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塞万诃德:不理解人类的仁慈

烟斗骑士反反复复的折磨结束后,威尔的膝盖总算得到了缓解,他坐在了地上,不断的揉着膝盖,喘着粗气。

“感谢威尔的慷慨。”

邓肯在高台的富有感情的说,“我想各位目前都看完了人理之卷,里面的文字,不得在任何一个场合书写,无论是在受肉塔之内,还是在远在天边的地方都要避免,要知道美德的光芒无所不在。

“即便你是医生团的骑士,也不能在你的医学著作中书写任何一个关于器官的解剖,最好也不要书写器官在病变之后的模样,现在美德的标准越来越严格了,美德无限的在向贤王兰德时期的标准迈进。”

“对吧?

威尔。”

塞万诃德对着圆台下的威尔说话。

“是的,大人。”

威尔没有对塞万诃德表示行为上的尊敬,他不断的揉着膝盖,背对着塞万诃德说话,“但是因为美德官的存在,不堪的作品确实在肉眼可见的减少。”

威尔站了起来,他的脸长得像掉了下巴的马,眼睛里面有一种天生的蔑视,“我相信的是,如果星落城大范围的使用我的十八个故事模板,美德就会重临星落城,当我的模板晋级成演员手中的台本,美德之光会照亮圣都奥纽斯。”

威尔越说越激动,两只暴食兽占据了他的双眼。

塞万诃德看见了威尔的形态,他猜到了,威尔体内的暴食兽已经进化到了魔兽的最高阶位,而且一定具有的人性和人格。

有人格的暴食兽和其他的魔兽有一个最显著的区别,它们想要吞噬的不在是食物和金钱,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最喜欢吞噬的,是人类为了这个结晶所付出的挣扎。

就从他将酒馆诗人的故事统统关进禁闭,可以得到初步的判断,他体内的暴食兽在用人类的方式思考,他的食物不是作品本身,是创作者因为失去而产生的痛苦。

不能让这种东西生存太久。

塞万诃德在背后捏紧了拳头。

如果诗人们的痛苦已经不能满足他无尽的腹,他极有可能在人间创造更多的痛苦。

具有人格的魔兽,塞万诃德在思索着对付他的方式,一味的冲锋和武斗,那只是莽夫,骑士应该有更多面的思考,我要在观察他一些时候,找到弱点。

塞万诃德的眼睛上下左右的在翻动,希望看到封印着龙魂的符文头盔闪烁起暗金色的流光,只要有一丝龙魂力量的注入,他就敢以凡人之躯对对抗暴食兽,他观测了头盔很久,直到眼睛因为泛酸而流泪都舍不得眨眼,最后他的答案是一声“该死。”

他的头盔还是死气沉沉。

圆台下威尔的癫狂起来,不断翻弄的厚嘴唇慢慢的被密集的圆泡泡堆满。

“我还会!”

威尔发狂的说,每一次开口,粘稠的口水就稳稳的贴在锁骨前,“为了弘扬我的美德,我还会把故事模板卖给每个木偶戏的剧场老板,他们每一次表演我的故事给小孩看,我就要从中收费,我还会向每一个上演了我故事的舞台收费,向每一个在睡前念诵我故事的家庭收费,我——”威尔说不出话了,他喷出了口水和一声野兽一样的嚎叫。

威尔的人格正在魔兽化,塞万诃德在圆台上冷峻的观察,而他体内的暴食兽正在急速的人格化,当这两者达到平衡,威尔会成为彻彻底底的人皮怪物。

塞万诃德把骨节捏得咯咯发响,在最束手无措的状况下,骑士能够选择的只有莽撞——我不能让他离开受肉塔。

塞万诃德下定决心。

书斋里的幻想骑士,一切星辰的统御,塞万诃德,他把这个誓言变化成了直指心脏的毒针,只要做出任何背离誓言的行为,或者当自己在寻找誓言的漏洞,去思考逃避誓言的方法,为自己不去面对暴食兽的行为找到退路,他都会当场毙命。

受肉塔外的的梅菲斯特,塞万诃德在心里呼唤着,我很有可能会有如下的结局,我向暴食兽奋力一跃,龙魂在此时和我共鸣,我不用挥拳,巨龙的金光就让暴食兽变成灰烟。

或者是另一个讽刺的结局,我会被高大个的人形暴食兽抱住,被他的力量压制,我会像小狗一样在他怀中不得动弹。

威尔会啃咬我,吃下我的血肉,还有我的哀嚎,他的胃袋会被我的肉填满,他的心灵会被我的痛苦填满。

可能我,塞万诃德的故事在此终了,但是我的灵魂会成为威尔的主导思想,约束他的行为,梅菲斯特,我向你保证,只要我的灵魂存在于他的体魄中,他绝对不会收割你的痛苦,绝对。

塞万诃德在圆台上退了两步,准备以搏命的姿态触发最好的结局,龙魂,你最好在这个时候展示下你的仁慈。

“就算你不理解人类的仁慈!”

书斋骑士心里的思潮变成了不受控制的怒吼,他已经跑了起来,准备向嘴里不断重复着“收费,收费,收!

费!”

的威尔跳去。

你有两个胃,你吃痛苦的同时,还在对金钱永远不满足;同时你也有两个战斗方式,在以人类的思考战斗时,你有可能不缺少魔兽的蛮力,但是我还是会向你发动攻击,就算龙魂依旧沉睡,我要告诉你,我身上背负的,也不只是我自身的一个灵魂,在屠龙纪元战胜巨龙的英灵永远与我同在!

塞万诃德在即将跳出去的刹那,已经想到了最糟糕的结局,不由自主的为自己做了充足的自我暗示——龙魂不会对我置之不理,古斯塔夫的英灵不会不帮助我。

“有点难办啊。”

邓肯挠着耳朵说,“他怎么在这个时候发疯了?”

塞万诃德勇敢吗?

不用怀疑,他是勇敢的。

但是如果换一个提问的角度,塞万诃德勇敢到愿意随时赴死吗?

不用怀疑,不是。

就像在跑向悬崖,准备进行一个必然坠落的奋力一跃的时候,奔跑者看见旁边有一个摇摇欲坠的破桥一样,他会骤停脚步,走到破桥旁边,小心翼翼,畏畏缩缩的在破桥上胆战心惊,让人以为刚才的奔跑者,和现在的过桥人是两个人。

塞万诃德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的奔跑改变了模式,他奔跑了三步,疾走了三步,慢走了三步,在圆台边缘停下,刷一下,风过稻草人一样的转身,他面向着邓肯问:“高尚的邓肯,你经常看见威尔这个状态?

你有制伏的方法?

抱歉我听到你的自言自语,所以威尔他现在是发疯,所以说是在呓语?

不是被暴食兽——”声音变成了萦绕在耳边的蚊子,他在暗许声音不要飘的太远。

我没有做错,塞万诃德在自我安慰,当骑士在知道存在另外一种胜利的方式时,为什么还要进行必然失败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