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亲王的战旗(三)
“王爷,妾身负责干什么?”徐丽华掀开帐篷的帘子走进来之后,德马力吉低头开始数地上的草,冯国璋把脑袋扭到一边好像是在瞅初春里的蚊子,至于朱业禹,他看了看德马力吉,又看了看冯国璋,然后暗骂这两个下属在关键的时候屁用不顶,虽然袁世凯那个家伙有点自己的小心思和小野心,不过在这个时候比这两个不成器的玩意可可靠多了。
“怎么都不说话?难道说都把我当吉祥物吗?”徐丽华直接来到了朱业禹身边:“王爷,当初你执意出兵的时候,妾身就和您说清楚了,如果您要执意出兵的话,那么妾身必然会跟随在您的旁边,共立风雨,同经风霜,既然那个时候能够摆出一副倔脾气,现在就不要婆婆妈妈的,请王爷告诉妾身负责什么。”
“王府护卫骑兵也一同参加作战。”朱业禹半天憋出了这一句话,德马力吉和冯国璋马上向朱业禹投去了“王爷不可”的目光,不过同样被朱业禹给瞪了回去——你们两个刚才但凡有一个站出来的,我又何至于此?
“王府骑兵参加作战的时候,冲锋顺序在全军最后。”
“王爷你在开玩笑吧,难道说我们的冲锋顺序还要排在那些辎重兵和炊事兵的后面?”
“那是自然,王府骑兵负担的是我们的总后备队,自然是要排在最后的,既然在军营当中,那么你就要给本王遵守军令!”
“王府骑兵加在一起也就相当于一个连吧?一个连的总预备队?”
“没错!”朱业禹板着一张脸:“还有什么问题吗?”
徐丽华狠狠的瞪着他,胸口气的不断的起伏,这家伙明显是在把自己当傻子在糊弄,可是德马力吉和冯国璋这时候松了一口气之后,开始左一句右一句的劝慰王妃,什么“毕竟在军中,军令不可违。”;什么“王妃身负重担,在后方压阵,我等定无后顾之忧。”云云。
“都给老娘闭嘴!”徐丽华一根指头指了指帐外,德马力吉和冯国璋立刻识趣的马上告退,等两位“闲杂人等”离开之后,徐丽华转过身看向朱业禹:“我不管什么军令不军令的,你在哪我在哪,你别想把我丢到一边!”
“你怎么就不听。”
“我什么时候听过话?”徐丽华看着朱业禹:“你把在战场上获得的荣誉看得比你的命还重要,作为你的妻子,我理解你,所以你执意选择出兵的时候我没有坚持拦着你,因为我知道你把这次的战争看得很重,拿下远东州之后,很可能在你有生之年中俄两国之间将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战争,你把这看作是你实现毕生理想最后的机会,可是我只希望能和我的丈夫安安静静平平安安的过我们的日子,自从嫁给你以来,当初你和我在婚礼前勾搭上玛格丽特的时候,我第1次和你耍过脾气,这是第2次,你不要再劝我了。”
朱业禹沉默了片刻:“我这次是在进行冒险,对于我自己来说,打仗哪有不冒险的,我向来都习以为常,以前和你结婚之前那时候我没有感觉,没体会过失去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可是玛格丽特难产死在我怀里的时候,这种感觉格外的让我感到恐惧,我已经失去了一个挚爱,所以我不能再忍受你。”
“那如果你要是有一个万一的话,你又让我怎么办?”徐丽华红着眼眶转过身去:“朱业禹,当年黑河还是黑河堡的时候,你我第1次相见的那次,那时候俄国兵已经爬上了墙头,在你带着骑兵出现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死在那里的准备,你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如同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拯救了我还有黑河堡的命运,正因为你,我的生命没有终结在15岁那一年,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生命因为你的出现延续到现在,它也会因为你的离去而结束!”
“丽华!”
“准备备战吧!王上,你的士兵和敌人都在等着你。”徐丽华说完直接走出了帐篷,朱业禹伸出的想要挽留的手僵在了空中,良久,将在空中的手缓缓攥紧成一个拳头,朱业禹用力的锤在了帅案上:“来人!准备传令!”
……
“杀毛子!报血仇!骑兵随我冲锋!皇明万胜!”
“Да здравствует!Да здравствует!в целях его величество царь!”(乌拉!乌拉!为了沙皇陛下!)
中国人和俄国人的游骑已经提前在这蒙古高原的边缘打在了一起,双方的游骑以连排为单位在双方主力部队之间进行试探,不过双方有的游骑并没有像正常的游骑兵那样互相远远的放枪试探,而是纷纷用他们的马刀和马朔来一决胜负,在这片不高的高原上,双方都没有任何的掩体,而且为了快速行军,双方都没有携带大炮,一时间,似乎这不是19世纪末而是回到了拿破仑战争时期。
中国人的骑兵有的挺着一米半长的短马朔,有的挥动着雁翎刀,哥萨克则挥动着恰克希军刀,双方都以漂亮的墙式阵型冲锋并在这片土地上凶狠的撞在一起,红色的军服和黑色军裤的明军和戴着黑色熊皮帽和土黄色军服的俄军互相撞在了一起,虽然双方最大的编制也不过是连级,不过却在双方交错冲撞的时候似乎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一个明军的骑兵用马朔捅穿了一个俄国骑兵的肚子,然后他的另一只手被另一边侧身而过的哥萨克的马刀给砍了下来,有的两名骑兵的马正面直接撞在了一起,在惯性的作用下两个人的身体都向前狠狠的甩了出去,而两人几乎在撞在一起的同时挥刀砍向对方,白刃战是人类最原始,历史最悠久,也是最血腥最直接的交锋,只会打白刃战的军队不一定善战,但是一支打不了白刃战的军队肯定没有坚定的意志。
在战场上除了这些“不正常”的游骑兵,正常的游骑之间的交战大多是以双方探查对方的动向的时候被另一边的游骑撵跑,你追我赶的互相用骑枪互相对射这样的正常剧本来进行。
不过这些被俄国人派出来的游骑大多是他们中那批临时招募的杂牌,他们被叫做“黑面包牲口”,连“灰色牲口”都不如,虽然也有一部分哥萨克,但是主要还是以杂牌为主,在这种以小分队对抗的一系列小规模战斗中,虽然中国人游骑数量更少,但是却往往能够不落下风,甚至双方爆发遭遇战之后一个排的明军骑兵追着俄国人一个连的“黑面包牲口”,这种局面要么持续到这群“黑面包牲口”被追到俄国人大部队附近,或者是中途遇到了一队哥萨克,然后明军就会和哥萨克打在一起,而这些“黑面包牲”口则会在一旁观战,甚至有的人会拿出自己藏在怀里或者靴子里的一小瓶водка(这是什么我不知道),然后一边“吨,吨,吨”一边大呼小叫,如果哥萨克占据优势他们会再次一拥而上,如果哥萨克也没打过。那就继续跑呗!
这样的零碎的战斗一直持续到3月18号的中午,在此过程当中双方都在试图摸清楚对方主力部队的位置,这种情况下双方的对决在某种情况下有些类似于航空母舰之间的交战,双方放出的侦察奇兵就是互相之间放飞的舰载侦察机,这种比喻不一定贴切,但是绝对足够生动。
直到下午一点的时候,通过双方的游骑互相的试探和侦查,双方的主力部队终于进入了目视范围之内,在这样一片草原上双方都没有什么遮蔽物,朱业禹选择了一个低矮的丘陵,说是丘陵实际上相对高度也就一两百米,而俄国人则在他们正对面5公里外面停了下来,也就是现在双方都没有带几门像样的火炮,不然这个时候双方的炮兵怎么也该好好的交流起来了。
“老毛子这万把人倒是真的有些乱啊,中间那能看出来是他们的一个哥萨克的骑兵师,旁边那些杂七杂八的都是什么玩意?”德马力吉端着一个望远镜打量着远处的俄国人,俄国人同样也在打量明军,德马力吉看到了俄国人有几个军官模样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也在用望远镜看着他们。
“虽然从锦衣卫哪里得知俄国人有数千临时征召入伍的杂牌,不过没想到老毛子连个军服都不给,穿的跟叫花子似的。”德马力吉身边的侍卫长取笑道:“怪不得王妃带着些民兵就能把老毛子赶走。”
徐丽华最终还是成功的跟在了朱业禹的身边,率领着王府骑兵直接负责保护他的安全,听到德马力吉在小小的拍了一句自己的马屁,她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然后对朱业禹道:“这些俄国杂牌虽然组织度不行,但是他们骑术和马背上骑射的水平都很高,要不是他们手里的枪不行的话,他们在马背上设计的命中率恐怕要比我们的骑兵还要高。”
“但是大规模交战组织都不行,是肯定没有战斗力的,俄国人可能是想用这些杂牌军来充当民夫吧?”在一旁的冯国璋道,“平时行军的时候充当民夫使用,作战的时候也能充当炮灰,这几天虽然我们的游骑兵和他们的交手的交换比还算不错,但是我们除了三连和哥萨克对冲了一波以外,也没砍几个哥萨克,如果人这一阵子损失的大部分都是这些炮灰,我们减员的都是正规军。”
朱业禹只是不置可否的问道:“骑卫现在还有多少人能打?”
“算上情况不严重的轻伤员现在还有2100多人。”冯国璋掰着手指头给撩王算道:“还有200多,轻伤员虽然情况也不严重,但是不适合骑马冲锋可以看情况,将他们编到千卫。”
“充当步兵么?”朱业禹嘴里叼的那个草根从左边挪到右边,再从右边挪回左边,最后被朱业禹呸的一声的吐了出来。
“是的,毕竟我们现在千卫数量也不足,现在我们已经把辎重营都已经算做一线战斗部队了,而且俄国人虽然没有携带常规的7.5生级别的步兵炮,但是能看到他们还是有几门小型的轻型火炮的,应该是格鲁森的5生7快炮。”冯国璋瞧了瞧德马力吉,“我们现在唯一能算上炮的,也就是德马力吉手里的那几门呯呯炮了。”
“现在是什么样子,大家都看的到,阿狮兰,你说说你觉得老毛子会怎么进攻,你这头雄狮怎么不发言啊。”辽王点名让德马力吉说说看法,因为德马力吉的姓氏是阿狮兰,也就是蒙古语中狮子的意思(不是某开红色有很多刀能近战还能2887的某狼)。
“王上,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一片平地,视野开阔,没有遮蔽物,没什么太多的战术好说,不过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罢了,不过俄国人估计会驱使那些炮灰先来冲击我们的步兵,我们的马匹中现在已经基本上没发用了,所以我们现在基本就是一支纯步兵部队,不过还好,我们还是剩下一些状况还算不错的马,我还能送给他们一些大礼,不过这些炮灰再没用也能缠住我们。”德马力吉顿了顿,然后颇为担忧看向辽王:“只要对面不是蠢货,那对面的5000骑兵肯定会向王上进行冲击。”
“你要多久可以解决那些炮灰?”
“我无法确定,这要看那些炮灰们的意志,如果他们意志足够坚定的话,我可能会花上1个多小时甚至更久的时间,哪怕他们意志不坚定,是一群猪,我也要至少半个小时,毕竟就算是5000头猪,我半个小时也抓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