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洪流
洛孑等人没有休养多久。
地面再次震动起来，远处的天地交界线掀起滚滚烟尘。
大大小小的诡兽汇集成一道暗色的洪流，向着城镇高大的城墙冲击而去。
洛孑双眼微眯，能看到这洪流中不乏一些扛着奇怪的东西。
有背包，有画像，甚至有抱着断臂的。
奇凶？这拖家带口的，奇凶都多少集没上场了。
洛孑啧了一声，猎杀队众人再次出击，与此同时，城头上有更多防卫部战士跳了下来和猎杀队的人一同战斗。
修为高者杀向大型诡兽与奇凶，修为略弱者与其他诡兽厮杀。
这次战场没有被割成两块，而是相互交杂在一起，虽然防卫部一众战士很努力的将这些大型诡兽往边处引，但这群诡兽却仿佛被黏住了脚跟，死活拉不开。
方糖小队的众人在诡兽群中穿梭，不时还需要闪避一旁的大型诡兽。
这特么给洛孑气的，要不是大概率打不过，硬打可能歇菜，他就直接提刀上去砍了。
朝着唐九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开始带着队伍往外围拉。
两人一个临近千石级五阶，一个临近千石级四阶。
作为锋矢，相互掩护，带着胖狗等人直接杀穿了这群诡兽。
杀得正兴起，洛孑忽然感觉到一股充满蛊惑之意的精神力向他们袭来，心念一动，洛孑影子沸腾分出八道，缠住了几名队友的双眼双耳，甚至还在脑袋上围了一圈。
“没多大用啊，全靠你们自己扛。”
说了这么句，洛孑操控影子，直奔那传出精神蛊惑的奇凶。
就在这时，洛孑突然感觉到数股属于属于奇凶的精神力向他汹涌而来。
仇恨、愤怒、情欲、孤寂……负面情绪接连不断，像是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洛孑身形一顿，只觉得这些精神力汇聚成一股混乱的力量，涌进他的身体，洛孑当即就是双眼一花，身形往地上倒。
方糖小队冲杀的势头当时就僵了一下。
唐九夏等人一惊，就想去拉洛孑一把，这要是不小心倒在地上了，挨人踩是轻的，被诡兽蹦上几脚那可能就要受内伤了。
几人正要拉住洛孑，却见他脚步猛地往前踏，黑刀一扬，将一头诡兽斩成了两半。
“我没事儿，继续杀。”
抹了抹鼻子流出的血，洛孑冷声说道。
混乱的精神力依旧向他压来，但洛孑精神海中，八臂二首巨像一双手做合十状，竟是将所有侵入的精神力都弹了出去。
洛孑恢复正常，方糖小队继续冲杀。
他的影子汹涌，专往那几个施展精神力压迫的奇凶杀去。
报复心拉满了。
被这么搞了一次的洛孑，心情突然暴躁了许多，杀伐速度和黑刀威势都上升了一个台阶，方糖小队的杀伐速度都也都快了几分。
众人杀得很快，期间也顺势帮了其他猎杀队成员的忙。
其他队伍见到洛孑他们这么猛，相互看看。
“融进去。”
“我擦，这小年轻，牛啊。”
“跟上。”
“凑个热闹。”
“燥起来燥起来！”
“战个痛！”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衣服再好一砖撂倒！”
“……”
一个个猎杀队成员跟在了方糖小队的身后，与周围的诡兽厮杀。
强者居于外，直面诡兽奇凶的利爪尖牙、精神压迫；弱者居于内，各种能力往外丢，就算不瞄准也能砸中一只诡兽。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人汇聚，竟是在这大片的诡兽中形成了一道人类的洪流。
厮杀、混乱、大片大片的血液洒下，将这镇压区前这一片泥土染成了暗红色。
没人注意到，诡兽血液混着人类的血，在地上汇聚成一股股细流，向着深层区流去。
……
深层区。
地下空间。
黑袍老人操控着实验台，一点点调试着仪器的数据。
巨大仪器内，周陆看着忙碌的老人，突然出声问道：“博士，诡兽存在文明化的可能，奇凶甚至有不俗的智慧，就真的没法和人类好好交流嘛？”
“当然能。”黑袍老人看了眼机器内的周陆，淡淡笑道：“人类渴望谈判，渴望和平，诡兽的文明到达一定水平，也会向往和平，这是大部分生命的追求。”
“毕竟，和平了，他们才能去追求自由，追求财富，追求诗与远方，追求高高在上，追求对他人的呼来喝去，追求对政治、经济、艺术的键盘攻击，追求在幕后拨弄风云的爽快。”
“嗯……热衷于发战争财的不算。”
他一边说着，转了个方向，将另一个机器启动。
“诡兽当然也向往和平，因为它们也有自己的追求，诡兽渴望力量的强大，奇凶渴望精神升华，这些都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蕴养、蜕变，这种蜕变需要一个安定的环境。”
“和平的世界，就是最安定的环境。”
“那为什么人与诡兽不能好好谈谈呢？”
黑袍老人继续操作着机器，回答着周陆的问题：“谈，都可以谈，只要诡兽不再吃人……但这是不可能的。”
“排除先天疾病，诡兽追求进化和人类的情欲一样都是难以抑制的本能，就算一定时间内能压制，但到了某个点时，一定会爆发。”
“而它们进化，获取力量的来源，就是其他生物，尤其是人类的血肉。”
“如果真的谈判成功，人类大概每年都要给诡兽提供海量的人肉……嗯，有些诡兽还很挑，只对活人感兴趣。”
“西国那些玩意先不提，大华国首先就不会同意这种事情，哪怕提出类似《约定的×幻岛》那种设定，大华国也不会答应。”
周陆：“？？？”什么玩意儿？
黑袍老人：“……不知道算了。”
周陆想了想，继续问道：“那，有没有可能研究出一种药剂，让诡兽奇凶厌恶吃人，并且能从其他渠道获取大量的能量。”
“想法不错，但不可能实现。”
黑袍老人的声音突然就变得有些冷漠。
周陆有些不甘心，追问道：“为什么不可能？”
黑袍老人看着机器良久，突然说了句周陆听不懂的话：“诡兽吃人才能强大，这是一开始就被设定好的，没人能违背。”
“……设定？什么设定？”
“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一个很长的故事，但这都跟你没关系了。”黑袍老人看着周陆，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突然抬起手，淡淡说道：“忘了这些吧。”
“啪。”
一个响指打过。
黑袍老人回到实验台前，继续操作屏幕。
机器里，周陆眨了眨眼睛，突然看着黑袍老人道：“博士，诡兽存在文明化的可能，奇……”
“不能。”
黑袍老人冷冷的说道：“孢子已经收集完毕了，实验正式开始了。”
周陆一怔：“什么孢子？”
“诡兽孢子。”
周陆还在愣神的时候，却见黑袍老人咧嘴一笑，按下了操作台上的某个按钮。
下一刻。
凄厉的惨叫在地下空间炸开，巨大机器上方，两根管道延伸进泥土，一直往上，直达巨大蚕蛹下方。
已经被染成暗红，一动不动的蚕蛹突然跳动起来。
宛如一颗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