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三
他迟迟未动, 这窒息的空气让杜桑心脏狂跳得想吐。
“我看见0220的网上留言了。”杜桑颤着声,小口吸气,“谢谢你。”
这话唤回了盛昭的神志, 他思考了一瞬,想起来这件事。
“那是杨伟写的。”他懒声道。
“但你并不意外, 说?明是与你有关?。”
确实是他让杨伟写的, 但这种举手之劳的事与她此时的举动扯上关?联, 他并没有多?开心。
“所以这是你的补偿?新婚之夜?”盛昭看着她,“还是感谢礼物?”
“都不是……”杜桑重新将脸颊埋在他锁骨处,否认。
盛昭抬起手腕,勾出杜桑几?根发丝, 缠绕在修长白皙的指尖。忽然指骨用力,拔下她几?根黑发。
报复似的。
杜桑猛地?吃痛,瞳孔放大?了一倍,与他的目光对上。
露骨的神色得让人羞涩,下一秒他又恢复成原本的模样, 漫不经心的淡漠, 几?分逗弄的兴致。
“与其用这个理?由,不如说?是坐在我腿上, 就?能打?开某种开关?。”他将拔下来的青丝缠绕在指尖, 慢悠悠地?说?着。
“也不是这个理?由。”杜桑继续否认。
“那是什么?”他单手缠绕着,试图想用发丝绑出蝴蝶结,最?终失败,“难不成是想做?”
他根本没有羞耻感!
杜桑鉴定完毕!
她决定不回答这个问题,伸出手帮他绑好头发, 像一个奇怪的戒指。
“那怎么之前不主动一点?”他勾着嗓音,像梦一样。
“之前是我生病了, 我也可以很主动。”她低下头,嘴唇扫在黑发戒指上,带着酥麻的痒,在他心头扫**。
小昭昭不容小觑,向着鲤鱼跃龙门的趋势迈进。
盛昭觉得,她是一名初入社会的新手,根本不知道社会的险恶,也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是可怕还是新奇。
他笑了笑,向上颠了她一下:“那你主动一下给我看看。”
杜桑:“……”
她就?是说?说?看,他怎么就?当真了呢!
这,这种事不都是男的主动吗?
她原地?懵了一下,她懵得越久,盛昭嘴角的笑意就?越深,伸出带着黑发戒指的手掌,勾起她的五指。
柔软与硬朗交织的力度,从指尖的神经末梢传递至杜桑的大?脑。
她被烫了一下,猛地?想抽回手,却被他带着更进一步,‘藏在蓝色浴袍的缝隙处。
今天,洗完澡,他就?单单穿了浴袍。
于?是她就?这么直接和他实实在在接触着,嘴唇微张,瞳孔震动。
他单手搂着她的腰,让她离小昭昭坐得更近一点。
嘴唇沿着锁骨细碎地?亲吻着,最?终落于?她的耳侧:“你可以捏一下。”
“不过,这可不是你晚上训练的沙包,力气还请斟酌……”
“我……我……”杜桑结结巴巴地?开口,喉咙干涩,脑中?却轰鸣一片。
确实不是沙包。
沙包怎么会有这种温度和触觉,她曾经觉得自己见识挺广的,实战起来却不堪一击。
盛昭在她耳边发出一声啧笑。
她恼怒地?转头,嘴唇堪堪擦过他的脸颊,像亲吻的触感。
两?人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却对亲吻感到十分陌生。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杜桑敏锐地?感觉到……沙包似乎更加……
“杜桑,”盛昭沉沉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感觉心中?有一根弦,正在一点点崩裂。
“我想——”
然而这次话没说?完,一阵心悸的手机响刺穿了旖旎的气氛。
杜桑像是被射中?了一般,弹簧似的从盛昭的腿上跳了下来。
“……”
盛昭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腿间,低咒一声,起身?去了卫生间。
冰凉的水在指尖流逝,他抓了一把,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
盛昭反思了一下自己。
为什么新婚两?个月,两?人一直和平友爱地?躺在一张**,让比他小五岁的小妻子提出“新婚之夜”的邀请。
同一个地?方,差不多?的姿势,她再?次坐在了他腿上,使用了同样拙劣的演技。
——和上次没什么不同。
但这次,差一点,他就?被勾着走?了。
曾经他给自己找的理?由,是喜欢看她紧张和忐忑的情绪,将兴奋延迟,刺激神经。
后来他发现,自己从内心深处,一直藏有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去碰她。
他这样的人……
像他盛昭这样的人,生于?淤泥,陷入沼泽。在她看不见的背后,充斥着晦涩、阴暗的过往。
终有一天,她会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等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后悔和他发生这段虚实真假参半的关?系。
而他不希望她后悔。
五分钟后盛昭找回了理?智,决定出去后换一种“健康”的玩法,杜桑却换了身?外出的T恤和长裤,正背对他扎头。
他皱眉:“怎么了?”
她转过身?来,脸上罕见的慌乱:“陈姨给我打?电话,说?我爸从梯子上滚下来,现在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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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宝马在黑夜里飞驰,杜桑在副驾驶坐直了身?体,在电话里向陈姨询问杜成兵的身?体情况,当听见身?体其他地?方没什么大?碍,只有轻微骨裂后,终于?放松了肩膀。
盛昭将车停在了医院地?下停车场,正翻出口罩和墨镜,副驾驶传来“砰”的一声,杜桑已经扬长而去。
他动作一顿,将自己脸颊完全遮掩后,从驾驶座走?出来。
他的新婚妻子已经不见人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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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桑奔去了12楼,确定杜成兵好好地?躺在病床后,才真正松了一口气。
“深更半夜,女孩子家家的到处乱跑什么!”杜成兵严肃着一张脸,不赞同道,“我又没什么事,多?危险!”
“怪我咯。”陈姨将开水壶磕在病床桌上,冷嗤,“怪我把你的宝贝女儿叫来,不该告诉你宝贝女儿哦。”
杜成兵:“……”
向来严肃冷脸的父亲,只有曾经的母亲和陈姨能治得了。
杜桑:“放心,你女儿走?在路上,应该担忧的是那些图谋不轨之人……”
杜成兵皱眉:“乱说?什么,真当自己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不得了?真遇上力量型男人的时候我看你……”
“好了,”陈姨不耐烦地?将水杯递给他,“说?说?说?,大?晚上见着女儿就?知道说?教?,你有完没完?”
杜成兵:“……”
杜桑再?细问了几?句伤势,将重心放在受伤的原因上。
大?半夜从楼上摔下来,这对作为厨师的杜成兵来说?,怎么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果然,一问起原因,两?人纷纷沉默。
“住院手续我都办了哈,累死我了,这么简单的事弄的这么麻烦,年龄大?的老人就?是烦人!”左侧传来一声中?年浑厚的女声,在安静的医院中?,显得尤为的炸耳。
杜桑顺着声音看去,一位珠光宝气、恨不得将所有昂贵首饰带着身?上的中?年妇女出现在病房门口。
电话里对方又说?了句什么,她不耐烦地?嗯嗯了两?声,咔的挂断。
接着,中?年妇女后面又出现一名年轻娇美的漂亮女人,张扬跋扈地?望过来。
杜桑去过一次盛家,对这两?位自然有印象。
中?年妇女是盛昭的二姐,盛映如,身?后年轻漂亮的,是盛映如的独生女,张纯宛。
这两?个人,即使杜桑只见过一次,那种不喜欢的印象早已印在骨子里。
“钱我交了,家里的假我也请了,现在我们俩可以走?了吧?”盛映如瞥了一眼刚来的杜桑,轻嗤道。
“大?半夜将人从**叫起来,事儿多?。”
“谢谢二小姐,不过……”杜桑眉眼柔和,站的身?姿却笔挺,“不知道我爸是怎么摔下楼梯的?”
闻言,站在后面的张纯宛瑟缩了一下,却因为面子的问题,硬着脖子开口:“我不小心推的,怎么了吗?”
“不小心?推的?”
不小心,可以和“撞”搭配,可以和“碰”搭配,“推”这个动词,杜桑一时没有理?解透彻。
“事情简单得很,”盛映如烦躁地?皱起眉头,“宛宛晚上回家晚了,什么都没看清,所以就?不小心!推到了你爸爸!很难理?解吗?”
杜桑看向陈姨,陈姨将杜成兵的水杯接下来,稳重地?开口:“怎么我听说?,是因为看见宛宛带回家了个陌生男人,他这个二愣子正准备出声,被宛宛吓得推下楼了呢?”
杜桑微张唇。
张纯宛在盛家,是很早就?有婚约在身?的,带了个陌生男人半夜回家……这信息量……
张纯宛立刻辩解:“放屁,你乱说?什么!”
“长着嘴不是让你们这些没有胡说?八道的,”盛映如皱起眉头,拥挤成一团,“年纪大?了难免看花眼,但造谣就?不对了。”
杜成兵在克己守礼这件事,向来是认死理?的,就?算一条腿挂在了绷带上,他还是说?:“看见了就?是看见了,我现在甚至还能描述出来这位陌生男人的模样。”
“老东西!叫你不要!乱说?!”张纯宛气血上涌,作势朝病床走?来。
——却没有成功走?到病床旁边。
杜桑面无?表情猛地?一踹,一张凳子恰好滑在张纯宛膝盖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张纯宛吃痛,差点朝前扑倒,杜桑又抬起一条腿,踩在凳子上,恰好抵在她前倾的胸前。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贯利落,飒爽生风。
杜桑冷眼看着她,开口:“道歉。”
“我都说?我不小心了,道什么歉?!”
“暂不论这个,”杜桑冷下了脸,对着张纯宛那张扭曲的脸,宛若一堵无?坚不摧的墙,抵住她前行?的路。
“你出言不逊,满嘴臭气,熏到我了。”她低下眉眼,几?分温柔睥睨的模样,对她说?,“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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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医院角落,一身?黑衣黑帽黑色口罩和眼镜的盛昭,斜身?靠在墙沿,将病房内的景色收纳眼底。
杨助原本觉得应该去帮忙的,但事实是他又猜错了——老板一直以看戏的态度,饶有兴致,并不出声。
直到杜桑一套动作和言语之后,染上几?分疯狂的神色。
她和刚才在他腿上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一个柔软娇美,一个冷傲强硬。
一个像他的妻子,一个像他。
可真是,令人惊喜。
他轻笑着,把玩着指尖的蝴蝶结发丝,转头问杨助:“我老婆棒不棒?”
杨助:“……”
这种情况下,他回答“棒”或者“不棒”,好像都有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