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整瓶药丸
杨桦安静地坐在一边,只不过离着火源稍远了些。
“不知道多少年没见到外人了,心里有好些话,不说出来难受。”
顾青青的声音很底,苏余只能看到她的发旋。
“桦哥这样子持续了两年了,白日的时候,他一般都在沉睡,但如果醒来,就会变成你之前所看到的那副怪样。力大无穷,没有痛感,反应迅速。但到了太阳落山之时,他又能恢复清明,直到再次睡去。”
杨桦那边发出了一声粗粝的轻呼,顾青青给了他一个笑脸以示安抚。
“不过,这两个月来,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顾青青的声音充满落寞。
“当时我在村口看到你出村时,他还在沉睡吗?”苏余低声问,眼中若有似无的暗芒闪过。
“是的。”
“那你当时回去,就不怕他伤害你吗?”苏余想着顾青青差点被拳头砸中的画面,那可是差一点就性命不保。
“他会尽量控制的。”顾青青拔动着眼前的火堆,扬起一抹释然的笑容,“就算真的出事也没事,我知道,他会和我在一起的。”
听到这一处,苏余内心不无震撼,这到底是种什么感情,能让人明知前路无望,也坦然相迎。
“只不过,人都是向生的,不到必死之时,我还是想和桦哥一起活下去。活着便有希望,或许,在某一天,我们真的等到了呢。毕竟,下辈子的事,谁也无法掌控。而且,那时的我们,也不是现在的我们。”
“更何况,在这山村里挺好的,最近的村庄得翻两座山才行,也不怕桦哥真的失控起来误伤他人。”
顾青青眼中带泪,故作洒脱般地说着。
“你能跟我说说尸魅的事吗?”苏余侧头看着顾青青,手随意地拔了下火堆,“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
“没什么不能说的。”顾青青苦笑一声,“其实,桦哥那还不叫尸魅,他这样顶多算是半成品。按着那瞿老怪册子中所说,尸魅是一具拥有自己思想,刀枪不入五毒不惧的人。”
“瞿老怪为了造出这种毒人,抓了很多人研究,可能是抓的人太多了,不好处理,他便将杨柳村当做他的试验的场地。那矿山也不过就是个低等的煤炭,掩人耳目罢了。”
“在册子中,瞿老怪记载,他给桦哥他们吃的药丸是他从其他药人身上提取的血液做的。他便是这样在人身上一批批的提纯,桦哥他们的血定也是被他同样做成药丸喂给了另一批试验者。”
说到这,顾青青低低笑了一阵,“只不过,瞿老怪放弃杨柳村太早了,他不知道,其实桦哥已经是半成品了,也许,瞿老怪再多给桦哥吃点药丸的话,也许,桦哥就能成功了,他就能永远地活下来了!”
顾青青把头埋入手掌中低声哭泣,哭着哭着突然又笑了。笑声先是低哑,接着渐渐变大,最后变得越来越尖厉!
苏余的背脊一僵,她有一股很糟糕的预感!
“你说,”顾青青突然微侧过头,露出的一只眼盯着苏余,“你说,我会放弃这个机会吗?”
苏余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动物看到猎物时的贪婪,微微动了下身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顾青青站起来围着苏余左右踱步,“哈哈哈,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四肢无力?是不是连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
见苏余依旧四平八稳地坐着,“啧啧啧!倒是挺能装!”
“你……”苏余满暗暗动了动手指,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出口却是波澜不惊,“你何时下的毒?”
顾青青仿佛听到件极其开心的事,眼睛闪闪发光,“你猜?”
苏余嘴角微抽,猜来猜去的游戏一点也不好玩。
只不过……
看顾青青这得意的表情,她中毒是实打实的,可为何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虽然她是有所防范,可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毒吸入,不可能毫无影响。
“猜不到吧,要不要我告诉你呀?”顾青青兴奋地说。
“你给我下药,有什么目的呢?”苏余不接她的话茬。
“目的,哈哈哈!”顾青青笑得很恣意,“目的自然是让我的桦哥变成最强的尸魅!”
“那样我便可以让他永远地陪着我!”
苏余眼中毫无波动,“所以你想怎么对我?给我用相同的药丸?你有吗?”
“你别小看人!”听着苏余口中的鄙视之意,顾青青气笑了,“不就是颗小小的药丸嘛!我多的是!”
顾青青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笑得有点诡异,摇了摇,“你猜,这里有多少颗?”
瓶中传出闷闷的轻微撞击声,听着就有不少!
“你不是说,这些药丸是用服用药丸后的人的血液做成的?”苏余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所以,村里的人并不是自然死去!”
顾青青愣了一下,挑眉看了苏余一眼,“脑子转得倒是有点快!”
“没错,他们是给我制药的药人!”顾青青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他们是你的村人,同为受害者,为何要如此残害他们?”苏余眼中似有谴责。
“哈!为什么?就他们那群畜生!活着也是浪费粮食!你知道他们是怎么对我们的吗!”顾青青笑和有点癫狂。
“明明是他们自己懦弱,在找不到瞿老怪之后,反而找上了桦哥!他们说桦哥就是那老怪的走狗!说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把全村人都给害了!”
顾青青说到此,眼中带着浓烈的恨意,仿若想回到过去那一刻,再一次将所有人给斩杀了!
“他们在那一天,冲到我家中,将桦哥从**直接拖到了村中心,说是要烧死他!”
“凭什么!凭什么同是受害者,他们就能心安理得的将所有的过错都安放在桦哥身上!他们就是该死!该死!”
顾青青眼中似乎又出现那一片火红。
杨桦虚弱无力地被村人绑在火堆上,所有人都拿着火把站在一边,村内所有人都拿着火把,义正言辞地数落着他。说他是助纣为虐的妖人!
“因为心中的不愤,你将他们抓起来,供你制药?”苏余虽如此说着,眼睛细眯成一条线。
想到最开始见到顾青青那异常的举动,她觉着,她没有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