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塞万诃德:歇斯底里的挥拳

在奥尔罕以及他带来的协助者之后,那三位在受肉塔中结识,在柳巷的红楼中达成了一致目标的兄弟也跟随其后。

他们看见了塞万诃德,走到了他身旁。

“怎么样?”

奥尔罕热切的拥抱着塞万诃德,“准备好胜利后的狂欢了吗?”

“当然,”塞万诃德不想破坏现在正在亢奋着的士气,“我把胜利后的演讲都准备好了,强硬,又满怀希望;柔和,又透着倔强。”

“伟大的骑士。”

奥尔罕赞叹到,“这是我请来的帮手,被骑士之光引导而来。”

一身白甲的勇者戴着头盔行礼,胸甲上是镂空的蔷薇雕饰,他的一身铠甲,没有一点划伤。

“吾血之血。”

塞万诃德伸出手臂,等待对方来和他互握手肘。

白甲的勇者没有回礼。

“他怎么一语不发?”

塞万诃德问着奥尔罕。

“嗯,他,他和你一样,有自己的骑士教条。”

“是你不允许他说话吧。”

“呃——没有——他遵循自己的意志。”

奥尔罕摸了摸后脑勺。

塞万诃德没有再继续刺探下去,在决斗完成之前,这五个人的目标是一致的,他其实有个更大胆的猜测——这个白甲勇者,就是奥尔罕的贴身侍卫。

五个人。

算我六个。

塞万诃德在铠甲中的脚趾紧张得抓地。

“塞万诃德,塞万诃德!

骑士!

伟大的骑士与光芒的统御!”

梅菲斯特在塞万诃德背后小声而紧急的呼叫着他。

今天问梅菲斯特“怎么了”的次数太多,让对遣词造句一直颇有考究的塞万宁愿闭嘴,用喉音询问,“嗯?”

“过来。”

女孩把骑士拉到了角落,她把星袍向后扯,在背后拧了一个结,又把裙角撩起,在腰间又打了一个结。

“你给我说过,有一种甲胄很轻,小孩在练习的阶段经常拿来用。”

梅菲斯特焦急的比划着身段,像在父亲面前拘束的讲述自己身体的变化。

“藤甲?”

“不是,更进一步之后,小孩穿戴的那种,不是铁甲、锁子甲,也不是轻甲。”

“皮甲。”

塞万诃德恍然大悟。

“对,皮甲,你有没有?”

“你要?

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来凑人数,让我穿上它。”

“不行,梅菲斯特,太危险,不可能!

我绝不允许!”

书斋骑士眼睛发红,似乎体内升起了两个太阳,停留在眼球。

“不危险,有个骑士,你记得吗?

触手骑士早就来投降了,他的肋骨只要轻轻一敲就会倒下,让我来对付他。”

“不行!

不可能!

要是两个人在向你攻击呢?

要是你打败了触手骑士之后,又有人和你对峙呢?”

“那我——”多智的梅菲斯特被考住,“那我,那我就站在你们身后。”

“一万次,梅菲斯特,不用在说,一万次拒绝。”

“要是还没有决斗就输,你说,你认为飞扬跋扈的威尔会把我们怎样。”

“会有办法,霜狼与呜咽之时还没有到来,骑士之光会照亮我们。”

“我也是骑士。”

梅菲斯特歪着嘴巴倔强着,“女性也能成为骑士,你告诉过我伊南娜的故事,个头和我一样矮。”

“不行!”

塞万诃德歇斯底里的挥拳,锤在了梅菲斯特靠着的竖木。

木屑,败叶,还有尘埃哗啦啦的落,落进了塞万诃德的眼。

红眼流着泪,牙齿紧咬着牙齿,嗓子在撕裂。

“梅菲斯特,你任何一句要参加决斗的话,都和我要守护你的信条相背。

“一旦我背离自己的信条,我就是不是骑士,我是莽夫,莽夫当然可以登上决斗场,但骑士之王的光芒绝对不会照向他,也因此不会再有神迹。

“同时,最关键的一点,我,塞万诃德,悲哀的乡绅,跃马酒馆的小丑,被老乔治孤独的宠爱着的小老头,不会让我唯一的自尊——骑士信条——就这么消失。

“任何一句,你接下来想说的每一句,我都不会答应,当我不能守护你的时候,我就会自刎。”

塞万诃德用颤抖的食指,用力的点了梅菲斯特的额头。

比影子厚的一点女孩第一次看到塞万诃德的生气,裙结自然的松开,像脱落的树皮一样无力的摆动。

塞万诃德重新回到了朋友身边。

“你去哪里了?”

奥尔罕问,“突然就发现你不在。”

“冥想。”

书斋骑士撒谎后故意做了个伸懒腰揉眼睛的动作,把泪痕擦去后,他接着在说,“同时在准备迎接最后一位朋友。”

“我点了六次了,”那位得到了矮种马的专注者悲情的在说,“我们只有六个人。”

“所以与威尔为敌,这个思想本身就是麻烦。”

书写过黄沙中断剑亲王的那位出千者此时的穿着是在受肉塔时的装束——花哨如彩虹,他吐出了在嘴角中不断换边的稻草,“如果人不齐,那就说明七神认为我们输了。”

“不会,”塞万诃德利落的打断即将爆发的悲观情绪,“决斗的时间在霜狼与呜咽之时,真正到了那个时候,才是盖棺定论的时候。

“不要忘了骑士之光,它高高在上,它无与伦比!

“而我此刻明确的感受到,这个光芒正在驱散我过于宽容的耐心,我知道,我也希望你们都知道,当我的耐心耗尽,很快就会耗尽,也许就是我说完话后,我们就会看到盼望的结果。”

六人沉默,夜风静谧。

“嗯?

我们这六个人中,有没有谁能在现在生个小孩凑数?”

书写过末世沙特阿卡中奥多降世的,在牌桌上一遇到不顺就搅乱牌局的——鹅毛骑士,把拳头放在下巴,不知道是在狂喜,还是在狂悲。

六人沉默,夜风大吹。

沙尘迷了所有人的眼和鼻,张口会吃沙,沉默命令着自己沉默。

威尔一群人在决斗场奔腾。

马蹄扬起的尘埃比在受肉塔的侏儒考官操作的灰雾更浓,范围也更大。

尘埃中嚣张的嘲笑比得胜后还要猖狂,观众们能听清的耳朵都在大笑——谁不会去笑话一个不针对自己的讽刺呢?

而有六个人的耳朵,现在比内心还苦——在最关键的时候,少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