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游

这话真好听,清瑜面上的笑更甜,抬头瞧着他:“那要是全花光了呢?”陈枚没料到妻子会反问,微愣一下才拍着胸脯道:“花光了我就再去挣,你是我的妻子,怎能让你没银子花?”清瑜放声大笑,伸手抱住陈枚的肩:“好,我一定把钱全花光了,然后你再去挣来。”

她笑的时候面上神色喜悦,一双眼里全是光。陈枚手随心动,把妻子往怀里更抱紧些,清瑜的脸更加红了,这种红让陈枚的心有些发痒,刚要凑过去的时候听到陈樾的声音远远进来:“嫂嫂,嫂嫂。”

陈枚急忙把清瑜放开,幸好除了脸有些微红之外,两人衣衫都还整齐。陈樾已经蹦跳着进来,瞧见陈枚在屋里明显愣了一下:“大哥你今儿不是去军中了吗?我还怕嫂嫂在家闷的慌,特意寻她去骑马的,结果琴姨还说嫂嫂早上肯定要理家事,让我吃了午饭才过来。吃完午饭她又和我说话,好容易她去睡了我才跑过来的。”

陈樾从京城里回来话是更多了,清瑜瞧一眼有些泄气地陈枚,拉住陈樾的手:“你大哥想是没事了就回来,我们要去哪儿骑马?”陈枚闷哼出一声,既然妻子要被妹妹拉走,他伸手往陈樾的脑门上弹去:“你啊,总是要寻人陪你玩,别的不说,凌儿她们不也闲着,你怎么不寻她们去?”

陈樾抱住清瑜的胳膊,撒娇地对陈枚道:“大哥,嫂嫂才刚来几天,当然要我多陪陪了,凌儿她们来这里这么久,不需要我陪。”这狡辩的,陈枚笑着挥手:“好,那大哥也跟着去。”陈樾的鼻子立即皱起来:“大哥你还是别去了,你一去就没人敢上前来,多不好玩。”

被嫌弃了,陈枚做个苦相:“哎,你真是有了嫂嫂就不要哥哥,去吧。记得你嫂嫂不会骑马,你要小心些。”陈樾嘻嘻一笑,拖着清瑜往外走:“大哥,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到时嫂嫂少了根头发丝,你就来找我好了。”

刚跨出屋门,就看见纯凌走过来,陈樾不由一愣,但很快就道:“凌儿,你是知道我要和嫂嫂去骑马,特意过来的吗?”纯凌也愣住,但很快就道:“五姑姑,方才母亲赐给侄女几本书,侄女特意过来道谢的。”

陈樾眉头一皱:“凌儿我才去了京城半年,怎么你说话就这么老气横秋的,来,来,我们一起去骑马。”陈樾的手握住纯凌手的时候,纯凌的眉微微皱了皱,看向清瑜等着清瑜说话,清瑜开头还没觉得,直到纯凌等了会儿清瑜才醒悟过来,也伸手去握住纯凌的手:“你姑姑叫你去,你就去,都是一家人,那么生分做什么?”

陈枚也走出屋门,靠着门楣懒洋洋地道:“夫人,不如把另外两个女儿也带去,你们母女之间也该多亲热亲热。”纯凌从没见过陈枚这样懒洋洋,看见清瑜和陈枚的对视微笑,纯凌低下头,或许这就是妻妾的区别。陈樾已经拍手:“好啊,我们索性出去城外,这时秋高气爽,我们去河边吧。”说来就来,丫鬟们已经忙去叫纯淑她们,选好马出门时候,已经是支小小马队了。

陈樾一马当先在前,纯凌上了马就像变了个人,眼里有一种和平日不一样的味道,纯淑抱着纯漫骑在一匹被人牵着的马上,而初学骑马的清瑜也只有和自己两个小女儿一样,前面也有人牵着马。

这样出门倒真的比在京城时轻松多了,不用备车,不用戴纬帽,只用骑在马上,只是这马虽然已经选了一匹温驯的,但清瑜还是紧紧抓住缰绳不敢放松一点。

这样的紧张并没随着走的路多些而放松一些,前面牵马的是个中年仆妇,身材高大健壮,感觉到清瑜还是没放松,她回头笑着道:“夫人您不用担心,小的带人骑马已经很久,连五姑娘学马都是小的牵的,您瞧淑姑娘还抱着漫姑娘呢。”

清瑜骑在马上只敢望着前面,并不敢去瞧四周,听到她这样说话才望向纯淑这边,纯淑只是一只手握住缰绳,另一只手搂住纯漫,两姊妹正在说话,偶尔也仰头和旁边的纯凌说几句,看起来十分轻松。

自己总不能不如这两个孩子吧?清瑜努力吸一口气,把手里的缰绳放松一些,刚一放那马就撒开蹄子打算跑,这下吓到清瑜,下意识地想把缰绳再收紧些。牵马的仆妇并不担心,反而把缰绳跟着放松一些:“夫人您别担心,这马很驯良,稍跑快些也很稳,您只要不动并不会掉下来。”

清瑜感到这马虽跑的稍快一些,但自己并没掉下去,心这才稍微放松一些,此时已经走到城门,瞧见领头的陈樾,守城的若急忙上前行礼,并让一小队士兵整装护送陈樾她们。

难怪出府的时候没人护送,原来是在城门边预备下了。陈樾等待的时候回头瞧一眼清瑜,面上难得地有不好意思的神情:“嫂嫂,我忘了你不会骑马,一时跑快了,嫂嫂可别怪我。”清瑜先让心跳的平一些才瞟着她:“怎么会不怪呢,就要怪你。”

陈樾先愣一下接着就笑了:“就知道嫂嫂不会怪我。”她们俩在这说笑,已有一年轻男子骑马走到她们身边:“好了,出城吧。”陈樾一瞧那男子嘴就嘟起:“余达翰,你很闲吗?怎么竟然是你护送我们?”

今日余达翰顶冠束带、身披甲胄,清瑜并没认出来,还是陈樾叫出他的名字清瑜才认出来。身披甲胄的他添了很多英气,对清瑜颌首为礼就对陈樾道:“你以为我是来护卫你的?明明是你沾了夫人的光。”

说着余达翰不理陈樾就夹一下马出城,小队跟在他身后。陈樾见他竟然这样,下巴翘起鼻子里哼了一声,双腿一夹快速地超过他,余达翰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并没去追陈樾的马,而是回头对清瑜道:“夫人,阿樾就是这样性子,从小被人宠坏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有些古怪,清瑜正想回答,余达翰已经闲闲加上一句:“难怪送到京城没人敢娶。”若不是在外面,清瑜都想放声大笑,这话要是陈节度使听见,不知该怎么吹胡子瞪眼睛呢。

余达翰虽和清瑜说着话,眼却没有离开陈樾的身影,突然夹了下马:“不好,她跑太快了,我先去追她。”清瑜眼里笑意更浓,从自己这边瞧来,余达翰可比宋昂出色多了,为什么陈樾会看不到呢?

前头牵马的仆妇笑了,这笑里有几分意味深长:“余公子和五姑娘从小差不多是一起长大的,人人都觉得是天生一对,就是不知道主上怎么想的。”的确是天生一对啊,清瑜望过去,余达翰已经追上陈樾的马,陈樾仰着头和他在说什么,离的这么远,似乎都能听到陈樾的笑声。

“母亲。”纯凌不知什么时候纵马来到清瑜身边,清瑜瞧着这个只比自己小五岁的女儿,见她发有些乱,想伸手给她吧发拢一下手伸到半空就停住,毕竟和她还不是那么熟,手在半空中生生转回到自己发边:“凌儿对这很熟,告诉我哪里有好玩的吗?”

纯凌上前的目的也是这个,和清瑜多亲热些对自己和妹妹们是没有坏处的,只是在那里想怎么开口比较合适。清瑜既主动开口,倒省去了那些客套,伸手指着远处开始说起来,纯淑她们的马也跟着上前,纯漫已经有些瞌睡,用手揉着眼往纯淑怀里钻,模模糊糊地说:“二姊,我要吃点心。”

纯淑从马前面放着的一个革囊里拿出块胡饼往她手里塞:“吃了就不许睡。”纯漫接过,眼这才睁开,瞧见自己面前的清瑜,喊了声母亲刚想把胡饼往嘴里塞,想起什么式的把胡饼递给清瑜:“母亲,你也要吃吗?”

看着纯漫大眼里还闪着些不舍,清瑜伸手摸摸她的头:“漫儿真乖,你二姊抱着你有些吃力,来,母亲抱你吧。”清瑜这样一说,前面牵马的仆妇就下马把纯漫接过来送到清瑜怀里,清瑜接着这软软的一团,纯漫已经把胡饼往嘴里咬了一口,大大的眼还是望着清瑜。

清瑜摸摸她的头,转向纯淑道:“还真有些饿了呢,淑儿你还有什么点心?”纯淑正趴在马鞍上瞧着清瑜,听到清瑜问话忙从革囊里拿出方小说西,除了胡饼还有饴糖,清瑜从她手里拿过胡饼吃起来。

看见清瑜跟着吃,纯漫呵呵一笑:“母亲,厨房里做的胡饼最好吃了。”清瑜摸摸她的头发,气氛比方才要好一些,纯凌说话时候嗓子里的颤抖渐渐消失不见。

信马由缰地慢慢走,除了纯凌,偶尔纯淑也插两句嘴,纯漫吃完方小说西已经趴在清瑜怀里睡着,似乎做这几个女儿的母亲也不是那么困难,清风吹过清瑜的脸,把她的发吹的有些乱,感觉到纯漫睡的正香,清瑜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陈樾突然喊了起来,打断了这种懒洋洋的气氛,清瑜循声望去,看见余达翰正手拿弓箭对着马的前方,陈樾这一喊似乎惊走了猎物。余达翰把手里的箭收起,十分不高兴地道:“都说了要打野兔,你喊起来做什么?”

陈樾依旧不理他,见清瑜她们慢慢过来,对清瑜道:“嫂嫂你评评理,这兔子好好在这吃草,他偏要射是不是不对?”陈樾的娇憨让余达翰有一些看呆,不知什么时候起,陈樾已经不是那个跟在自己身后拖着鼻涕嚷嚷着要去打野兔的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