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钥匙碎片的线索
九月十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顾弦掐着点出了门，被街上涌动的人潮吓了一大跳。
天上到处都是飞车，喇叭声不绝于耳，满大街都是人，一个个穿着奇装异服，举着应援牌。
在街道的两旁，挂着各种各样的横幅，夜染衣的3d虚拟画面被投射在半空，手握着话筒，高大得像是巨人。
蕉城不复平常，好似被卷入节日的浪潮。
顾弦这个时候才能稍稍体悟到夜染衣的魅力到底有多大，要知道伊斯特文特也才刚到蕉城，可这位也许会引起一场星球大战的自由政府大臣却没掀起丁点波澜，他的到来和夜染衣演唱会开幕简直没有可比性。
一路紧赶慢赶，到场馆的时候已经迟了。
场馆外有个中年女人衣着时尚，似乎在等人，脸上神色焦急。
顾弦在那边晃了两圈，凑过去问她是不是夜染衣的经纪人。
那个中年女人惊讶看了一眼顾弦，问道：“你就是顾弦？”
顾弦点头。
中年女人不动声色从上到下扫了顾弦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声音像是机关枪一样射出来，“怎么来这么迟，你这不是在浪费我时间么。”
顾弦保持着风度，稍稍道了歉。
“叫我王姐就行。”中年女人自我介绍，“你来迟了，现在是见不到小衣了，等演唱会结束吧，内场的位置已经没了，你跟我去后台。”
顾弦无所谓。
他本就不是来看演唱会的，他和夜染衣约在演唱会之前见一面，想问一问有没有简.诗的消息。
他跟着王姐走进旁边有人把手的一个小门，七拐八拐，来到一间小屋子里。
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杂乱无章。
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从门缝里透进来，王姐把他安排在这里，吩咐他不要随意走动，便匆匆忙忙离开了。
后台不时有人出现，来取东西，或者是放进来一些东西。
顾弦在这里等得有点无聊，从门缝里探出头，想看一看夜染衣演唱会到底是什么样子。
结果刚探出半颗脑袋，山崩海啸一般的欢呼声就把他吓了回来。
他坐在后台，能看见舞台的一角。
场馆中央，夜染衣的虚拟画面高大精致，尽显柔美。
歌声时而激扬，时而婉转，余音绕梁。
顾弦坐在后台，看见夜染衣那小小的身影，在巨大舞台的中央，像是蚂蚁一样。
他突然觉得夜染衣有点可怜。
不知道等了多久，顾弦等到要昏昏欲睡的时候，演唱会终于散场，夜染衣在一众人的保护下从人群中狼狈逃出。
等到回到后台，通道封死之后，顾弦才再次见到她。
这次见面和上次在邂逅咖啡厅就完全不一样了。
她现在穿着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画着淡妆，眼角稍稍上挑，像是一只魅惑众生的狐狸精。
顾弦想到舞台上的画面，他突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后台只剩下夜染衣和王姐，她一边卸妆，一边透过镜子观察顾弦。
“觉得你有点可怜。”
夜染衣整理头发的动作突然顿住。
门外嘈杂的声音隐约传进来。
“小衣我爱你！”
“小衣我要给你坐地s精！”
“你不觉得很烦么？”顾弦指着外面问。
夜染衣的声音似乎变得轻了很多，像是一阵风，柔弱无力，“这是我的工作啊。”
说完这句话，她似乎又从中摄入了力量，恢复过来，转头问道：“倒是你啊，你要是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样？”
顾弦想了想，“人太多了，很危险。”
“杀光他们？”夜染衣调侃，显然她已经知道了顾弦的身份，经过顾弦刚说完那句话之后，她似乎对顾弦放下了心防。
一旁的王姐眼皮忍不住跳了跳，厌恶地看了一眼顾弦。
“让你打听的人有消息了么。”顾弦不着痕迹避开了这个问题。
“没有找到，”夜染衣摇了摇头，“这个名字非常少见，我拜托朋友在内部查找身份系统，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匹配的人，你确定她叫这个？”
顾弦点了点头，“会不会是离开了？”
“应该不是，即便离开，出入境记录也有显示，现在是根本找不到这个人。”
“唉。”顾弦叹了口气。
“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顾弦点头。
“那等我回西龙星，我再帮你找找看吧。”夜染衣说：“还有几天我就要走了，我听乔治说你也想去西龙星，一起？”
如果换做顾弦刚来蕉城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但现在……他摇了摇头。
“为什么？”夜染衣很疑惑，“你不会是嫌弃我吧？”
“没有的事。”顾弦想到海湾路33号和迄今为止都没有动静的军方，笑着摇了摇头，“这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吧，那我回头帮你看看，一有消息就通知你。”
“再见。”
“再见，”夜染衣欲言又止。
“我会帮你问好的。”顾弦看出了她心里的想法。
夜染衣感激地点了点头。
她在镜子里看着他离开，两人相背。
“小姐，这个人……”王姐刚想说什么，被夜染衣打断。
“有关他的事，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问，他要是联系你，你要立刻告诉我。”
王姐眼皮跳了跳，恭敬点了点头，侍候夜染衣卸完妆，才离开后台准备室。
她走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在跨星球通讯中写下顾弦的名字，标注为“男”，简单说明了今天的事情，然后发送给了一个标有古老尊贵姓氏的存在。
就像是陈竹亚说的，有很多人要夜染衣死，也有很多人要夜染衣。她的名声越大，被牵扯进权利的斗争漩涡也就越深，直到最后，她逃不了被这个漩涡吞噬的下场。
没有人能救她，除非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英雄。
可现实不是童话，哪里来的英雄呢。
王姐有点可怜夜染衣。
保镖们护着夜染衣离开了，在王姐眼里，夜染衣像是出来透气之后，又一次被关进笼子里的兔子，外面是憧憧黑影，朝着她洁白的身躯伸出魔爪。
……
顾弦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并没有气馁。
老查理这个人很古怪，没有查找到简.诗很正常，如果真的随便就找到了，顾弦反而觉得一切都很梦幻。
他想找到老陈，问问看有关第二枚钥匙碎片的事情。
演唱会已经结束，然而场馆外面依旧挤满了人。
他们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幻想着能和夜染衣进行一次亲密的接触。
老陈不知道是没有来，还是已经走了。
顾弦来到那个座位旁边的时候，这里早已经空无一人。
他朝场馆外面走，刚走出门外，就听见一声惊喜的叫声。
“老大，你果然来了！”
“我就说老大肯定会从这里走。”
“刚才我们来这里，没找到你啊。”
顾弦抬眼一看，原来是李长歌他们。
“你们找我干什么。”顾弦很奇怪。
“是这样的。”段曲连忙把情况说了一遍。
“不去。”顾弦摇了摇头。
“没商量的可能么？”段曲即便早有心理准备，这时候还是有点不甘。
顾弦摇了摇头，离开了这里。
他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去打什么比赛。
而且，在他看来，这种比赛很奇怪，只是为了争夺一个虚无缥缈的荣誉，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不是海湾路33号的工程机师们舍命阻止，自由政府和统一政府早就打起来了。
在战争的阴霾下，所谓的比赛幼稚得像是个笑话。
顾弦永远不会忘记，海湾路33号很多熟悉的面孔刚刚离开不久。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这是顾弦熟悉的世界。
如比赛那种，打完对方仍旧还活着，是顾弦不能接受的，这让他有一种挫败感。
不理会这群幼稚的家伙，顾弦一路往海湾路33号赶。
有昨天的前车之鉴，他今天出来带了乘公共飞车的零钱。
蕉城不大，他很快赶到海湾路33号，去了宿舍，结果没有找到老陈。
顾弦心里涌起一种不妙的感觉，他飞快赶往休息室，结果休息室里也空无一人。
他一颗心“砰砰砰”几乎要跳出胸膛，太阳穴开始突突跳动着。
他把这里全翻找了一遍，结果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怎么回事？军方出手了么！”顾弦心中涌起压不下去的怒火。
正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热闹的人声，他定眼一看，才放下心来。
维安他们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显然刚吃完饭，看见顾弦有点惊讶。
“你小子怎么来了。”维安一把搂住顾弦肩膀，“不是说让你没事别过来么。”
“有事。”顾弦趁此机会把钥匙碎片的事情问了一遍。
“最近有没有见到陌生人？”维安他们摇了摇头，“这里不开工之后近乎半开放状态，谁都有可能进来，不知道啊。”
他们聊了两句，各自散去。
顾弦也没什么可留的，给老陈表达了夜染衣对他的问候，跟着离开。
走到半路，乔治发了一份文件过来，是关于冲森研究所的调查。
顾弦看了一眼，陡然定住。
调查上显示，冲森研究所内部设置了无数台高精度金属内部探测仪，用以探测海湾路33号送来的钢材，疑似与棒寒有关。
探测？
顾弦瞬间明白。
不，不是和棒寒有关，是和钥匙碎片有关！
所有的一切都水落石出，顾弦在脑子里瞬间锁定了一个人名——太宰朗！