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潜移默化
赵无极呆呆的看着老者的身影消失，甚至还伸出手想去抓住什么，但随即伸到一半却又是缩了回来，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后，赵无极显的有些患得患失，耸拉着脸看了眼悬浮在自己身前的令牌后，神色间也是逐渐的恢复正常。
那令牌约莫巴掌大小，通体呈碧绿色，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旁人或许会以为这令牌是由普通的玉石打造而成，但赵无极将那晶莹剔透的令牌拿到手中后，神色间却是闪过些许惊讶，因为这令牌的材质竟是极为罕见的墨冰石。
墨冰石是一种非常稀缺的炼器材料，且其诞生的条件极度苛刻，据传只有在极度寒冷且元力非常浓郁的天苍域南部才能诞生此物。
而此物最大的用处，便是可在修炼时抵御心魔的入侵，这一点赵无极在拿到令牌的一瞬间便是得悉，因为入手时的那股清凉之感使他心境似乎更加完善。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虽说方才赵无极那番话是为了吸引‘萱儿’的注意，但却正如他所说那般，修行本就是与天地争造化。
至于心魔则是修士在修行到一定境界后都要去斩掉的，虽说称为心魔，但实则却是斩掉自己内心阴暗的一面，以求更加贴合大道。
“还要不要卸下负重了？”
瞥了眼陷入沉思的赵无极，季江双臂环抱于胸前，脸上的肌肉因牙关紧咬而微微抖动，方才赵无极的所作所为以那老者怎会看不出，虽说赵无极‘厚颜无耻’，但季江却是非常顾及颜面，回想起刚才老者带着笑意的眼神时，季江的火气顿时就大了起来。
“肯定卸……”赵无极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脱口而出，但抬头时看到季江那难看的脸色后便是瞬间改口，旋即连忙带着笑容看向季江道：“肯定不卸啊，这可是季叔在栽培我，我就是在不长眼也不能拒绝季叔的好意啊。”
“哼！”
季江闻言轻哼一声，眼见赵无极变相的‘认怂’，季江心中的火气也是消了不少，在狠狠的瞪了眼赵无极后，季江便是将目光放到方才老者留下的那块令牌上，“把令牌给我。”
知晓季江还在气头上，赵无极见此连忙将令牌递给季江，那听话的模样与方才简直是判若两人。
“玄天殿？”
季江仔细打量一番令牌后，将目光放到令牌中央那规规矩矩的‘魂’字上，在回想起方才老者临走时所说的话后，季江顿时觉得无巧不成书，否则怎么会刚动让赵无极去玄天殿的念头，就有玄天殿的人来送令牌，且看样子那老者在玄天殿的地位还不低。
在略微沉思后，季江便是再次动了彻底铲除上官家与墨家的念头，如今有这令牌在，只要赵无极顺利加入玄天殿，那赵家便是有了与靠山宗分庭抗礼的资本，而一旦让靠山宗妥协，那盘龙山脉自此就全然是归赵家管辖了。
一想到这里后，季江便是严肃的抬头望向只有在他面前才会露出笑容的赵无极，旋即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此番历练结束后你就去玄天殿修行。”
看到季江严肃下来后，赵无极也是收起脸上的笑容，虽说内心有疑惑季江为何如此坚定的让自己去玄天殿，但还是点了点头，因为他知晓季江肯定是为赵家在考虑。
并且在赵无极内心深处，也是有点期待再次见到‘萱儿’的，方才那一刹那间的对视，似乎已是在赵无极内心深处埋下了什么东西，这是一种特别的情愫，如今的赵无极还不知如何去表达。
“走吧，快点进入曲阳城，你的试炼任务也要开始了。”
看了眼神色重新平淡下来的赵无极后，季江心中也是轻松不少，毕竟赵家是否能自此崛起的关键因素是赵无极的决定。
“什么任务啊？”
感受着腿上传来的酸痛，赵无极虽是有些无奈，但还是抬脚向着前方走去，且因为不想在耽搁的因素，他的速度也是在此时提升不少。
听到赵无极的话后，季江脚步略微一顿，随后微微侧头道：“杀人！”
赵无极闻言揉了揉耳朵，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之前他之所以带着黑白双煞灭掉林家满门，是因为他对林家有着极度强烈的恨，也正是因为这种滔天的恨意才能支撑他在杀人后不会心生罪恶感，但假如让他出手杀与他无冤无仇之人，他恐怕下不去手。
虽说林家的确是他与黑白双煞灭掉的，但大部分人都是死于黑白双煞之手，那日灭林家时，赵无极虽说强横无比，但大多都只是将其打成重伤。
所以死于他手的林姓之人，肯定不会超过两掌之数，但即便如此那种因杀人而出现的不适也是让赵无极好几日都没有缓过神。
似乎是知晓赵无极心中所想，季江迈开脚步前行的同时再次开口道：“我可以保证，让你所杀之人皆是作恶多端的该死之辈，你实力虽已是天元境，但如若不能稳固自己的心境，终有一天你会死于自己之手。”
“在这沉浮的大世中，有些人只是为了自保，但最后却死于非命。”
季江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事情，此刻带着唏嘘的看着天空，略微顿了顿后再次说道：“所以收起你那仁慈之心吧，这东西有时候甚至连废铁都不如。”
赵无极没有在开口，虽然他知晓季江不会害自己，但内心却是不同意季江的观点，在他看来万物平等，而修行的目的是为了长生，又为何要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呢。
但随即赵无极却是摇了摇头，或许有些事以他的年龄根本无法理解吧，但有时候无知似乎也是种幸福呢，想到这里赵无极的嘴角几乎下意识的有淡笑浮现，这一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并且似乎在修炼了阴阳道后，赵无极的性格也在潜移默化中发生着改变，要知道以前的他，走到哪里可都是面如枯井般的波澜不惊。
当赵无极与季江来到曲阳城那磅礴无比的城门下时，已经是正午十分，这也意味着他们足足赶了一天的路才来到曲阳城，虽说这其中是因为赵无极负重而拖慢速度，但其中的路程却也是不短。
早已在快靠近曲阳城时就卸下负重的赵无极抬头看向那犹如一尊洪荒巨兽般盘踞再次的曲阳城时，神色间也是充满了震撼之色，放眼望去那横在眼前的城墙似没有边际，而最让他震惊的则是曲阳城的城墙通体竟呈血色，如果站在地平线尽头看，就会发现这完全就是座血城。
相较于赵无极的吃惊，季江与过往进入曲阳城的人则是比较淡定，且此刻他们在看到赵无极的神色时，也是没有奇怪，因为他们初次看到这曲阳城时也是如此，更有甚者还不如赵无极呢。
带着初次走出盘龙山脉的赵无极，季江熟练的在城门下办理入城手续，在缴纳了足够两人停留半月的元晶后，两人便是进入到曲阳城中，与那有些吓人的城墙相比，曲阳城中那青石铺成的道路便是显的有些中规中矩。
进入城中后季江便带着赵无极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座高约十米的酒楼前，抬头望了眼那刻着‘欢聚苑’的牌匾后，季江似是有些感叹，“把这个带上，进入之后不要说话。”
赵无极有些疑惑的接过季江递来的面具，虽是有些奇怪但还是将那奇丑无比的面具戴在脸上，随即两人便是一前一后进入到酒楼之中。
进入欢聚苑后，赵无极便发现有不少人都带着面具，寥寥几桌上的人皆是沉默的喝着闷酒，与其他嘈杂无比的酒馆相比，欢聚苑的气氛却是有些压抑和奇怪，没有理会周围打量的目光，季江径直来到掌柜面前，隔着那不大的柜台压着声音道：“有膏药吗？”
话音落下后赵无极明显看到那中年掌柜的神色微变，随后还很小心的看了看酒楼外边，在确定没有其他人跟随后才笑着道：“本店有膏药千余种，不知客官要那种？”
“要下雨天能反着贴的。”
季江神色不变再次出声。
“客官随我来。”
掌柜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随后便是向着转角走去。
走过转角后，进入眼帘的是一道并不起眼的小门，而掌柜在打开门后便是退身离开，看到这里赵无极也是明白过来，原来这所谓的欢聚苑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几乎是赵无极与季江在踏入小门后的瞬间，一道略显低沉的声音便是在两人的耳边缓缓响起。
“莫琴，你可是许久没来我这忘川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