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八章∶辣椒油

在了解到了事情缘由后,我也就把枪收回了身侧的枪套。

“还有别的活着的吗?”我夸张地用双手罩眼环视四周,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又将目光移回了地上仅存的打手身上。

“看来我下手有点重了,就活下来了一个啊,那么你非常幸运,我需要一个传口信的,回去告诉你们的人,那栋破屋,不是,什么破屋,那是贸易联盟七大集团军中张言河少将的别墅。”

我一脚将打手踢的滚出去两步,他迅速爬起来,一边叫嚣着让我等着一边往远处逃跑。

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我举枪便又开了一枪,火线打落了他头顶的帽子。

看着这次尖叫着跑的比刚刚还快的打手,我弹了弹自己的帽沿,我想他记住了。

事情解决了,比我想象的还要轻松,不过就是简单的吓唬了他一下,反正这地方我或者张言河以后也没多少机会来了。

我随手看了看自己的生存辅助仪,时间都还没过午夜,但经过一阵热身运动竟然感觉有点饿了。

“罢了罢了,先去看看这城里有什么吃的,来这里这么久还没逛逛呢。”

我沿着街道往前走去,街边静悄悄的,时不时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从这边的屋檐跳到另一边的屋檐上。

垃圾桶旁边的醉汉一边用脏兮兮的手在垃圾桶里扒拉着,一边向我甩来了空的啤酒瓶。

我灵活地往左侧一跳,右脚靴跟一抬躲过了酒瓶,那绿色透明的玻璃瓶在地上咕噜噜地滚了两圈。

脚下的路是早已碎裂无人保养的水泥公路,混合着大量的尘土,踩上去已经没有了凝固后水泥坚硬的感觉,反倒是有些泥土的柔和。

远方一片黑压压的看不清的地方,灯光也在此消失,那应该就是地下城的边界,厚厚的岩层将这里的一切掩护的不为人知。

可能是因为时间已经过晚,大多的店铺都早已关上了门,仅仅在街角剩下了一个一扇小小的面铺窗口还有着小小的火光。

连个店门都没有,只是在窗口外固定了一块平顺的木板用作餐桌,窗口外面放了两张高椅用作座位。

透过小小的窗口,我看见一位佝偻着腰的老厨师还在收拾碗筷,屋里也同样挂着一盏明亮的油灯,灯芯吐着灰黑的烟雾,将光芒挥散向四面八方。

这光芒过于橘黄,又或是屋子太过于小,整件面铺都被渲染成了金黄色,更吸引的我趴在了窗口边。

老厨师估计也没想到这么晚了竟然还有人会在街头游**,看到我凑过脸来明显有些吃惊。

“没打扰吧?”我礼貌地敲了敲窗板,用眼神询问他是否可以坐下。

“没,坐吧,是想吃点东西吗?”

“来碗面。”我看了看面前的桌板,那上面用刻刀雕刻上了一行行小字,正是店里的菜单,但貌似年代久远了,久到估计是感染战争前的产物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面就那么一种,连第二种口味都没有,是那种平时杀猪后不要的器官剁碎后加到面中的猪杂面,我可能吃到最后也吃不出来一块好肉。

但在这种食物缺乏的时代能吃上点动物器官就不错了,我记得我在一次给雪原的小镇清剿感染者时曾看到一家餐馆的菜单,牛杂面要165新币,我想猪杂应该不会比牛杂差到哪里去。

“老板,这价格没标错吧?”

我警觉地看了看两旁,万一这碗面我都吃下了,他转头告诉我是13万,我也好立刻跑路。

但这老板看上去明显体力不支,而且也没有什么彪形大汉护在附近,种种迹象告诉我,可能是我多想了。

“噢噢,那个是我没标明白,是13新币。”鬓发花白的老板捏起了早已醒好的面团,开始用一双与身体不符的手来回抻面,很快厚厚的面团就在他手里变成了又细又长的面条。

但我几乎是愣住了,他在开玩笑吧?13新币可是连一把浆果都买不到的啊,这碗面放在旧时代13块钱还差不多。

但老头见我沉默不语,知道我被惊讶到了,于是嘿嘿一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开玩笑的?还真不是!我这面就卖13新币。”老头哈哈笑着把一碗热腾腾的猪杂面端到了我面前。

“噢对了,辣椒油自取。”他伸手将架子上的一瓶红彤彤半透明的油瓶放在了桌板上。

可能是半夜无人,老头也无聊,便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起来,我这才知道老头已经在这地下城呆了十几年了。

“不是我吹,我在这里开面铺开了五六年了都没挪窝,没挣什么大钱,也没倒闭。”

老头给自己舀了一碗面汤,跟我对着喝,当我问起来他这面为何如此便宜的时候,却听到老头说了几句及其富有哲理的话。

“我在末日降临前就生活在这里买面,当时买的面就是这个价格,而现在不会变,将来也不会变。”

“现在你认为不正常的价钱,会在末世结束后恢复正常,因为我相信再过十几年,人类一定会重新掌控这片大地。”

“有些东西只要你愿意坚持,它就在那里,哪怕这只是一碗面,它却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人类文明不会因为末世而消弭。”

老板这样说着,抽起了自己的卷烟。

“也许吧。”我点了点头,三口两口吃完我的面,不能说很好吃,但至少不难吃。

“说起来,老板认识我一个住在这里的朋友吗?他住在那边——”

我用手指往身后的方向指了指,不用我多说,明眼人都知道我说的是张言河家,毕竟我左轮上又没消声器,有耳朵的不难听见。

“是那孩子啊……”老板叹了口气,然后向我摊了摊手,“相信我,他家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更何况他已经离开了,不要再为此难为他了。”

我用筷子搅了搅面汤,将尚且温热的面汤一饮而尽,看来张言河走了之后也没少发生什么事啊。

“放心,来找事的人都躺在那边了,身体都没凉透,我是张言河派来的搬家公司。”

听到我这么说,老头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下了心。

“那孩子啊,从小就经历磨难,平时就喜欢来我这儿吃面,毕竟这整座地下城也就我这儿的面他能吃得起了。”

“尤其喜欢在付钱后便不要命的往面里加不要钱的辣椒油……”

听到老头这么说,我终于确定了张言河从训练兵时期就有的那个恐怖的习惯估计就是这么养成的。

两年来如果不是我一直及时的把餐桌上的辣椒油拿走,张言河几乎是看到它就会加吃死人的量,直到现在也是雪原士兵们常在饭桌上说起的谈资。

“总之那孩子现在看起来怎么样,在外还能吃上饭吧?”老头见我一脸不堪回首的样子,还以为是张言河在外都吃不上饭。

“这点还请放心,他在外面过的非常好,虽然现在不方便透露他现在在干什么,但他手下有两万多号人,而且还有我呢。”

我在不透露情报的情况下尽可能详细地告知了老头张言河现在的生活,他点了点头,然后将两瓶我手臂粗的辣椒油送到了我面前。

“远方的异乡人,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可以帮我这个老头子把家乡的祝福送到他手中吗?”老头看上去是如此的诚恳,更何况言河平时的确喜欢吃辣椒油,我没有理由不顺手给他带上。

在离开面铺后,我习惯性抬头看了看头顶,但这次我没有看到太阳,甚至连阴沉的天空,都没有望到,毕竟地底不会有那种来自天空的光芒。

不过,看着头顶那随处可见的灯火,倒是如同满天繁星般向我投下了微弱的光芒。

“三更半夜,还来得及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