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双城子会战(13)军歌嘹亮

虽然进行了连续3天的高强度炮击,但是收效并不尽如人意,27师那天对于南部炮台群的进攻堪称是这些天最惨烈的一次,双方进行了大规模的白刃战,虽然明军的92步兵炮在一定程度上很好的压制了俄国人的地陷炮,尤其是俄国人大部分地陷炮炮位的地堡实际上就是向下挖出来的,然后在顶部开口附近盖上厚实的夯土,所以在92步兵炮的轰击下,近失弹往往可以崩落大量的夯土,哪怕没法直接摧毁这些炮位中的火炮,也足够让这些炮位暂时失去战斗力的了,所以即便炮兵付出了一定程度的伤亡但是事实上他们确实成功的达到了目标。

问题出在步兵身上,在一开始俄国人试图用两个营发动冲锋逼迫中国人的炮兵后撤,而中国人的一个营为了保护炮兵阵地也毫不示弱的迎了上去,27师随后又派了一个营压了上去,明军的一个团有2000多人,一个团下面有3个营,去掉非一线作战人员那也是1300多人,本来27师准备咬咬牙凭借人数优势一鼓作推上炮台,毕竟根据情报城内俄军也就万把人,他们实际上损伤不起的。

然而接下来看到中国人加码之后,俄国人的后续部队也加派了上来,令人震惊的的是这些冲上来的俄国人大多没有穿军装,看起来就是双城子里的平民,他们有的拿着加装了抢刺的前膛枪,有的拿着双管猎枪拎着柴刀,还有的干脆就拿着一柄看起来似乎是维京人战斧的玩意,这群乌合之众大叫着冲进了战场,从各种方面来说他们都是气势如虹。

在这块狭窄的战场上很容易就会陷入烂仗,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有一些军官和士兵自发的组成了小团体,用刺刀和手枪取得了不俗的战绩,但是让士兵和这样的乌合之众在这种烂账里面进行消耗是哪个指挥官都不愿意的,而且虽然对炮台进行了成功压制,但是想要彻底摧毁依旧遥遥无期,所以最终27师还是不得不进行暂时放弃。

但是坏消息并不只是只有这一个,在兴凯湖附近的两个卫戍师向第一集团军反应,他们遭遇了俄国人的两个师的进攻。

目前还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俄国人会突然抽出两个师向兴凯湖方向发动反攻,现在那两个乙种师团已经进入就地防御状态,并且开始向在他们后方的陆战队120旅呼叫增援——反正大概意思就是:“快拉兄弟一把!”

这倒真不是这两个卫戍师怂,而是卫戍师实际上战斗力和甲种师团中最末流的相比也相差甚远,一个卫戍师编制只有7000到8000人,和新军的一个旅差不多,一个卫戍师只有3个步兵团和一个炮兵营,两个卫戍师的炮兵火力在一起都不如一个甲种师。

120旅本身在休整待命,在接受到两个卫戍师的求援电文之后,他们马上启程前往进行支援,在一定程度上都已经做好了这两个卫戍师被击溃的准备,毕竟这种二流部队的战斗力是什么水平大家都很清楚,他们的战斗意志更不会有人抱以太高的期望,而俄国人主动发起进攻的部队基本上肯定都是俄国人的精锐。

但是随后要120旅的消息让第一集团军军部感到非常的庆幸,两个卫戍师不仅成功的挡住了俄国人的进攻,而且似乎还和他们打的有声有色,在总参谋部看来这两个杂牌军能够不完全溃败就算是正常水平,现在居然能够挡住俄国人的进攻已经可以算是超水平发挥了。

虽然第一集团军指挥部那的参谋们个个喜形于色,但是聂士成城依旧愁眉不展,他非常清楚自己是在和一个什么样的指挥官进行对弈,斯科别列夫作为“中亚征服者”,不可能把部队毫无意义的挥霍在没有重点的进攻上,从目前看来进攻兴凯湖南侧的俄国人兵力在两个师左右,俄国人现在整个远东州的兵力可并不是非常宽裕,那么,俄国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堆积在前线的中转物资?确实,明军有一部分的前线物资堆积在兴凯湖附近的中转站里,他们是用来为负责切断双城子一带同伯力一带俄军联系的相关部队准备的,如果俄国人是想恢复两地之间联系的话,那么进行釜底抽薪式的进攻也说得过去。

但是聂士成很快自己就否定了这种想法,俄国人人可能会通过一次成功的袭击重创这一部分明军的后勤,但是说到底,俄国人并没有在远东洲长期保持联系的能力,也许俄国人可以通过一次成功的作战迫使充当双城子和伯力之间剪刀的明军部队进行后撤,从而在短时间内恢复两地之间的联系,但是这样根本于大局无补,俄国人并不可能驻守住这中间的狭长地区,哪怕一次击退了明军他们也可以完全再次卷土重来,总体来说,俄国人两地之间的割裂状态并不是一次成功的突袭作战就能够挽回的。

而且,从前线的状态来看,俄国人进攻的意志并不迫切,区区两个二流部队就能够挡下俄国人的进攻,聂士成不会认为这两个二流部队突然之间爆发了无与伦比的勇气,或者是俄国军队在进攻的时候缺乏进取精神。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聂士成能够感觉到自己脑袋里好像就是有一根弦,似乎只要崩断了这根弦就能够豁然开朗,然而他始终找不到突破口,他隐隐约约能够感受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现在他就是找不出来哪里不对。

“把各个部队最近一个礼拜的汇报的电报、战报事无巨细,全部都给我搜集过来,让作战参谋整理好过后马上送给我!”

整理电报可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这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还有精力。首先,军队内互相之间通报的消息,无论是电报还是纸质的战报,都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加密手段进行加密,在接收到之后需要相应的专业人员来进行翻译工作,所以一个指挥部需要大量的译电员和参谋人员,而一旦在这个环节出现了偏差,那么很可能会影响整个战局的进程。

在历史上莱特湾海战当中,栗田的第一游击部队再通过菲律宾的巴拉望水道的时候,栗田健男乘坐的高雄号重巡就在6点33分被美国海军的海鲫号发射的鱼雷击中,随即迅速右倾沉没,虽然栗田健男成功的被驱逐舰捞起,并且把其间转移到了大和号战列舰身上,然而同样落水的通讯员大部分被同样被鱼雷击中的高雄捞起。随后,高雄在两艘驱逐舰的保护下返回文莱,即便之后大和号上抽调了部分人员来充当通讯员,但是通信人员依旧不够宽裕,这导致了日本联合舰队的很多电文翻译延误,对栗田健男之后的一系列指挥作战造成了非常不利的影响。

第一集团军参谋部内的参谋花费了整整将近两个小时,才初步的把这一个礼拜之内第一集团军相关所有的电报、战报、以及战场信息汇报文件整理完毕交付给了聂士成。

聂士成看了两遍之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尽管如此,他依然觉得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当他看到第11师电报上面的日期之后,他似乎猛然醒悟发现了什么,其实他迅速开始翻阅着之前他看过两遍的这厚厚一沓子档案,果然,第29师已经整整超过预定通讯时间48个小时没有和他们进行联系了,这个细节在之前一直都没有得到重视,毕竟29师是进行扫**作战,在没有办法使用电报同集团军军部取得联系的情况下,维持双方联系的办法只有两三天一次的依靠通讯员骑马的战报,而在战斗当中,有几天因为意外情况而来不及向上级进行汇报的情况并不是很少见,所以这件事情只是稍微报备之后,也就没有怎么过多的去管它了,毕竟对于现在的第一集团军而言,最重要的是尽快的攻克双城子。

而处于战场非重点地区的29师的情况相比之下就没有那么值得关注了,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法国人的战地观察团跟着第29师的话,估计参谋甚至都不会进行报备。

“该死的,看来我大概知道是哪里出问题了!”聂士成匆匆地披上大衣,准备前往第一集团军参谋部,然而正在这个时候,他的副官一脸慌张的掀开了他的帐篷的帘子闯了进来。

看到副官这副慌张的样子,聂士成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些猜测,但是她还是呈稳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军座,29师的几个骑兵到了,3天前29师已经被俄国人的一个军围困!目前情况不明。”

“带我去见那几个骑兵!”

40个小时前,第29师师属骑兵营,现在这个骑兵营还有97名骑兵还骑在马背上,突围时候的一百三十人虽然有步兵以及炮兵的支援,成功的突破了包围在29师周边的俄国人步兵阵地,但是他们依旧损失了大约四分之一的弟兄。

现在他们正在尽力地赶路,然而在他们的背后有一个俄国骑兵团穷追不舍,虽然目前他们基本上都是一人三马的配置,可以通过不断的更换战马来轮流让战马进行适当的休息,不过俄国人的骑兵团也并不是吃素的,哥萨克们可是在马背上驰骋多年的种族,俄国人的骑兵团以骑兵营为单位,轮流加速,逼迫29师骑兵营始终要维持较高的速度,在这样的高强度负荷下,哪怕是让马匹轮流进行轮换,也决计不可能长时间的行进,哪怕是29师骑兵营的蒙古马都是以耐力见长,甚至在后事的网上被叫做“核动力蒙古马”也绝不可能。

孙德胜的军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光头,回过头看了看远处依旧穷追不舍的俄国骑兵,随后又看了看现在已经显得有些人困马乏的弟兄们,这样下去的话,迟早会被俄国人的骑兵追上,他可不觉得自己这不到100个骑着蒙古马的弟兄能够打赢几百个骑着更加大块头顿河马的俄国哥萨克,步兵师配属的骑兵营绝大多数都是二流骑兵,这是必须要承认的事实,所以只要他们被追上就基本可以预料到他们的结局了。

“他妈的!这样下去不行!”孙德胜的目光在自己周围的这几十号弟兄身上游走着,这几十个弟兄,他每一个都能叫出名字。他也都非常清楚这些弟兄家里面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之下,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必须做出选择了。孙德胜并不是一个专业出身的军校军官,这也是为什么他待在步兵师里面当骑兵营长而没有进入骑兵部队的原因,但是即便如此,非科班出身的他作为一个标准的泥腿子军官,却拥有非常敏锐的战术意识。

虽然高素质的军校能够提供大量合格的军官,但是绝大多数的名将往往都和军校的教育并没有什么关系,一个人的可塑性并不是通过培训或者教育可以决定的。

孙德善就属于那种比较有天赋的。

而他的决定也准确的近乎于残酷:“除了贺书生还有小何、大潘,其他人,随我转身迎敌!”

被点到名的三个人没有多说半句话的客套,三个人很快的凑到一起,向孙德胜行了军礼之后脱离了大部队,他们带走的,除了几匹体力保持最好的战马,还有似乎湿润了的眼眶。

而其他的94名骑兵纷纷调转马头,他们面朝这项他们追来的俄国骑兵,一言不发。

“我想大家都知道为什么把你们留下来,那三个是独苗,不能留在这!”孙德胜打破了他们的沉默,“现在你们当中谁想走的,可以吱一声!”

“你他娘的不也是个独苗吗?30岁的人了连婆娘都找不到,天天和窑姐鬼混!”有人嘀咕了一声。

“老子现在没爹没娘,不在呼!”孙德胜抽出了他腰间的军刀:“说起来,老子还真是没什么优点,脾气差,长得丑!看来这辈子是找不到婆娘了。”

“你歌唱的挺好啊。”有个人喊了一句。

“我唱的好,你现在想听么?”孙德胜也笑了。

“想啊!唱的有劲了,说不定能多砍两个老毛子。”

“我也不知道我这个只会唱一首军歌的怎么就唱的好听了。”孙德胜又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唇:“老毛子已经来了,现在我们要赶时间,边走边唱吧!刚才让你们走不走,接下来谁要是半路开小差,可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万众一心兮,群山可撼。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

孙德胜的歌唱得并不是很好听,因为他的嗓子太粗,所以听起来总觉得有些跑调,但是很快有人跟着他一起唱了起来:

“战友亲我兮,胜如兄弟。

兮,身不自由。”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合唱,但随着他们冲锋的马蹄,他们的歌声也越来越高亢:

“号令明兮,赏罚信。

赴水火兮,敢迟留!

上报吾皇兮,下救黔首。

杀尽罗刹兮,觅个封侯!”

歌声终了,所有的余音都在马蹄的伴奏中都化作一声响彻天际的咆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