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高台桌伸进来的手
杜维对着不远处的弗兰克招招手，示意其可以过来问了。
现场就出现了一个赤着上身的光头大汉盯着一个宛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的西装男的奇怪场面。
弗兰克看着像是虚脱一般的约翰逊开口道：
“那么，答案呢？”
呈大字型瘫倒在地的约翰逊还在喘着粗气：
“什…么答案？”
弗兰克耐着性子问道：
“是谁在指使你？”
约翰逊眼睛一斜，嘴角露出了嘲讽地笑容：
“呵…呵，你真想知道吗？那是你永远无法对抗的存在。
高台桌，一个隐于幕后的强大组织，你永远不知道你身边的路人、老板、探员是不是他们身后的人。
所以得罪了我，你们今后只能活在恐惧之中。
因为你们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有人突然要动手杀你。”
弗兰克点点头，随后望向了杜维确认道：
“他说的是真的吗？”
杜维笑了笑，再度摸出了那块玻璃片蹲下身来，对着约翰逊的手指比划着：
“是真话，不过是忽略了细节的真话。
约翰逊，你说我将玻璃从你手指缝里插进去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听见杜维的威胁，约翰逊的眼角抽了抽，他手是骨折了没错，但是痛觉神经还在。
若是那玻璃碎片插进来，这酸爽，想想就让他心颤啊。
不过他可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能知道高台桌的内幕。
现在这杜维肯定是在唬他，他若是露怯了才是个麻烦。
所以他仍然嘴硬道：
“我说得都是真话，你凭什么说我没说细节？
我可不是一个崇尚暴力的人，若是有可能，我宁愿和平解决问题。
只是你们的选择让我不得不选择杀人，能杀最少的人解决问题就是我的慈悲。
要是换个人来主持这件事，死的人只会比我注视要多得多！
你们该感恩才对，而不是在这里质疑……啊！”
约翰逊话没说完，就被杜维一脚踩住了手臂，接着将玻璃精准地插进了约翰逊的指缝中。
“你个疯子，嘶——”
约翰逊根本无法移动手臂，只能躺在地上不断倒吸着凉气。
“哈，说话藏一半的后果就是如此，所以你还有九个手指，想清楚再说话吧。
你身后站着的究竟是高台桌哪个席位？”
在听到席位二字的时候，约翰逊瞬间沉默，连倒吸凉气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他将眼神望向了杜维，开口道：
“你是会员，对……啊！你干什么！”
杜维呵呵一笑，将脚尖远离了玻璃碎片。
“答错了，现在是我们在问问题，你可没有选择权，你还有八次机会。”
约翰逊看着那已经插进去一半的玻璃，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眼前这家伙是个恶魔吧。
“是克莫拉，是克莫拉家族让我去绑架安全部长的女儿，逼他同意上线撒玛利亚人协议。”
杜维点点头：
“还有呢？”
约翰逊神情猛变。
还有？他怎么会知道？
他现在已经不敢猜测杜维是真知道什么还是在唬他，约翰逊已经不敢赌了！
他在脑海里快速想了一遍，几乎没有犹豫地开口道：
“光荣会也付钱给我，让我顺便要求安全部长通过他们在普林斯顿的药物实验计划。”
杜维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里的惊讶却丝毫没少。
他刚才确实是在唬约翰逊，因为根据他的经验来说，这些家伙即使在面对生死威胁时多少也还会留一手。
结果真的炸出了约翰逊这个双面间谍，这家伙居然同时为高台桌两个席位打工。
而且他还意外的知道有关于那场病毒实验的消息！
克莫拉家族，光荣会。
自血手派败走普林斯顿之后，高台桌十二席位又有两个席位出手了吗？
约翰逊看着杜维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快速地回忆起来，自己究竟有没有漏掉什么东西。
反正最重要的秘密都说了，克莫拉家族要是知道了他还在为光荣会做事一定不会放过他了。
所以要是真想到什么没说的，不用杜维问，他也会像吐豆子一般吐出来。
“对，对了，我听说光荣会想要安全部长批准的药物实验计划只是个幌子。
他们要的是能够成功将试验药物送进这座城市的钥匙！”
杜维继续面无表情的点点头，送开了脚，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弗兰克说道：
“行了，我替你试过了。
他现在应该会乖乖的了，你可以随便问了。”
弗兰克摇摇头，拿出手枪直接在约翰逊不解的眼光中将其击毙。
杜维都已经将他想问的话问完了，他还能问啥？
而且这什么克莫拉家族，什么光荣会，这一听就是极为复杂难缠的事。
知道的越多，越麻烦，这是他当职业快递员多年悟出来的道理。
但很显然，他就是抑制不了自己那旺盛的好奇心，所以才会在这麻烦事中越缠越深，以至于现在都无法自拔了。
弗兰克轻叹一口气：
“让我猜猜，你是不是要让我加入你的组织，阻止那什么高台桌？”
杜维无视了地上的尸体，眯着眼笑道：
“你已经救了瓦伦蒂娜，杀了约翰逊了，等于是同时得罪了高台桌两个席位了。
你觉得你以后的平静生活还会有吗？”
弗兰克摇摇头，转身走回车上将那GPS摘下来塞在了约翰逊的身上。
然后站起身来对着杜维说道：
“现在呢？我们准备去哪？”
望着迅速适应自己身份的弗兰克，杜维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还干活呐，都几点了？回去洗洗睡吧。
对了，你有车，先送我回大陆酒店吧。”
大陆酒店？
弗兰克愣了一下，他对大陆酒店可不陌生。
最早他名声没有打出来的时候，给他派发任务的组织就叫做大陆酒店。
没想到这大陆酒店不仅仅是个组织，还真有这么一个酒店啊？
杜维注意到了弗兰克脸上的惊讶，他隐隐猜到弗兰克在惊讶什么了。
最早他通过大陆酒店查弗兰克的信息时，弗兰克就是大陆酒店旗下组织的一名快递员。
那么对于弗兰克来说，他本身对大陆酒店就不陌生。
只不过他并没有选择成为杀手，而是选择成为了一名职业送货人罢了。
“怎么？你从没去过大陆酒店？”
弗兰克一边发动车辆一边摇头说道：
“规则三，了解的越少自身就越安全……唉，去踏马的规则。
现在也无所谓了，大陆酒店和高台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既然我已经加入了你，你能跟我详细说说吗？
还有我就是一个司机，你总得让我知道我究竟要做些什么。
总不至于让我两眼一抹黑，连敌手是谁，究竟有着什么实力都不知道吧？
我看那约翰逊对于高台桌的实力可是极为自信，似乎只要高台桌出手我们就难以活命一样。”
杜维笑了笑，将副驾驶的真皮座椅放低，舒服地躺在上面后这才开始为弗兰克介绍起大陆酒店。
“大陆酒店也属于高台桌旗下的一个组织，一个最为重要的杀手组织。
可以说高台桌能有今天，那些隶属于大陆酒店的杀手功不可没。
正因为他们层出不穷的暗杀才能让高台桌屹立在每个行业的终点位置。
而像你之前所属的快递机构，属于是大陆酒店旗下的组织罢了。
除了快递行业，大陆酒店旗下还拥有着外卖行业、服饰行业、餐饮业等等连锁服务。
当然，就像你的快递一样，这些表面正经的名字底下是另外一幅模样。
比如外卖行业表面上是专门处理废物的。
实际上是专为杀手们擦屁股的，他们可以避免杀手被探员们盯上，从而难以再次下手。
比如服饰行业，表面上是定制高奢西服的高端服装店。
实际上是专门为杀手们定制合身防弹服的。
比如餐饮业，表面上是一家家各式各样的餐馆。
实际上在它们的地下室里通常都有为杀手们进行训练准备的靶场之类的东西。
除此之外，其他行业只要是跟暗杀有关的，多多少少大陆酒店都有涉及。
所以我说整个大陆酒店就是高台桌的基石。
当然你也不用太过担忧，任何机构庞大了以后在管理上都会面临着难题。
高台桌也一样。
因为高台桌拥有着十二个席位，大陆酒店有五十个总经理，至于再往下，那小势力更是数不胜数。
像这座城市之前的管理者就来自于十二席位之一的血手派。
如今你也听到了克莫拉家族和光荣会在发现了血手派失去了对这里的掌控后，正试图将手伸进来。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斩断他们伸进来的手，然后在适当的时候铲除整个高台桌！”
听完了杜维所说的一大段话，弗兰克心里像是掀起了滔天波澜。
隐藏在黑暗中的庞大地下王国就此向他掀开了一个角落。
在后面的宏大雄伟的组织令他叹为观止。
而杜维居然说要铲除整个高台桌？
“这真是个……宏愿啊。”
弗兰克摇了摇头，他总算明白为什么约翰逊总是在重复他们惹错了人。
若是这样的机构真将他们列为头号敌人，谁能在无穷无尽的追杀中活下来？
确实是个必死无疑的局面！
而偏偏杜维居然想跟他们作对？
难不成杜维也很有实力不成？
想到这里的弗兰克还是想先问问杜维。
万一杜维背后的组织实际上并不逊色于这个强大的高台桌多少呢？
所以他思考再三后，小心地问道：
“那么冒昧地问一句，我们现在有多少人手了？”
“我算算啊，芬奇、里瑟……根妹，再加上你……
恩，算上我，八个。”
弗兰克的声音猛地提高了八度。
“八个？!”
就八个人要去推倒一个成员至少是以万计算的庞大组织？
弗兰克确信了自己的想法，坐在自己身旁的这家伙怕是真的疯了。
“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吗？”
杜维呵呵一笑：
“来得及，忘了告诉你了，虽然人只有八个。
但我们还有一个不是人的超级帮手。
有它帮忙，你换个假身份，保持低调，应该能多活一段时间。”
弗兰克苦笑一声，只能多活一段时间吗？那又有什么意思？
但是杜维口中的‘它’又是个什么意思？
“不是人？这是什么意思？”
杜维拍了拍那足有10.8寸的中控台屏幕后说道：
“超级AI，我可不会魔法，你忘了你的爆炸手环是怎么解锁的了吗？
那可不是我的功劳，机器，来欢迎一下你的新执行者吧。”
正当弗兰克不理解杜维意思的时候。
本来显示着导航的屏幕突然一花，随后在那黑色的背景下，数个白色字母跳了出来。
“你好，弗兰克，欢迎加入。”
弗兰克凝视着屏幕，接着再转过头来问道：
“这是你在搞鬼？”
杜维摊了摊手，示意不要问他，要问它。
弗兰克难以置信地转回头去开口道：
“你是谁？”
“机器。”
“是你解开了我的爆炸手环？”
“是的。”
“杜维究竟疯了没有？”
“他没疯，他只是脑子病了，病得很严重。”
看见这句话后，弗兰克一脸奇怪地再次看向了杜维，认真地说道：
“你有精神病吗？”
杜维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不不不，我想它说的是我脑子有病，但不是精神病而是脑瘤。
所以它理解不了我，只能说我病得严重。
机器你说是不是？”
面对杜维的询问，机器陷入了沉默。
它并不知道杜维究竟是如何得知那么多事情的，因为它也没告诉杜维。
最终为了避免死机，它的逻辑只是告诉它，杜维病得很严重，所以才会出一些真实的幻想。
因此对于这个问题，它没法回答。
“我怎么感觉上了你的贼船？事情本来不该这样发展的是不是？”
听到弗兰克的问题，屏幕上的字体总算有了变化。
“是的，你本来应该在拯救了瓦伦蒂娜后死在大陆酒店派出的杀手手中。
这个结局发生的概率在我的计算中高达99%。”
“那另外1%呢？”
“瓦伦蒂娜发现了你过去的风流史，她杀了你。”
看见机器的回答，弗兰克陷入了沉默。
机器的意思很简单，他的命运在撞见杜维后，被其更改了。
本来必死的他现在莫名其妙有了活下去的机会。
在短暂的沉默后，弗兰克继续开口问道：
“那现在呢？”
“情报过少，难以判断，牵扯到X元素，难以判断。”
“X元素是什么？”
“杜维。”
看见了机器的回答，弗兰克再度陷入了沉默。
杜维这家伙究竟是什么玩意？
能将自己命运说的如此肯定的机器居然难以计算出杜维的未来轨迹？
甚至连带着自己也变成了不可捉摸的存在了？
怎么都想不通的弗兰克望向了始作俑者杜维。
“我发现我要打破自己所有的规则了，你能给我解释解释这个吗？”
杜维点点头，相当直白的说道：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个预言家，因为脑瘤的关系，我经常能看见一些幻觉。
而这些幻觉在日后往往能成真。
所以你信吗？”
弗兰克当然不信，这世上有女巫没错，但那些女巫实际上都是一些心理学专家罢了。
她们通过研究人们的细节，再用模棱两可的话来作出看似准确的预言。
但归根结底，这些信息都是想去占卜的人们本身透露出来的东西。
所以世上根本不存在占卜、预言这种东西。
弗兰克所信的除了座下的爱车之外，就只有手中的枪了。
因此杜维问他信不信，他只能确认杜维绝对是在撒谎。
至于原因，他无法得知。
“行吧，就当你是预言家吧。
那么预言家先生，大陆酒店已经到了，你要下车吗？”
“下，当然下。
我一个病人跟你折腾那么久，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对了，机器，将明天下午的接头地点发送给弗兰克。
弗兰克，你可别千万跑回去钓鱼哦。
我希望明天能在会议中看见你的身影。
因为我们马上要迈出重要的一步了。”
说完杜维拉门下车，潇洒地走进了大陆酒店。
这背影在弗兰克看来哪有半点像是病人的样子。
弗兰克握着手中的方向盘，看着屏幕上出现的写字楼地点犹豫良久，最后低声骂了句国骂，驾车不知去向。
……
卡伦见到再次晚归的杜维不由得摇了摇头。
照杜维这样熬下去，怕是没几天好活了。
杜维看见卡伦摇头的样子，对着他咧嘴一笑，正准备上楼时，刚好瞧见同样要上楼的温斯顿。
温斯顿对着杜维笑了笑，然后伸手示意进同一部电梯。
对于这个立场在摇摆的温斯顿，杜维自然不会拒绝他的邀请。
当电梯门闭合后，温斯顿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干扰仪，将其打开。
接着对着杜维说道：
“我需要你的帮助。”
温斯顿停顿了下，继续说道：
“克莫拉家族底下的德西玛科技正准备部署一台能监视全城的超级AI。
我需要有人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所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
在我能力范围内，我可以给你最大的帮助。”
“真的吗？那可不可以直接暗杀掉克莫拉家族的领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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