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塞万诃德:你怎么不知道克制

塞万诃德的拳头隐隐作痛,他真的没有打算取掉那根穿透了手掌的木刺,所有的疼痛都在告诉他——塞万诃德,你是被命运选中的人,你的手掌,镀上了英灵们的记号。

坐在塞万诃德旁边的鹅毛骑士很礼貌的和他低声攀谈了起来。

“我们不久之前见过,阁下。”

“哦?”

塞万诃德的语气中听不出惊讶,他在想,谁会没见过我呢?

看不见我的,又有谁没耳朵听说过我呢?

“是的,在受肉塔外面。”

塞万诃德恍然大悟的问:“你看到了我驯服狮鹫时的战斗?”

鹅毛骑士说:“不,在受肉塔外围,你巡游全场的时候。”

“哦——”塞万诃德想了起来,眼前这位就是他在准备报名时偶然撞见的鹅毛骑士,“幸会。”

塞万诃德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愿,他对这位骑士只愿意应付以礼节上的交谈。

看到又重新坐得端端正正的塞万诃德,鹅毛骑士交谈的兴趣也变得寥寥,他歪歪斜斜的挂在自备的椅子上,把受肉塔准备好的坐垫作为了靠垫,鹅毛笔在羊皮卷上随意的涂抹。

塞万诃德对这个骑士的鄙夷来自第一次见面,见多识广的书斋骑士猜测鹅毛骑士的家中一定塞满了仆人,早间仆人,午间仆人,晚间仆人走马一样轮流登场,这些时段的仆人中,还有具体的划分,诸如主食仆人,零食仆人,更衣仆人,牵马仆人等等,说不定还有专门的战斗仆人和执笔仆人,总之,他只用带着一样俊美贵气的脸,让所有事情都由仆人操办,等着太阳和月亮在他眼中走完最后一个起落。

鹅毛骑士用着自带的墨水,木桌还有椅子,最夸张的是那个椅子,皮垫下蓬蓬松松,塞满了松鼠皮。

不仅如此,他的椅子还可以当做睡床用,只要有头发丝那么大的酸痛偷袭他的腰背,鹅毛骑士就可以按下木椅的机关,让靠背平躺下来,一起躺下来的,就是这个骑士。

简直不可理喻,塞万诃德不满的说,他不是不满鹅毛骑士奢华的配置,是觉得这个人违背了骑士的准则——这么贪图享乐,你以为现在骑士的比武是比赛睡姿?

骑士们围坐的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高台,台子有一个大高个儿骑士邓肯那么高。

塞万诃德猜测,这个将会是不久之后的比武场所,越看这个高台,他就越加兴奋,塞万诃德知道是自己眼花,但是他总是对眼中的残影恋恋不舍,他真切的看到了,在高台上身穿黑铠,背着巨大断剑的武士在和背展六羽的天使在战斗。

高台的上空,又一个大高个儿骑士邓肯的高度上,有一个蜿蜒盘长的楼梯,它像一个叠成了几叠的空心肥虫,外壳是肠子一样一节一节的肉瘤,它没有直接和地面相连,算上它距离高台的位置,以及高台距离地面的位置,这个只能以恶心来形容的楼梯与地面的骑士们相距了两个大高个而骑士的高度。

一旦从楼梯上摔下来,一定会断三根以上的骨头,塞万诃德在想,我猜测,在塔顶的圣杯骑士团成员每一个人都拥有狩猎之神哈特菲尔德的祝福,只有双足缠风,才能轻盈的下落。

受肉塔的防御体系对守卫者都有绝高的要求,能攀上这种构造的楼梯的人必然是在精英骑士中百里挑一,每个安排在某一个梯段的骑士,都有一夫当关的气魄。

在塞万诃德默想着悬空梯的内部构造时,也顺带幻想了自己赢得最初的比试跳上楼梯的场景,他还顺带想了当他正式成为圣杯骑士团的骑士后,在这里进行的一场激烈又波澜壮阔的攻防战。

“咕噜——”蜿蜒的楼梯中响起不愿承认,但又确确实实是放屁的声音。

“咕——咕噜噜——”不用细听,只要是对自身的身体情况稍有留意的人都会发觉,这是肠胃不适时才会存在的过多肠气。

“咕咕——噜噜噜——”在哄笑成一团的骑士中,只有塞万诃德慷慨的愤怒着:“你怎么不知道克制!”

当他看到这个神似大肠的楼梯后,直接把受肉塔臆想成为了巨人骑士,要成为合格的骑士,最基本的功课就是对身体的管理,否则哪来精力去为不公伸冤,去为愚昧开化?

“克制!”

塞万诃德向着大肠楼梯怒嚎,“你昨晚是吃了多少鹰角豆,喝了多少酸啤酒!”

骑士们的大笑戛然而止,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向稍远的地方环视,寻找对建筑动怒的人是谁,太可笑了,这么明目张胆的表示愤怒,完全不符合骑士的美德,竞争对手又少一个。

鹅毛骑士斜着眼睛看着塞万诃德,他在一张手帕上慢条斯理的喷上香水,不放过每一个角落,他把手帕整整齐齐的叠好,直到叠到比一个女孩的小嘴大一些才停止,然后含情脉脉的用手帕盖住了口鼻。

“阁下,我不会举报是你在怒骂,因为骑士应该诚实。”

鹅毛骑士的声音都充满了湿漉漉的香气,“我也和你一样,早就认为这个声音就是便秘十天的老男爵在浣肠后得到的排泄声,还有这个楼梯的样子,我觉得受肉塔就是巨人男爵坐化成石后的遗骸,但是他们都装着没有听出来,仿佛思维被刀架住了脖子,如此恐怖,如此恐怖。”

塞万诃德也斜着眼睛看着鹅毛骑士,“你叠手帕的手艺可能来自你的手帕仆人,你亲吻手帕的眼神和亲吻烟巷女子的神情差不了哪里去,但是你的思维——”塞万诃德伸出了拳,锤了锤胸膛,“和我一致,这——方面——你是——”“咕——噜噜噜噜——噗——”大肠楼梯中喷下一股浓密的黄黑色粉尘,粉尘撞向高台后向上**起,形状像一个倒立的巨大蘑菇。

“这——方面——你是——”你是和我一样的骑士?

你是算得上睿智的骑士?

你是不那么浮夸的镀金草莽?

没有人知道塞万诃德要说什么,包括他自己。

在楼梯释放出空前轰动的肠气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粪臭,塞万诃德被熏得头脑发昏,脸憋成紫色,没有说完这句话。

鹅毛骑士听到的,是一句“这——方面——你是——呕呕呕——”看到的是一滩呕吐物。

鹅毛骑士没有对塞万诃德的呕吐感到恶心,因为这个插曲在楼梯肠道的倾泻相比一下子就相形见绌。

一个小小的棕色肉瘤子掉落下来,小到像从巨大的排泄口滴下的鼻屎。

瘤子开始蠕动,上下左右各处凸起一会儿就会平息的突刺,围成圆的骑士们安静下来,在木桌上铺好了纸张,着好了墨。

瘤子如同破茧,里面爬出一个侏儒——破茧太文雅了,应该是爬出了一条蛆虫更恰当,从纹章来判断,这个蛆虫——侏儒是圣杯骑士团的一员。

“啊——啊啊。

咳——咳咳。”

蛆虫——侏儒清了清嗓子,声音意外的好听,如果可以忽略口中极其刺激性的恶臭。

侏儒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瞪着小眼睛念到:“虔诚之骨在上,比武大会第一场正式开始,主题——”塞万诃德挺了挺身子,以他的判断,因为周遭的骑士只有他带了头盔,如果考验近身搏斗,他将百战百胜。

“主题——”侏儒慵懒的在说话,“沙特阿卡纪事。”

连续三天,几乎每天工作12个小时,然后,又掉收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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