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要说这个月最大的新闻, 莫过于苏景迁与安又宁的婚事。
宴会刚刚结束不久,全明城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便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对于安又宁与苏景迁两人是由杨如慈主动撮合的说辞,无论他们是信还是不信, 似乎都不重要。
更重要的是, 作为聪明人, 他们需要相信就足够了。
宴会结束, 为了强撑着最后一点体面挂了一晚上僵笑的祝钦回到房间, 脸终于彻底垮了下来。
一向保养得到的端庄温婉的面孔扭曲起来,可怕得像是另一个人。
她脑海中宛若被刀劈斧砍一般,疼痛欲裂。
尽管极力压制,但终是忍不住怒气, 一掌把装饰柜上的古董瓷瓶扫了下来。
“哗啦。”
清脆的破碎声在空**的屋中响起, 刺耳的声音让一旁面露担忧看着祝钦的王蓉不由吓了一跳。
“夫人……”
在往常, 祝钦也会觉得这个声音很刺耳。
可是在极度烦闷的现在。
也许是愤怒得到了发泄,瓷瓶的破碎声之于祝钦,就仿佛久旱逢甘露一般,奇异地缓解了她近乎要炸开的疼痛。
只是, 甘露分量太少, 还不足以完全缓解干旱。
又一轮愤怒的火气重燃,祝钦不顾脚边锋利的瓷片, 又一抬手眼见又想摔毁一个瓷瓶。
但预料之中的清脆声却没有响起。
“夫人。”
王蓉手疾眼快地把瓷瓶接过,就对上了祝钦不加掩饰的愤怒目光。
她轻轻把瓷瓶放了下来, 小心解释道:“这只瓷瓶是苏坤老爷子送的……”
话没说完,但也足够愤怒中的祝钦明白她的意思。
这只瓷瓶是苏坤送的,杨如慈和她颇为不对付, 苏宅屋中人手杂乱,免不了有她的人, 如果碎了,肯定是会被她上报,瞒不了苏坤。
自己送的东西被人打碎,总是会让人留有芥蒂,惹苏坤不喜。
再加上在这个时间点,她屋中的瓷瓶为什么莫名其妙失手被打碎,结合今日宴上的事情自然一清二楚。
反而落得所有人笑话。
在自己屋中连脾气都不能随意乱发。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站立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终是勉强平静下来。
祝钦从来不觉得自己竟然活得这么憋屈。
她自嘲一笑,也不再与这些瓷器为难,径直闭目依到了沙发上。
王蓉跟了上去为她轻揉额头,小声宽慰:“夫人,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不提还好,一提祝钦勉强平复的怒火又旺了起来。
她一把推开王蓉:
“不气?呵,现在全明城的人都指不定在如何笑话我呢!我怎能不气!现在苏家都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我还在意身体?”
祝钦一想到宴会上众人看向自己或嘲讽或鄙夷的目光,以及背后可能出现的议论,一口银牙简直要咬碎。
祝钦自加入祝家以来,虽然没有获得丈夫的疼爱,但也从未受过如此屈辱。
“我自幼待她不薄,甚至比对书渊还要好,却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干出这种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王蓉自然知道祝钦口中的“她”指得是谁。
但其实她也同样知道,祝钦口中的对她好,早已在这么多年中变了性质。
也许小时候是出于真心,但当祝钦对于权力的渴望愈发浓郁,做事的本心便变了。对她的感情早已变得夹杂算计利用,以至于想毁了她,从而掌控安家。
祝钦叹道:“我还是不该念及情分,心慈手软。”
王蓉不知道她口中的心慈手软指得是什么,毕竟在一开始设计毁掉安又宁的计划上,她知道祝钦设计的十分严密,但是她明明确确感受到了祝钦的后悔。
祝钦是个做事从不后悔的主,这还是王蓉第一次见她如此后悔的模样。
只看她疲惫的合上双眼,声音微弱地从唇齿间发出,含糊地王蓉差点没听见:
“现在这个局面,还不如让安又宁当初直接嫁给书渊啊……”
这样虽然不能完全掌控安家,但作为姻亲,安鸿再怎样明哲保身也都会帮一把的。
不会像是现在。
兜兜转转设计了一大圈,最后终成一场空。
更可笑的是,反而给苏景迁平添一股支持势力。
祝钦轻轻闭上眼,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安鸿那张难以掩饰喜色的脸。
她深深知道,安鸿搭上了苏景迁那艘大船之后,是再无可能站在自己这边。
王蓉见祝钦陷入自己的思维之时紧皱的眉头,只好宽慰道:
“事已至此,您就别再窘于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了,真的把身子搞垮了,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了书渊想想,他总是要担心的。”
提到苏书渊,祝钦更是气急,想到这个不知道跑到哪的儿子,倏然睁开双眼,厉声发问:
“书渊跑去哪里了?快把他带回来,外面不定还在如何笑他。”
吩咐完了,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留意一下他是不是还在和安子馨混在一起。”
无论苏书渊到底还想不想和安子馨在一起,随着安又宁的婚事推进,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与安子馨之间必然是全无可能了。
就算苏家安家真的不在意名声,允许他们在一起。
但祝钦也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毕竟没有安家支持的安子馨,在祝钦眼中就是和地上的残缺瓷瓶没什么两样,不仅不美观更没有了任何价值。
她会为儿子找寻新的人选,一个比安家好上百倍的人选!
安又宁就算没听见这个谈话,但就从那天祝钦宴席上脸色看来,也能多少猜到祝钦的心思。
因此接到苏恬的电话,听见她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祝钦在屋中暗暗摔了瓶子的事情,安又宁也不多惊讶。
她不是以德报怨的圣人,面对这个曾经对自己下手的罪魁祸首。
在宴席上看着祝钦努力想要维持着平和的脸上隐隐显露出的藏不住的崩溃与愤恨。
在电话中听到人后祝钦又是何种的愤怒与无力。
安又宁心中不说是有多么幸灾乐祸吧,但终是有一种说不出的解气。
而就是这份解气与痛快,也让安又宁惊然发觉,自己其实一直对祝钦并未释怀。
世界上最难遗忘释怀的,除了爱,便是恨。
而她对祝钦,有过爱,更有恨。
面对这个自己曾当作亲生母亲一般敬重而她却想毁了自己的女人,安又宁怎么会轻易释怀呢?
手机那端苏恬兴高采烈描述着祝钦回房后有多么暴怒的声音,安又宁渐渐听不见了,她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自嘲地笑了笑。
她曾自以为的释怀不过是一种下意识地逃避罢了。
再加上之前窘于两人身份的差距,她不好实行报复。
而在知道真相不久之后她的全部生活又被拍戏又被苏景迁所充满,因此与其说是对祝钦一事释怀,更不如说是她没有时间没有经历去顾及她。
可是不久之后,她们即将在同一个家庭中生活。
即便安又宁和苏景迁在外面单独住,但总是免不了回时老宅与她碰见。
安又宁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垂下了眼眸,她会看着从小到大祝钦对自己无微不至照顾的情分上,不主动对她动手。
但是,祝钦真的可以忍得住不出手吗?
不知为何,想到这里,安又宁忽然有种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难以描述的激动感。好像她一直期待着,甚至还有些迫不及待。
“又宁?你在听吗?”
安又宁轻轻抿了抿唇,把心中难言的情绪压下:“我在……”
听苏恬又说了一会儿宴会上自婚事公布后众人各异的脸色,安又宁与苏恬互道了晚安,挂断电话不久,她便安然入睡。
可是房间另一边,却有人是一点也睡不着的。
等安鸿洗完澡擦着头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在床头呆坐着的方瓷。
“子馨找到了,和苏书渊在一起不肯回家。”
看见安鸿出来,方瓷总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眼睛里也多了一两分神气。
安鸿动作没停,点了点头:“派人一直跟着她,她要是现在还不想回来就先不用逼她,给她一段消化时间吧。”
安鸿知道,今天安又宁与苏景迁突发的婚事的公布的确是太过出人意料了。
即便早有预感,但连他也是的的确确有点猝不及防。
更何况,苏家安家注重脸面,不会同意亲姐妹嫁给亲叔侄这种差了辈分的事情。
他们两人从未有过心理准备忽然听到这个事情,一时接受不了安鸿也是可以理解。
方瓷闻言同样点了点头。
她也不指望安鸿提出什么创新性意见,她早已安排了最信任的人跟着女儿,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现在她更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今天的事情,我到现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又宁什么时候和苏景迁竟然有了联系,可真是让人有些意外。”
方瓷观察着安鸿的脸色,斟酌道。
安鸿擦头的动作一顿:“我也没想到……”
他想起之前在安又宁那处的几次隐约试探。
她到底是没有听懂,还是不想听懂?
“儿孙自有儿孙福,事情既然已经定下,便就这样吧。只是子馨和苏书渊就不要再接触了。”
安鸿把毛巾放下,在方瓷身侧坐下安抚地搂住她:
“苏书渊,无非是个靠家世背景的二世祖,能不能继承苏家还得看苏景迁的脸色,看苏景迁的孩子到底争不争气。”
“现在看来他继承苏家无望不说,能不能再待在苏家更不好说。”
“之前与他的婚事是没有旁的选择,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咱们可以有新的选择。”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太过得意与开心,他提到苏书渊的语气中罕见带有明显的不屑,竟无意说了几句心里话。
“我之后会给子馨再相看一个比苏书渊更好的人。两人之前没有公开,对子馨肯定没有任何影响。”
方瓷手指微抖。
作为枕边人,即便安鸿面上情绪不显,但方瓷早就从他微亮的眼眸中看出了他的喜意。
这是他在得知子馨和苏书渊的事情时,从未有过的欢喜。
这种明显的差别对待,让方瓷几乎是顺理成章地有一个全新的想法:
之前他的一直强压着不公开,就是因为预料到了什么,害怕她的女儿会耽误他那个好女儿的婚事吗?
似乎看出方瓷内心的波澜,安鸿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又继续道:
“现在也好,有了和苏家的姻亲,之后给子馨找的对象也肯定能强上许多。”
可是,即便苏书渊能力不强,
安鸿说的话很直白很切实,但是他却完全没有考虑,或者说觉得无需去考虑听众方瓷此刻的感受。
方瓷当下心中就是一紧,她作为第二任妻子,永远比第一任要低了一头,难道自己的女儿以后也要靠着安又宁过活吗?
难道一定就要牺牲自己女儿的婚事去成全他那个女儿的婚事?
方瓷沉默着点着头,看着安鸿神采飞扬的表情,心却仿佛浸了冰水一般。
“至于祝钦,你就不要再和她联系了。”
“不联系?可是她毕竟是苏家人,而又宁又要嫁过去,咱们可是亲家……”
安鸿嗤笑一声:“她可不是什么亲家,说不定她还是敌人。”
有这种想法的不止安鸿,祝钦那边瓷瓶的碎渣刚被人清理完,很快便收到了好几个合作公司要拒绝与她合作的违约消息。
即便账上多了一串违约金,但是祝钦却深深知道实际损失远比账面上这些数字要多多了。
一时间祝钦房中不知道又摔碎了几个瓷瓶。
***
两个月的时间来筹备一场盛大的婚礼,的确是有些仓促。
对于苏、安两家的其他人,最近都忙得不得了。
苏家那边,由杨如慈亲自操办予以对这门婚事的重视,给足了安家和安又宁尊重。
祝钦在苏坤寿宴之后便生病了,这病来得又急又凶。出于她身体原因,再加上她尴尬的身份,祝钦反而成了整场婚礼中为数不多的清闲之人。
落了清闲,但是她的心情显然并不美丽。
尤其是看着杨如慈把那些原本早已归于自己所有之物一样一样的纳入了聘礼之中。
王蓉只觉祝钦原本快好了的病又是严重了不少。
方瓷却没祝钦这般好运,安鸿只管大事,因此婚礼剩下的不大不小的琐事就都落在了她头上。
于是她还没从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打得猝不及防中缓过神,便开始为安又宁操办婚事。
说起来,她操办的确实不是很心甘情愿。
她当初虽然不赞同祝钦出手害安又宁,并不想毁了她,但真要说想看着她比自己的女儿过得还好,这一定是假话。
可是即便心中有多么酸涩,但是对于这场被全明城上层人士都在密切关注着的盛世婚礼,她还是得尽心尽力勤勤恳恳地替安又宁操办起来。
毕竟……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理智告诉自己,那天晚上安鸿说的话很对。
如今安又宁要嫁给苏景迁,之后免不了有要求她的时候。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安鸿对于这事更是重视,直接走自己的账上把原本安母留给安又宁的嫁妆又翻了一倍不说,在苏坤寿宴后第二天一早便把安又宁叫到了房中。
他看着眼前乖巧寡言的大女儿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
“你和景迁的事情,也不早和爸爸说,让爸爸提早做点准备。”
安又宁微垂眸浅浅笑着:“我们的关系也是在宴会前刚确定不久的。”
安鸿只是随口一句,没说信还是不信,摇了摇手便不再追问。
“今天我叫你过来,是为了一件事情。”
安又宁颔首,看着他打开了左手侧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文件。
“给。”
安又宁双手接过文件,见到文件上面的内容时,自始至终一直不露声色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诧异。
这是一份股份转让书。
上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安鸿名下持有的安氏百分之十的股份将转让安又宁。
“这是你奶奶留给你的,我又添了一点算作你的新婚礼物。”
奶奶留给自己的股份,安又宁自然是有数的。
因为当时奶奶已经不掌事,因此手中也就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
而剩下的百分之五,显然是安鸿给自己添上的。
百分之五。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算少。
安又宁浓密的长睫遮掩了她眸中的思绪,她看着手中的文件,心中千丝万缕的思绪最后也只化为了一声谢。
“之后嫁到苏家,记得小心祝钦,她不像是你想的那样好。既然你嫁给了景迁,和她自然而然就是对立面,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相信你知道之后该如何和她相处。”
安又宁点了点头应承下来。
虽然没明说,但安鸿已经把意思说得很明白了,安又宁既然和苏景迁在一起了,安鸿相信,她对于苏家的形势也是有一定的了解。
就在不久前,安鸿微妙地发现祝钦和安又宁之间的关系有了异常,这也让他原本担忧安又宁会与祝钦太过亲近的心松了下来。
接下来,就看她嫁进苏家后的经营应对了。
安鸿原本还有几句叮嘱要说,但是此刻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即将要嫁为人妻的女儿,忽然说不出来了。
他才发现自己好像好久都没有这么认真地看过她。
自从与安又宁的母亲离婚,他的精力便被新的家庭被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所分散,再也没有这么仔细地去看她。
这样静静看了一会儿,安鸿方惊觉她早已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长得这么高了,褪去了婴儿肥的脸上早已不见那个任性哭着找他要妈妈的小女孩的影子。
她原来真的长大了……
出落的落落大方、楚楚动人,举止娴雅,美丽得让人心惊。
长成了他都有些陌生的模样。
婚礼前不久,安子馨总算被人带回了家,与此同时苏书渊也被带回了苏家。
回了家的安子馨也不消停,第二天一早便来找安又宁。
安子馨有自尊,甚至因为母亲是继室,是秘书上位,从小会因此被人嘲讽的原因,她的自尊心比常人还要强。
只是,苏书渊是她喜欢了十多年,是在自己被校园霸凌被众人嘲笑自己出身之时会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少年。
因此即便她为苏书渊对自己的态度伤透了心,但是当她看见苏书渊失魂落魄地离开苏宅之时,却还是心疼地跟了上去。
因此在她回到家后,第一时间便要为他出气。
即便她是为自己的心上人,来指责他的心上人为什么变心。
“你是不是为了报复!你怎么这么卑鄙?!背着书渊哥哥和他小叔在一起,你难道没有廉耻吗?”
她看着安又宁的好气色,又想到苏书渊近几日日渐消瘦,心中更是不忿。
被人指着鼻子骂,安又宁却并不生气,反而像是听见了一个极有趣的笑话一样轻轻笑了起来:“背着我和苏书渊在一起,想来妹妹一定极有廉耻。”
这句话成功让安子馨的怒火僵在了脸上,显得很是滑稽。
“至于报复?”安又宁浅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你们也配?”
她的声音明明轻飘似天上的薄云,但落在安子馨耳中却像是一击惊雷。
安子馨看着还带着温柔笑意的安又宁,莫名有些胆寒,她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只感有什么东西在安又宁身上彻底发生了改变。
安又宁把该说的话说完,也没有心思理会安子馨到底作何反应,施施然离开了客厅。
她今天还要去试婚纱,自然没有功夫再来点醒她这个傻妹妹。
出嫁前三天不能见新郎。
为了讨得一个好彩头,苏景迁把试完礼服的安又宁送回来后,安又宁就不许他再来偷偷找自己了。
“杨阿姨说,两人见面会冲撞了喜气,婚前要见面,婚后不相见。”
“小迷信。”
苏景迁看着安又宁煞有其事重复的样子,觉得可爱的不得了。
他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她和他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但是在与对方有关的事情上,他们都不敢冒一丁点险。
苏景迁轻轻为安又宁将飘乱的碎发别在耳后。
安又宁乖乖得一动不动,只是眉眼悄然弯了起来。
他们要长长久久的一直在一起。
两个月很长又很短。
作为待嫁的新娘子,安又宁只需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其余的事情便都有旁人出面会替她料理好。
也许是因为太过期待,也许是因为太过清闲,安又宁起先还觉得时间过得太漫长。
可是当婚期一天天的临近,她却因为时间的飞快流逝而从心底涌出一种说不出的紧张与忐忑。
而这种感觉在婚礼的前一夜达到了顶峰。
夜很宁静,现在是夜里零点,但安又宁罕见的有些睡不着。
她知道要让明天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她也知道明天有很多事情要干,会很累,因此她现在需要立刻马上入眠。
可是奇异的是,她越这样想,越是睡不着。
“叮咚。”
特殊的提示音在夜晚格外响亮。
安又宁若有所感地从床头摸起之前苏景迁送来的诺基亚。
“晚安。”
简单的讯息和专属用机让安又宁不用看署名,就能知道是谁发过来的。
安又宁看着手机,嘴角不自觉浅浅弯出一个温暖的弧度,她在九键上灵巧敲击了一会儿点击了发送。
“晚安。明天见。”
她合上手机,心中杂七杂八纷乱到不行的情绪忽然一扫而空。
明天之后,她将不再是孤单一个人。
她和他将成为紧密的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
会在旁人看见他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想起她;会在旁人遇见她时,自然而然地问起他。
这样幸福的、值得期待的、有他陪伴着她的生活又有什么好担心,好紧张的呢?
只是坦然地去享受就好了。
安又宁轻轻合上了双眼,嘴角还带有笑意。
明天之后,她将有一个家,一个和他一起组建的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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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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