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崛起
下午饱睡,到晚上余清窈就彻底精神了。
躺在床帐里,睁大眼睛看着洒金帐顶,默默缅怀自己失去的睡意。
早知道下午就应当让殿下早些喊她醒来,不能由着她从白天睡到日落。
眼珠慢悠悠转至眼角,余光就瞥见李策手上的那本书越翻越薄,眼看就没剩下几页了。
她不由惊叹。
难怪在东宫时他有一整殿的书籍,这本足足有三指厚的书完全不够他看。
这才短短几日,他该不会都学会了吧?
想到他可能会对着那些图自己研究,余清窈就觉得脸上一阵热。
全然想不到是何等高人能幻想出来那么多匪夷所思的画面。
或躺、或趴、或跪着,还有甚者直接是坐在桌子、窗台上。
仿佛不拘小节,不分地点,甚至都不分时间。
也不知道如此高贵温雅的秦王殿下看了会不会十分鄙夷这等粗鄙行为?
“睡不着?”
饶是余清窈如何小心地偷看,还是引起了李策的注意。
他移开手上的书,温柔的眸光转了过来。
余清窈想要装睡却已经迟了。
四目相对,皆能看见对方眼里的清醒。
“嗯……”余清窈懊恼不已,反省道:“许是今日下午睡得太多了。”
“抱歉,见你睡得实在是香,不忍心叫你醒来。”李策温声解释。
此事怎么说也该算到他头上,因为暖香玉软在怀里,他都不舍得让她起来。
“不能怪殿下,都是我自己睡得太沉了,而且还一直都压在殿下身上,殿下会不会觉得被压得难受?”余清窈瞟了眼李策的身子。
他背靠在引枕上,支起了一条腿撑着书。
柔软服帖的银白色寝衣贴在他宽阔的臂膀上,几乎就能看穿寝衣下那具优越的身形。
劲瘦有力,颀长挺拔。
虽然他并非文弱书生,但自己也非轻飘飘的鸿毛,被压了一个下午多少也会是一种负担。
余清窈担忧地轻蹙了秀眉,明亮的杏眼上下扫视他。
“若是不舒服,我会叫你起来。”李策也没说自己能承受,更没夸她身子轻盈,而是十分诚实地给出她这样一句让人信服的话。
他不是会‘忍辱负重’的人,肯定也不会委屈自己。
余清窈听了心里就舒坦了许多。
就像是自己早晨险些压到他的榫,他不也马上就叫自己起身了吗?
不过余清窈还是有别的担心。
她听说若是长时间挤压,可能会留下一些隐患,“殿下身子可有不适?”
“不适?”李策未能明白她的担忧之处。
余清窈苦于自己学识不够,绞尽脑汁才想到两点:“就是血行不畅,淤塞不通之类的?”
李策闻言放下书,手肘撑着身旁,侧过脸来,温声道:“这倒是不知道。”
不是有或者没有,而是不知道。
自己的身体,秦王殿下怎会不知道呢?
余清窈紧张地从被子里用手肘撑起上身,乌黑的长发从她的肩头往两侧滑落,衬得她雪白的小脸精致动人,灵动的眸子还从上往下不住打量,似是想凭肉眼看出端倪,“怎么会……”
李策慵懒的嗓音配上他轻松舒缓的神情,仿佛就像是一只大尾巴猫,伸出勾人的小爪子,轻轻扯着她的衣角。
“不如你过来亲亲我,检查一下?”
余清窈迷惑不解。
亲吻能检查出气血不畅?
果然读过书的人就是懂的多,余清窈敬佩而虔诚地凑过去在他唇上飞过啄下一吻。
柔软的唇瓣像是新鲜多汁的荔枝肉一样,软软弹弹。
李策笑着抿了抿唇,没等余清窈重新缩回身子就叫住了她,“这样不够。”
余清窈心想果然不是那么简单,她瞥了眼放在他手边的书,虚心请教:“那要怎么才够?”
“像我对你吻的那样。”李策稍张开唇,耐心地等待着她,“教过你的,可还记得?”
余清窈咋舌。
竟……要做到那种程度吗?
虽然她很想打退堂鼓,但是面前李策已经摆出一副任她为所欲为的样子,实在太过诱人。
她舔了舔唇瓣,挪出身子,从那床石榴纹蚕丝被里慢慢钻出来,就好像一只弃窝而逃的兔子,正迈出她兔生最危险且具挑战性的一步。
李策将自己身上的薄被撑开,将这只离开自己温暖被窝的兔子迎了进来,也是担心她待会可能会出汗着凉。
被子盖下来,这下他们彻底在一个被窝里了。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
近得余清窈直接能用目光仔细描绘李策那双好看的凤眼。
他的凤眼内尖斜下,眼尾上翘,眼型狭长,弧度适宜,静静望人的时候有一种清贵的疏离感,可笑起来时却分外温柔,比荔枝还要让人欢喜。
可以说李策的眼睛生得再完美不过,具备了威严和温柔两种不同的感觉。
余清窈手掌摸了过去,贴在他的胸膛上,启开唇瓣含住他的下唇,像是抿着荔枝的汁水那般用了一点力,但也不至于蛮横地挤破柔软的唇瓣。
呼——
呼吸逐渐纠缠在了一块。
一些复杂的香气,纷纷涌了上来。
余清窈能分出里头有李策身上的松竹冷香,也有自己身上香膏的甜香。
还有一些她陌生的气息,却找不出可以形容的字,只知道这些香气混在了一块,让她有些头脑发晕。
舌尖轻触了一下,像是礼貌地叩门,但是主人十分大方地直接敞开了自己的家,欢迎她进来。
像是求偶的蝴蝶,邀她共舞。
舞姿是缠绵的。
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仿佛挨着就不应当再分离。
舞姿也是激烈的。
四壁被他们碰了一个遍,互相推挤,相互碰撞。
柔软的口腔壁成了他们翻滚的温床,分开的唇瓣藏不住的津液都顺着抬高的下颚流了下来。
像是被榨干的荔枝,流出香甜的汁水。
不知过了多久,余清窈气息不小心用尽了,喘着气挪开了唇。
明澈的杏眸变得水蒙蒙一片,好像被一片雾气笼罩,连人都看不清,略显得有些失神。
李策抱着她的腰肢转了一个身,让她趴在了他胸膛上。
起伏的胸腔没有意识到正在推搡着她的柔软。
余清窈红着脸用手臂隔开了自己的身子。
“……殿下?”
李策用拇指擦拭掉她唇上的水迹,又握住她细软的腰肢。
“血行不畅否?”
余清窈顿时支吾不敢言。
虽然她之前是不太懂这东西是如何收放的,但是经历过几次后还是能摸到一些规律。
总而言之在殿下心情比较好的时候,似乎就很容易见面。
李策笑着又亲亲她的唇。
大手从她的腰上挪开,顺着她的脊梁轻捏,像是给小猫顺毛般。
这就让余清窈变成了三面受敌,浑身上下都透着不自在。
就好似有无数的虫蚁在啮噬她的身子,尤其是被李策捏过的脊背。
她抬着湿漉漉的杏眼,嗓音都软得不像话,“……殿下,我、我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了?”他动作一顿。
“背上痒……”她缩起脖子,扭动腰肢,想要以此躲开他作乱的手。
现在天气不干燥,而且她每日沐浴过后都涂有润肤的香膏,更不可能皮肤干。
唯一的缘故就是李策那只手捣的乱。
她本意是让李策不要再捏她的背了,谁知道李策却将她的身子挪到了一旁,背对着他侧卧着。
“我看看?”
“嗯?”
她脑子都空了。
李策又问:“可以吗?”
余清窈揪住自己的衣襟,脸憋得通红,声音细若柔丝:“只是看背?”
“除了背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李策的嗓音低低传来,仿佛他这个有求必应的好人一定会面面俱到地照看她。
余清窈感觉到李策的身子已经在往下挪,鼻息都撒在了她的后颈,像是柔软的发丝在轻撩着她。
她不由夹住了腿,把脸都害羞地埋了起来,“没、没别的了。”
身后的被子蠕动了几下,余清窈感觉到自己的上衫从后边撩了起来,细密的呼吸喷涌在她**的脊背之上。
随后她想过好几次的事情发生了。
李策从她的后腰顺着脊梁骨一路慢吻而上。
仿佛是只蝴蝶围绕着一根花枝在翩跹起舞,纤密的羽粉沾染而上,留下不间断的酥麻软意。
余清窈向上仰起纤细的脖颈,就像是一只引颈鸣啭的天鹅。
嗯……
这陌生的软音绵调把余清窈给吓住了,她觉得周身滚烫,像在热水里浸了半个时辰那般。
两只手同时捂住嘴,不管不顾地把头被子里一缩,想当个鹌鹑。
但是她忘记里藏在被子里可不止她,还有李策。
李策把她的衣裳牵好后,从后面温柔环抱着她。
两人就像是两柄勺子,紧紧贴在一块。
“刚刚呢?”李策说话间带出的热息喷到她耳后,又激起她一阵微颤。
余清窈紧紧闭着双眼,呼吸还没有平稳,好似在院子里跑了个七、八个来回,娇喘连连。
李策的手轻轻揉着她的肚子,继续关切地问:“刚刚也是难受吗?”
余清窈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李策的体温引燃,出了一身薄汗。
她不知道那样算不算是舒服,只能软着嗓音说道:“我……我不知道。”
李策闷声低笑,又低头在她后颈轻吻,心满意足道:“窈窈,我从不知道自己会这样舒服。”
余清窈在昏暗的被子下咬着指头。
他分明只是吻了吻她,怎么就舒服了?
李策把她圈在自己怀里,在她颈侧嗅了嗅,也不再解释。
他好似有些明白为何开疆扩土的帝王总会格外贪心,因为得到了这块,总会想要得到下一块。
每一块土地都有不一样的美好,或肥沃的良田适于耕作,或起伏的山峦可以攀登,或幽静的深谷可以探索,或平坦的草原能够驰骋,总会惹人昼思夜想,并为之深谋远虑。
他好像越来越贪心了。
将雪糯米分出后,剩下的一部分被余清窈做了酒,埋在了海棠花树下,留着来年可以赏花的时候饮用。
其余的在閬园众人的努力下也消灭殆尽。
新鲜的荔枝虽然好吃,却也并非多多益善的事。
这次余清窈吃撑了,感觉会有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想要吃荔枝了。
但是李策似乎很喜欢给她剥荔枝,以及喂她吃荔枝。
并且明显后者才更重要。
起初她并不明白。
后来她尝试开始用手喂松雪吃肉的时候,才体会到了他的快乐。
閬园虽然幽闭,却一直也不平静。
从未造访过的越王在日落西山的时候,忽然前来见秦王。
余清窈先前在宫宴上见过几回越王,知道他早已成亲,且他的王妃与正陷入投敌重案的龙骧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次李策并没有请她一起旁听,余清窈也表示理解。
越王肯定不会希望这件事被太多人深究。
李策请越王到前殿里坐下。
经历了好几日求助无门后,越王这才想到求助到这里。
看过前院里生机盎然却简朴的菜圃,再看这空**朴实的前殿,越王心里也是绝望的。
他已经绝望到要来求助一个被幽禁的皇弟。
然而情况紧急,也由不得东拉西扯委婉道来,他开门见山道:“四弟应当最能明白我的为难之处,我们的王妃皆是守境大将之后,龙骧军的今日焉知不会是虎贲军的后日,还请四弟为我指出一条明路。”
李策也直白道:“龙骧军投敌若属实,其罪当诛。”
国法如此,不容情面。
越王脸色惨白,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青黑难看,任谁看了都知道他大病了一场。
他唇瓣不住地颤抖,就好像在寒冬腊月里只裹着单薄破衣的难民,都不知道还有没有明日。
他瘫在椅子上,就像是被脱了水的鱼,喃喃道:“那媛娘怎么办……”
“三哥对王妃情深义重,令人敬佩。”李策似是松了口气,缓缓道:“你可以去请父皇降旨,将你与王妃贬为庶人,如此便可以保全了性命,也可以全了你们夫妻的情意,只要三哥能舍得了这荣华富贵。”
李谦脑子一片空白。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李策也颇有耐心地等待。
要让人突然就放弃生来就有的富贵不是件容易的事。
等到热茶都转凉,坐在椅子上的人才忽然弹了一下,就像是濒死的鱼挣扎地跳跃。
他苦笑连连,“四弟法子或许也是我唯一的出路了。”
也是他从前不曾考虑过,如今却不得不考虑的方向。
“四弟为父皇出谋划策时,也没有想到父母也不见得都会为子女的安危着想,即便将手握重兵大将的妻儿都收归皇城、天子眼下,也不能保障边境的永定。”李谦惆怅道。
“不。”李策低声否定,“我想过。”
他手端着茶杯,垂眸看着清澈茶汤里自己的倒影,“倘若连子女都不顾,这样的人岂不是更可以斩尽杀绝?”
他的声音平静,但是没有一个字不带着血。
李谦明白与庸碌无能自己不同,李策最是像一个帝王。
他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是最理智、最周到,也是利益最大化的。
他忽然有些好奇起来:“倘若虎贲军也到了龙骧军这样的地步,四弟又该如何做?”
会和楚王一样,选择休妻保荣华富贵。
还是会同他一样,携妻黯然离开。
李策忽而牵唇浅笑,放下茶杯,两手牢牢交握在身前,姿态闲雅,矜贵的面容迎着门外夕阳的余晖,仿佛镀着一层金光。
“我会选择重新拥有足矣庇护她的权利。”
李谦一怔。
李策又朝他望来,温声道:从前我觉得谁来做这个太子都无所谓,如今看来……“
“——还是我做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