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使徒
不可描述的诡异、神秘力量笼罩着整个桃晶山。
而这个力量的源头就是那头通晓人言、拥有灵智的夜鬼尸龙。
它的身躯发生了一些难以想象的变化，就像是枯死了多年的树木忽然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它那沾满了腐肉的漆黑鳞甲开始变得赤红，就像是被无形的圣火烧得滚烫。
连带着变得赤红的，还有它的肌肤。
它浑身上下，不再散发着专属于夜鬼的令人毛骨悚然、恶臭、与风雪一般寒冷的死气，而是一种不可描述、不可名状诡异的神性。
它的体型迅速膨胀，腐肉脱落，取而代之的，是新生出来流淌着红色血肉浓浆的嫩肉。
整个桃晶山的风雪里，都在奏响着古老的歌谣。
那些字符仿佛带着某种魔力，容易让人心智崩溃。
远方风雪里，一些第三城区军营的士兵依稀听到了这首不可描述、不可名状的歌谣。
目光变得呆滞，思绪变得混乱，仿佛进入了某种诡异的状态。
他们呆立在风雪里，双眸上翻，身躯开始抽搐，甚至诡异的扭曲了起来。
甚至是强大如王牛这样的二阶觉醒者，都只觉胃里一阵翻腾，想要弯身呕吐。
至于吕倩、段旭这些初阶觉醒者，已经弯腰呕吐了起来。
呕吐物散落在了风雪里，是赤红、软烂的鲜活血肉，甚至上面还夹杂着几缕黑色诡异的浓稠物，看起来可怕到了极点，泛着浓烈的诡异。
就在这些觉醒者要低头看见自己那令人不忍直视的诡异呕吐物时，古老的歌谣里，忽然响起了一个清冷的声音，落在了第三城区军营每个士兵的耳里。
“快，王牛带队，退出桃晶山，途中不可直视，不可倾听，不闻不问，跟随王牛的直觉行军便可。”
这是来自零号的命令。
古老的歌谣就此终断。
第三城区军营陷入了某种诡异状态差点就要异变的诡异士兵恢复了清醒。
至于吕倩、段旭、王牛等觉醒者已经停止了呕吐。
当然他们也没来得及去看自己的呕吐物，不然他们必然会陷入某种难以描述、难以想象的疯狂。
因为他们此时皆是纷纷看向了异化的尸龙面前渺小的零号，眼里写满了担忧。
尤其是王牛、吕倩、段旭等人。
就在这时候，零号的声音再次穿过风雪，落在了每个人的耳里。
“放心，我没事，山下汇合！”
这是安慰。
跟着第三城区军营的全体士兵，包括王牛、吕倩、段旭等人纷纷闭上了眼睛，开始服从军令，在桃晶山的风雪里行军。
“卑微的蝼蚁啊，你真是愚不可及，此时你都已经怒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竟然还在牵挂着你那些弱小、可怜的部下。”
尸龙终于完全消化了某种古老仪式带来的诡异力量，它高昂着头，诡异、恶心里又透着某种邪恶的神圣。
尽管那神圣令人很是毛骨悚然。
不过下一刻，它又低下了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零号，那张丑陋让人不忍直视挂满了赤红脓肉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你竟然没疯！”
“我为何要疯？”零号看着得到了一些诡异神性加持的尸龙，脸上写满了嘲讽：“原来这就是你的底牌，像可怜虫一样，乞求来的力量？”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尸龙脸色微微一变，无比阴沉地说道：“不知为何，你竟能直视神，但本座会让你知道你的生命是多么的卑微，是多么的脆弱，本座一句低语，就能取你性命。”
话音一落，它便扬起了那高傲的头颅，发出了令人近乎疯狂的咆哮声。
顿时，桃晶山的风雪改变了轨迹，夹杂着点点不知道从哪里涌现的赤红色火星子，朝着零号席卷而来。
寒冷的风雪里，似乎突然如巨山一般强大的不可描述、不可名状的诡异力量，要将零号活活撕成碎片。
尸龙看着零号，眼里写满了轻蔑。
就像是神灵，在看着渺小的凡人。
下一刻，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就会被撕成碎片。
虽然这个卑微的蝼蚁的血液并不鲜活，死后也不能成为自己丰盛的大餐。
但那把战刀，就是一件很不错的礼物。
想到这里，尸龙的心情不禁愉悦了起来。
就在零号即将被四面八方的风雪和携带着无比恐怖的神秘力量的赤红色火星包裹粉碎的时候。
他动了。
他双手握住了那把诡异的血色战刀狠狠插在了地上，暴喝了一句。
“暴怒！”
清冷的声音穿透风雪，响彻整个桃晶山。
如同神灵的低语。
那不是人类的语言。
一时间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打断了一切。
赤携带着无比恐怖的神秘力量的赤红色火星就此消散。
天地间风雪诡异的停了。
尸龙庞大的身躯为之一滞，它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满是鲜红脓肉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惊愕万分的神情。
“你……你不是人类，你是传说中的使徒！”
它的神性开始涣散。
它不再高傲、神圣。
它浑身腐臭的气息愈发浓郁。
零号并没有理会尸龙的反应，反而是继续斩出了第二刀。
天地间，依然回**着那句清冷的神语。
——“暴怒！”
……
……
“桃晶山的风雪似乎停了。”
“这怎么可能，自从永夜时代开始，就没有一天不下雪的，即使是我们华夏最炎热的南方。”
“真的，你看，桃晶山的风雪停了，云也不动了。”
“嘶，好像真的是这样，这太诡异了，统领他不会有事吧。”
“统领他应该没事的，他总能创造奇迹不是吗，我们应当相信奇迹。”
“那我们一起为统领祈祷吧，向光明祈祷。”
“看那是统领的刀光！”
……
第三城区军营的士兵已经来到了桃晶山的脚下，脱离了桃晶山超自然力量的影响范围。
在这里一些觉醒者能够看到更远的事物，以及一些难以察觉的细节。
随着一阵议论声以及那最后一声惊呼，整个第三城区军营的士兵，皆是抬起头来看向了桃晶山。
山巅之处，阴云压阵，夜色浓郁。
只有时不时亮起的诡异血红色刀光，仿佛在与黑夜之中的未知存在激烈地战斗着。
永夜时代后，人们诞生了许多新的信仰。
光明就是其中之一。
最先向光明为零号祷告的是吕倩。
第二个是段旭。
第三个是王牛。
跟着一个又一个士兵加入了祷告。
风雪里，第三城区军营的士兵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心里不断默默祈求着光明的眷顾，眷顾着零号的平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
不知道他们在黑夜里祈祷了多久。
风雪落满了他们的衣衫，染白了他们的头发。
“战斗……战斗，好像结束了。”
随着一声惊呼，沉浸在对光明的祷告中的他们醒了过来，看向了桃晶山。
良久良久，那里再没有诡异的血红色的刀光浮现。
红月之下，没有风雪的桃晶山安静得有些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