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如你所愿的战争
在紫禁城里的乾清宫里，朱少铭依旧可以听到皇宫外民众的咆哮，同样在坤宁宫里面同他进行汇报的枢密院副使贺子光以及在南京留守的楚王此刻都默不作声，而他们汇报的正是发生在黑河的事情以及现在汹涌的民意，没人知道为什么在北疆发生的事情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搞得满城风雨，现在可不是互联网发达的21世纪，这个信息传播依旧不发达的年代，发生在边疆的事情几天之内闹得满城风雨，要说这里面没有鬼，朱少铭是绝对不信的。
看着一脸愁苦的贺子光和楚王，朱少铭虽然一肚子火气也提不起和他们撒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问道：“二叔呢？他怎么样了？”
辽王妃虽然率领着当地的驻军痛击了来犯的俄国人，但是她本身也受了伤，虽然在电报当中并没有说明伤势有多重，但是想来堂堂王妃都在交战当中负伤，可见当时的战况有多么激烈，情况有多么危急了。
“辽王现在穿着军服挎着军刀，正在午门外等候。”贺子光回答道，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辽王的面色非常的不好，应该是在担心辽王妃。”
“朕知道了，”朱少铭站了起来，贺子光和楚王也连忙站起来，朱少铭对贺子光摆了摆手：“爱卿现在请回吧，顺便在午门告诉二叔，辽王妃负伤，朕感同身受，请二叔先回府等候，这个时候不能感情用事，若是他担心辽王妃的伤情，朕可以派人接王妃过来与他团聚，在顺天府就医。”
然后他又看向楚王：“承天门外的事也确实事发突然，而且民众的行为朕可以理解，大可不必为此担忧，这些年你坐镇应天府有功，朕自然是知道的。”
贺子光和楚王躬身告退之后，朱少铭只觉得自己一肚子的火气简直就要从天灵盖冲出来，在北疆的事情一定是有鬼的，不说那些报纸，《龙空》和《知乎》这样的杂志虽然是周刊，但是怎么就这么巧都在这时候出刊，能够在背后操控这些的，除了自己以外只有一个人！哪怕是安琪儿和奈杰尔都做不到！
“摆驾锦绣阁！”
皇帝带着几乎可以用肉眼看到的火气往锦绣阁去了，侍女都小心翼翼的以免惹火上身，虽然现在不像以前皇帝可以随意的杖毙宫女，但是被盛怒的皇帝给赶出宫失去了这份高薪的工作也不是一件好事，皇宫的宫女可是一件好差事，差事轻松而且高薪，不用像外面那些工厂里面996工作的女工那样劳心劳神。
来到锦绣阁外，朱少铭摆了摆手，让宫女们都退下，然后只身走了进去。
推开锦绣阁的门，朱妙锦正在桌子边坐着，桌面上摆着几本书，现在似乎正在百无聊赖的看东西打发时间，看到他走了进来，朱妙锦把手里的书放在桌子上迎了上去，在朱少铭面前鞠了一个万福，似乎是知的朱少铭为何而来，朱妙锦现在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并没有往日里那幅冷冰冰的样子。
“黑河那边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锦衣卫的报告上说2月7号当天黑河就接收到了一名141特勤队队员的情报，说俄国人大量的的骑兵抵达了扎维京斯克，但是第二天黑河就遭受了俄国骑兵的袭击，而当地的驻军对于这条至关重要的预警毫不知情！”朱少铭盯着朱妙锦的眼睛，“为什么枢密院直到10号，直到俄国人在边境屠杀完了，等到辽王王妃带着当地守军都已经和俄国人打了两场甚至受伤后撤之后才接到黑河方面的通报？”
朱妙锦面无表情的跪了下来：“锦衣卫南镇抚司处置不利，请陛下责罚。”
“你实话告诉我，这次俄国人骑兵突袭到和你有没有关系？4000多人的骑兵被1500多的当地驻军步兵和200王府警卫给击退，这些骑兵肯定不是哥萨克，上次你说南镇控制了两股土匪并且让这两支土匪投靠了俄国人，现在在俄国人境内的这两支土匪现在他妈的在哪？”
朱妙锦抬起头看着朱少铭，默然点了点头：“没错，是妾身做的。”
“啪！”一个巴掌毫不留情的甩在了朱妙锦的脸上，力道之大甚至朱妙锦的嘴脸都就出了一丝鲜血出来，白皙的脸庞上五根清晰的指印，头上插在发髻中漂亮的珠花也被打落一地。
打完这一巴掌朱少铭才反应了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盛怒之下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条件反射居然这么大，他看了看自己有些微微颤抖的右手：“我从来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打女人，我更没有想过我有一天会对你动手，唐。霓裳！你这次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妾身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也没有期望能够瞒过陛下，更没有期望获得陛下的原谅。”朱妙锦把头偏回来，刚才的一巴掌打散了她的发髻，一缕长发垂下来挡住了脸上了掌印：“妾身知道陛下在顾虑什么，让马卡洛夫对周边进行一定程度的劫掠是我的主意，这样不是很好么？帝国有了接口，军部有了理由，人民有了怒火，辽王放弃主导权只求参战即可，陛下的一切宏愿都将实现，陛下的所有障碍都已经扫除。”
朱妙锦很清楚朱少铭登基之后需要解决军队内部需要解决林立的山头，而辽王是最大的山头，所以陛下绝对不能让辽王统筹北伐再次树立太高的威望，因为这会继续壮大这个山头，哪怕辽王在北伐后归隐山林，这个山头自然也会有新的领军人物，就如同德二国内的巴伐利亚一样，但是现在辽王用大丧期来阻止朱少铭进行北伐，就是在等着和他讨价还价，拖延北伐，逼迫朱少铭让步，让辽王‘夺情’主持北伐，这样拖延下去损害的是大明的利益。而且朱少铭本来就打算把对俄作战的北伐当做一个幌子，毕竟在他的眼中要解决中国自古以来的北患问题，绝不是现在一场战争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的，20年以后会有更大的机遇，到那个时候自然能够事半功倍地解决问题，现在大明需要把目光转向大海，转向太平洋，转向自己门口的那个岛国。
可是，这一切不该以这样的手段来推行！
“不要再叫我陛下！”朱少铭怒吼这打断了她的话：“我曾经告诉过你。”
“不暗杀，不收买，不色诱！这三条规律妾身一直谨记，这次也没有违背！”朱妙锦昂起头来：“世人都说辽王善战，霓裳善谋，可惜我不是那个霓裳公主，没有那样的七窍玲珑心，手段肮脏了一些，我愿意承受。陛下的一切惩罚。”
“霓裳。”朱少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有些时候有些情况下要完成一些目标，是需要一些手段付出一些代价的，但是我永远不认为抛弃良知和底线是其中的选择之一，尤其是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如果以后都像这样行事的话，我没有和我们此前所唾弃的那些列强有何区别？”
“对，所以我来替你做！你想天真总有人需要现实一些！”朱妙锦的目光丝毫没有退缩：“我说过，为了一些事情我可以不择手段，今天我再说一遍，而且我绝不后悔！”
“朱妙锦！不要逼我再。”
“你可以多打我几巴掌，我心里也会好受一些，但是就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也会这么选择！”没有丝毫的退缩，朱妙锦就这么梗着头和朱少明对视着：“无论是什么样的惩罚，或者是直接降罪，我都无话可说，我知道我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我从来不奢求能够得到宽恕。”
“我从来不记得我认识的你是一个这样冷血的人。”
“我曾经不是，但是谁都会改变的。”
看到朱妙锦这副顽固的样子，朱少铭怒极反笑：“我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你考虑过这件事情如果暴露之后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吗？相比之下你以为我真的多在乎北伐？多在乎军队的山头？我死以后管他洪水滔天！但是这件事要是暴露了我拿什么保你？非要让我到时候大义灭亲吗？！”
“你不要自己骗自己了，你真的不在乎么？你从骨子里就喜欢这一切，我知道你在压抑，在控制，这没错，你是帝国的皇帝，你应该如此！但是有的事情总要有人去做！现在，我把这一切送到你的面前了。”朱妙锦伸出一根手指指着承天门广场的方向：“哪怕外面的人冲进来烧死我我也不在乎，听听外面的呼吁吧，这些呼喊的声音是什么？现在这一切都是如你所愿的战争，从今天以后，这场战争才会能够以你的意志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