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目前的情况是这样的:他无法证明段野洲是男同,而段野洲不但拿不出自己是直男的证据,在他的指引下也开始怀疑自己真正的性取向了,他们确实陷入了僵局。
段野洲的办法乍一听很离谱,仔细想想——简直离谱到家了。
直男的剑只为异性而战,唯有男同的剑才会对同性蠢蠢欲动。
剑,是不会骗人的。
但打破僵局的办法不可能只有他和段野洲一起洗澡吧!
“你你你你先冷静点,我也冷静点。”吕儒律不怎么冷静地说,“以剑论道不是不行,可你也没必要做到那种地步吧!随便找个片来看不行吗?”
段野洲皱起眉,说:“我不知道男同的片去哪找。”
吕儒律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可以问问4721他们。男同朋友不就是在这种场合用的么。”
段野洲又道:“我一同班同学,外号叫‘片哥’。你猜他为什么叫‘片哥’?他用手机看片不知道怎么被辅导员知道了,写了3000字的检讨还通知了家长,现在在这个星球上还抬不起头来,你确定你要冒这个风险?”
吕儒律:“……”
段野洲再接再厉:“再说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只喜欢你的男同,对别的男生并没有兴趣。如果是这样,你让我看片有用?”
吕儒律:“…………”
铺垫得差不多后,段野洲给出致命一击:“律哥,接下来的寒假,我们几乎要天天在一起。我之后还要教你游泳,你和我只穿着泳裤在水里和在浴缸里一起泡澡没有什么区别。今晚不把我的性取向搞清楚,你以后还能安安心心地和我相处吗?是不是我稍微碰你一下,你就要觉得我想睡你了?”
吕儒律:“………………”
草,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段野洲口才这么好,自己居然还真被他说服了。下次学校辩论赛,没有段野洲参赛他不看。
吕儒律象征性地垂死挣扎了一下:“你……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
段野洲道:“再洗一次又不会脱皮。”
吕儒律一咬牙,问:“浴室在哪来着?”
两人的房间位于酒店高层,设计师别出心裁地在浴缸旁边设计了一大扇落地窗,入住的客人可以一边洗泡泡浴,一边俯瞰城市繁华的夜景。浴缸是圆形的,光是出水口就有好几个,吕儒律还看到了疑似按摩推拿的按钮。
的确是对得起房价的环境,就是你一个双人标间搞这些是不是太多余了一点。
吕儒律和段野洲双双站在浴缸前。两人默契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段野洲按下放水的按钮,说:“它很大,可以容纳两个人。”
吕儒律脑补着他和段野洲什么都不穿坐在浴缸里的画面,头皮崩得死紧,拖鞋上的脚趾快抠出了一个魔法城堡。
水流声哗啦哗啦,蒸汽逐渐在浴室内氤氲,像起了一场秋日的大雾。隔着水汽去看段野洲,男生的面容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等水放好需要一段时间,两人低头看着水面一点一点上升,段野洲还穿着酒店的浴袍,而吕儒律全套的冬装只脱了一件牛角扣外套。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场面有那么一些些的焦灼。
吕儒律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份焦灼,同时也让自己放松下来,可惜段野洲对全球变暖的话题不敢兴趣,那……
话说,这一个晚上兵荒马乱的,又是打麻将又是鉴男同,他都忘记问段野洲高数考得怎么样了。
“对了,你试考得如何?”吕儒律问,“高数能过吗?”
段野洲心不在焉道:“不知道,看运气。挂了也没关系。”
吕儒律皱起眉:“为什么会没关系?”
段野洲无所谓地说:“因为没人会管我的学业,全靠我自觉。”
吕儒律有点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还不如继续讨论全球变暖呢。
“律哥,谢谢你又提醒到我了。”段野洲轻笑了声,“就算我真弯了,我家里人也不会管我,我真的一点出柜的压力都没有啊。更别说我妈已经移民澳洲,在她那同性婚姻都合法了。”
靠,怎么又是我提醒你了!
吕儒律非常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忙道:“你别着急下结论,咱们试了剑再说。”
段野洲点点头:“好。”
水放到差不多的位置时,段野洲说:“律哥,你不脱衣服吗?”
吕儒律强作镇定:“我不急,你先脱吧。”
段野洲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浴袍:“我脱起来很快。”
吕儒律:“有多快?”
段野洲脱下浴袍丢到一边,说:“我好了。”
……确实很快。
段野洲在浴袍下面只穿了一条**,十分简约的纯黑色。男生的**和泳裤十分类似,其实完全可以想象成段野洲只是在游泳。
想象个屁啊!你特么想象一个给老子试试?!
段野洲全身上下至少95%的面积猝不及防地展现在他面前,他光是往那线条分明的腹肌上瞟了一眼就尬得恨不得原地找头,根本不敢继续往下看……剑。
这浴室究竟是哪个大聪明设计的啊,怎么灯光都昏黄得这么暧昧。段野洲的肤色明明挺白的,在这样的灯光下居然呈现出性感的小麦色;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宽阔的胸口前躺着一枚象征神圣与圣洁的银色十字架。
段野洲看着他:“该律哥了。”
吕儒律指着十字架,试图拖延时间:“这个不取下来吗?”
段野洲低头看了眼,说:“不用麻烦。”
吕儒律“哦”了声,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开始脱自己的上衣。
先是外面的一件V领毛衣,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了下来,最里面穿着的是白色衬衫。他从上往下,一颗颗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露出两节清晰流畅的锁骨。
他能感觉到段野洲的视线随着他的指尖一点点的往下走,动作越发得僵硬起来。扣子才解到一半,他已经撑不住了。
不行不行,他还是觉得太离谱了!他受不了了啊啊啊啊——
“我们还是想想其他鉴男同的办法吧段野洲!”吕儒律一把捂住脸,穿着解了一半扣子的衬衫临阵脱逃,“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段野洲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这种时候才后悔,律哥不觉得太晚了吗?”
眼看自己就要被拖回去了,吕儒律连忙用双手扒住门:“不晚不晚!我相信!我相信你是直男了还不行吗?”
段野洲道:“可是我不太相信了。”
段野洲单手轻轻松松抱着吕儒律的腰,吕儒律拼劲全力依旧前进不了一点,只能扒着浴室的门,挣扎地说:“你这么坚持要和我一起洗澡,我怎么能知道这不是你骗我上床的一环?!放手!”
段野洲另一手按住眉心,似乎对他的发言极其无语:“大哥,我们现在生活在法治社会好吗?假设我真骗你上了床,你是没手机还是没手?不会报警的吗?”
吕儒律冷笑:“笑死,我都被你睡了,再报警能找回我的处男之身吗——快放手!”
段野洲见他死活不肯松口,又玩起夸夸那一套:“我发誓,我只想弄清楚自己的取向。律哥你那么聪明,我是不是骗你上床,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看不出来!”吕儒律没有放弃,努力地向前走,却被腰间那只手牢牢禁锢在原地,宛若一只徒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却被拴了绳子只能在原地踏步的宠物狗:“你太难看懂了,力气还特么大成这样,我哪玩得过你——放手!我要叫了啊!”
段野洲还真听话地放了手,自嘲地笑道:“律哥如果真的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说还想和我做朋友呢。”
欲图拔腿就跑的吕儒律猛地收回了自己的腿。他慢慢地转过身,看到段野洲站在原地,神情落寞又可怜,仿若一只被主人抛弃了的大型犬。
“你现在对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段野洲垂下被水汽熏湿了的睫毛,“在你心中,我真的是那种没经过你同意就会睡你的人吗?”
吕儒律慌慌张张地解释:“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怪傻逼的——正常人会像我们一样吗?”
段野洲看上去更低落了:“所以,在你看来,我不是正常人吗?”
行,段野洲你就用卖惨这一套吃死我吧!
吕儒律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这样吧,我们穿着**泡!”
段野洲一顿:“你确定?”
“确定啊!”吕儒律不禁为自己想出的绝妙主意拍手叫好,“一层布又挡不住剑的崛起,就算穿着也一目了然啊!”
段野洲有些犹豫:“这样不会奇怪吗?”
吕儒律劝道:“你去泡温泉的时候也穿了泳裤的吧,穿**泡澡不要太正常!”
段野洲叹了口气:“行。你快点吧,水都要凉了。”
只要不是全脱完,吕儒律的心理压力瞬间小了一半。他给自己洗脑只是和段野洲一起泡个温泉而已,火速解开了剩下的扣子,将衬衫脱去。
吕儒律今天穿了一条稍稍低腰的牛仔裤,衬衫一脱,露出一节在段野洲看来细得过分的腰。
刚才搂的时候就觉得很细了,没想到比想象中的还细。看来以后得盯着沙雕学长每天好好吃饭了。
段野洲这么想着,喉结轻轻地滚了滚,然后说:“有点热,我去外面把空调的温度调低一点,你继续。”
吕儒律不以为然:“去吧去吧。”
段野洲调完温度回来,看到吕儒律坐在浴缸旁,身上还穿着牛仔裤,双手捂着脸,一副备受煎熬的模样。
段野洲问:“律哥?你怎么了。”
吕儒律闷闷的声音从指缝中溢出:“没怎么,就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嗯?”
吕儒律“嘶”了一声,放下手,很不好意思地说:“那什么,你别笑话我啊。”
段野洲迷惑地问:“到底怎么了。”
“唉,你也知道的,我素来饱受小情侣狗粮折磨已久,好不容易要在麻场上和他们决一死战,肯定会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吕儒律眼一闭,心一横,站起身刷地脱下了牛仔裤。
段野洲看到了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以及……一条鲜红到刺目的**,**上还大写着两个字:胡牌。
该怎么评价这条**呢?大概就是看它一眼至少能让你的剑在十分钟内安静如鸡,产生不了任何暧昧的想法。
段野洲蓦地笑出了声:“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