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七章 轮转
“轮回？”
水玲珑轻点着精致的下巴：“我不太明白学长再说什么……”
“你想装傻的话，我奉陪你。”
白歌说：“其实从我经历的最开始，就存在这一征兆了。”
他所指的……是第一游戏。
水玲珑微笑着不说话。
白歌对着沈童问道：“她一共往返过几次十年前？”
“三次。”
沈童回答的很快。
“你确定？”
“我确定。”
“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
“昨天，对，就是昨天。”
“bingo。”白歌打了个响指：“和我所想的一样。”
“学长在打什么哑谜？”
水玲珑歪了歪脑袋：“沈童应该告诉过你吧，我们是不能接触过去的自己的，否则不同时空的人将会被强制融合为同一个个体。”
“我当然知道，可重点并不在于这里。”
白歌摇了摇手指：“我所指的不是你往返了几次，而是你往返的时间……如果今天夜晚是你要杀人的夜晚，也昨天你为什么一定要回来？”
“你往返过去的次数并不多，想必是在刻意的减少往返过去的次数，因此这三次都是必要的，第一次是为了确认，那后续的两次呢？而且这两次还是连续的两天之内……”
白歌敲了敲眉心：“这让我想起攻略学校七大不可思议的晚上……你当初追杀我，其实我已经在怀疑你了，但当我抵达了校园门口时，打通电话，接通了电话的也还是你，相隔很远，我听得见你的声音，也看得见你的背影，所以我并未怀疑杀人鬼就是你。”
“但实际上，杀人鬼的的确确是你……那么你是用什么手法在我之前抵达了校门口的？我最初以为你是用两部手机进行对讲，虽然声音变质严重，但相隔距离较远能掩盖住……但现在一想，并不是这一手法，即便我走近确认，那也的的确确就是你，只是不是十年前的你，而是十年后的你。”（伏笔详情见第一卷十一章）
说到这里，白歌自己也有些不寒而栗。
想来当初十年前后的她们并未达成更进一步的合作，否则自己绝对走不出第一游戏。
超越时空的追杀，这谁顶得住呀？
仔细想来，这次的游戏剧情虽然并不复杂，但确然存在一个巨大的陷阱。
思维上的定式陷阱。
玩过的游戏剧情就不能再次发生变动了么？
不，答案是否定的。
白歌目前所身处的情况，其实是第三条世界线，它已经经过了两次改动。
第一条世界线是第一游戏，考核任务现场，白歌代入了某个倒霉催学长的身躯中，存活三日，成功完成考核任务，并且安然离开……
白歌并不知晓的是，当他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其实这个学长也随之消失不见。
跳楼消失的光景被水玲珑亲眼所见，成就了她的执念。
于是世界线发生了一次变动。
第二条世界线，是十年后的水玲珑第一次完成了穿越后所发生的变化。
也许是偶然得知了沈童与黄韵岐穿梭时空的奥秘。
水玲珑立刻联想到了十年前的过去，并且决定尝试改变过去。
第三条世界线，便是如今的这一条世界线。
因为白歌重新返场，导致固定的剧情流程发生了变化。
因为学长已经凉透，白歌失去了代入的身份，只能作为无关的局外者入场，所以他不具有任何身份，仅仅是作为他自己而入场。
因此所谓的两重身有两重意味。
第一重意义，所指的是穿越了时空的人，与十年后的自己出现在同一个时空。
第二重意义，所指的是白歌自身，他和他代入的身份重复存在。
但是这里存在一个悖论。
当白歌返回了十年前，他代入的身份还活着，他自己也还活着，所以第三条世界线的发展途径会变成如何根本无法测算。
在这一条世界线中，一切都被放回了最初的原点。
水玲珑静默了好一会儿，她耸了耸肩膀，放弃了继续辩解。
连最初都被识破的话，她继续狡辩下去反而不美，倒不如成全白歌的完全推理。
“都被学长看穿了吗？”
她不仅没有半点无奈反而笑容更加甜美：“果然……我还是更加喜欢现在的学长一些，生动鲜活且具有魅力，多看几眼，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当众表白可还行……”
沈童缩了缩脖子：“喜欢还要亲手杀了？水学姐莫不是天生的杀人魔？”
“是的。”白歌回答。
“不是哦。”水玲珑说。
“谁会信？”白歌瞥了眼她手里那颗死人头。
“很久以前的我或许是吧？但现在的我想要的并不是这颗冰冷的头颅。”
水玲珑轻轻摇头，她的指尖轻抚着吊坠相框。
少女轻轻呢喃。
“又一个十年了啊……”
“我到底是度过了多少个十年呢？”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改变了过去，却反而把自己困入了同一个圆环里？”
她目光那么温和的看着白歌。
白歌骤然间眼瞳一缩。
又一个……十年？
“你，你难道……”
白歌立刻推断出了她的想法。
“嗯……我本就没打算回去十年之后。”
水玲珑低垂着眼帘：“我就在这里等待着，等待着十年前的自己，等待她漂亮的将学长杀了之后，我就会与她融合为一个人，然后……等待下一个十年过去，我只是不断重复自己的十年而已。”
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会被这个时空的自我所融合，保留过去的记忆。
如果她真的选择这么做。
那水玲珑到底重复了多少次？
“这，这也太……”沈童瞪大了眼睛，这是把自己困在了时间之中，他不禁问道：“重复这么多次，到底有什么意义？”
“……你为什么要救黄韵岐？”水玲珑反问。
“为什么要重复这十年？”白歌问：“你这样去往不了未来。”
“我不想去未来。”水玲珑低声说：“你知道为什么我一定要不断的杀死过去的学长么？你那么的聪明，应该猜的到吧？”
“……我不懂。”白歌的确不明白。
“因为……即便我不杀死学长，学长也一定会离开。”
水玲珑轻声说：“就像泡沫一般……在这个夜晚结束的那个黎明，学长……你会消失的……你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根本无处去找寻。”
她抱住那颗头颅：“我以为在未来或许还能再见，可那里也根本没有你的痕迹……我还能怎么办？我只能回到过去，回到这个十年前的世界！选择我仅有的方式将你挽留住！”
她经历过白歌消失的黎明，阳光照亮的一刻，白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幕是他潇洒的离场，也成了水玲珑十年如一日的噩梦。
她无法在未来寻找白歌的踪迹，那只能回溯过往。
水玲珑从未说过喜欢和爱的词汇，但她的所作所为在任何人的眼中，都像极了一个追求爱情的笨拙女孩，以至于所有的听众都沉默，无法责备。
白歌选择了沉默。
有些事他无法回答，也不能回答……总不能告诉水玲珑，她其实跟自己隔着一道屏幕，是个二次元的女孩吧？是不是要唱一首‘对不起我是个二次元的女孩’来助兴？那也太残酷了。
更何况，她对真实的自己有什么了解呢？她喜欢的未必是自己，而是她眼中的‘学长’。
白歌对待感情的剖析理性近残酷，他不是迟钝，只是拒绝。
“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说明白。”
白歌开口道：“你不明白的。”
“我当然不明白……但我知道，即便我这么做也无法挽留学长。”
水玲珑苦涩的咬着嘴唇，目光蓦然深邃，眼瞳中所有高光浸入漆黑的色彩。
少女话音清冷的问：“……你到底是谁？你到底来自什么地方？”
她已经意识到了，她的学长……不属于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