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齐澄澄一脸震惊看老公,还没问出口是不是他想的意思。门里先来人了,赵卓远远的打招呼喊人:“你们还挺快。”边说边走过来,笑呵呵说:“第一次来我这儿,咱们不急先逛逛看看怎么样?”

还真是先看房。

赵卓盛情难却,他们便绕着走了圈。

两侧回廊上的顶漆着梅兰竹菊,左右两侧壁是木质雕花镂空的,对应着上顶的四君子样式,赵卓一路讲:“瞧瞧不错吧?这房子五十多年前买的,那时候也值好些了,更别提这修葺的手艺是费了功夫,现在的木匠没这个手艺,得用专门调的漆,还有这画,是曾经屋主大状元亲手所绘的……”

“瞧瞧,多雅致啊。”

齐澄觉得是漂亮雅致,就跟以前在京都参观的王府一样。

名城也是有历史的,曾经六朝的古都,虽然朝数不多,但都是历史上经济强大、国家繁盛的朝代。赵卓住的这片区,还不算皇城内——皇城内的你也别想买,那都是国家的遗产瑰宝。

这片的老宅子院子,都是历朝历代文人雅士,或者朝廷官员退休后自己修的养老宅院,这些院子有主,一代代传下来,期间也经历朝代更替,战火或是饥荒,主人也易变,到了新华国成立后,有主的不动,没有主的国家收了,卖出去。

那时候国家穷,到处要搞新建设,但也有传统建筑的保护,卖出去前提就是不能大改、大修,必须保持原有的外观,这修葺就是一大笔钱,还不能大改钱烧得慌啊。这条件劝退了一大部分的人。

当初能买这些院子的,都是手里有闲钱的富户,追求的就是这里‘清贵’,过去都是官员的住宅,烘托排面的。

齐澄听小执舅舅如数家珍说这些,跟着点头,同时也觉得,买宅子的人,花了大价钱维护,也很好的。

左右两条回廊直接穿想后院。这是三进三出的院子,大概是‘目’字型。

“我平时住在第二个院子,前头的院子也不空着,有时候过年过节孩子们回来住,地方敞快能住的开。”

“来这儿,这边清静。”

到了中间院子,一看是常住,四角栽种着柿子树,还有太平缸,缸里种着荷叶,不过大冬天的都枯了。

再从回廊往后就是个小花园,假山亭子,种着花花草草的,一扇拱形门,后面还有,在古代是马厩、干粗活的下人们住的地方。不过现在不养马改养车了,是停车位。

以前主人家从正门进来,下人小厮牵着马车绕一圈从后门进。

他们绕了一圈,齐澄看了下时间,好家伙走了半个多小时——当然也是因为走走停停,小执舅舅一直讲。

“真大,这要是到了饭点,从大门吭哧吭哧跑回家,饭是不是就凉了?”齐澄和老公说。

尤其是面和粉,会不会泡的不好吃啊!

赵卓听见了,心想这小齐还真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房子价值看不见,排场也看不到,只计较这些小事。不过也就是因为这副性格,才能做出卖蒋氏股份的举动,要不然这天大的好事,哪能轮得到他啊。

“没小齐你想的不方便,你来瞅瞅,要是住二院子,侧边是厨房,吃什么都现做……”赵卓本来说说,结果看小齐真的好奇,干脆引两人到了厨房。

厨房是现代化装修,天然气都通着。

买的时候说不让大改,但这‘大改’的尺度还不是由人定。外观是没动,可天然气水电都通着,不然到了冬天,老宅子没暖气,开个空调又干又燥,怎么住人?

“赵先生,您要什么?”厨房有做饭的厨子待命。

“有什么点心上一些,还有茶。”

赵卓说完,三人终于回到了正堂,也就是蒋执住的地方。整个院子是一层,正屋就是赵卓一人住,中间堂屋客厅,左右两侧卧室书房,都很敞快,采光也好。

终于坐下了。

齐澄逛得有点饿了,等上了中式点心,赵卓让他们别客气尝尝。齐澄没客气,捏了自己尝了一口觉得好吃,给老公也送了一个。

白宗殷被喂了半口,一看少年啃着糕点美滋滋样子就知道走饿了。

赵卓不在意这些小事,呵呵一笑,终于进了正题。

“小齐,赵叔叔也不跟你说客套话了,知道你不爱听这些。你打算出多少股份?”

齐澄咽下嘴里的点心,中式点心也好好吃!

“我打算全都出了。”齐澄也没来虚的,根本不会谈判,直接说:“我打算您这儿卖一些,周先生那也卖一些。”

赵卓没想到齐澄是全出,刚一听见是激动,但一想全出他也吃不进那么多,很快又恢复常态,笑呵呵说:“是挺不错的。那小齐你打算多少价?”

齐澄看老公。

老公竟然再吃糕点!

齐澄只好自己想说:“我也不清楚市场价。”

蒋氏股份哪里有市场价。赵卓想,拿到外面问一问,有价无市买都买不到,但他也不好糊弄齐澄,一是股份还没买到手,二则是蒋氏股份利益分红,才开过股东大会给的少,他说的低,小齐转头卖给周现民划不来了。

周现民可比他能吞下。

“要不然一亿一股?”齐澄试探说。说完觉得是不是要的贵,补充了句,“您是小执的舅舅,不然八千万也行。”

看小执面子打个八折。

赵卓都怔住了,没想到小齐会给这么个价。低了,很低了。

蒋氏的分红,齐澄单是吃红利,一年都有十来亿的。现在这个价位出,简直是赔本的买卖。赵卓本来虚着试探,用的是谈判场的那一套,对方这价位一报,一下子什么虚的都来不及。

此刻,赵卓看齐澄的目光,可比看自家亲儿子还要亲热。

“那叔叔就不多说了,小齐是痛快人,你给的这个价,叔叔承你的情,以后小齐有什么事,能帮的叔叔都一定帮。”

赵卓心里火热,问齐澄出多少。

“一半行吗?”齐澄谁都不偏颇。

那就是百分之六。四亿八千万。赵卓原先想两个亿一股,他当然拿不出来了,还想把宅子抵出去,这个宅子现在市价也有两亿了。没想到齐澄会报这么低的价。

才分了红利,差不多也是这个钱,不过他那几个不争气的儿子,开的公司,这个需要周转,那个想开个大项目借一点,直接划到手下了。他预想的太多,还跟妹子通了气,那边要两三股。

现在这个价格,赵卓能自己拿下,但想到妹子想到小执——小执是蒋奇峰独子,以后总要接管家业,现在为了这个闹间隙,没必要。

给妹妹两股,四股他占着。

赵卓有了盘算,也算缓解了压力。

“可以。你看什么时候过手续。”

“我都行,我再问问周先生那边,到时候一起办了。”齐澄懒得跑好几次,最好聚一起一起办。

把赵卓惹笑了,他对齐澄的好感越来越好,有几分交心疼爱问:“小齐,你看看这宅子怎么样?外头市价两个,叔叔给你也打个折,打六折,你喜欢让给你。”

这宅子他是真的喜欢也真的爱,本来做着不行就让出去的打算,但现在对方让利,脑子一热,话就出来了。当然能抵一些也是行的。

齐澄一听,跟要毒药似得,立刻马上摇头,跟饭饭的拨浪鼓差不多。

“不要不要,我家暂时不用这么大的宅子,太大了,每年还要花钱修葺,这种惊喜活,不适合。”

齐澄还是喜欢现在的家,大小正合适,出门有商场超市,旁边医院、公园,干什么都便利方便,他才不想当地主老爷子。

赵卓哈哈乐了。

“你这孩子,还是小。”赵卓本来脑子热出口,齐澄拒绝也不提了。这宅子是他爷爷买下来的,算是祖承,在名城他们赵家和旁的家不同,就是这份底蕴,能看出年代的身份,真要卖了,还真是不舍。

于是不提。

商谈完,约定过几天到事务所过手续,齐澄和老公也没在多留,直接回了。车在前院门口的临时停车位上,赵卓亲自送出门,看两人上车这才回去。

车子绕着胡同开,这片都是大宅子,胡同巷子路面也很宽广,两边是复古的路灯,挂着朱红灯笼,修的很有古典味道。

车上白宗殷打趣:“澄澄本来可以做老爷子的。”

“澄澄才不爱做老爷子。”齐澄哼哼道。说完,趴在老公身上,“我是不是价钱要的低了?我一说,小执舅舅就同意了,不过也没什么——老公你不介意吗?”

白宗殷拍拍少年胳膊,让坐好,亲自系好安全带,这才说:“是澄澄的东西,澄澄想怎么处理都可以。”又说:“便宜是便宜了,不过你也说得对,小执舅舅,还有周先生,还了人情,反正这东西也不重要。”

人人抢着的蒋氏股份,对两夫夫俩说确实不重要,还有几分不喜欢,巴不得快点出掉。

“啊对了,要是以后蒋氏破——”齐澄说到一半,知道老公懂他意思,“我们把股份卖给他们,他们会不会赔啊?”

“澄澄还要保售后啊。”白宗殷玩笑了句,但也知道少年就是这样的人,怕对方花了价钱,以后要倒霉,心里会过意不去。便解释:“不会。赵卓和周现民只是股东,蒋氏真有什么不好,轮不到两人。”

而且单单一年的收益,早已赚了回来。

齐澄一听不是他坑,就放心了。

两夫夫说着话,车突然停下来了。李师傅说:“前面车堵死了,先生我下去看看情况。”

李师傅下车。齐澄透过挡风玻璃看清前面情况,巷子路是很宽广,但是靠边的临时车位停着车,还有两辆小轿车并行,还有救护车,堵在后面。

这怎么能堵救护车呢。

中年男女在争吵,都是穿戴体面的人——也是住在这里非富即贵。从小轿车里出来个女人,身材高挑,看上去年龄也不小,起码六十多,比那争吵的男女要大,衣着也朴素。

不过女人一下来,男女不争吵了,三人说了几句。高个子六十多的阿姨脸色情绪不好看,就上车,开车走了。路一下子让了出来,但救护车也没走,还在等。

李师傅先回来,要开车离开,但那堵着门口的那家有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出来,上面躺了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李师傅先把车移到一旁,让救护车先过。

吵架的男女也跟着上轿车,随着救护车一同离去。

前前后后也挺快的。

车子路过那家大门,大门没关,不过有壁影也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齐澄收回目光时,看到挂着的匾额——蒋宅。

“这家也姓蒋,还挺巧的。”

白宗殷:“小执的爷爷家也住在这一片。”

“???”齐澄问号脸,反应过来说:“那、那刚才岂不是小执爷爷?”

白宗殷:“我也不清楚是不是这一家。”不想说蒋家的事情,岔开话题:“还去吃甜点吗?”

“吃吃吃。”齐澄小鸡啄米点脑袋,“我刚没吃饱。”

两人又去了西餐厅,新推出了好几款甜品。齐澄澄全都要,这次没有几款踩雷的,都特别好吃,吃完还打包,又要了两支气泡酒。

回到家天已经很晚了,七点多。权叔早已用过饭。

齐澄探头探脑的,“鹅子应该是睡了吧?这个点了。”

白宗殷看少年这心虚的模样,压着笑意附和说:“该睡了。”

然后齐澄澄一脚踏进家门,换了拖鞋,就看到郑阿姨抱着饭饭站在客厅。

齐澄:……

“哇!饭饭还没睡啊?”

郑阿姨说:“下午睡醒就找爸爸们,六点多喂了奶迷迷瞪瞪睡了会醒来就哭,找爸爸,刚哄好了,一直闹着不回房,一抱走就哭,闹腾,非得站着才行,坐着都不行。”

“辛苦阿姨了。”齐澄先说了句,脸上挂着慈爱爸爸笑容,“啊,饭饭,爸爸的乖鹅子,爸爸可想你了,你想不想爸爸啊?”

饭饭在郑阿姨怀里像一只胖呆呆的企鹅,瞪圆了眼睛,扑腾两只胳膊,嘴里指责啊啊的叫两声,又清又脆,权叔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饭饭的辅食,一看两人回来了,可算松口气。

“快哄哄,我们饭饭聪明闹着脾气呢。”权叔把辅食递过去。

白宗殷端着。

齐澄接过郑阿姨怀里的胖鹅子。

饭饭还在爸爸怀里当只企鹅扑腾胳膊,只是这次明显幅度小了,小嘴一瘪,肉脸都是委委屈屈的,大眼睛很快就蓄满了泪水,晶莹剔透的,要掉不掉。

齐澄一看可怕鹅子哭了,故意不去看鹅子,扭头和老公说:“今天吃的蛋糕好好吃,我们是给饭饭挑小蛋糕去了,饭饭能不能吃啊。”

“……不能。”

“啊大爸爸可真不讲情面啊。”

齐澄在这儿飙演技,怀里的饭饭含着眼泪的大眼睛,先看看大爸爸又看看爸爸,见没人理他,爸爸口中还叫饭饭的名字,要哇出的眼泪,犹犹豫豫的收了回去。

一副‘爸爸不看,哭了不划算’。

‘再听听爸爸再说饭饭什么鸭’。

注意力一下子偏了。

齐澄才想起来他打包了蛋糕气泡酒,没跟鹅子带一口能吃的——心虚虚。但这难不住齐澄,跟老公说:“不是给鹅子带了漂亮的丝带吗?快给饭饭看看礼物。”

饭饭睁圆了眼睛,瞅大爸爸。

白宗殷:……

父子俩都是好骗的,一个比一个好哄。

白宗殷放下手里辅食,去餐厅,将小蛋糕打包盒上的丝带取了下来。

待在爸爸怀里的奇迹宝宝眼睛圆圆的,又亮又高兴,露出他招牌的三粒压,挥着胳膊——这次不是企鹅生气扑扑,是高兴的挥挥。

“呀,好漂亮的丝带啊。”齐澄澄哄鹅子。

白宗殷仔细看了下,附和:“好看。”还是条粉色的。

饭饭高兴啊啊叫,挥着小手手,让爸爸给他帮在袖子上。齐澄给儿子松松的系在袖子上,留出一点,不要太长,不然饭饭揪着玩,要是缠着手腕了危险。

等一会兴头过了,让郑阿姨给摘了。

“啊啊!”

饭饭高兴拍手手。

齐澄澄夸赞:“真好看啊,好看的丝带配好看的鹅子。”

顺手摸了下儿子的胳膊。可真软。

郑阿姨全程看到尾,笑的皱纹都出来了,一脸慈爱,这个饭饭可真好哄,小澄也会骗,这都成。果然是爸爸买根草都是宝。

她将东西都放好,权叔看夫夫俩回来了,放下心,出去散步跳舞去了。

白宗殷给儿子喂完辅食。

夫夫俩理亏,晚上陪着饭饭在游戏室玩了一会,齐澄躺在爬爬垫上,把鹅子也丢上去,白宗殷就扶着墙上的把手,开始训练走路。

一家三口,一个咿咿呀呀的说着婴儿语,另一个糊弄的嗯嗯两声说说话,没事翻着滚一圈,饭饭跟着学——他翻身翻的很熟练。

翻成功了,四肢挥挥,齐澄一看哈哈笑,“老公饭饭好像龟丞相。”

饭饭也听不懂,还以为爸爸夸他翻的好,露出三粒牙笑的一脸奶甜,再给爸爸挥挥四肢。齐澄被逗的又笑,然后帮忙把鹅子翻过来。饭饭以为这是爸爸和他玩游戏,鼓着劲儿,又翻成龟丞相。

父子俩就在这儿互相当龟丞相。

白宗殷绕着慢慢走,脚下是儿子卡通软软的爬爬垫,累了就随地坐下。没一会好哄的父子俩就翻到他的腿边了。白宗殷揉揉大的头发,再摸摸小的,都是一手的柔软。

好哄父子俩头发都软。

这么一通玩,消耗了饭饭精力,晚上睡得香不闹人,作息很健康。郑阿姨是带过孙女的,没见过比饭饭还要好带的婴儿。

周现民还在名城,没回京都,第二天两人约见面,齐澄也是给的一股八千万价,没多要。周现民当然乐意高兴。约好了一周后律师事务所过手续。

后来,手续办完,股份真的到手了,过年时周现民去周老家拜年,提起这个,才知道还有一番缘故,他就说小齐怎么会那么低价格出手,原来这是念着周老的人情。

等人一走,周老感叹了句。他也不过是介绍了林大夫,结果夫夫俩都记着,也不贪恋金钱,这价钱低的出手,没刻意来他这儿卖好。

周老退休十多年了,早已远离政治,有情义的过年还上门走动拜个年。像是周现民。但大多数都是慢慢疏远的。周老不在意这些,年纪大,看得多了。

京都圈子和名城圈子也没多少交集,周老信对方不求他们周家什么,就当小辈处了。

蒋执的爷爷不好了。

一周前,蒋执爷爷在家里和老伴吵架,要闹离婚,惊动了所有在外的子女,子女赶到,婚没离,蒋执爷爷怒气往出走的时候不小心绊了一跤,当时就起不来了。

送去医院,盆骨摔裂了,但是检查出肿瘤,还是恶性的。

蒋执爷爷半年体检一次,之前就是血压高一些,别的还好。结果半年不到就查出了肿瘤还是恶性的。病来如山倒,好像一下子就抽光了人的精气神,不到一周,人躺进了重症室,开始不行了。

年轻时蒋执爷爷是个风流的,酒色掏空了身体,年纪大了,没本钱张狂了,加上年轻时惹得烂摊子,养出蒋奇峰这么个儿子。他知道蒋奇峰这个儿子打压、控制其他儿子,用这个当把柄,一年到头要戳戳原配太太,干脆当看不懂看不见,反正被羞辱的又不是他。

责任心这东西,年轻时没有,年纪老了,蒋执爷爷也没有,一推二五六,当个富贵老头,有人伺候就行。这也是快过年了,每年到头蒋老太太都不好过,蒋老爷子就宽慰跟老伴说,奇峰说两句,这有什么,毕竟曾经你也对不起他妈。

颠倒黑白是非的话,蒋太太当即就气上头,“到底谁对不起他妈,我怀着孕,你就跑出去养女人,大过年的没皮没脸的上门,死了也是活该,我对不起她?蒋育成,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想我的?”

蒋育成没脸没皮惯了,想着老伴忍了这么多年,再忍忍又怎么样?

然后就是离婚。一把年纪了离婚闹笑话。

蒋育成别的没有,倒是学会了他爷爷十成十的要面子、讲规矩,刻在骨子里的老古董封建思想,像是男人在外头养女人又怎么样了?他爷爷那时候还娶了几房姨太太。

却忘了,因为吃了姨太太的苦,蒋育成的父亲洁身自好,一辈子娶妻生子打下家业,没想到独子却被宠的惯得,跟他父亲学了十足十。

现在蒋育成躺在病**,人快没了,才后悔起来。

“让蒋奇峰过来,我有话跟他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