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四十二章遮天黑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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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时间已是秋未冬初,天地间一片萧瑟,落叶飘飘,寒风卷地,平添几分肃杀之气!
在邺城东北的‘悍名军’大营中,此时正值晨练,浩大的军营中数以万计的悍卒在烈烈寒风中**着上身,一边挥拳操戈,一边杀声震天,那一冲雄壮至极的声势直令人热血沸腾、血气上涌!
自北征石冲而还后,因俘虏大量汉人,冉闵优先为龙飞补充了六千最精壮的新丁,使得龙飞这新晋的建节将军总算也有了一万人的部属!
然而,新兵的麻烦也让龙飞颇吃了一点苦头,让这些刚刚离开了锄头的农夫们成为一群合格而精锐的‘悍名军’士兵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数月来,龙飞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心血,累瘦了好几斤,才总算将这些新兵训练得像模像样!
但让龙飞感到有些烦燥的是,这六千新兵虽然比起晋军要强得许多、甚至比起一般的胡人军队也不差,但是离‘悍名军’老兵的战力还是差得很远。
龙飞做过试验:从血海尸山里爬出来的‘悍名军’老兵几乎可以以一敌三的战胜这些新兵蛋子,这能不让龙飞颇为郁闷。然而,龙飞却也明白,真正强悍的战力必然从血与火中获得,现在这些新军能有如此战力已经是不错了!这行军打仗毕竟不是吃豆腐,急不得!
忽地一阵寒风吹来,卷起地面上的沙粒和枯草,‘啪啪’地撞击在龙飞冰冷的甲胄上!
龙飞抬头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身前一万正在辛苦操练的部属,暗思想:“离起义的时间不多了,届时强敌环侍,‘悍名军’可能要以一敌三、甚至以一敌五!‘悍军兵’老兵尚可应付如此危险局面,可这些新兵蛋子就只有送死的份了,还是要严加操练啊!”
龙飞做为军人,知道冬练最能提升军人战力,便考虑要重型这些新兵蛋子们尝尝爬冰臣雪、赤身肉搏的厉害与残酷!
想到这,龙飞忽地笑了,想起刚刚‘操练’这些新兵时,由于这些新兵极不适应‘悍名军’训练的残酷和血腥,暗地里无不大骂龙飞是暴君,直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要不是自己训练归训练,生活上还是很关爱这些新兵,自己和老兵们也能以身作则,恐怕这些新兵蛋子还真坚持不到今天!
龙飞正想着,忽然有人扬声道:“将军在这笑什么?”
龙飞回头视之,来人高冠青袍,雄资英发,气度非凡,尤其是一双明亮深遂的眼睛直让人觉得天下智慧尽集于斯,正是龙飞新任的首席慕僚王猛!
龙飞笑了笑道:“是先生啊!我正在想,军人‘冬练三伏,夏练三九’,如今冬天到了,是要给这些新兵蛋子们一点苦头吃了!想及又要被他们暗地里腹诽一番,故而发笑!”
王猛也笑了,这些天龙飞将军营中的杂务都丢给了他,一心操练军队,而凭王猛的才能,处理这些些许杂务还不是一目十行、手到擒来!?所以,住在军营中的王猛闷得整天是无所事事,到处溜达,以他锐利无比的眼光,很快便对‘悍名军’有了很深的了解!
“久闻‘悍名军’精锐强悍,这数日见来果然厉害!便是这些新军也堪称精锐了,只是比起那些老兵还要差得许多!”王猛会意地点了点头!
龙飞闻言有些自得,一指麾下万余雄兵,有些自得地道:“以先生看,有此雄兵,可纵横天下否?”
王猛微然一笑,目光中精光闪动,淡淡地道:“昔战国未年,秦有百万精锐,亦覆国而亡;楚汉相争时,楚军勇冠天下,项羽武勇盖世,亦难逃败之局,将军何仍不知也?”
龙飞闻言一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先生教训得是!要想逐鹿天下,仅凭武勇是不够的!”
这些日子来,王猛屡屡直谏龙飞,有时候直把龙飞顶撞得面红耳赤,换了其他人,早把这讨厌的家伙一刀‘喀嚓’了!好在,龙飞知错则改,又深知王猛脾性,这才相安无事,反而配合日见默契,渐让龙飞‘黄金搭档’之感!
就在这时,忽然中军大营聚将鼓声炸响于军营上空,像那滚雷一般在营地上空盘旋往复!
龙飞双眉一展,猛吃了一惊,心知又有大事发生,便道:“先生,此处便交于你了,我去去便来!”
王猛并非只知文事,兵略也颇为精通,点了点头道:“将军只管自去,这里有我在!”
龙飞点了点头,接亲兵递过来的战马缰绳,飞奔中军大帐而去。
不多时,龙飞飞马赶到中军,急跃身下马,将战马交于中军安置,快步进了帅帐。
帅帐内,诸将大部都已到齐,龙飞不敢高言,向诸将拱了拱手,便到一旁坐下。
冉闵在帅案后闭目沉思,威严肃穆的面容上隐现出战神般君临天下的气质。忽地,冉闵睁开精光四射的眼眸,扫视了一下帐中,见诸将都已到齐,点了点头道:“诸位将军,树欲静而风不止,又有紧急军情了!”
龙飞大吃一惊,心道:“怎么又出事了!?如今石虎十子中,除石鉴为帝外,石宣、石韬、石斌、石世、石遵、石冲、石苞已死,只剩了新兴王石祗镇襄国、汝阴王石琨镇汝阴,莫非是他们谋反了!?还是鲜卑军真的难下了!?”
正惊疑不定间,便见冉闵沉声道:“第一个消息是来自晋国,晋征北大将军褚裒自代陂一役被思武击败后,返至京口便一病而起,已于近日病逝!”
帐中轰然,褚裒乃晋国柱石,他的病逝绝不是一件小事啊,一时帐中诸将纷然。
龙飞却是呆了一呆,心中有些不安,忙出列道:“都督,诸裒如今不过四旬多,正当盛年,代陂一役又未受重伤,如何便一命呜呼了?”
冉闵脸上也浮现出一丝苦笑,有些无奈地道:“据报,褚裒退至京口后,因代陂一役晋军几乎全军覆没,京口等地一路俱是死者家属嚎哭之声,褚裒悲愤交加,一病不起,数月而卒!”
龙飞晕了,他本好心放褚裒一马,哪知这家伙心高气傲、又兼命短,竟受不了刺激,一病鸣呼了,这下与晋国结的梁子可就大了!
龙飞心中苦笑,却不好与诸将明说,忽地想起一事,忽道:“都督,褚裒死后,何人继其职?京口一带可有动静?”
诸将也猛然醒悟,褚裒一死,晋国莫不要恼羞成怒,再发大兵来攻,便急视冉闵。
冉闵脸色有些奇怪,不知是什么神情,只道:“褚裒死后,晋国册封苟羡为徐州、兖州刺史,镇守京口!自苟羡到任后,只是收拾残局,安顿流民,倒也没有什么来犯的意思!”
诸将闻言俱各愕然道:“苟羡?何许人也?为何从没有听说过?”
冉闵也纳闷地摇了摇头道:“本督也未听说过此人,只知道此人年约二十八岁,儒雅英俊,其它一概不知!”
诸将俱各愕然,没有想到晋国竟然弄了一个如此年轻而且无名的刺史前来镇守京口前线,诸将也不知道这晋国葫芦中卖的什么药,一时俱各惊疑不定!
周进悠出列道:“都督,莫非其中有诈?”诸将闻言点头,稳重的张昕也道:“是啊,都督,莫不是晋军要效韩信‘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举,这苟羡只是一饵,暗地里领军另有其人?”
冉闵也有些糊涂,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晋国是什么意思,便看了一眼龙飞。龙飞这时也雾蒙蒙的,苦笑道:“都督,如今虽然不知晋国有何异图,但还是要令沿江一线、尤其是淮南等地严加提防,以免有失!如果晋国没有诡计,那一切都好;如果晋军突袭,诸城也可以坚守到援军到来!”
“嗯!”冉闵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目前也只能如此,我即日便分檄沿江诸城,严加防御!”
“另外,第二件紧急军情便是,雍州有人造反了?”冉闵神色似乎有些忧虑,缓缓道。
诸将又是一愣:雍州石苞不是刚死吗,符洪也完蛋得不明不白,如今在雍州还有谁敢造反!?
龙飞更是晕了,怎么如今的事情都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啊,忙问道:“都督,是何人有胆造反?”
冉闵眼眸中闪过一缕凶光,冷冷地道:“诸将想必也都耳闻过此人,符洪之幼子符雄!”
诸将大吃一惊,万没想到竟是此人,浦庸愕然,忽地跳起道:“都督,符洪一死,这符雄无兵无权,他如何能造得起反来!?”
诸将也频频点头,显然也有些将信将疑!
冉闵脸色更见无奈,显然他也有点郁闷,原来以为暗地里除了符洪和符健,雍州就该高枕无忧了,哪知还是出了漏子,真是人算不如无算,叹了口气道:“按理说是这样,可细说起来却是天意!自去年来,梁犊在雍州造反、石苞、司马勋又为祸雍州,使得雍州一地土地荒芜,百姓流离失所者甚多!今秋,雍州大旱,很多郡县大幅欠收,流民更众。只因朝庭赈灾无力,便有一队氐人流民推举符雄为新任氐王,揭竿而起,以求活路。哪知这符雄竟有颇有几分本事,不过半月便连陷雍州十数城,从者十数万,如今雍州已是全线危急!”
龙飞大吃一惊,这符雄其人龙飞也听说过,因年少一向不在符洪军中,随其母居于雍州枋头老家,不然上次龙飞绝谷伏击时也定然难逃一死!
龙飞忽地想起,历史上创立前秦帝国的符坚正是符雄的儿子,不禁立时吓得一身冷汗,虽然现在符坚已没有王猛相助,但枭雄就是枭雄,万不可轻视,忙道:“都督,符家在雍州势力深厚,拥有氐人数十万,一旦据住三秦之地,便可把住潼关、函谷天险,进退自若,实是心腹大患,万不可轻视!故未将恳请都督不辞辛苦,率军亲征,以灭此贼!”
诸将闻言踊跃,俱各纷纷请战,这些人都是铁杆好战分子,自灭石冲以来,已有半年未经战事,早闷得慌了!
冉闵却挥了挥手,一脸的阴沉道:“恐怕我们去不了雍州了,慕容恪已经率二十万鲜卑军南下了!”
“什么!?”诸将脸色大变,无不大吃一惊,猛想起棘城一战时的惨烈和惊险,一时尽皆变色。
龙飞的额头也立时冒出一头密密的冷汗:凶险难测的晋国、不知深浅的符雄,再加上来势汹汹的二十万鲜卑铁骑,这一番的情景可比上次诸敌齐至要凶险得多。至少上次慕容恪引而未发,而这次却是全军南下!
龙飞忙道:“都督,慕容恪已至何地?”诸将这时也尽皆看着冉闵。
冉闵坚毅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忧色,说道:“慕容恪以慕容霸为左路军,统精骑五万出徒河(今辽宁锦州)、直取安乐;以慕舆根为右路军,领精骑五万出居庸关(其实这时不叫居庸关,但那两个字是生字,打不出来);慕容恪则亲领十万精骑为中军,直出卢龙。
慕容霸这一路星夜急进,突抵安乐城下,守将邓桓惊怖,连夜烧城而走,退守幽州!
不久,慕容恪三路大军会师于临渠,目前正气势汹汹扑向幽州而来,邓桓和幽州刺史王午六百里加急向邺城求援!”
龙飞失色,急道:“都督,既然慕容恪已经南下,中原除都督外,再无人是其对手,这次恐怕都督要亲率大军迅速北上了!”
冉闵表情坚毅,说道:“本督正有此意,只是符雄处需有人对敌,邺城亦须有人镇守,淮南诸地亦须有得力之人坐镇,不然,诸难齐发,大势危矣!”
龙飞听得明白,忙道:“都督,姚弋仲一向忠于皇室,可依然请石鉴急发一道诏命,让他出兵雍州、迎战符雄!而邺城,可交于李农将军之手,料无大的问题!只是,淮南等地却不知当派何人为佳?”
冉闵眉头一皱,本想让龙飞出镇淮南,但现在龙飞已是他左膀右臂,难以割舍,回视身边诸将,不是智谋不足、就是武勇之辈,亦或是分不开身,一时颇为苦恼!
冉闵苦思良久,便道:“这样吧,诸将且各自回去准备,容本督再思之!”“喏!”诸将领命,各自散去!
龙飞离了帅帐,回到营中,诸军依然在努力操练,但龙飞却是开心不起来。
王猛见龙飞满面愁容地回来,猛吃了一惊,急道:“将军,有何大事?”
龙飞叹了口气,苦着脸将事情细述了一番。
王猛听言脸色也不禁凝重起来,缓缓道:“将军,淮南处不必担心,最为紧要的便是迎战鲜卑军,其次才是符雄!”
“噢,先生此言何意,万一晋国有诈呢!?”龙飞一脸惊愕,不知王猛为何这般肯定。
王猛微微一笑道:“应无诡计!苟羡此人,猛向有耳闻。此人乃晋国旧贵之后,虽年纪甚轻,却年轻潇酒、风度高雅,乃晋国有名的文学才子。不过,苟羡虽然在晋国名望颇高,却毫无治国经验、更谈不上领兵打仗了,所以晋国遣苟羡来镇京口,实是无良将可用,也是向我示弱、以示绝无北犯之意,看来代陂一役将军杀得晋人心胆俱寒了。如是,我看晋国现在既无力、也没有胆量再来侵我,便是敢来,以苟羡之能,前线诸将也足以应付了!”
“噢!”龙飞恍然大悟,怪不得从没有听说过苟羡此人呢,原来不过是一新晋文学才子而矣,虚名无实,还以为晋国有什么诡计呢!急道:“既如此,我马上就去告诉都督!”
“且慢!”王猛急忙劝止了龙飞,又道:“另外,切须告诫都督:石鉴虽然看似恭谨,却是名义上的皇帝,又手握禁军,不容疏忽,否则必有大祸!还有,如今邺城除‘悍名军’外,其余都是胡军,忠诚度并不可靠,且新兴王石祗、汝阴王石琨都离邺城不远,同时又手握重兵,拒我所知,二王也对都督把持朝政极为不满,都督若亲离邺城,必须留下一部‘悍名军’以防万一!”
龙飞猛然惊醒,额头吓得一身冷汗,忙道:“多亏先生提醒,飞和都督几乎都忽略了此事!现在,便劳烦先生火速典军,飞便去与将军细说!”
“等等!”王猛突然又叫住了龙飞,犹豫了一下道:“切勿说是我之谋,只说是将军自己突然想起来的!”
龙飞一愣,马上明白了王猛的意思,便道:“明白!”急匆匆而去,求见冉闵。
却说冉闵正在帐中思虑分兵布阵之事,苦恼处,在帐中踱来踱去,突然帐门一晃,闯进一人。冉闵一看,却是龙飞,不禁奇道:“思武去而复返,有何要事?”
龙飞急将王猛所说二事一一道来,冉闵听得面色又惊又喜,讶然道:“既如此,晋国已不足忧!只是,我‘悍名军’本部六万,加上新兵四万,亦不过十万人,若再留一部镇守邺城,如何迎战二十万鲜卑军?”
龙飞一愣,犹豫道:“如今邺城中尚有新编禁军三万,城防军六万,四大营五万,可抽调一部随都督北征,再迅速征集附近兵马,想必可有充足之兵!”
冉闵摇了摇头,又缓缓回到帅案后坐定,方才道:“思武,在邺城中抽调部分兵力尚可,但鲜卑军来势突然,又势若破竹,等调集邺城附近诸郡兵马,再筹措好相应粮草,恐怕至少要一月时间,那时慕容恪已经打到家门口了!而且,鲜卑人都是骑兵,来去如风,邺城附近诸郡也不能抽调一空,否则必为慕容恪所乘!”
龙飞面色顿见凝重,狠狠地跺了跺脚,叹气道:“前番慕容恪引而未发,我等便有些大意,所征兵马击败晋国和石苞后多已散归各处。再加上突然除去石遵,更不敢擅调各郡兵马来京,以防有变,却没想到这时反被慕容恪所乘!”
冉闵也不禁冒出一股寒意,悚然道:“慕容恪击我之虚,使我空有百万雄兵,却一时无兵可用,看来,此人更难对付了!”
龙飞心中大骂慕容恪狡诈,焦虑道:“都督,那如何是好?”
冉闵阴沉着脸,在帐中踱了几步,忽地奋然道:“这样吧,我将四万新兵尽数留下,交由李农指挥,只率旧部六万加上五万四大营兵马,北上迎击慕容恪!思武,你看如何?”
龙飞不安道:“都督,既如此,我军也只有十一万,而鲜卑军却有二十万,依然兵力严重不足!”
冉闵闻言奋然道:“昔日棘城一战,我只用三万步骑依然战败慕容恪二十万骑,如今我有十一万人可用,何惧之有!?”
龙飞也被冉闵一番豪语激起心志,毅然道:“好,飞愿随将军死战,让鲜卑人看看我‘悍名军’依然是一支不可战胜的无敌之师!”
“男儿当如斯!”冉闵赞许地点了点头,重重地拍了拍龙飞的双肩,眼神中满是坚毅和无畏!
出得帐来,龙飞仰面向天,天空中寒风呼啸,一片阴沉,似乎正如同严峻的形势一般令人感到非常的压抑!
“狭路相逢勇者胜!”龙飞想及鲜卑杀入中原后的惨烈,双目不禁有些赤红,双拳也不知不觉间紧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