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格洛丽亚的担忧
“您有一条新的消息。”
唐宇在清晨的朦胧中，听到了智能管家语音提示。
于是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戴上便携式通讯器，接着离开床铺起身走进洗浴间。
【创伤小组医疗中心：尊敬的白金会员您好...】
站在智能屏幕镜前，唐宇一边刷牙一边查看消息，发现是创伤小组发来的电子账单，是格洛丽亚和大卫母子二人在创伤小组医疗中心住院治疗的缴费情况。
看样子他们是出院了，救治和住院费用累计开销达到了一万两千欧金，这对他们而言不是一笔小数目。
接着，还看到格洛丽亚留给他的消息，通过创伤小组医疗中心的消息转达，白金会员的个人信息未经客户同意是不会告知其他人员，起码明面上还是遵守规矩。
格洛丽亚当时发生车祸后直接晕厥了。
是唐宇将她抱送到医疗浮空车上，之后就一直未曾露面，所以格洛丽亚并不知道具体是谁救了她，只晓得救她们母子的是荒坂公司的人，于是感谢消息只能通过创伤小组转达。
“尊敬的先生，您好，我是格洛丽亚。”
“真的很感激您的出手相救，我和我的儿子大卫现在都已恢复出院，住院救治和感谢费用我已经准备好。”
“烦请添加我的个人电话，与您约定感谢和偿还事宜。”
【格洛丽亚·马丁内斯ID】
唐宇猜测道：“现在就有钱还，应该是卖掉那件义体的款项，不知道货交出去了没。”
但唐宇完全不在乎货是否卖出去，无论卖给谁到最后都能落到自己手上。
而格洛丽亚和大卫他们的救治费用同样用不着自掏腰包，到时在荒坂公司报销，有电子账单和证据走个财务即可。
他通过荒坂反情报部权限，从荒坂公司内部金融网络调取了格洛丽亚的个人财务交易情况。
这是荒坂公司金融部和网监部合力的成果，几乎能监视到夜之城市面上绝大部分个体或中小企业电子账户交易的具体信息，只有M级以上管理层才有特定调取权限。
对于公司的关于隐私过界越权行为，夜之城的人们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他们连用的，哪怕只是一根义体手指，都是公司制造，想摆脱公司监控，就连死人都做不到。
格洛丽亚的账户显示在前天晚上，也就是赛博疯子被暴恐机动队击杀三个小时后，这笔钱交易就达成了。
“看来是卖了三万欧金，既要偿还自己的救治费用，还需要赔偿荒坂学院，这数额缺口还很大。”
于是确认添加格洛丽亚，消息即时传达过去。
...
圣多明戈超级摩天楼H4公寓。
格洛丽亚刚刚束起红色马尾，准备收拾家中的残余垃圾。
大卫还在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中，时常会说些自言自语的梦话，嘴里不停地喃喃念叨妈妈。
这让格洛丽亚本想出去完成迟到的交易，继续找新工作的计划泡汤了，义体买主在她车祸昏迷时打了很多次电话都没有接到。
她现在状态同样虚弱，为了不增加更多的医疗费用，只能勉强背着大卫出医院带回家自己照顾，现在整个人都感觉特别疲惫难堪。
这时，格洛丽亚突然收到一条新的消息提醒。
【唐宇添加通讯请求】
她连忙整理好耳边的碎发，将发丝挽到耳后根，然后搓了搓有些发白的脸颊。
确认后，唐宇的联系方式便添加到她的界面之中。
格洛丽亚知道唐宇是荒坂公司的人，而且配了公司高级轿车，并且是创伤小组白金会员，意识到他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不知道是受人恩情的缘故，还是出于对荒坂职员身份的羡慕，即将拨通唐宇电话的格洛丽亚，只觉得情绪有些起伏难定，脸颊也多了些血色。
如果没有唐宇，她和大卫躺的地方可能就不是在家里，而是市政的公共停尸间。
在公共医疗中心工作过的她，很清楚那些横死街头的普通人下场。
在接连深呼吸几口气后，格洛丽亚拨通了唐宇的通讯。
“你好，我是唐宇。”
格洛丽亚听到对方的声音，惊觉出乎意料的年轻，或许是之前对唐宇预设的形象是荒坂中高层职员，坐在商务轿车里的四十到五十岁之间的大背头成熟男。
愣了几秒，意识到有些失态的格洛丽亚连忙回复到。
“唐先生您好，我是格洛丽亚。”
“那天是你在高速公路上救了我们，真的非常感谢！”
“这笔治疗费用我马上偿还，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和大卫一定亲自拜访以表感谢！”
唐宇没有回应感谢的事，而是问道：“怎么这么快出院了，大卫也醒了吗？”
格洛丽亚连忙解释道：“大卫现在还有些虚弱，正在休息，根据医生的建议明天就能恢复了。”
唐宇：“我待会儿去找你们。”
格洛丽亚听到唐宇要直接来找她们，连忙回道：“这这，这真的太过意不去了，您定个时间，我带着大卫去拜访您就好！”
唐宇：“我有件事要单独找你谈谈，在这之前你待在家里照顾好大卫即可，其他的事都放到一边，明白吗？”
格洛丽亚懵了，对方有事单独找自己谈，但自己和他在车祸之前并没有任何交集，听起来绝对不是为了钱。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摸向了粘在外套后背的义体斯安威斯坦，难道对方已经发现自己偷窃秘密了吗？
格洛丽亚刚刚死里逃生的心，再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
为了躲避追查，她已经向夜之城公共医疗中心急救科提交了辞呈，以车祸为理由。
难道是新闻里看到的？
格洛丽亚猛然想起那天早上，大卫很是兴奋的在电视新闻里指出自己上新闻镜头了，还是在搬运赛博疯子尸体的推车前。
这是个致命的隐患！
格洛丽亚显得有些忐忑不安，但也不敢贸然追问唐宇真实意图，她看了看还躺在床铺上虚弱的大卫，在考虑着什么。
被公司盯上还能逃到哪里去呢，万一唐宇真的要强夺这件义体，自己收了买家的钱但拿不出货，得罪那群赛博朋克的下场同样很惨。
似乎是太久没回复，格洛丽亚听到唐宇继续说到。
“不用紧张，我知道东西在你那。”
格洛丽亚内心咯噔猛跳一下，这是她藏得最深的秘密，就连大卫都没告诉过。
唐宇继续道：“但我要的不是义体，而是想和你谈笔买卖，真正想要那件东西的狗儿们，正在外面到处嗅味道，按我说的待在家里就好。”
格洛丽亚悬着的心并未放下，只好先回应道：“我知道了，唐先生。”
挂断电话后，格洛丽亚将背后的义体取出来放在了桌上，此时此刻已经没有继续藏着的必要，要么交给唐宇，要么交给买家，无论交给谁，她都觉得自己很难有个好结果。
她现在只希望这件事不要牵连到大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