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这是我新收的小弟
“尾哥别担心,我命大。”
季思危双手抱起八尾猫,双目与它平视,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你再喊我‘尾哥’我就翻脸,到时候看看你命大不大!”八尾猫露出尖锐的指甲:“笨蛋虎牙,快把我放下来!”
“息怒息怒。”
季思危眼睛弧度更弯,从善如流地放下八尾猫。
八尾猫傲娇地“哼”了一声,竟然放弃“王座”,像只小豹子似的跳到地上,扭着圆墩墩的屁股,走在前面。
油光水滑的黑色毛发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八尾八尾……我要和你一起走。”
小木偶爬出衬衫口袋,“咻”的一下飞到八尾猫身边,匀速悬浮于它身旁。
看着两个小家伙的背影,季思危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老父亲般的感慨。
还没来得及抒发一下感慨,季思危就看到前方凭空出现一道白衣飘飘的身影。
头上绑着鲜艳如血的红色发带,脖子上遍布凌乱的刀痕,正是刚刚逃跑的白衣女鬼。
原以为她会就此消失,没想到她仍旧没有放弃。
“聚魂铃……给我……”
白衣女鬼向季思危伸出手,声音低而破碎。
她的眼睛不知为何浮起了血丝,眼神无比执着。
此时已是午夜,路边稀疏的路灯像幽幽鬼火,除了季思危,路上半个活人也无。
羊城大学已经门禁,人们进入睡眠,整座校园被寂静笼罩,只有偶尔会响起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声。
今日并非初一十五,月亮却浑圆如玉盘,周围萦绕着一圈朦胧雾气。
正是孤魂野鬼出没之时,连白衣女鬼身上的鬼气也比白日强盛不少。
羊城大学并非安全之地,若是遇上个把饥不择食的恶鬼,也够难缠。
四楼的鬼少年曾经跟季思危放过狠话,离开芳华楼后会过来抓他做成傀儡,现在鬼少年不知所踪,万一贼心不死追上来,季思危还很可能打不过。
更别提研讨会的成员有可能还没走远,埋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伺机报仇。
姑且不说鬼怪,那个跟踪他的人一直没有现身,也是个危险的存在。
若是羊城大学的大门已经关了,季思危还得想办法出去。
总而言之,这里危险太多了,季思危的状态很差,不允许他再在这里耽误时间。
相处了一天,季思危可以看出白衣女鬼对他并无恶意,只是想要他手中的聚魂铃。
季思危不想简单粗暴的解决她。
“我现在要回家,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可以吗?就算聚魂铃给了你,你也无法保证自己能带着它回平宁路七号。”
季思危看着白衣女鬼,和颜悦色地说:“你那么迫切地想要得到聚魂铃,是想召唤某个人消失的魂魄吧?要是聚魂铃在你手上丢了,你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没想到季思危早已洞悉一切,白衣女鬼眼睛瞪得滚圆,除了惊讶还是惊讶。
她沉思片刻后退至路边,等季思危经过身边的时候,才缓缓跟了上去。
路上有几个游**的鬼魂,闻着人血味围了过来。
还未靠近,看到季思危这拖家带口的阵容之后,纷纷退避三分,就差说一句“恭送大爷,大爷慢走了”。
大约二十分钟后,季思危总算到达羊城大学的大门口。
大门紧闭,连个值夜班的门卫也无。
如果让小木偶带着他和轮椅飞越铁门,会不会登上明日的羊城日报?
正在考虑这个方案的可行度时,季思危看到停在门口的一辆车打了双闪。
车门打开,叶嚣打着哈欠,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隔着一道铁门,叶嚣像探监似的,揉着自己凌乱的鸡窝头:“你怎么那么晚?再不出来我就得进去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季思危不答反问。
“傻弟弟,你人是我接出来的,万一出了点事,我怎么和你姐姐交代?”叶嚣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难道你给我装了定位器?”
季思危微微皱眉,在背包里翻找一翻,结果在内层里找到一枚紧贴内衬的小黑芯片。
“还真是,不会是在我玩游戏的时候放进去的吧?”
拆下黑色芯片,季思危脸上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真聪明。”叶嚣笑了起来,指了指一左一右跟在季思危身边的布偶熊和白衣女鬼,啧啧称奇:“你这什么体质,怎么出一趟门还招惹了两个怨鬼?”
“新收的小弟。”季思危指着叶嚣,侧头和两个“小弟”说:“叫叔叔好。”
布偶熊和白衣女鬼闻言,乖巧地朝着叶嚣鞠躬:“叔叔好。”
惊悚的长相嘶哑的声音再搭配上九十度的鞠躬……竟然有种诡异的和谐。
“我把你当弟弟,你居然把我当叔叔?”叶嚣瞪大了半睁不睁的眼睛,手穿过铁门缝隙,想要拍季思危的额头。
季思危敏捷的躲开了。
叶嚣无处安放的手费劲伸长,轻轻拍了拍白衣女鬼的脑袋:“小妹妹,你不是住我家隔壁吗?不好好在家待着,怎么跟着他跑来这里了,离家出走啊。”
不知道被哪个字眼刺激到了,白衣女鬼抬头看着叶嚣,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叶嚣不好再问,安抚地再次拍拍白衣女鬼的脑袋。
忽然,白衣女鬼的脑袋“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刚好大门后面是个斜坡,白衣女鬼的脑袋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苟咪纳塞……我不是故意的。”叶嚣急急忙忙地从裤兜里掏出一根铁丝,弯出一个弧度后利索地开了门锁。
再以奥运会短跑冠军的水准狂奔,捡起白衣女鬼的脑袋,怀着十二分的歉意给她安了回去。
白衣女鬼用手把自己的脑袋拨正:“阿里嘎多。”
叶嚣:“不……不用客气。”
“你会开锁?”
季思危挑了挑眉。
“家传绝活,没生意的时候还可以接点开锁的单子养家糊口。”
叶嚣谦虚地说。
季思危:“那为什么不早点开?”
叶嚣指了指保安室的墙角:“那里有监控。”
季思危:“那监控没有亮红灯,这意味着它没有打开。”
“我不是没看清么……”叶嚣揉了揉鼻子,一点也不刻意地转移话题:“你脖子这伤又是怎么回事?你姐姐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今晚先回我家住。”
叶嚣虽然看起来一副不靠谱的样子,办起事来还是挺周到的,季思危点点头:“谢了,我明天也得住你家,我答应了布偶熊要帮他找人。”
“行,不然你带着伤回去,我在你姐姐那儿算是没有信誉度可言了。”叶嚣又打了个哈欠:“你们出来吧,我还得把这小破门锁上。”
叶嚣开车跟玩儿似的,压着限速线一路鸡飞狗跳地开回了平宁路八号。
以平宁路七号为界,这条街两极分化,一边是热闹非凡张灯结彩气氛燃爆的酒吧区,一边是沉寂无比连灯光都黯淡几分的住宅区。
车刚停稳,布偶熊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冲下车,脚步虚浮晕晕乎乎,两颗玻璃珠子似的眼睛旋转着,现场表演了一出贵妃醉酒。
叶嚣把车停好,无奈地挠挠头:“熊兄,你一个鬼魂怎么能晕车?更何况我车技那么好。”
“实不相瞒,我也觉得晕。”白衣女鬼捂脸:“我要回家……”
反正季思危暂时不会离开这里,白衣女鬼不怕找不到他。
布偶熊缓了过来,星星眼看着平宁路七号:“前辈,这是你家啊,好大好气派啊!”
白衣女鬼点头,热情地邀请他:“你要来我家玩吗?”
布偶熊犹豫片刻,遗憾地摇了摇头:“不了,我时间不多,还是跟着虎牙吧。”
“明天见。”
白衣女鬼冲布偶熊笑了笑,身体隐入院子里。
“师侄,人接到了吗?”
传单大叔穿着背心短裤,踢踏着人字拖,手持一把桃木剑,慢慢悠悠地从院子里走出来。
叶嚣说:“接到了,就是受了点伤。”
看到端坐在季思危肩膀上的八尾猫后,传单大叔眼中迸发出奕奕神采,墨黑的眼眸闪动着热情的光芒,已经自动忽略了叶嚣的话。
“喵喵!好久不见我好想你!”
传单大叔拿着剑快步走向八尾猫。
看着那把在空中挥舞的桃木剑,布偶熊慌得一批,躲在季思危身后:“虎牙救命!”
“别慌。”季思危倒是“临危不惧”,非常淡定地待在原地。
果然,传单大叔那张朴实无华的脸刚凑近,就被八尾猫一爪子拍开了。
八尾猫甩了甩尾巴,圆脸仰出一个无比傲娇的弧度:“本君乏了,不想与尔等平民玩乐。”
传单大叔捂住脸上的猫脚印:“微臣这就去给陛下铺好龙床。”
颠颠地跑向屋里,传单大叔还不忘留下一句:“靓仔,快进屋上药包伤口!”
“好。”季思危心情愉悦地应了声。
“猫奴真可怕。”看着自家师叔匆忙的背影,叶嚣啧了一声,推着季思危的轮椅往里走。
“布偶熊,跟上。”季思危侧头看了一眼布偶熊。
布偶熊看着季思危的眼睛,忽然有些挪不开目光——那双眼睛含着柔和的光亮,像苍山顶上最耀眼的晨星,与他在面对恶鬼时的凛冽迥然不同。
布偶熊发现,虎牙紧绷的身体在回到这里后不自觉放松了。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人让他有安全感吧。
布偶熊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不禁弯起嘴角,久违地露出了真心真意的笑容。
“你总是莫名其妙的受一些莫名其妙的伤。”
叶嚣帮季思危消毒完伤口,从药箱里取出一盒绿色软膏,均匀的涂抹在狰狞的伤口上,语气难得正经:“再深一寸能要了你的命,羊城大学这种危险的地方,你带着聚魂铃不该乱闯。”
季思危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有要事。”
叶嚣也不问什么事,只是说:“下次小心点。”
给八尾猫铺完龙床,传单大叔晃悠地走出客厅,热情地招呼季思危:
“靓仔,去吃宵夜啊,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