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地狱诅咒被释放。

黄韵岐已然危在旦夕。

沈童脸色剧变,他直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底了解到水玲珑到底有多么危险。

“你去找她吧,都市传说中,地狱之女从不迟到。”

白歌站着不动:“她的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可我不知道小喵在哪里……”

沈童皱着眉头:“她或许是回家了,但万一她没有回去,走错一个地方的话……”

走错一个地方,赶不上时间,后果不言而喻。

“不,我推测她并没有回去。”白歌说:“如果是个普通人,或许会惊慌失措的往家里跑,但她大概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恐惧感压到的人。”

“小喵她的确……有时候运气很好,也不懂什么叫害怕,很喜欢乱来。”沈童局促不安:“所以我一时间想不到她会去哪里?”

“我给你两点提示。”白歌说:“这里属于过去,改变过去也可以改变未来……如果你是她,你觉得怎么做才能避免这样的结果?”

沈童闻言微微一怔,他说:“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

“把这颗头带上。”白歌将无头骑士的脑袋递了过去:“你会用得上。”

“……这算是还人情?”无头骑士的头问。

“是。”白歌说:“合情合理的交易。”

“我只能尽量保护他的安全,那个女孩我无法保证,地狱之女……很强。”无头骑士的话音有些沉重,她俨然对地狱之女颇为忌惮。

“足够了。”白歌平静道:“我也不期待一切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把能给予的助力赠予,沈童和黄韵岐的结果如何,看他们自己了。

“谢谢……”沈童道了一声谢,便转身奔出了街口,消失在拐角。

随着沈童与无头骑士的离开。

原本还有些拥堵的十字街道只余下对峙的二人。

以及被摁在饮水机旁边很久的裂口女,她还将会继续扮演一块没有表情莫得感情不会说话的背景板。

“碍事的人都消失了。”水玲珑静静一笑:“我喜欢单人独处。”

“巧了,我也喜欢一个人呆着。”白歌挑了挑眉毛:“如果不是你强行给自己加戏,我还真不想管……实际上,我也可以装作不知道。”

“那学长,为什么还要来呢?”

水玲珑问:“是因为单纯想要找我当面对质一番,亦或者是认为我这样的杀人鬼不该活着呢……”

“我没兴趣对善恶进行裁决和审判,只是……”白歌捏着下巴:“我只是疑惑,也许你的改变跟我找寻的目的有所关联。”

当白歌发觉到了穿梭时空的正确方式后,他大可以什么都不管,就这么离开,前往孤寂所在的时空,但他浪费着宝贵的时间来到这里,自然不仅仅只是为了求证自己推断结论的真伪。

或许水玲珑的变化并不是自然产生。

原本,在这一场史诗级难度的游戏中再遇水玲珑就是一种巧合和意外,假设将其视作系统的授意,那关于她的部分,是不是隐藏着什么信息。

正是抱着这一份疑惑,白歌才选择前往这里。

“学长认为我还瞒着什么吗?”水玲珑摇头:“很遗憾,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没有秘密了,余下的……只有我,还有这把刀。”

她轻抚着妖冶的刀身。

“我记得,物品是不能穿梭时间的,否则会被损坏。”

白歌说:“只有有意识的生命体才能穿梭时间不受到影响,那你的刀是怎么带过来的?”

“这把刀是妖刀,它可以说已经具备自己的意识了吧。”

水玲珑说:“它已经融入我的血肉之中,被我用鲜血喂养了很多岁月,在轮回之中不断融合……就像我融合了过去的自己,这把刀也在不断的融汇着它自身,变得更加锋利,同时也给予了我反哺……”

“最初喜欢上的是学长的剑术,凛然威风且杀意沸腾,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太记得清楚你的剑了,或许是时间太漫长,让我已经忘却了过去,或许是因为日复一日的不懈锻炼,早在刀剑的技艺之上超越了过去憧憬的对象……”

“但不论是哪一者都证明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了,而这些沉淀的十年如一日的时光都会呈现在我的刀刃上,经年累月的全部……”

“请君一观。”

她握住刀柄,刀刃斜指大地,于皑皑白雾之中立定。

当她握住了兵刃之时,水玲珑全部的心神都重归宁静,如明镜止水。

如她所言,数十年如一日,她从未放弃的有两件事。

一是记着白歌。

二是日益练剑。

这两件事在庞大的时间积累之下,前者成了她的执念,迫使她不断轮回;后者成了她的见证,在轮回之中不断强化,淬炼妖刀,也淬炼她自身。

她本就是剑道上的天才,如今正值二十多岁,身体处于巅峰,更是积累压缩了百年甚至数百年的亲生经历,再加上手持血肉相融的妖刀……

她到底会有多强,之前早已有所验证。

杀裂口女,甚至不需要第二刀。

她不是玩家,却又远超白歌数次游戏的庞大积累,这构成了无法逾越的高壁。

在白歌的眼中,她的血条并不长。

可在他的直觉中,强烈的危机感远超任何boss。

……看来我是找对了,如若她真的强大到这个程度,那击败她必然能得到什么……

白歌拔出刃樱黑刀。

锋利的刀刃割破手掌,鲜血涂抹在刀身之上,唤醒沉睡的刀纹。

片片樱花飘零之中,白歌率先挥刀,刀气如风,墨笔勾勒。

“面对疾风吧——!”

……

与此同时,另一时空。

孤寂坐在烤火堆前方,一边望着天空大若圆盘的月亮,一边不断的抖着腿。

“你上个厕所回来之后怎么神神叨叨的。”

老者脸色微红,打着酒嗝,他拍了拍吃饱喝足的肚子:“饭不好吃,还是酒不好喝?”

“我在等人……还在等你吃饱。”

孤寂望着老人:“老爷子,你都忽悠我一天了,该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吧?”

“说清楚?也对……那就看你想听什么了。”老人往木椅上一趟:“我知道的到也不多,不过咱们这村里,知道这事的……大概也就我一个了。”

“时间也是过去太久了,至少过了十几代人了,一两百年的时间,让很多人都不乐意继续呆在这里,渐渐的人去楼空,就剩下我这么一个了。”

“其实年轻的时候,我也寻思要出去闯闯,但结果还是抱着一个念想……如果我真的走了,那这里真的就什么都不剩下了,过去在这里等待上百年的祖辈们不是白白等了这么久么?于是我就留了下来……这一呆就是四十年,之后最后一户人家搬走,留下你这么个没开窍的傻大个下来……”他低沉的笑了笑:“不过也好,至少不至于真的让我一个人留在这儿,不然我大概早就等不下去了。”

“所以,到底等什么?”孤寂问。

“我也不知道。”老人摇了摇头。

“那你知道对方来没来过?”孤寂声音提高好几度。

“当然是知道的,因为真的有什么来了,得咱去指路啊。”老人眯起眼睛:“你之前不是问过么,山里面的那些遗迹旧址什么的……那些都是祖辈留下来的,他们在山里埋下了什么,就在这里定居下来,吩咐我们祖祖辈辈留在这儿等着,终有一天会有人来。”

他张了张口:“我记得……我记得以前听姥爷说过是什么人,但后来喝多了就忘了……有两个称呼,一个指的是我们,一个指的是他们……”

“这种事,你怎么能忘呢?”孤寂暴躁道:“头伸过来,我给你上个buff。”

老人瞪了他一眼:“你这臭小子,我给你开个玩笑,我早就想起来了……俺姥爷说,我们该自称守墓人,那山里的遗址是什么人的坟墓,而要等的人……叫守夜人……听说最开始来到这儿的祖先,就是守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