也没认识朋友。关越拿着个饭盒,站在桌前,开始挑饺子,一筷子一个。
天和:“……”
关越示意天和看,里头十六个饺子,就像被亚瑟的骑士们碾过一次,伤兵满盒。
天和炸了:“你居然都找出来了!”
关越:“小意思,我们回去了,Jerry,谢谢招待。”
“还是不要吃了吧,”天和说,“全破了。”
关越在车上给管家打了个电话,到家时晚上七点半,桌上放了一盆和好的面与打好的肉馅,旁边还有小烟花,关越便捋了袖子,开始包饺子。天和在一旁笑着擀皮,把皮擀得五花八门,饺子皮过去一张,关越便包一个,时不时还得停下来等天和。
“包点芝士进去,”天和说,“我喜欢吃。”
关越:“待会儿你自己吃,我可不吃。”
两人吃了饺子,关越与天和站在围墙下玩小烟花。十二点时,关越递给天和一个红包,说:“长大一岁了,给你压岁钱。”
天和笑了起来,就和在国内一样,年年除夕都有。
晚上天和想拆红包,但红包得年初一早上拆,可是现在已经是国内的年初一了,那伦敦算年初一吗?天和纠结良久,最后还是拆了。
红包里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两匹马,一匹是冯诺依曼,另一匹是白色的公马,两匹马并肩而立,那公马相当漂亮,就像魔戒三部曲里精灵的白马一般。
天和:“!!!”
普罗:“他送了你另一匹马。”
天和:“确切地说,他给自己买了一匹,不过他刚开始学马球,真的挺笨拙。”
那天开始,关越在郊区买了一个小牧场,将天和的马带了过去,与他的白马养在一起,下课后几乎总是能准时来接天和。
天和在黑暗的长椅处坐着,大家都觉得天和与关越这个时候一定在一起,便各自玩了,只有坐在高处的关越听着江潮生的话,低头,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斜下方的天和。
天和抬头,看他们聊完了没有,关越轻轻比了个手势,示意快了。
普罗:“我想那两匹马……”
天和:“不,不是在荣和的那匹。本科毕业以后,间隔年去环球旅行时,我说服关越,把马儿赠送给皇家赛马场,牧场也一起转交给赛马协会打理,盈利拿来做慈善。否则整整八个月时间不管它们,马儿也会很寂寞吧。”
“荣和的老阿基米德,是从子蹇的马术队里退役,被他买下来送我的生日礼物,关越离开伦敦去华尔街上班的时候,是它偶尔陪我打打球。它已经不太能跑了,让它吃好点没关系,等复活节我决定把它送回伦敦去。”
江潮生还在感叹他的人生。
“许多事情如果早点发觉,江曼理应拥有更好的未来。”江潮生不无唏嘘地说。
“可是您给了家庭您的爱,与陪伴。”关越最后说,“总要有所取舍,拿得起,放得下,这是我最佩服的一点。”
“我曾以为,陪伴家人、爱人,日子还很长,总有机会,可时间就像沙漏里的沙子,过去就是过去了,错过的许多事,永远不会再回来……”
江潮生点头道:“世界上的钱、物质,不可能只属于一个人。所以钱是永远赚不完的,可对我们重要的人而言,咱们就是他们的全部。”
关越点了点头,望向天和。
江潮生说:“人生路上,有太多的东西拉着你,扯着你,捂着你的眼睛,让你偏离自己的路,稍一不小心,行差踏错,你就什么都没了。”
“我们也总有一天,会被打趴下,百战百胜的,是神,不是人,没必要当神——阿喀琉斯也怕射向脚踝的毒箭。打趴下了,爬起来再战,对不对?最重要的人在身边,我们就无所畏惧,也不会真正的一无所有。”
关越说:“我曾经差一点就一无所有。”
江潮生拍拍关越的肩膀,笑道:“我相信你能拥有整个世界,哈哈哈哈!”
夜十点,江潮生进去了,关越沿着山坡下来,从西服内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天和,天和转头看他,接过红包,却没有拆,收了起来。
两人轻轻地吻了下。
关越说:“回家给你包饺子吃。”
天和马上道:“怎么知道我想吃饺子!太好了!”
江家的年夜饭只是应个景,天和也没吃多少,正是宵夜时间,关越、天和、闻天岳、张秋一家四口,坐在饭桌前,闻天岳用绞肉机打了馅,天和终于见识到关越与张秋双剑合璧的威力了。
姐弟俩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过活,包起饺子简直就像机器一样,张秋拿着个红酒瓶,唰唰几下擀出手心大小的皮,随手一扫扫给关越,关越两下一包,搞定。
天和:“……”
闻天岳:“你俩这是机器人么?”
张秋:“少废话!几点了都!快点!”
闻天岳包了半天,捏来捏去捏出三个,关越已经包了两打,天和擀的那面皮歪瓜裂枣的,关越却直接搞定了,没一个露馅。
十一点半,关越一身睡衣,在厨房里煮饺子,闻天岳与张秋拿了两个饭盒,装出去给值班的保安吃,天和站在一旁看,忽然觉得偶尔做做家务也挺有趣。
“我想起那年在伦敦包饺子了。”天和说。
关越:“我就知道你在想那时候。”
白白胖胖的饺子浮了起来,关越说:“那天他们是不是背后说我什么了?”
天和想了想,答道:“说你无趣不懂浪漫,这不挺浪漫的么?”
十二点,大家开始吃饺子,每个人都吃到了一枚硬币,也包括关越。天和拆开红包,看见里面是一枚米德加尔特的小岛通用金箔,正面印了海浪与繁花,鹦鹉、猫与小鳄龟,反面印着‘一百’,当即大笑起来。
过完年初三后,闻天岳主动提出,打算带张秋去闻家的旧宅里住几天,把家里留给关越与天和二人世界。天和心想鬼才信你,铁定你自己想二人世界,想朝张秋示爱重新培养感情,又怕被我们搅黄了而已。
年初七,天和稍微有点紧张,站在镜子前,不时看关越。
这座城市渐渐地热闹了起来,经历了年节撤得干干净净,如同一座空城后,人一天比一天多,春光晴好,回暖后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很舒服。
关越穿了另一身衣服,示意天和看,正是年前天和母舅家为他做的,天和记得那天为了给他送衣服,等了四个多小时,还在办公室里吵起来。
“不要翻旧账,”关越适时地阻止了天和的回忆,说:“我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天和自己换上衣服,关越在身后替他系上马甲带,天和转身,给关越别上袖扣。
“我有点紧张。”天和一身衬衣,西裤修身,马甲上身后显得腰身修挺,他知道今天对他们来说都很重要,需要与Andy进行正面交锋,关越却半点没有异常,就像平时一样淡定。
关越“嗯”了声,说:“宝宝不紧张。”
“你在想什么?”天和侧头问。
关越正在给天和别袖扣,闻言看了他一眼:“我在克制自己。”
天和:“???”
关越彬彬有礼道:“克制自己不要乱来。”
天和:“……”
天和转身,抱住了关越,两人在衣帽间里安静地站着。
“还有不少时间。”天和倚在关越肩上,看着更衣镜里关越挺拔的身材与背脊。
关越呼吸变得粗重,说:“你在邀请我。”
天和感觉到关越的手拉起他背后衬衣,抚摸他的背脊,这个熟悉的举动顿时让他平静下来,继而侧头,迎上了关越的唇。
一小时后。
天和坐在车上,活动手腕,上面还有领带勒出来的淡淡痕迹,哭笑不得道:“我已经忘了要做什么了。”
关越淡定地打方向盘,随口道:“忘了它,现在感觉怎么样?”
“不是很好。”天和开始后悔今天的提议,确实不紧张了,但焦虑感却被挪到了别的地方,“你该留点时间让我再洗个澡。”
“来不及了。”关越说,“你身上有股香味,我还沉浸在镜子带来的视觉效果里,晚上回家我申请再来一次。”
“还有一小时。”关越低声说,继而搂住天和的腰,在狭小的衣帽间内充了压迫感。天和刚摸上身的衬衫已被关越粗暴地扯开一连数枚纽扣,衣衫散乱,但他没有拒绝关越无礼的动作,而是抱住他的脖子,努力地回应著他。
“我现在才发现你喜欢这样。”唇分时,关越低声说。
“我想到**去。”天和低声说
“我想在这裡…”关越解开天和的衬衫,拉下领带,几下俐落地缠住他的手腕,一手抱著天和的腰,另一手将领带绕过空金属杆,绑了上去。
天和:“等等…”
天和满脸通红,西裤已被关越脱了下来,这下他的全身彻底、完全赤棵了,他的长腿稍稍踮起,站在地毯上,身边则挂著羊毛毛衣,肌肤与毛衣相触时,带来刺激的感觉。
关越低声在天和耳畔道:“我知道你喜欢这种对比。”继而一手握著天和早已因羞耻而挺立的**,轻轻摩擦了下。
天和红了脸,侧头看关越,做了个吞咽的动作,两腿不住发抖。
他在**上比关越更放得开,且从不羞于承认,自己想要什麽样的进入,但关越对此的默契,仍令天和著实有点难为情,就像心裡所想,全被窥探得一清二楚时的少年心情。
“我确实…有一点喜欢。”天和急促地喘息道,侧头注视尙未宽衣解带的关越。
“为什麽?”关越假装不解道,并低头亲吻天和的脖颈,一手放在他瘦削的腹肌上。
天和的皮肤在关越抚摸下,那刺激感简直难以言喻,挺著的**不住发抖,彷彿下一刻就要不受控制地溢出来。
天和:“我不知道………哥哥。”
也许是因自己一丝不挂站在全身正装的关越面前,一方毫无保留**著,另一方则衣冠楚楚,注视着他的**,就像在欣赏著一件归属于自己的艺术品,且丝毫没有这麽快就进来的打算。
“宝宝。”关越认地答道:“想看看你自己吗?”
“不…不要。”天和喘息著说:“我想…”
天和竭力凑过去,关越会意,低头吻他,再把大穿衣镜前挂着的衣服单手一推,将活动衣橱顺手推到一边去,露出穿衣镜,天和只是看了一眼,便差点在这视觉衝击力下射了。
“简直就像在拍情色片…”关越的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看镜子裡的自己,天和已经快受不了了,他想让关越抱住自己,用他身衣服来摩挲自己**的肌肤,怎麽样都行。
“哥哥。”天和抬头,看著关越的双眼,说道,并侧过身,努力地蹭关越的裆部。
关越终于找来润滑油,天和两手被绑著,毫无办法探取主动。
眼睁睁看著镜子裡,关越解开裤链,掏岀那早已勃发的**。
但关越却半点不著急,抬眼看镜子,与天和对视,在自己那物均匀地涂抹上润滑油。
实在是太大了!天和看过关越的**无数次,更近距离亲过吸过,却很少在镜子裡看到它,这根已经超过二十公分了。
“你在邀请我吗?”关越说完,站在天和背后,把沾满油的右手放在他的腹部,一路上,摸到他的胸膛前,手指捏著他的**来回搓弄。
天和实在无法再忍受了:“是…可以吗?”
关越不进来,只用**抵在天和的屁股上,来回享受地滑动。
“可以什麽?”
“进…进来…”天和说。
关越身后抱著天和,让他直起身,天和艰难地配合著他,当他感觉关越进入的一刻,瞬间就激勤得全身微微发起抖来。
“看,”关越示意天和转过头,看穿衣镜裡的两人。
寂静无声。远处传来唱片机裡的古典乐,镜子裡的关越一身西装,高耸的**就这么在两人的注视裡,慢地插入了天和的身体。那充实时如过电一般,沿著腿间传到头顶,让天和头皮发麻,一阵晕昡传来,天和张了张嘴想说什麽,侧头与关越对视,关越却抱著他,从身后给了他一个激烈热情的湿吻。
那一吻随著他的**的插入,彻底地征服了天和,导致插到底的时刻,霸道地挤压过天和体内深处,小腹底端最敏感的阳筋,准确地将**从入口开始就死死抵著,以野蛮的挤压力度快速按了个遍,瞬间天和感受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
他的全身绷繄,在这视觉与身体的双重快感衝击下,前端阵酥麻被挤出了一股白液。
“呜???”天和的唇被封住了,两手还被绑著。
关越感觉到了,唇分时看穿衣镜内,天和差点哭了,所幸关越及时停住,没有朝更深的地方挺进,天和前端则淌出些许白液,顺著笔挺的**缓慢地流滴下来,滴了少许在地上。
天和疯狂喘息,怔怔看著镜子裡的自己与关越,关越低声况:“射了?”
只射了一点。天和答道。
“那就好。”关越又亲吻了下天和的肩膀,说:“这样你至少能坚持一个小时。”
天和再侧头,以恳求的眼神看著关越,他们对彼此的身体不能再熟悉了,天和每次只要在刚进来时能稍微释放下,其后就能坚持很久。
“来吧。”天和说。
关越只进了将近三分之二,虽然天和完全在他的控制下,却依然温柔小心,生怕对天和柔软的身体深处带来疼痛,于是他开始从身后搂着天和,开始抽出,插入。天和叫了起来。看著穿衣镜裡的自己,身后粗大的巨棒进进出出,冲击实在是太强烈了!
“啊!啊!”天和的这一刻感觉相当複杂,既是欣喜,又是难为情。
他不好意思多看,视线却舍不得离开镜子裡两人的连接处。
“想看仔细点吗?”关越小声问。
“想…”天和点头
关越便把它整根抽出,重複了一次插入的过程,天和全身发抖,胸膛通红,怔怔看著这一幕,大叫起来,紧接著关越解开自己的纽扣把天和抱得直起身,以滚烫的胸膛贴著天和的后背,**那物小心地在他的股间进进出出。天和放肆地大叫起来,感觉实在是太幸福了!
“我…我…”天和喊道。
“要射了?”关越小心地停下动作,改而以温柔的挺进来表达他对天和的疼爱,同时吻住他的唇,天和不住踮住脚朝后靠,关越却稍微一推,不让他就这麽缴械。
唇分,关越整根抽了出来,天和顿时一阵空虚,正要请求时,关越把手绕到天和的右腿上,把他一腿板起来,让他以夸张而羞耻的姿势抬起腿,踩在在衣相的矮柜上,这样一来,天和的后庭与腿间部分,便完全暴露在了镜子裡。
紧接著,关越让天和保持这个角度,插了进来,从**顶开他柔软的后庭,到粗大的、肌肉分明的整根**深深没入,在镜中一览无余,并发出一声声轻响。
天和抬腿,就这麽暴露在两人的注视之下,被关越开始毫不留情地**起来。
啊!啊一啊!
天和仰起头,求饶地大叫起来
“像什麽?”关越呼吸粗重,一手在天和全身上不住挑逗,天和已经说不出话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关越肆意**,却又不得不彻底臣服的动物。
“英国的小白马。”关越在天和耳畔说。
“你太过分了!我…我想要……”天和难堪地叫道,关越却充分学到了英国士野蛮而礼貌的作风,无论天和怎麽恳求,就不让他射出来。
一时啪啪的撞击声与高频率的**充斥了整个衣帽间,天和不知经了几次全身与前列腺**,累得发抖。但关越的动作却不知不觉比一次深。
“不…不…”天和道:“天啊!哥哥!你太………进去了!”
天和眼神空洞,关越随著最后那几下,已将他超出二十公分的巨大肉棒整根插了进去,在经历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试探后,天和的身体终于完全适应。紧接著,关越的那一下彻底深入,顿时将两人送上了失神的**。
天和失控了,喷出接连几股白液,射在镜子上。
同时他感觉关越停下动作,那物已经到了巅峰状态,并件随著肌肉的收缩,射在了自己的身体裡。
“宝宝,哥哥射了。”关越低声的声音答道。
“我也……”天和快虚脱了,紧闭著双眼,感觉到关越在他耳边不住的亲昵地亲吻著。
离开家后,天和坐在车上,活动手腕,上面还有领带勒出来的痕迹,哭笑不得道:“我已经忘了要做什麽了。”
关越淡定地打方向,随口道:“忘了它,现在感觉怎麽样?”
“不是很好。”天和开始后悔今天的提议,确实不紧张了,但焦虑感却被挪到了别的地方。
“你该留点时间我再洗个澡。”
“来不及了。”关越说,“你身上有股香味,我还沉浸在镜子的视觉效果裡,晚上回家我申请再来一次。”
天和很想扁他。
“关总!闻总!两位晚上好!”小周今天亲自出来接待,天和已经不需要请柬了,与关越礼貌一点头,走进宴会厅。
“我真的……”天和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这个摘帽庆典。
关越:“后悔没有多花点时间在中文文本上,否则你就可以精准地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是的。”天和进了中庭,环顾四周。
江家的股票摘帽宴会比圣诞节嘉年华的浮夸度超出了两个档,总店的布置在喜气洋洋的特别宴会厅面前,惨遭无情的碾压。
迎面而来的大红色给天和的第一感觉是电脑的显卡烧了,四面八方的锦锻以腾飞状分散开去,四道螺旋楼梯簇拥着宴会主厅上恢弘的洛神赋图,中间一张汉白玉方桌,摆着待会儿庆祝用的礼炮与香槟。
穹顶贴上了敦煌的云霞壁画,中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棵镀金的大树,树上挂满了红包。周遭的二楼平台栏杆上挂了中国结,会场中央则以乌木底座供奉着一个将近两米高的玉璧,全场客人穿着西装,奈何这场面还出乎意料地协调,看上去就像某个很喜欢中国古典文化的欧洲皇帝设宴款待群臣一般。
“我要瞎了。”天和说。
玉璧后是舞池,乐队呈翼状排开,卖力地演奏着。
“我要聋了。”关越离发出尖锐声音的小提琴稍远一点,说,“普罗,降噪,搜寻Andy下落。”
普罗说:“Andy还没有来,稍后大概率会迟到二十分钟。”
天和取了杯酒,寻思二哥闻天岳怎么还没到,注意到关越始终陪在他身边,低声说:“你应酬你的。”
天和现在已经逐渐习惯并能理解关越了,生意场上确实需要应酬,许多事他不喜欢做,总得有人去做。
关越却道:“人走茶凉,谁会来应酬一个即将被青松与洛马森寻仇的人?”
天和环顾四周,发现确实如此,关越从青松离职以后,几乎没什么人再来巴结他了。投资界里,大家明显地不太看好想以一己之力,与青松作对的关越,连打招呼都是简单点头,仿佛生怕与他废话多了,牵扯到自己。
这就像当初Epeus破产时天和的处境,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两人在角落里安静站着,不片刻,佟凯从大厅一侧的小门里出来,朝两人示意,三人聚在了一起。
佟凯刚与江子蹇聊了天过来,稍后摘帽宴会上,江子蹇需要陪父母拉礼炮,便不过来寒暄了。
“你去应酬吧。”天和点了下头,说。
佟凯摊手,说:“人走茶凉,都不在诺林了,应酬什么?”
天和:“我怎么感觉把你们挖来Epeus以后,好像害得你俩很惨。”
佟凯:“偶尔也需要体验一下人情冷暖嘛。”
关越深邃目光从场中挪回,手指轻轻刮了下天和下巴。
天和看了眼表,佟凯低声说:“青松今天来了不少人,待会儿你们当心点。”
关越点点头,佟凯又道:“闻天岳不会帮倒忙吧?”
“放心吧,”天和说,“他还想娶老婆呢。”
“嗨!阿芙洛狄!”Johnny夸张的笑声响起来了。
天和笑着朝Johnny举杯,肖琴一身红色晚礼服,挽着Johnny的手臂过来了。
“你是众神之子。”Johnny从不吝啬自己对天和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