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九个苹果

真人的感觉是正确的,他消失不见的咒力和术式,正是他眼前的这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存在——不,不能说是完全一样,对方的额头上,有一颗猩红的宝石,并且更像是鬼魂般半透明。

他敢肯定,那颗宝石,绝对是致命的弱点,但他现在似乎是没有办法去破坏掉的,没有了术式,他无法给自己增添任何优势,反而对面的家伙就是镜像的自己般肆无忌惮,跟别说在失去咒力的情况下,受伤是无法快速恢复的,而他受到致命的攻击也是会真的被祓除的。

他欲逃跑,但涩泽龙彦并不打算就这样放任——他没有大范围的释放领域,并且他的领域还不是闭合型的,并不能强硬的将敌人留在圈定的范围内。

白发青年的身边开始出现了一些人形,他们同样是半透明的,额头镶嵌着猩红宝石。

形势逆转了,原本是真人准备通过改造人来进行人海战术的,此刻却是由白发的咒术师利用他那特殊的领域,对他这个失去术式和咒力的特级咒灵进行了人海战术。

咒术师的术式总是各种各样的,或许他们本人可能无法更好的使用,但术式本身绝对知晓自己的优势,从而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威力,同时术式并非智慧体,也很容易就被看破从而发现弱点就是了。

至少,被围追堵截下的真人短时间是找不到那个破局的点了,他甚至没有办法直接攻击,只能被迫狼狈躲闪。

涩泽龙彦的身影被人形术式们阻挡住了,而真人也再也没办法抽出空来关注他,光是躲闪各种术式的攻击就让他疲于奔波了。

于是,当他后心口剧痛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扭头看见,白发的咒术师正握着那把精致的宛如艺术品般的短匕首咒具,从后方将他的心脏刺穿。

没有术式没有咒力,仿佛和普通人一般的特级咒灵,低头看了看被加持了咒力的咒具匕首刺穿的胸口,从诞生一来一向无所畏惧诅咒,唐突的感受到了与那些被他改造过的人类的濒死时刻的恐惧——胸口的致命伤在咒术师的咒力操纵下,一直在扩大,从两指宽不到的细长刺伤,变成了成年人拳头大小的洞穿伤。

我要死了。他想。

而最后一眼,他看到了咒术师捡起了一颗红色宝石,他已经看不清他的表情了,却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平平无奇。”不愿告知姓名的咒术师,这么说道。

涩泽龙彦拿到了那颗属于特级咒灵的宝石,但这颗宝石并不是他想要的那颗,而他早就知晓这个的,便从一开始就没抱有什么期待,而是随手将其收藏在了领域里,然后才撤回了他的领域。

昏迷的吉野顺平也在这时候重现出现,浑浑噩噩的从昏迷中睁开眼,而那些改造人也还在原地,白发的青年下手十足的狠厉,全然不顾那些改造怪物曾经是人,卸除其四肢,又试探了多次,找到了他们的弱点后就将其彻底杀死。

然后留下满地的残肢和血迹,与来时一样安静的离去。

吉野顺平不知道他现在该怎么办,与他有过交集的青年离去的动作很干脆,他看了看原本站着真人的位置,最后还是踉踉跄跄的绕开了地狱般狼藉的碎块,奔向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地方——家。

太宰治在晚饭后见到了涩泽龙彦,他摸着下巴绕着对方走了一圈,最终咂了一下嘴,放他离开了。

一年级的两个学生对他的行为很是困惑,但也没有问出声,便也只是绕开了他重新奔赴操场加训去了。

穿着砂色风衣的青年哼着奇怪的小调,又重新钻进了医务室,恰巧和一个重伤的咒术师迎面碰上。

祓除咒灵是十分危险的工作,人手的折损率也很高,即便被送到家入硝子这里,也不完全意味着他们能活下来,但没有送过来的人是肯定会死的——尸骨无存的。

太宰治还记得这个躺在手术**的年轻人,他的术式并不适合进攻,更偏向后勤辅助,连他都伤成这样,惯例和他合作的搭档,估计早就死了。

他伸手放到了年轻人的伤口处,他的小臂被咒灵撕咬掉了,而咒灵的咒力还在不停的顺着伤口向上腐蚀他的皮肤。被污秽的咒力腐蚀过的皮肉,都是需要清理掉的腐肉,如果不剔除的话,即便是反转术式也救不了他的命。

太宰治的无效化术式将年轻的咒术师浑身杂乱污秽的咒力消除了,这样他溃烂的伤势都缓解了很多,让家入硝子忍不住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太宰治,她可能需要一边剜除腐肉一边用反转术式治疗来吊住咒术师的性命,这样不仅太过消耗她的咒力,对年轻的咒术师来说也是极大的折磨。

“多谢了。”女医生的声音隔着口罩有些沉闷,但能听出来她确实是松了一口气,手下的动作专注又精准,涌动的咒力在她剜去腐肉后就开始修复咒术师残破的身体。

“话说你怎么又回来了?”家入硝子有些好奇,没了咒灵的咒力腐蚀,她的工作量直线下降,很快就能处理好伤者,于是她换下身上沾血的白大褂后,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刚刚得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计划进行的有点小障碍,得想办法化劣势为优势了——”太宰治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到没有像他话里那么严肃,反倒像是有点撒娇的意味,这点倒是和五条悟有几分相似。

家入硝子摸了摸下巴,有点嫌弃他现在的语气。

“那你打算怎么办?”她问。

“不打算怎么办,下面要看魔人小姐的打算怎么办了。”太宰治弯眸笑得一派轻松, “没了……他会亲自来吗?不,他会来的,他必须亲自来的。”

他将一个名字含糊其辞了,但家入硝子敏锐的察觉到了,眼前人在谋算着什么,而那个含糊不清的名字的主人,将会是至关重要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