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想逃
有主的咒灵。
五条悟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在听到夏油杰这么说出来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还记得自己遇到那只咒灵的时候，她那么小，那么弱，除了速度快点，长得可爱点之外，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就是这样一只咒灵，谁会想去收服她？
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怎么改变过。
她身上的咒力从一开始就是那么纯粹，所以五条悟也从来没有怀疑过。
他自然也不知道，有主的咒灵竟然是这样的。
他一直以为，那只咒灵只是和其他的咒灵不太一样。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特别的地方，是因为她已经有主人了。
时不时地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是因为她在外面交了很多朋友，而是因为她有主人了。
她每次都急匆匆地从自己身边离开，是因为她要回到主人的身边。
是这样的吗？
对上夏油杰担忧的目光，脸色沉沉的五条悟忽然笑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
还说她是笨蛋。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瞒他这么久，她怎么可能是笨蛋。
“你还好吗？”夏油杰忍不住问。
他还以为五条悟会很生气，没想到五条悟一下子笑了起来。
看到他的笑容，夏油杰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
他不会说错话了吧？是不是不把这件事告诉五条悟比较好？
可五条悟迟早会知道的吧？
他那么看重那只咒灵，怎么漏掉这么重要的问题？
咒灵真的有那么高的智商，能骗人骗这么多年吗？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的夏油杰隐隐有些不安。
他站起来说：“我出去看看车来了没有。”
公共汽车来的间隔时间很长，虽然不会有人来店里通知，但从他们坐的这个位置是能看到的。
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想把空间留给五条悟而已。
五条悟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眼神也没有再看他，而是盯着前方的虚空，眸色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夏油杰起身的时候，又看了看角落里坐着的妹妹，她双手捧着奶茶的杯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外面滴着水的窗檐。
隐隐瞥到她的金眸在闪烁，夏油杰心里忽地一跳。
——如果咒灵的主人，拥有和他相似的术式呢？
——如果她能操纵那只咒灵，让咒灵像人类一样和人交流呢？
咒灵大多是没有思想的负面情绪集合体，但实力到了夏油杰这个地步，哪怕没有高专的老师指导，他也能自如地操纵这些咒灵。
别说是让咒灵跟人说话，就是让拥有人形外表的咒灵像人类那样生活他都能做到。
操纵咒灵和人类交朋友……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
可谁会做这么无聊的事情，放弃自己原本的生活，操纵咒灵一天到晚地待在另一个人身边呢？
无论哪个人是谁，都绝对不可能是自己的妹妹。
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妹妹。
她连咒力都没有。
咒灵都看不见。
回想起妹妹这些年来的表现，夏油杰在心底一遍遍否定自己的想法。
从五条悟身边走过的时候，他有些想把自己刚才的猜测告诉五条悟，但最后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什么也没说。
他隐隐觉得，五条悟不想让他去东京咒术高专，其实和自己的妹妹有关。
五条悟的每一句话都说自己不在乎小堇，可他的每一个反应，又像是对小堇在乎极了。
绝对不行。
那么让五条悟在乎的人，无论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自己的妹妹。
唯独不能是小堇。
所以停顿了片刻，夏油杰什么也没说，拿起伞走了出去。
在他和五条悟开始谈话的时候，花理奈并没有那么乖巧地坐下来不去听他们的谈话。
她对这两个人会说什么超好奇的！！！
然而看到她在角落里坐下来之后，夏油杰很快放出了一个咒灵。
花理奈假装没看见那只咒灵，打算从咒灵身边走过。
然后……
“咦，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她的角色弹出了这么一个对话框，刚走出没两步又自动返回角落坐下了。
花理奈不信邪地再次走出来。
“咦……”
她的角色又跑回原来的地方坐下了。
花理奈：！！！！
这是什么失智咒灵！！！
感觉好好用啊！！！
好玩！
花理奈点点咒灵，下意识想收服，然后突然想起，这是她哥的咒灵。
花理奈：TvT
她哥为什么有这么多好用又帅气的东西。
好想要。
花理奈又看了看屏幕，打算记住这只咒灵的样子，等以后去外面亲自抓一只。
说起来，自从禅院家那次限时任务之后，那边刷新的咒灵就少了。
她有时候忍不住跑过去看，每次都能收到声望+100+100的提示，但是奖励就……根本没有奖励。
禅院家好穷！
花理奈突然悟了，原来不是禅院家有钱，是禅院甚尔有钱qaq
然而禅院甚尔现在不知道在哪个地图的角落里，花理奈都有点怀疑他这个npc已经下线了。
应该不会吧？？
这么好用的npc，这么早下线真的合理么！！
一点也不合理啊！！！
日常祈祷自己能遇到禅院甚尔，花理奈打开了自己的家园系统。
既然听不到哥哥和五条悟说些什么，还是玩玩其他的好了。
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打开家园，她都能看到代表中也的橘色小头像追在太宰治的黑色绷带头像后面跑。
花理奈开着马甲飞进去，还没看清人影，就听到中也大声吼道：“你给我站住！！！”
中也不是很讨厌太宰的么？
花理奈好奇地转了转视角，跑到一半的中原中也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黑色小咒灵，连忙停下脚步。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别扭，好像藏着什么话说不出口一样。
花理奈戳戳他的小人：“怎么啦？”
“没什么。”中原中也连忙摇摇头。
他很想问小咒灵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考试的事情那么熟，为什么又知道放成绩的时间是哪一天。
为什么每次快到考试的时候她都会消失。
她是不是……
但是中原中也终究还是什么都没问。
“那我去看看兰堂。”小咒灵说着轻飘飘地飞走了。
兰堂是这栋楼里最年长的人，当初把他捡回来的时候，除了他之外，包括织田作之助在内的人都还是未成年，所以这栋楼的账目就理所应当地交给兰堂负责了。
只不过兰堂非常佛系，非常无欲无求，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他的影响，这么多年过去了，花理奈账目上的钱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变多了！
明明中也手底下的人都有两三百个了！！
他们现在都是除了港黑之外最大的势力了！
看着她一如往常快乐的背影，太宰治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中原中也身边，轻轻呵了一声。
“胆小鬼。”太宰治鄙视地说。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有本事你去问啊！”
太宰治明明比他更早发现这件事吧？竟然一点也没问，还瞒着他们瞒了这么久！！！
要不是那天太宰治突然提起考试的事……
等等，既然太宰知道的话，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
以他的性格，怎么说也会把这种事瞒得严严实实，不想让任何人知道的吧？
太宰治这么小气的人——
如果那只小咒灵消失的时候真的是回去考试，如果那只小咒灵真的和他们一样，都是人类——
太宰治，为什么会让他们知道？
中原中也脸色微变，太宰治看着他变得危险而不确定的目光，却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我也去看看。”他踩着轻快的步子跟上了小咒灵的背影。
“你给我回来！”这几天追着他问这件事的中原中也习惯性喊道，随即又改口，“我也去！”
“这个月的收入减少了两百多万。”
看到黑色小咒灵嗖的飞进来，兰堂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账本，还有一张画满了红线的地图。
“港黑把我们的店铺都砸了。”
他指了指地图上的红线，那些被砸的店铺都是最近盈利比较好的，而且是太宰治掌管的那种。
花理奈忍不住瞧了瞧随后跟上来的太宰治。
太宰真的好会赚钱啊！
太宰治摊了摊手，“看我也没用。”
港黑现在的首领病倒了，原本还算有些顾忌的行事风格也变了，完全就是疯狗乱咬的那种，不管得罪还是没得罪过他们的，只要被那位首领想起来，就会遭到疯狂的打击报复。
砸掉店铺还是小事，那是港黑下面的人畏惧中也的名声，不敢胡乱行动，要是换做其他小一些的组织，组织统领一家老小的人头都要出现在港黑首领的病床前了。
花理奈忍不住想到了森鸥外。
都快两年了，他还没获得那位首领的信任，把首领给嘎掉吗？
他怎么那么弱！
还好当初没有听他的！
不然现在计划没成功就算了，连这五栋大楼都不是自己的了TvT
“还是得想办法灭掉港黑啊。”花理奈说。
她倒不是非要统治横滨什么的，就是……这种看着账号上的钱一直往上涨的感觉真的一级棒！！！
听到她的话，一旁的兰堂和中原中也不由得对视了一眼。
中原中也把那天考试的事情和兰堂说了，两人一致认为小咒灵很有可能是人类，而且还是个学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和港黑开战就不用担心她很有可能会消失的问题了。
小咒灵行踪不定几乎是所有人默认的事实。
她来去匆匆，经常出现几个小时或者几分钟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谁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到底在做什么。
港黑那边也是，曾经的港黑以为，没有小咒灵在的时候他们什么也做不成，却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他们反而比以前更大胆，更疯狂。
谁也不想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出错，谁也不想看到她回来露出失望的眼神。
所以敢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惹事的人——
“只要你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太宰治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兰堂的思考。
如果小咒灵真的是人类，她真人出现在这里的话，自然也就不用担心她什么时候会离开的问题了。
只不过，听到太宰治赞同的话，兰堂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行！
不能让她受到伤害！
如果是和自己一样的人类，绝对不能让她受伤。
不能让她来到这里。
金色的异能不受控制地在掌心浮动，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手中的金色空间，兰堂忽然怔了怔。
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地想要保护一个人的念头。
上次太宰治这么和他说起，想要小咒灵留下来的时候，他的回答明明还是：“这不是应该的么？”
“身为首领，不留在这里怎么行？”
可是现在……
花理奈没有发现兰堂的不对劲，用小触手做了个托腮的动作，实际上就是把小触手放在了圆乎乎的咒灵体下方。
“唔……我想想。”
按照本体那边的游戏时间，最近倒是没什么事情，考试也考完了，接下来就是新年，然后开学……
啊！说起新年，今年答应了要和五条悟一起过的，还说了要互送礼物！
突然想起这件事的花理奈赶紧拉开游戏记事本，把事情记在了小本本上。
“最近好像有空诶。”
黑色小咒灵的旅行时间有九个小时，基本上白天全天待在这里都没问题，晚上的指挥权可以交给太宰……等等，这样会不会太压榨童工了ovo
已经让太宰处理了不少事务的花理奈：心虚.jpg
要不也给他开一份工资？
回头问问看！
不过和港黑开战这种活动，一看就是时间很长的阵营战，不知道要打多久。
如果打到新年还没打完的话……
“不急吧。”在一旁静默站立的织田作之助忽然开口，“这件事以后再说。”
谁也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插话，一般对组织里的事务，他从来都不会随便开口，而是安安静静当个听众的。
太宰治有些惊讶地望着他，就看到他转头对小咒灵邀请道：“快中午了，要跟我一起去吃饭吗？”
“诶？”小咒灵转了转脑袋，随后眼睛亮了起来，“好啊！”
突然想起来，很久没有和织田作之助一起吃过饭了呢！
每次他点的辣咖喱都能+5点体质，简直就是绝品！！！
“！！！！”
从来没想过他会邀请小咒灵出去吃饭，太宰治弹出来了一个瞪大眼睛的立绘。
中原中也和兰堂的震惊表情也随之弹了出来。
花理奈一个个点掉，有些无奈地想，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织田作之助还是她的保镖呢！吃个饭怎么了！
想到每次出去的时候，织田作之助都会走在她的身侧，尽职尽责地保护她，看着他日渐沧桑的脸，想起他要照顾中也捡回来的那么多孩子，花理奈的表情突然变得怜爱起来了。
“吃完饭我带你出去钓鱼吧。”花理奈说。
要好好放松一下啊！！！
再这么下去，织田作之助都快变成大叔了！！！
虽然感觉大叔也挺帅的，但是她更喜欢以前可可爱爱的幼织qwq
“嗯，好。”织田作之助简短地应了一声。
“我也要去！”太宰治忽然说。
“不行。”织田作之助突然拒绝。
“……”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的太宰治。
“……”同样感觉不对劲的中原中也。
“……”这是被截胡了吧？兰堂心里忍不住冒出这样的念头。
他也……如果是和小咒灵出去吃饭的话，他也不是不可以啊……
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的花理奈对织田作之助说：“那你等等，我回去找一下我的神奇小鱼竿！”
花理奈从家园里退出来，一头钻进了自己的仓库里。
背包只有200个格子，之前装的东西多了，她把一部分转移到了仓库里，仓库自然是用这五栋大楼的地下室改建出来的。
只不过转移到地下室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本体这边，也不知道她哥和五条悟说完话了没有。
关掉家园界面，她就看到了孤孤单单一个人坐在窗边的五条悟。
他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窗外的雨细细碎碎地下着，打在透明的窗户上，他倒影在玻璃窗上的眼神晦涩而幽暗。
仿佛酝酿着比外面阴暗的天空更可怕的风暴。
花理奈手一抖，下意识划走了视角。
不对啊！
她哥呢？
怎么不在这里？
那只让人失智的老年痴呆咒灵也不见了。
花理奈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总不可能是她哥丢下她一个人走掉了吧！
然而她还没靠近，就听五条悟说：“我现在没空理你。”
他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悦。
他还在想那只小咒灵有主的事。
他忍不住想，那天提醒他的那个男人，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不然他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不然他又怎么会丢下那只小咒灵。
又或者——是那只小咒灵把人给丢掉了。
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变成这样呢？
五条悟决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和那只小咒灵还约定了今年的新年要一起过，他早就提前做好了准备，如果那只小咒灵突然跑掉，如果那只小咒灵非要回到她的主人身边——
“……我只是来问我哥去哪了！”
五条悟这也太讨厌自己的本体了吧！！！
听到他话里的嫌弃，花理奈都震惊了。
怎么感觉五条悟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讨厌她了，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啊！
是她的本体不好看了吗？还是五条悟的眼光又变差了？
竟然会讨厌她！！！！
可恶！
花理奈狠狠点了一下五条悟的小人：“告诉我我哥在哪里，我绝对不打扰你！”
“……”
五条悟眸色沉沉地望着眼前的少女，也许是因为对方那双极度相似的金眸，他内心一直压抑的不安和躁动瞬间化作了无法抵挡的潮汐，不顾一切地想要冲破阻碍，向着少女的方向疯狂涌去。
——会伤害到她的。
——绝对会的。
不应该迁怒于她，明明妄自尊大到无论对谁都可以乱发脾气毫无顾忌，可就是不想因此迁怒到她。
忽然意识到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五条悟越发烦躁，前所未有的失控体验让他垂在身侧的手忍不住颤了颤。
看到少女想要靠近，他猛地起身，越过少女走了出去。
“？！”
她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还是说五条悟都讨厌自己讨厌到这种地步了。
花理奈看着五条悟几乎黑了脸的立绘，整个人都震惊了。
还是第一次在游戏里这么不受欢迎QAQ
五条悟真没有眼光QAQ
花理奈伤心了。
花理奈找到了在外面的哥哥。
“怎么不打伞就跑出来了？”站在候车亭下的夏油杰看到她冒着雨跑出来，连忙打伞过去接她。
“我感觉五条悟有点不对劲。”花理奈忍不住对她哥倾诉了自己刚刚看到的画面。
“他的表情好可怕！”花理奈说。
“……”夏油杰。
养了那么多年的咒灵竟然是别人的，五条悟没当场发疯都算好的了吧？
但他没有对妹妹解释。
“可能是下雨天心情不好。”他轻描淡写地把妹妹的疑惑给挡了回去，看到她脑袋转来转去，似乎还在寻找五条悟的身影，又赶紧按住她的脑袋，“别看了，车来了。”
“好耶！”
花理奈一下子跳上车，“出发！去找理子了！”
五条悟都不喜欢她的本体，她才不要担心他！
看到她完全没有受影响，夏油杰也松了口气，收了伞跟她一起上车。
然而并没有找到天内理子。
和他们这边学校不一样，受到下雨天的影响，又考虑到学校里的学生都是女孩子，老师早就把学习成绩改成了电话通知。
最后可怜兮兮磨了很久，才从老师那里拿到天内理子的联系方式，花理奈都快哭了。
为什么找理子这么难啊！！！
难道她的小章鱼神教就不配有圣女吗！！！
想起之前想邀请禅院甚尔加入小章鱼教，禅院甚尔人就失踪了，花理奈更想哭了。
现在加茂家也没有找到QAQ
想在这个游戏里建立自己的组织就这么难吗QAQ
#怎么打也打不掉这个奇怪组织的港黑：？？？？#
还不知道自己的组织已经成为了港黑首领心里的一块心病，安排了本体回家之后，花理奈就拿起小鱼竿，准备和织田作之助出去钓鱼了。
+5体质的超辣咖喱饭当然也有蹭到啦！
“我们要在这里钓鱼吗？”织田作之助看着面前清澈的海水，有些茫然地眨着眼睛。
有种想吐槽又不知道怎么办的感觉。
怎么看这都不像是能钓鱼的样子啊！
这水里根本就没有鱼吧！！
而且只有一根金属鱼竿，没有桶，也没有鱼饵，是他太缺乏常识了，还是咒灵都是这么钓鱼的？
看着小咒灵熟练地甩出鱼竿，织田作之助把快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不行，他不是为了说这个才邀请她出来的。
他想说的是——
如果真的要来横滨的话。
如果她真的是人类，真的要来横滨的话……
他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许多年过去，依旧没有把那句保镖当做玩笑话，反而变成了本能般认真执行着，织田作之助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明明想要说的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甚至有点想像之前那样，在他们讨论要不要对付港黑的时候，出声打断他们。
不要来。
他当时想说的其实是，不要来。
害怕她会受伤。
害怕她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会受伤。
这样的害怕甚至盖过了即将要见到她的兴奋。
如果把组织内部划分成数个派系的话，他和兰堂大概是不想让她受伤所以宁愿不见的回避派吧。
太宰是最想见到她的激进派。
而中原中也是最看不清自己内心，因此而摇摆不定的中间派。
……无论如何，今天都要说出口。
和港黑开战，绝对不是真身来到横滨这么简单……
然而织田作之助刚张了张嘴，就看到眼前的小咒灵忽然用力拉紧了鱼竿。
“！！！”小咒灵激动地说，“我钓到大鱼了！！！”
是和那天钓到兰堂中也一样的大鱼啊！！！！
狂拍空格把海里的东西拽了出来，隐约看清楚了是一个人形，花理奈更激动了。
“……是太宰呢。”
耳机里忽然传来了织田作之助幽幽的声音。
花理奈：？！
由于太过震惊，忘记按空格，钓鱼进度条瞬间清空，刚钓到岸上的东西一下子啪地掉回了水里。
“什么太宰？！”
水里怎么会有太宰！！
花理奈连忙跑过去，只见一个人影在清澈的水中沉沉浮浮，隐约还能看到一点熟悉的轮廓。
白色的绷带在水中散开，太宰治抬起手笑容灿烂地对她打招呼。
“HI~”
别以为你用上了英文我就不认识你啊！！
花理奈刚要打字，看到太宰治抬起的手上沾着水珠，修长的手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格外好看，想顺便夸奖一下，再往下看，就看到了他伤痕累累的手臂。
“你是不是被港黑虐待了QAQ”
花理奈心疼得一连发了好几个哭哭的表情包。
“你是不是太会赚钱了，被港黑的人抓回去暴打了，然后丢到海里了啊！！”
港黑的人真是该死！！
砸她的店铺就算了，还打她的人！！！！
“不是啦。”太宰治从水里爬起来，看到小咒灵泪眼汪汪的样子，下意识想要伸出手去擦她的眼泪儿。
随后瞥到自己手臂上的伤痕，他又把手背到了身后。
“还是不看到比较好吧。”他笑了笑说。
这只小咒灵就是这么感性，所以他才一直不敢让她看到的。
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
他也不想出现在这里的，谁能想得到这只小咒灵钓鱼会选海边啊！！
而且隔着半个海岸线的距离，都能用鱼竿把他给钓上来。
太宰治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很慌。
“呜呜呜呜，”花理奈用小触手捞了捞水里的绷带，看到上面一个个都印上了大写加粗的【湿】，哭着飞走了，“你等等我！我这就回去给你拿绷带！！”
“……”太宰治抬了抬手，看到她嗖的一下飞走了，拦都拦不住，只要挠了挠头，“哎……”
他轻轻叹了口气，一转头就对上了织田作之助的目光。
很平静，好像什么也没有。
但太宰治就是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缩了缩手，笑了起来：“怎么了？”
“不，没什么。”织田作之助收回了目光。
如果中原中也把自己的疑惑对他说出来的话，说不定能得到他的答案。
为什么太宰治要把小咒灵的事情告诉他呢？
为什么这么小气的太宰治会和别人分享这个秘密呢？
大概是因为太在乎了吧。
如果是其他事情还好。
从小就认识的人，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陪伴在身边的人。
太宰治越是表现得轻松，实则内心就越在意。
也越来越拿不定主意。
说不定，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呢？
说不定，她其实很讨厌自己呢？
知道自己的真面目之后，会毫不犹豫地转身走掉吧？
没想到太宰治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织田作之助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太宰。”
“嗯？”太宰治有些尴尬地望着海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尴尬，但此刻站在织田作之助的身边，他就是很想逃。
真的真的很想逃。
因为他听到织田作之助说——
“既然这么想见她，就去东京找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