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吃醋
(清儿,睁开眼)
褫夺封号, 打入冷宫。
陈深的话寡淡无波,在这炎炎夏日中异常的清冷,就像是骤然洒落而至的暴雨, 毫无预兆地砸落散开了夜间的燥热。
宋絮清静静地跟在徐槿澄的身旁, 余光瞥见她幽深莫测的瞳孔在黑暗中闪烁着亮光,垂眸跨过门槛之际耳侧传来她不轻不重的笑声。
紧接着而来的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伫立休息于树木之上的鸟儿稀稀拉拉地扑腾翅膀飞起。
宋絮清踏过宫门,恰好撞见陈英揣手垂头站在门外,淡漠疏离的嗓音扑向里边的人, 向来打扮精致的柔嘉贵妃扑倒在地,身侧有两个小太监将她的双臂扣押在后头,凌乱不堪的秀发挥洒于半空中。
宁保公公往前迈了步, 拂尘往后一扬:“皇后娘娘驾到。”
陈英忙回过身小跑而来, 扑腾在地的柔嘉贵妃也霎时间安静下来, 抬眸盯了过来,狠决的眸光透过碎发而来。
徐槿澄听着陈英的请安声, 漫不经心地抬手止住他的声音,眸光穿过夜空与柔嘉贵妃相视,“妹妹不肯伏法, 是想知道靖宁王的下场,对吗?”
清冷孤傲的嗓音萦萦环绕于殿内,柔嘉贵妃眸中的狠决散去了些许,瞳孔微微颤抖着, 仰头凝着她, 不语。
徐槿澄抬起手, 一点一点地挑开她凌乱的碎发勾至耳后, 露出她那张娇俏可人的面容,“王爷这些年贪污受贿走私贩卖官盐,纵容属下残害民女,自然是关押于墉塘司中安享余生。”
“本宫还记得年少时的靖宁王殿下姿性洒脱,京中贵女芳心暗许他却片叶不沾身,传闻是有了心仪的姑娘,那位姑娘被他捧成了心尖尖上的人儿。”
柔嘉贵妃闻言身体微颤,喃喃道:“那位姑娘满心欢喜地等着他迎娶之时,转头却被他从高处推开跌落在地。”
徐槿澄指尖划过她脸颊,笑了下:“怪他薄情寡义,但也怪这位姑娘太傻,被伤过一次的人,怎能再将他的柔情蜜语听于耳中。”
淡薄的嗓音伴随着呜咽声而来,宋絮清眼眸颤动着凝视紧抿着唇不想让哭泣声溢出的柔嘉贵妃,垂在身侧的手臂微僵,不知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
徐槿澄掌心落至柔嘉贵妃娇嫩的脖颈,不紧不慢地滑过,并未握紧:“妹妹莫要担心,本宫会送他去陪你,就当是还了你昔日往曜儿吃食中下毒一事。”
“不要!”柔嘉贵妃倏地止住了哭声,抬眸望着徐槿澄,被徐槿澄擒住的脖颈慌忙摇头哀求着她,“是臣妾一手操办的,是臣妾为了璟儿的将来而谋划,娘娘何故降罪于他人!”
宋絮清眸色怔然地看着失了心智的柔嘉贵妃,想不到她到了现下这个时候,还为了包庇靖宁王而将由头甩在六皇子身上。
徐槿澄淡笑了声,缓缓地松开了手在花意姑姑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愚不可及。”
宁保公公取来了浸湿的棉团,单手抓着柔嘉贵妃的双颊微微用力,另一手将棉团塞入,宫殿中霎时间没了声。
望着挣扎被迫前行的背影,宋絮清侧眸看向徐槿澄,她指腹揉捏着鼻翼,看似很是疲惫的样子,“母后,您回宫歇息吧。”
徐槿澄淡淡地‘嗯’了声,睁开眼眸看着院中的夜景,指尖落在花意的手臂上,慢步离去。
宋絮清跟在她的斜后方,二人的对话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初听震撼,现下只觉得荒唐至极。
“有时男子的征服欲落在女子身上,会变成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以为将她掠夺到身边,总会有水滴石穿的那一日,可掠夺来的就是掠夺来的,何况掠夺而来的还不是死物,而是有着思想的人,就算再怎么打磨宠爱,也不是自己的。”
不大不小的嗓音飘在耳侧,宋絮清微微抬起眸,对上了徐槿澄淡然处之的眸光,她抿了抿唇,顺着皇后的视线望向适才走来的方向。
良久,徐槿澄道:“本宫累了,花意已经将偏殿收拾好,你也去歇下吧。”
宋絮清收回视线,福了福身。
烛火照亮偏殿,她静卧于榻上,看着茗玥忙来忙去的身影,窗棂外月色正好,洋洋洒洒倾泻而来。
子时一刻,她毫无睡意。
又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门扉外响起茗玥请安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裴牧曜着意压低的嗓音,宋絮清撑着手臂下榻。
垂头套鞋之际视线中出现道黑影,她微微扬起头,坠入漆黑深暗的眼眸之中,裴牧曜在榻前站定,半蹲在她的身前,一手拾起绣鞋另一手握住她的脚踝。
冰凉的掌心贴在脚踝处,宋絮清下意识地抽回脚,但不过是一瞬,脚踝再次被牵回去,她神色怔愣地看着他。
裴牧曜垂眸专心致志地替她穿好绣鞋,仰眸凝着她,“我来接你回府。”
宋絮清眨了眨眼眸,他起身的那一瞬倏地揽上他的脖颈,下颌抵着他的肩颈,蹭了蹭,“宫门开了吗?”
裴牧曜眼眸中扬起一抹笑,单手贴着她的腰侧慢条斯理地将她拉起,“还未,但你我可以走。”
宋絮清往后仰了仰,余光瞥见主殿,稍显迟疑:“母后那边?”
“她会知道的。”裴牧曜道。
话音落下,宋絮清点了点头‘嗯’了声,“那我们回家。”
闻言,裴牧曜眸光落在她的笑颜上,眸底的笑意也愈发的浓烈,如同春日初升的朝阳,“好,我们回家。”
回府的马车已经在宫门口等着。
马车行驶在宫外街道上,宋絮清掀开纱帐睨了眼黑夜笼罩下的深宫,须臾片刻后松开,后脑勺抵着他的胸膛,“天亮之后,是不是就要变天了。”
垂眸凝着她的裴牧曜‘嗯’了声,指尖和她的小指纠缠着,“父皇念及手足之情留了他一命,关押于墉塘司中,其余家眷流放发配至南壶坡。”
南壶坡位于上北方,是极寒之地。
莫说是冬日,就是夏日也不似其他地域炎炎,夜间更是寒冷,稍有不慎就会落下疾病。
宋絮清抿唇不语,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裴牧曜的手指。
仅仅是关押于墉塘司之中,便是还未触及到皇上的龙鳞,是否也说明了裴翊琛之事并未查出头绪,可她明明记得,靖宁王和裴翊琛联手残害皇嗣一事分明就是在靖宁王府被搜后查出的结果。
白皙娇嫩的指节冒着淡淡的粉嫩印记,缠绕于指节之中,裴牧曜眸光晦暗不明地抬起,她清亮的眸光底下藏着点点无奈。
顷刻之间,裴牧曜一手将她的跳动的指尖拢入掌心之中,揽着她肩颈的长臂也紧了几分,道:“给你讲件能使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嗯?”宋絮清微微抬起头,神色定定地凝着他,心中期冀着是和裴翊琛倒台相关之事。
在她满是期冀的双眸下,裴牧曜道:“父皇秘密下诏,宣你的哥哥宋临萧秘密班师回朝。”
闻言,宋絮清眨了眨眼眸,清澈鹿眸缓缓地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裴牧曜,张了张嘴,好半响才问出声:“真的?”
裴牧曜颔了颔首:“千真万确,宋小将军已经在路上了。”
宋絮清倏地一下子站起身,头顶噌得撞到了舆顶痛得眉梢都快要纠缠到一起去了。
裴牧曜蹙眉把她拉下坐好,细细查看着她的头顶,这时候柔若无骨的掌心忽而覆上他的手臂,四下摇晃着。
他垂眸须臾,见她闪烁着水光的眼眸澄亮,雀跃得就像是婴孩得到了喜欢的吃食玩物似的。
“太好了太好了!!!”宋絮清无法压下内心的激动,嗓音清亮:“你是如何得知的?”
她嘴角扬起的弧度都快要咧到耳根处了,明媚耀眼的笑意闪进裴牧曜的心中,被她感染的不由得一笑,“祈安得知时本以为是杨威想要投诚于我,但昨日进宫后我想了许久,也猜出这是父皇的意思,他有意在向我透露此事。”
“啊?为何?”神情雀跃的宋絮清闻言渐渐敛下思绪,摸不清这其中的关联。
裴牧曜眸光深邃难测,指节浅浅地点着宋絮清的掌心,摇了摇头。
不管怎么说,得知了这件事情的宋絮清心情大好,心中的烦闷都消去了,往院中走时偶尔还会露出十来岁小姑娘的心态,时不时地蹦一下。
裴牧曜牵着她的手,侧眸凝着她的娇俏神态,连日来的疲惫逐渐消散开。
宋絮清往前蹦了一小步,雀跃地回过眸,“我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哥哥还在京中时,我和傅琬多次因为自家哥哥吵架,谁都说谁家哥哥才是这世间第一好的哥哥,说不过的时候还会一言不合地打起来,弄得灰头土脸地回家。”
“回到家中后害怕被娘亲抓住,哥哥时常带着我偷溜进府中,替我洗去泥土后才带我去请安,有时真的被娘亲发现了,都是哥哥挡在我的身前,娘亲生气时说着不会再让我出府,实际上哥哥还是会带我悄悄地溜出去。”
“我家中那几处院门,何时有人看守何时换班,在哥哥的带领下我幼时就摸得一清二楚了。”宋絮清颇为骄傲地仰起下颌角,“我幼时可没心没肺了,父亲都拿我没办法。”
见状,裴牧曜低低地笑了声,合上卧阁的门扉后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清儿倒是有自知之明,谁家小姑娘走丢了见到人就扑上来,也不怕遇到坏人给你抓走了。”
宋絮清听出他说的是儿时相遇的事情,对那段记忆毫无印象的她也只能是通过裴牧曜的描绘勾勒出那副场景,她悄悄地吐了吐舌,理不直气也状地道:“还好我当时扑上去了,否则日后说不定就没有相会的机会了。”
若不是她幼时无意间错手救了裴牧曜一命,前世的她也不会得知裴牧曜是可以合作的靠山,这一世便不会找上他,严谨来说还好有了这一面之缘。
裴牧曜闻言眸色微忪,嘴角掀起:“也不尽然。”
就算是幼时不曾相遇,后来还是会遇见她,依旧会为她心动,只不过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罢了。
宋絮清狐疑地扬起眼眸,稍显茫然不解。
裴牧曜从身后探手将她环入怀中,下颌轻抵着她的肩颈窝处,微微侧眸,言语时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脸颊,“你我之间的缘分不会止步于不相识的阶段,这是命定。”
“命定。”宋絮清扑哧一笑,侧眸掠了他一眼,“往日中最不信命的人,今日怎么说起了命定,我和娘亲出门遇到个化缘道士,他还说我是凤……”
说着说着宋絮清倏地顿住,这是她前世的记忆。
前世及笄后不久,宋絮清曾和徐氏一同出门踏青,途中遇到个化缘道士,道士不为了钱财也不为吃食,只需她们给他指条路,徐氏指完之后,道士道了谢,而后深深地看了眼正和采桃打闹交谈的自己,忽而说她身负凤命,命数极佳,位居中宫乃命定之事。
徐氏和宋絮清都未曾将此事放入心中,凤命也好,循规蹈矩的命数也罢,对于她而言不过是随耳一听的小事,可不久之后,她和裴翊琛的赐婚圣旨下来。
彼时徐氏才依稀记起这件事,和宋絮清提了一嘴。
宋絮清也从未放在心中,直到今日提起这个话题,她才倏地想起此事,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什么命定不命定的,都是些道士诓骗他人的招数。”
裴牧曜听她说着,环着腰身的手紧了几分,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的侧颜。
他挑起遮挡着视线的发丝,环绕在指节之中,“指不定道士说的是真的。”
若真如道士所言的她乃凤命,前世未尽的命数是上天在修正她的命定之路,把她拉回‘正途’之上。
宋絮清思忖须臾,隐隐察觉到其中的弯弯绕绕,但却好似有一层薄雾阻挡在她面前,阻断了前往探究的步伐。
散不开的薄雾弥漫着双眸,她敛了敛神不再往下想。
不过提到这个,倒是让宋絮清想起了适才回来路上想问,但碍于在外头没有问出口的话,她微微侧仰起下颌睨向身后的人,问:“你可有在靖宁王府中搜到些什么?”
怔顿须臾,补充道:“和裴翊琛相关的。”
裴牧曜听到这个名字,洋溢着笑容的眼眸渐渐褪去,紧接着弥漫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带着那么点小酸涩。
他眸光落在她的耳垂之上,娇嫩欲滴,不急不缓地‘嗯’了声,“和搜到的东西相比较起来,包庇王叔徇私枉法不过是小事一桩。”
宋絮清狐疑。
裴牧曜指尖拢过她的粉嫩的耳垂,轻拢慢拈地把玩着,“联手给兄长下毒残害手足,足够他好好地焦急上一段时日。”
他的动作不轻也不重,可落在敏感的耳垂中显得有那么一丝的慌乱,宋絮清抬手想要拍去他的手心,却在抬起的刹那被他的另一只手擒住握在掌心中,指腹擦过她的手心,心尖**起阵阵涟漪。
宋絮清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道:“李锦和蒋谦可招了?”
“蒋谦还未招,李锦把事情吐了个遍。”裴牧曜道。
宋絮清颔了颔首,掌心递来的阵阵酥麻**起心尖的涟漪,手心微拢,将他作乱的指尖握紧捏在掌中。
她敛下心中飘忽不定的思绪,道:“那你准备何时动手,裴翊琛……”
话音落下的须臾,她略微颤抖的嗓音被堵在喉中,只溢出了点点尾音。
宋絮清瞳孔微微颤动着,下颌仰起,不明所以地睁着眼眸,清澈透亮的鹿眸闪过一丝狐疑,继而又被其他的情绪覆盖。
眼前的人一步一步地靠近,她只能顺着他的步伐往后退,直到脚踝抵上榻腿边缘退无可退,才停下了脚步。
炽热的温度窥探着她喉间气息,缠住萦萦环绕的气息稍稍用力往外揪着,揪得宋絮清的心止不住地颤抖着,抵着他胸膛的指腹也禁不住颤了颤。
交缠不清的唇瓣分开之时,宋絮清微喘着气,波光粼粼的双眸紧紧地贴着他的视线。
婉转流连的双眸含情脉脉,无数的思绪在其中闪过,裴牧曜微微往下移了一瞬,湿润的唇瓣贴着她的脖颈,环在怀中的身躯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裴牧曜眸光滑过一丝炽光,嗓音低沉喑哑:“不要提起别的男子,尤其是他。”
宋絮清狐疑地‘嗯’了声,嗯完后霎时间反应过来,水光闪闪的双眸微怔,“裴翊琛……”
倒也不是谁的醋都要吃的。
谁知只是提了个名字,话还没有说完,唇瓣再次被堵住,带着些许荀苓香的滚烫气息再次趁虚而入。
脚踝被镂空花样硌了下,宋絮清垂眸睨了眼,粉扑扑的双颊愈发的红润,潋滟着水光。
她双手环上眼前人的修长有力的手臂,潋着水色的眼波中**起他的嘴角微微噙着的侵略笑意,微微阖上眼眸。
可谁知下一秒,略带润意的唇瓣吻上了眼皮,裴牧曜指腹抵着侧部缓缓滑过,“清儿,睁开眼。”
酥麻隔着浅浅的一层肌肤勾勒着心口的弧度,宋絮清的瞳孔微微颤抖着,面色绯红地睁开了眼眸,坠入他深邃勾人的双眸之中,好似下一秒就要将她拆吞入腹那般。
而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宋絮清的眼皮子都在打架,她半睁着眼眸,撑不住地抵着他的胸膛。
再次睁开眼眸的宋絮清被朝阳的余晖刺到了双眸,倏地睁开眼倏地闭上,开口唤裴牧曜之时,都能听出自己嗓音中的嘶哑。
她怔了下,得不到回声后才抬手抵着额间缓缓地张开眼眸,掌心往旁边一探,并没有人在。
宋絮清撑着床榻坐起身,丝衾随之滑落,她身上不知何时换上了新的里衣,带着点淡淡的又熟悉的香味,好似梳洗过那般,浑身爽利并不似夜间那般黏糊,她清了清嗓子。
这时候,帐幔被人从外间掀开,画屏和茗玥探头进来,“姑娘。”
她们二人望着她的眼眸中满是笑容,不知是不是错觉,宋絮清似乎还看到了丝揶揄的暧昧,她脚尖落在地上,起身的刹那双脚忽而一软,吓得她忙往后撑找支柱。
腰身被环住时她松了口气,熟悉的荀令香漾在她的周围,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会觉得里衣的味道熟悉,分明就是和他身上的味道相似。
思及此,她脸颊红了几分,推了他一把,双手捏着酸涩无力的大腿。
裴牧曜抬眸示意两个丫鬟下去,唇瓣贴在她的耳侧,“我来伺候清儿洗漱。”
早就消散去的暧昧适时的复返,宋絮清抬眸嗔了他一眼,“你走开。”
裴牧曜低低地笑了声,垂眸拉开她的双手,掌心覆盖上大腿专心致志地捶捏着。
捶打揉捏须臾后,腿部的酸涩逐渐散去,宋絮清稍稍舒了口气,忍不住点着他道:“衣冠楚楚的禽兽。”
被唤做禽兽的裴牧曜抬手,捏住她在脸颊处四下作乱的指尖,亲了亲,神清气爽地道:“清儿说什么都对。”
宋絮清忍不住啐了他一下,腿部实在是难受,倒也是真的不想走路了,环手勾住他的脖颈,下颌往耳房的位置一扬。
裴牧曜顺着她的视线看了眼,挑了挑眉梢,单手探入她的膝下使了点力气,将她抱起,迈着沉稳的步伐进了耳房。
进了耳房之后宋絮清就把他给赶出去了,自个洗漱去。
褪去里衣上部瞧见白皙肩颈上的印迹时她愣了下,又往下拉了几寸,睨见一点一点的痕迹之时热气瞬间腾上来,耳根倏地一红动作极快地拢上了衣襟。
宋絮清脸皮薄,实在是没法叫茗玥等人入内伺候,自个匆匆洗漱换了外衣之后就推开门踏入卧阁,睨见墙垣处的身影时吓得她往后退了一步,裴牧曜还未离去。
她捂着胸口处,惊魂未定地出来:“昨夜不是说今日要出门,怎的还在这儿?”
“等你出来再走。”
裴牧曜不疾不徐站直了身,眸光落在她外衣之上,指尖勾住她的腰身的带子。
吓得宋絮清连忙拍打他的手背,瞳孔四下乱窜着,“青天白日之下,怎可放肆。”
裴牧曜解着她腰侧带子,抬眸掠了她一眼挑了挑眉,故意揶揄道:“我只是想给清儿整理下衣裳,倒不知你想的是这个,若是如此,为夫也不是……”
宋絮清听出他话语中的笑意,知道他是故意为之,但还是紧忙踮脚捂住他的嘴。
裴牧曜笑了笑,也不急着挣开她的禁锢,而是慢条斯理地将纱裙整理好,系上带子。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