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煤窑坍塌,失踪的顾家兄弟
庄良抽噎了下,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顾野,反应过来后差点跪下。
“谢谢野哥!谢谢你。”
他嗓音带着欢快,手脚并用地朝着洞外爬去。
漆黑的夜色中,狂风抽打着树枝,漂泊的大雨倾盆倒下,庄良一把卷掉上衣,高高兴兴地奔进雨水中。
……
在底层矜矜业业挖煤的顾槐还不知道死神刚刚擦肩而过。
他虎口处磨出厚厚的茧,就连眼神都变得模糊,紧随而来的顾野小心滑下,低声道:“你休息会儿,换我来。”
顾槐一把擦掉睫毛上的汗水,笑眯眯道:“不累!这钱我得拿着踏实。”
他一边和顾野说话,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停歇。
在昏暗的灯光掩映下,顾野眼尖地瞧见煤层的细缝中有气泡在往外冒,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立马叫停对方的动作。
瞳孔骤缩道:“停!你,挖到老洞了?!”
顾槐面色铁青:“哥……”
他的话还没说完,顾野揪起他的后颈衣领,往身后一甩,大声道:“跑!”
煤洞内轰隆一声巨响,一股气浪扑来,紧随其后的是哗哗的流水声。
还在窑洞口的人手脚并用地往外爬,嘴里惊恐地叫着。
“救命!新煤窑塌了!”
……
这一夜电闪雷鸣,宋离睡得并不踏实。
梦里光怪陆离,全是上辈子的糟心事,醒来时脑袋昏沉沉的。
窗外连绵的雨声敲打着屋檐,噼里叭啦地作响。
这夏日的暴雨席卷,就连淮河都被硬生生抬高两寸。
朱蕙兰担忧地看了眼阴沉沉的天,小声道:“若是阿野在家就好了,还能让他带你去溪沟摸鱼虾,好玩得很。”
正在吃早饭的宋离附和:“等他回来再去也不迟。”
朱蕙兰把晒干的辣椒倒进石捣里,研磨成细细的粉末,扑鼻的辣椒味直往鼻腔里面窜。
她虚掩住口鼻道:“哎哟这辣椒呛鼻,阿离你赶紧回房间。”
“大伯娘,嫂子!我给你们送点窝窝头,刚出锅的,新鲜着。”
马燕穿着蓑衣,豆大的斗笠几乎遮住她的脸,看不清表情,态度倒是热情。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朱蕙兰扯出个笑容,敷衍道:“顾槐他媳妇,可真是麻烦你了……”
“麻烦?顾槐都能带着大哥去煤窑,我帮忙送两个窝窝头咋的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她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余光悄悄落在宋离身上。
后者挑了挑眉,嗤笑出声:“说起来你这窝窝头送得差了点时日,若是昨天,指不定还能捎去小岗山,不知道顾野在吃饺子的时候,顾槐是什么心情,有没有后悔自己娶了个懒媳妇?”
就榕树村到大洞村的距离,马燕一次都没去过。
也不怪宋离打她的脸。
“你……”马燕气闷地摘下斗笠,和宋离怒目相视。
刚想闹起来时。
大门‘砰’的一声就被人撞开,浑身脏污甚至裹着泥浆的少年连滚带爬的靠近,颤抖着嘴皮子问:“这是不是顾家?顾队长家?!”
朱蕙兰一把推开马燕,紧张道:“是,咋的了?”
少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黑黝的双手遮住脸哭泣,宋离从对方的衣裳猜出了一二,她下意识地攥紧衣襟。
“煤窑……新挖的煤窑塌了!失踪三人,负责安全的组长非说新挖的窑洞下没人,不愿意施救。
不准大家往外透露一丝一毫的消息,当年我爸就是这样没了的,错过最佳的救援时间,一条人命几十块就能打发。”
少年唇角笑意带着苦涩,眼泪唰唰地掉。
朱蕙兰如遭雷击,整个人几乎倒下去,她艰难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儿子在新窑洞?”
大雨冲刷掉少年脸上的泥泞,露出他清秀孱弱的脸庞,他点了点头:“我们五个人都在新窑洞,只有最外侧的跑出来,至于我,是野哥先让我出来的……”
他的话越说越小声,宋离同样心乱如麻,她抓住朱蕙兰的手臂,嗓音沉稳道:“妈!你立马去村委会找爸,让他在村里召集壮劳力去煤窑讨个说法!这件事不能含糊,顾野还在等着我们。”
朱蕙兰早已经红了眼眶,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宋离的肚子。
矿难几乎是九死一生,她不敢想。
“阿离,你别怕!有妈在,凡事都有妈在……”
朱蕙兰嘴上安慰着宋离,在跨出屋檐口的时候双膝一软,人直接摔进水里,她咬牙哆嗦着站起来,扭头冲宋离笑道:“妈没事,真的没事……”
她故作正常的语气和颤抖的嗓音让宋离的心都仿佛揪成一团。
可她还好好的站在这儿,顾野肯定没事,否则宋离早就被天道给抹杀。
旁边站着的马燕收敛了嘴角笑意,她瞅了眼庄良,顺口问道:“同志,那我家顾槐呢?他没事吧?”
“我们那一组五人,顾槐是最
“什么?”
马燕摸了摸鬓角的湿发,心跳得像擂鼓般,她瞪大眼道:“你刚才说的是顾槐?!顾槐死了?”
这话让人没法回答,宋离不悦道:“你能闭嘴吗?”
顾槐出发时说得那些话还言犹在耳,他说会去挣钱给她买自行车,两人夫妻情分才短短几日,她就骤然成了寡妇。
马燕经受不住这种刺激,她捂住耳朵,半响后又搓了搓脸,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宋离:“都怪顾野!他这个煞星!好端端的跟去煤窑干啥,他害死了我男人,我和你拼命!”
她作势就朝着宋离冲过来。
人直接被宋离给踹飞出去,马燕重重摔在地上,脑袋都差点砸在台阶旁,庄良连忙缩到一旁去,满眼的惊悚。
疼痛让马燕恢复清明,她咬牙切齿道:“你我半斤八两,都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离揪住衣领。
“别张口闭口就一个死字,顾槐娶你这样的媳妇真倒八辈子的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