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国运在哪里？
对于畅游在21世纪互联网上的众多沙雕网友们来说，在网上调侃日本昭和和平成之间的种种事已经成为了一种日常，至于很多人对于日本人以及日本军队的固有印象就变成了“赌！赌！赌！”，以至于很多人在纪录片里看到日本军队的时候，或着日本军队在进行战前准备的时候，总会有人会留下弹幕：又到了赌国运的时候了.jpg
当然了这么说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不过说实话，在一个国家崛起的过程当中，有哪个不是在赌国运呢？英国人当年击败西班牙人的无敌舰队何尝不是在赌国运，以色列人的数次中东战争何尝不是在赌国运，哪怕是美国人在他们的独立战争当中，面对天下无敌的大英帝国何尝不是在赌国运呢？
只不过大多数的国家在面临需要赌国运的情况下，都是在背水一战没有其他选择情况下的被逼无奈之举。日本人选择赌国运，可以说是从最开始的几次赌国运的行为当中找到了甜头，并且像一个赌徒一样一直把这当成了甘泉。
到了最后他们忘记了一个道理——久赌必输，赌赢当收手，再赌剁手，谁赌剁谁！
旧日本帝国早期的那些精英们，或许还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们在开启了一个不良好的作风之后却没有能力去终结它，以至于在此之后后明治时代的那些后来者把此奉为圭泉，认为是获得胜利的不二法门，然后逐渐为了一个又一个的目标压上了一个又一个的砝码，直到最后把整个国家压上了赌桌然后输的精光。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这样的。
在明帝国和俄罗斯帝国的战争爆发之后，日本海军就进一步加大了原本就很高的训练强度，比历史上的日本海军早了几十年就开始了月月水火木金金的训练模式，不过高素质的海军专业人员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训练出来的，工业化时代的海军成型速度远要比风帆时代更快，但是这种快速是建立在你要能够砸足够多的钱的情况下才有的，说白了，你要有提供足够多优秀毕业生的专业海军院校，要有足够多的训练船，只和足够长的远洋训练机会，海军要能够提供足够多的军事演习。
大明海军在1885年就通过了海军法，但是大规模的扩充建造基本上是在1889年才开始的，在此之前钱都花在哪上面去了？这些钱很难从纸面上体现出来，但是他们在未来所发挥的价值绝对是不可限量的。
可是日本仅仅是凑够一支颇具规模的舰队就已经耗尽了国库当中的最后一枚日元，甚至背负上了数额不小的外债，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一个在这个时候规模还不算多大的江田岛海军兵学校之外，日本国内根本没有其他的海军专业院校能够培养人才，而海军更无法提供足够的训练舰艇，船开出去那都是要烧煤的呀！训练炮术不仅要消耗炮弹，打的多了甚至连炮管都要更换，这都是钱啊。
所以虽然日本海军这些年规模扩充的很快，人员的训练强度也很大，但是这种叶公好龙式的训练的见效实在是太慢了，在岸上的跷跷板上训练炮术，在沙盘上训练编队战术，这些训练只能说是聊生于污罢了。
而且更重要的问题是这个时候的日本海军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迅速扩张之后，海军的军官最头疼的问题其实并不是如何提升水兵的作战素质，而是如何招募够足够多的水兵。
要知道，哪怕是历史上甲午战争时候的日本海军同样充斥着相当一部分从普通民船上征召过来的水手，而在现在的日本海军当中，这种情况更为严重，甚至于一些一线作战舰艇的非重要岗位上都出现了紧急征召进来的水兵，甚至于对于相当一部分的水兵来说，如何解决他们晕船的问题更加紧迫。
日本，下关，春帆楼。
下关，原名赤间关，亦作赤马关，简称马关。这个时候的下关，依旧保持着幕府时候日本传统城镇的风格，都是一望无际的日式板屋平房，春帆楼并不高，但是在这片板屋中还是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只有远处的几个孤零零的烟囱和港口的两个起重机的吊臂能够感受到一些工业化的意思。
“所以，恕我直言，海军并没有做好准备，说实话我并没有挑战明国人或者是俄国人当中任何一个的信心。”伊东祐亨给坐在自己桌子对面的那个人倒满了一杯酒：“当然了，如果天皇陛下需要我们，那么海军必将竭尽全力。”
“这些年帝国花费在海军身上的钱，加在一起怎么也有数千万国币了吧，说实话，这个结果并不能让陛下满意。”伊藤博文的脸上透露出了一丝不满：“好吧，将军，请你告诉我，假如我们和俄罗斯太平洋舰队交手，你有几分胜算？。”
“有心算无心的话。5分。”伊东祐亨喝了一杯，但是他又很快接着说道：“这仅仅是针对太平洋舰队，只要俄国人从波罗地海舰队稍微抽掉一些船过来，他们就可以轻松地击败我们！”
“我记得帝国海军的总吨位要比俄罗斯海军的太平洋舰队多得多。”
“如果您能够把海军里的那些紧急补充进来的水手替换成训练有素的水兵，那么，我们的胜算确实可以更高一些。”
“那如果我们选择的对手是大明呢？”伊藤博文手上给自己加了一块河豚肉，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但他的眼睛却目不转睛的盯着对面伊东佑亨的眼睛。
在听到这句话的一瞬间，他可以明显的看到伊东佑亨的眼神当中闪过了一丝震惊和一丝不安。
“正常情况下，我们几乎没有什么胜算，而且我真的不建议选择大明作为我们的目标。”伊东祐亨希望伊藤博文放弃这个有些不切实际的目标。
“正常情况下？那就是说还有非正常的情况吗？”作为一个老狐狸，伊藤博文马上就发现了伊东佑亨话语里面的关键。
“首相阁下，我想要强调的一点是，大明实在是太大了，这个国家是如此的辽阔，我们也许可以通过一些手段来取得一次的胜利，但是首相阁下亲你告诉我们要怎么应对这个国家在此之后对我们的报复？那可是一个2000多年前就有人卧薪尝胆的国家。”
“但是大明也不是只有一个敌人不是么？”伊藤博文把酒杯端了起来，酒杯里面是日本传统的清酒，他盯着酒杯：“内阁已经决定了，我们要谋取朝鲜，远东州和大明接壤的地方太多了，相比之下朝鲜并不算是大明主张的领土，而且依靠着鸭绿江我们也更容易防御，在外交上我们回旋的余地也更大——毕竟这是我们和朝鲜之间的战争。”
“不管以后怎么样，在外交上怎么考虑，这样一来，我们总是要直接面对大明海军的。”
“所以我们必须要足够保密，当年明石君前往明国的行动遭到了失败，现在我们已经有人发现当年甲贺流的流主现在已经在锦衣卫入职了，我们推测那是明国人故意给我们看到的，算是一种警告，可见明国人对于我们是有防备的，不能不防啊。”伊藤博文喝了一口清酒：“当年我也是见过那个上杉家的小姑娘，可惜了。”
“这么说明国在我们国内有间谍？”
伊藤博文瞅了伊东祐亨一眼：“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他们没有派间谍的错觉？那可是600年前就组建了锦衣卫的国家。”
“好吧，选择朝鲜的原因只有这些吗？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的理由吧？”伊东祐亨靠在椅子背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然后又给伊藤博文递了一根，伊藤博文摆了摆手，自己掏出了一根雪茄。
“在最开始，在明国的新皇帝没有登基之前，我们是准备配合明国人向俄国人开战，希望能够从远东州上挖一块肉下来。”
“哪一块？”
“看明国人愿意给我们哪一块了。”伊藤博文耸了耸肩，“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看来这个打算已经被放弃了？”
“是的，如果明国人的老皇帝还在，那么我不介意这个相对稳妥的方案，但是现在的明国人的皇帝。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和我们在朝鲜海峡发生过冲突，帝国为此还付出了200万国币的赔款。所以现在是我呢最后的机会了，俄国人在陆地战场遭到了一次失败，虽然现在战争还在继续，但是我们并不看好俄国人。”
“陛下担心明国人在赢得对俄国人战争的胜利之后把目光对准我们？”伊东祐亨吐出了一个烟圈。
“你还记得明国人新皇帝的年号么？”
“记得，‘大业’，当年明国人隋朝那个皇帝的年号。”
“从年号我们就可以看出来明国人的野心。”伊藤博文长叹了一口气：“当年的陆地上还有一个高句丽，现在。只有我们了。”
“所以内阁就选择了一个这么可笑的对手么？”伊东祐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这简直就是疯子一样的赌博！”
“不是被逼到绝路！谁愿意拿着整个国家去赌博？而且我们不会对明国人宣战！我们宣战的是朝鲜，明国人现在正在和俄国人作战，就算他们进行干涉也没有足够的实力！”伊藤博文也有些激动：“今年年底如果再没有改观，明年我们的财政就会崩溃，明国人这些年在生丝上对我们一直在进行打压！他们通过他们现在那个皇后在欧洲的途径倾销生丝！我们已经被逼到绝路了！”
“进攻朝鲜和直接进攻大明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
两个人的争执让在门口的侍卫都忍不住伸头进来看看情况，现在整个春帆楼只有这两个大佬，不然普通人看到两位大佬这样吹胡子瞪眼一定会非常惊讶的。
“伊东君！我是来恳求你的，我们真的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日本国未来的国民，到底是当人还是当狗，就看我们的了！请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把握，重创大明海军！有，还是没有！”
伊东祐亨的眼皮抖了抖，他沉默着，伊藤博文也沉默着。
“现在肯定不行，我们确实为此制定了一项专门的作战计划，并且正在进行最后的准备，除此之外还需要足够水平的一线水兵，不能用普通的海员来搪塞我，另外！”伊东祐亨盯着伊藤博文：“一个月内，我需要完成10艘鱼雷艇和40艘杆雷艇的编制，现在我还差4艘鱼雷艇18艘杆雷艇！一个月内我要到位！”
“没问题！我会让船厂加班加点，不行就外购！法国远东舰队应该有不少这种小东西。”伊藤博文表示这个要求很合理，他会全力满足。
“还需要足够的下濑火药的开花弹以及12门120毫米速射炮替换老式炮弹和架退炮，当然新式的速射炮越多越好，交战开始之后我们肯定会有战损，到时候需要替换。”
“我会尽量满足！”
“最后！我想知道我们如果失败了怎么办？”
“失败了啊。”伊藤博文笑了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那就通通切腹谢罪，然后，要么给英国人当狗，要么给明国人当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