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三
杜桑拒绝了杨助开车来接她，也没开盛昭送给她的“小白”，太招摇。
开着以前的代步车来解约，维持低调——毕竟以后去了去了宁瑞公司，可能就没有人夸她低调了。
站在公司门口，杜桑拨通了郑肃云的私人电话，隔了好久才接听。
“桑桑？”郑肃云背景空旷，声音清晰，接着她的电话带着明显的欣喜，“谢天谢地你终于愿意主动联系我了！”
杜桑笑了笑。
郑肃云：“你是不是看见昨天的热搜了，我本想详细对你解释的，但是你最近一直不接我的电话……”
杜桑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打断他的话：“你在哪里呢？”
郑肃云顿了顿：“现在吗？”
“是的。”
“我在家里呢，新闻被爆出来，我怎么敢出门……”他又补充道，“我怕波及到你，你最好也别出门了这段时间……对了，你这段时间到底去哪儿了？”
杜桑：“没什么。”
哪儿也没去，也就浅浅结了个婚。
郑肃云深刻地体会到自己和杜桑……生疏了。
这种生疏感让他忽然感到一丝慌乱，指尖不由自主地摩擦腕间的编织绳：“桑桑，我还是保持之前的想法不变，我和她没有恋情！但我必须先去宁瑞，然后想尽一切办法将你弄过来。你在志奇再坚持一下，只需要再坚持一下下……”
杜桑今天才知道他属于这种活在自我世界的人，当自我满足达到巅峰时，别人说的话就很难听进去。
于是她只是回道：“谢谢。”
不过不需要了。
杜桑一直等着他成功，她也坚信他会成功，因为从小到大，郑肃云其实一直是个很优秀的人，他想做的事情很难有失败的时候。
她等着他成功，等着他先离开，保留他最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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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先将自己的东西丢进带来的行李箱中，杜桑发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护肤品又被用了。
杜桑蹲在原地，将化妆品从箱子里拿出来。
门从外面被推开，几位说说笑笑的人相约走进来，上一句的话题中心停在了郑肃云上面。猛地发现室内有人，居然是许久不见的杜桑，所有人在一瞬间消了声。
“桑桑你来公司啦？”最前面挑染着银发的女生看着她愣了愣，脸上绽放笑容，“是终于接到工作了吗？”
杜桑在公司混得不好，独来独往惯了，除了郑肃云几乎没有同行的朋友。
银发女生算是她刚来公司时，唯一一个有过交情的同事。
不过后来因为性格不同，关系淡了很多，她找到了新朋友，而杜桑还是一个人。
杜桑从地上站起来，朝银发女生摇头：“……倒是没有。”
“来练习也挺好的，公司的设备比较齐全，太久没练会生疏……”
杜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待了许多年的地方，设备从来不积极更新，甚至因为生锈而不好用。
还不及盛昭家里三楼那几套。
“也不是来练习的。”杜桑朝她笑了笑，指了指地下的箱子，“来搬东西。”
室内在一瞬间变得更加安静。
银发女生目光呆了一下，上一秒刚想问她去哪里，下一秒便被身后的另一位女生打断。
“怎么，被靠山抛弃了，自暴自弃，想要离开了？”女生一身黑色露背短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刷着手机，屏幕中显示的是从昨天开始热度不减的郑肃云曾清岚事件。
“别的人可能不知道，我们倒是很清楚呢，”黑裙头也不抬，“有的人好几次和郑肃云坐同一辆车来公司，还美其名曰是朋友关系。”
“得亏她自己太糊，长得也不算出众，连黑的热度都没有。”
黑裙女生嗤笑着：“现在郑肃云和人家‘宁瑞’小公主在一起啦，妇唱夫随，离开‘志奇’去了‘宁瑞’，未来一片光明，自己却看不到头，心里难过死了吧！”
银发女生扯了一下黑裙的胳膊，眼中闪过几分慌乱。其他看戏的女生站在角落里默不吭声，却将这一场闹剧记在手机里，疯狂和其他朋友吐槽。
“你怕什么啊？”黑裙不以为意地嘲讽，“我们又不是故意针对她的。以前觉得她和郑肃云关系好，舔着脸求着她拉近关系，人家鸟也不鸟我们。”
“现在我算是知道了，”黑裙拍了拍银发的肩膀，“其实人家关系一般，没准爬过几次床还失败了呢……我们当时确实太苛刻她了。”
“你别这样说……”
“我们合理猜测一下啊，小三这项职业虽然刺激又赚钱，但曾清岚可不是好惹的善茬……”
杜桑朝黑裙走了过去。
黑裙和银发都习舞的，和杜桑习武的不一样。咋一看后者面无表情朝自己走来，腿骨带风，步伐强硬，黑裙内心也有点憷。
杜桑抬手高高扬起来。
“你干嘛？！”她不信杜桑敢在训练室里面打人！
一拳带风猛地朝黑裙的侧颜撞去，扬起鬓角黑色的发丝，衬托出她骤然变白的唇色。
银发女生闷叫出声。
杜桑顿了顿，张开拳头，淡声说道：“有蚊子。”
“……”黑裙目瞪口呆。
“嗡嗡嗡的太闹人，忍不住想要拍死。”
“……”
杜桑将另一只手抬起来，手中握住两瓶用过的护肤品：“下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东西你爱用，就留给你做纪念品吧。”
她将护肤品递给黑裙。
黑裙偷用的事情被发现，脸色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顺便告诉你，”杜桑淡然一笑，漂亮的眉眼纯澈而清透，又异常真切，“我这个人有洁癖，对于别人用过的东西，就不会再想要了。”
对护肤品是这样。
对人，也是这样。
杜桑收敛了笑容，转身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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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梯里接到了小经纪人的电话，杜桑一边摁下楼层一边接通，成功听到小经纪人的咆哮声。
“喲，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您老终于知道自己还需要上班啊。”
杜桑笑着说：“您在哪里呢？我有事情需要找您。”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闲？”小经纪人嗤了声，“我今天忙的很，没有空理你。”
下一秒，杜桑被挂断了电话。
经纪人今天都要烦死了。
工作多的要死不说，公司还出了郑肃云这档子事，偏偏部长给他打电话，说今天有重要的客人到访，一定需要他在场。
经纪人骂了杜桑好几句，一边向部长会议室走去，一边想着一会儿再好好收拾她旷工的问题。
部长办公室门紧闭，经纪人推门一条缝，在看清室内所坐的客人时，差点惊讶地掉下眼珠子。
杨助，在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盛昭的御用助理，此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朝他点头致意。
“您好，我今天来是为了——就杜桑、杜小姐的解约流程，进行对接。”
经纪人：？？？
你刚才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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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经纪人脸色大变，颤颤巍巍从部长办公室推门而出。
杜桑，这个他一直觉得团队里最不成器的替身艺人，她的背景竟然是……
他点开手机，看着半个小时前的电话，无比后悔当时……不不不，是这长长的一段时间的态度不端，出言不逊，后怕地咽了咽唾沫。
还有综艺这件事……经纪人头疼地摁着太阳穴，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要让她接这个综艺。
他哪里知道这个女人会和盛昭有瓜葛啊！！！既然有瓜葛！还当什么武打替身啊？电影电视剧资源难道不是无穷无尽吗！
经纪人怎么也想不通……
她不是和郑肃云关系好吗？！什么时候搭上盛昭的啊……
虽然今天的杨助再三表示：“我们盛老师对杜老师的武术才能惺惺相惜，实在不忍心埋没如此厉害又刻苦的人才。”
鬼才信！！
他娱乐圈这么多年白干了吗？
鬼都不信！
黑裙此刻推开门来找他，嘴里念叨着杜桑的名字，一双手搭在他肩上，软哒哒地说：“杜桑这个讨厌的女人，今天竟然敢对我挥拳头……我不高兴了，我想要你帮我弄她……”
小经纪人一整个激灵了一下，脸色煞白。
“你得罪她了？”
黑裙：？
“赶快去道歉！赶紧！趁着人家脾气好，不记仇……”
黑裙：“？？你在说什么？”
“听我一句劝，”经纪人认真地抓住黑裙的手，认真地叮嘱道，“这个圈子里，谁都能得罪，千万不要得罪她。”
黑裙：？？？
她抽回自己的手，骂道：“你今天有病吧！”
经纪人面露痛苦，心道最后以后别让她再碰上杜桑，否则她原本就不出彩的演义生涯，可能就走到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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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桑拿着解约合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对自己的自由身感到不太真实。
“杨助理……”她坐在后座，怔愣而直白地开口，“你说三少爷会不会耍我，让我解约了，又不要我了吧？”
杨助刚拨通盛昭的电话，正准备汇报进度。
就这么巧，这句话完整又清晰被他听了个正着。
盛昭：……
“如果你拿不出证据，”盛昭的声音，慵懒淡漠地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我有权告你污蔑并索要赔偿。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