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二章 亦真亦假
黑龙苏醒。
大殿中蛰伏的龙气汹涌，黑色的巨龙在大殿之中盘踞。
虽然只是虚幻的身躯，却具有排山倒海般的巨大魄力。
“没有作用的。”
龙女却说：“这杀不了我们，神魂的力量不足以伤害到有形之物……”
“是的，伤害不了有形之物。”
黑龙女淡淡道：“可无形之物呢？”
“你想同归于尽？”龙女质问道。
“也好过让你赢。”黑龙女不屑道。
她们一问一答，言语如矛盾相击。
白歌淡淡开口道：“你们可以同归于尽，但……没必要。”
“什么意思？”黑龙女看过来。
“你大可以放任我们离开，这样登龙阁便归你所有，我不想打一场无谓的仗，因为这没有什么意义，仅仅只是浪费体力也浪费时间，消灭你对我有什么好处？”白歌抱着双臂：“我的目的只是问鼎龙阁，以及从这里带着她离开，其他的事对我而言并不重要，你放我们离开，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管，这样两全其美一石二鸟岂不美哉？”
银发龙女微微错愕：“这……”
“你想跟她拼个你死我活？”白歌问。
龙女摇头，默认下这个说法。
黑龙女却笑了：“我不答应，我不会放她离开。”
“为什么？”白歌问。
“因为……我乐意。”黑龙女冷笑道：“喜欢高兴爱，你管得着吗？”
“我倒是听出羡慕嫉妒恨的味道来了。”白歌斜眼：“有点意思，鸠占鹊巢却反而不肯把原本的主人赶出们。”他幽幽一叹：“你妈的，为什么……太多矛盾点了，破绽这么多，亏我之前一直没看出来，真是不知道哪根筋错位，还是单纯的被鲸阿大降了智……”
他低声的碎碎念着，嘀咕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我白某人真没开挂’‘玩家的事，能算误伤友军么’，听着令人感到莫名。
最终，他垂下双臂，淡淡道：“算了，我不演了，原本我就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演员，还是看别人表演比较合适，逢场作戏的戏子行径实在不太适合我这高冷帅气的男主人公的定位。”
他摊了摊手，对着二位说：“要拼命就拼命吧，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他打了个哈欠，往旁边一站，闭上眼睛，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银发龙女表情呆滞了，赶忙想要说些什么。
可黑龙女冷笑一声，便驾驭浩瀚的龙气杀了过来。
两股神魂力量悍然交锋。
沉重的力量互相碾压，令大殿地板都随之龟裂，山岳顶端微微震动，有山石滚落。
龙族神魂的力量根本不如她所说的那么弱小，反而十分强悍，念动力不愧是最强的超能力之一。
“你这疯女人……快住手！”
“哪有被叫住手就住手的白痴！警察叫人不许动不准跑，对方就会乖乖听话吗！”
对话声淹没在神魂力量的冲击波中。
两股意志在半空中纠缠，化作白与黑交织的光闪，黑龙与白龙互相交织，甚至击穿了大殿的顶层，在天空云霄之上进行激斗，那浩瀚的力量搅动了云海。
无穷的力量在风暴之中宣泄。
可白龙终究不敌黑龙，黑龙汲取着大气中的漆黑龙气，而白龙则是只能依靠自身的力量作战。
几番交战之后，它的力量不断衰退，在对抗之中频频落入下风。
而白觉依旧闭目不动，倚靠在墙壁上，封闭了视觉，不论听到什么样的声音，他都不为所动，哪怕是天花板坍塌了，他也站在原地，就那么撑着伞，好似无事发生。
相信哪怕身边有人外放抖音，他都能忍得住不欧拉那位沙雕。
可他越从容，白龙就越害怕。
她不断发出声音请求白歌助战，然而白歌根本听不见般闭目假寐。
神魂交锋卷动的声势也半点传达不过去。
“你在干什么啊！”
“你快做点什么啊！”
“为什么站着不动！”
白龙一边大喊着，一边接连受创。
虽然只是神魂之躯，可它的体表却流淌出鲜血，大片的鳞片剥落，最终在声势赫赫的天雷之中从云霄坠落，狠狠砸落在地面上，连那漂亮的龙角也折断了一只。
原本美丽的白龙全身皮开肉绽的从天空坠落，摔回大殿之中，鲜血淋漓，气息若丝。
龙首贴在地面上，发出一阵阵痛哼声。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你，你究竟为什么……”
她的声音十分凄惨，模样楚楚可怜，令人心痛。
即便闭着眼睛，也会令人忍不住睁开眼睛。
只是白歌依旧不曾睁开眼瞳，只是默默掩住嘴唇。
他打了个哈欠。
旋即，耳畔所有声音都消散了，犹如置身于绝对黑暗且静谧的空间之中，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依旧存在。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白歌依旧很有耐心的等待着。
也许过去了十秒钟，也许过去了一分钟，也许十分钟。
最终，听觉重新恢复了过来，伴随着一阵轻微的耳鸣之后，他听见了不同的话音，也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气息，连脚下摇摇欲坠的大殿也重新恢复了稳固，而那一条哀鸣的白龙的气息也消散一空，没有求饶声，也没有楚楚可怜的龙女，更没有刺鼻的血腥味道。
一切都仿若虚幻。
他在飘扬的风中听见了古琴的声音，悠扬婉转且动听，绕梁三日的琴音令人心神镇定，一如名家名曲之作，高山流水，飞雪冰瀑……风景犹如活灵活现于眼前。
与之前那沙哑难听的古琴之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白歌知道，这两个琴音分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琴音从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改变，而改变的……是自己。
他终于抬起眼帘，将真实的世界……看在了眼中！
大殿依旧是那大殿，但它的顶层没有被击穿，地面没有龟裂，而光影也并没有那么黑暗，反而分外的明亮，空气中并没有漆黑的龙气，只有淡淡的白雾般的云气。
在大殿之中对峙的两位龙女依旧。
只是其站位完成了一次调换。
银白的龙女立于大殿之上，云气环绕着她，恍若神灵。
漆黑的背影则是站在中央，仿佛承受着巨大的重压，暗红色的眼瞳中透出缕缕不甘之色。
而她下意识的一个回眸，与白歌投来的视线对上，目光交接，她清晰的见到白歌视线中流露的愉悦与戏谑，立刻抿住嘴唇，表情更加不甘。
“看来你醒了。”银发龙女注意到了转醒的白歌，她冲着他温和一笑，神情十分温柔：“我方才还在担心，你还要多久才能转醒。”
白歌摇头：“你担心的应该是如果我不醒过来，会不会对你挥剑。”
“不，我相信你。”银龙声音轻淡却笃定的说：“如果是你的话，一定会明白我们的用意。”
“我自己也并没有几成把握。”白歌平静道：“谁能相信，自坠入地下一层之后时，我就已经被她的幻术所支配了呢？龙族的神魂甚至强大到了足以扭曲五感的程度……她若要杀我，甚至可以让我下意识的忘记还在呼吸的事实，令我窒息而亡。”
幻术强大到了极致，甚至可以让身体受到实际上并不存在的伤害，给予精神强烈暗示自己受伤的事实，甚至可以令皮肤烫伤，令心脏麻痹，令呼吸停止，杀人无形。
而白歌从一开始，从他踏入地下一层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被黑龙的神魂摄住了心神。
五感被彻底欺骗，自己所听到的，所看见的，到底掺入了多少的假，多少的真，根本无人知道。
并不全都是真相，也并不全都是谎言。
亦真亦假，亦假亦真。
这是近乎完美的幻术，以至于白歌根本没有识破，若非有了足够的提示，他一定会被瞒到最后也一无所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